朔銘原本計劃先去小馬蹄山看看施工情況的,但還是沒忍住先去了白茹雪那。上午白家勝夫妻都在批發市場忙,隻有白茹雪一個人帶著孩子。


    朔銘進門,先逗了一會孩子,可能是朔銘長相凶惡,沒一會孩子就哭了。


    朔銘喊:“茹雪,還是餓了還是要換尿布?”


    “你多大了?”白茹雪無奈的說:“怎麽跟孩子搶玩具?”


    朔銘無奈的搖搖頭:“不就是玩玩嘛,沒想到他這麽認真。跟我小時候一樣,小氣的很。”


    朔銘拿出一張銀行卡交到白茹雪手裏:“我不限製你花錢,但我想知道你的錢花在哪。孩子盡可能的吃好喝好,我看奶粉也不是什麽大牌子,換成好的……”


    朔銘說了一大串,白茹雪就這麽聽著,也不反駁。白茹雪一向如此,就算朔銘說錯了也從不說一個不字,從沒有指責過朔銘什麽。


    白茹雪本不想要朔銘的錢,可境遇擺在這她也沒辦法,隻能把錢收好。張張嘴想要跟朔銘說點事。朔銘看看時間說:“我得去工地一趟,你看好孩子。”


    看著朔銘出門,白茹雪歎口氣,呆望著玩玩具的孩子,摸摸孩子的頭:“你什麽時候能叫爸爸就什麽時候跟他走好不好,媽媽不能陪你一輩子……”


    白茹雪低聲啜泣,看著孩子咿咿呀呀的玩的開心擦擦眼淚:“放心吧,他會是一個好父親。”


    朔銘順路先去了一趟三甲醫院項目工地,前期的基礎建設已經基本完工,朔銘鑽進史潘子的辦公室:“史總,基礎項目差不多了,你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工程再給我一些。”


    前期的工程都是朔銘自己賺的,接下來朔銘承諾過要給史潘子一定的好處。按理說史潘子會不遺餘力的給朔銘盡可能多的工程量,沒想到史潘子說:“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眼看就要做框架了,也隻能用你點商品砼。”


    “框架就不用紮鋼筋籠子?澆築混凝土的活也行啊。”朔銘說:“再不濟我安排幾個人在這幫忙收拾工地?”


    每一個項目都會安排專人收拾工地,那些零散的小件工人總是隨處亂扔,這個活看似不起眼也掙不了幾個錢,可蒼蠅腿也是肉,關鍵是朔銘什麽不用管,每天隻管扒皮拿利潤就好了。安排一個工人從史潘子這能拿到二三百,轉手每個工人拔掉一層,至少賺百分之二十,這也是很多工地的潛規則。


    史潘子知道朔銘怎麽想的,人放這,具體管理是史潘子的事,最後利潤兩人分。可史潘子也有自己的想法,笑著說:“這些公司都有安排,我也沒辦法,等框架弄好了我看把砌大塊的活給你吧。”


    朔銘眨眨眼,既然這樣也就沒什麽還說的了,讓史潘子一起給幾個包工頭做了初步驗收,史潘子這能通過朔銘也就放心的把工程款撥下去。


    做完這些,朔銘就打算去小馬蹄山。兩個包工頭湊過來:“朔老板,這活做完了,再沒有合適的工程了?”


    朔銘尋思一下,小馬蹄山那路鋪設好了接下來也是基礎建設,不過不需要太多的人力,笑笑說:“你們先回去,有工程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這兩個包工頭還是不錯的,做事算不上認真,但察言觀色還行。知道什麽時候偷工減料什麽時候一絲不苟,不像老黃那老東西,完全是一條瘋狗。


    這條路前期是範宇華看著收拾的,現在範宇光也來了,兩兄弟盯著四台機械沒白沒黑的幹,工程進度才這麽快。朔銘也知道範宇光是什麽意思,盡可能快的幫朔銘賺些錢,心裏也能好受些。


    範宇光自從被龐宏達安排給朔銘,朔銘一直很照顧兩兄弟,範宇光的房子,出事打點關係賠償,包括範宇華的女朋友都是朔銘幫忙找的。範宇光仗義,也是個忠心耿耿的人,兩人嘴上稱兄道弟,但範宇光對朔銘的話絕對的服從。


    朔銘來了,範宇光先過來:“朔銘,你看看這路,兩輛大車輕鬆。”


    朔銘點點頭,老話說的好,要想富先修路,不管在哪,這個道理總是沒錯。


    範宇光說:“我琢磨著在路邊先豎起一個廣告牌,名聲先打出去。”


    朔銘笑:“光哥厲害了,有個坑長的樣子,知道做廣告了。”


    笑鬧幾句,朔銘對範宇華說:“執照的事怎麽辦的?”


    範宇華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卡在這了,我正琢磨呢。”


    現在無論幹什麽,除非不用到人,不然不打點關係舉步維艱。範宇華從沒提過要打算請誰吃飯或者送點什麽東西,朔銘就知道範宇華這個雛要碰壁。朔銘問:“卡在哪了?”


    “國土資源。”範宇華說:“我材料都遞上去了,可就是不給辦,今天說要審核這個,明天說要審核那個,不知道想幹啥,我還就不信了,不送禮就不能辦事?我們的手續可都是合法的,材料也都真實有效……”


    “行了。”朔銘擺擺手,對範宇光說:“你弟弟還是嫩了點。”


    範宇光跟著點頭,混社會這麽多年,範宇光早就見慣了各種嘴臉。前一刻跟你稱兄道弟,後一刻就能用刀子捅你。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各種刁難。看似這些人喜怒無常,想要找到規律也簡單,那就是利益。有時候別人刁難你不代表你碰觸了他的蛋糕,有可能你就是對方的蛋糕,等著吃你呢,而你嚴防死守不讓對方吃點豆腐什麽事都難辦。


    “我怎麽了?”範宇華不服氣:“一會我再跑一趟問問。”


    “你跑了幾趟了?”朔銘反問。


    範宇華罵了一句:“十幾趟有了。”


    “多少油錢?夠不夠吃頓飯的?”朔銘拍拍範宇華的肩膀,與範宇光都笑了。


    朔銘說:“這出門辦事你得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


    “我站著尿尿,幹嘛要當成女人。”範宇華仍然不服氣,這幾天為辦執照的事費了腦筋了。


    朔銘找塊石頭坐下,示意範宇華兄弟都坐下。拿著一塊石頭在地上劃拉著,說:“出門辦事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個女人,給你辦事的都是些色狼,就看你怎麽定位自己了。如果你把自己當成一個十幾歲的大姑娘,這時候的女人都是鐵公雞,碰一下手都是非禮,那好,你什麽事辦不成,除非辦事的人是你爹媽,又或者看上你悶騷的樣子非要等你熟透了娶你。你覺得這可能嗎?如果你把自己當成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辦事成功率自然就高一些,這時候的女人要什麽有什麽,對方肯定想在你身上摸索兩下占點便宜,稍微給點甜頭,甚至說兩句騷氣的話都能辦事。如果你把自己當成一個三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最好辦事。這個年紀的女人什麽沒見過,被人揩點油也無所謂,再老幾年別人看你一眼都懶得看了,知道利用自己最有利的東西去辦事,太多人為了辦點事可以陪著喝陪著睡,就是放得開,放開就等於開放,隻要你開放,敞亮的大門就開放了。如果你把自己當成五六十歲的老女人,這就好比一窮二白的老百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別人能在你身上圖點什麽呢?看你兩眼還辣眼睛。你要願意奉獻別人還不要呢。關鍵質量太差,能拿出手的太少。除非遇到大公無私的公仆,不過你見過公仆長啥樣?”


    朔銘說完,用肩膀撞了一下範宇華:“你小子學著點吧,再辦事就把自己定位在三十出頭的娘們。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樣有模樣,被人摸兩把還能順著說幾句葷話。真要有人上你那就更好了,這個社會誰也不能白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要爽你就讓他爽,爽完之後想提上褲子不認賬?”


    範宇光也說:“朔銘這可是大道理啊,你讀書讀到博士後也沒人教你。”


    “那我就把自己弄成綠茶或者公車,這樣總行了吧?”範宇華懂了,卻沒懂朔銘這段話的精髓。


    朔銘搖搖頭,範宇光說:“你怎麽就不開竅呢。你成了彪子豈不是誰都能上,你還值錢嗎?”


    “好像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啊。”範宇華笑了,碰一下朔銘:“照你這麽說我出門辦事隻能算是街邊站電線杆旁邊的,給錢就幹。你就是那種還能賣笑又能樹牌坊的,同樣都是一塊肉,價格就高了。”


    “你也是大學生,怎麽說話這麽粗。”朔銘哈哈笑,反過頭對範宇光說:“一個品學兼優的大學生,生生讓我搞成了賣騷的貨,你說我是造孽了還是積德了?”


    “造孽了。”範宇光笑,又說:“積德的人還沒見幾個得好的,造孽的都特麽有花不完的錢。”


    社會就這樣,順從規則越走越好,逆著規則就等同逆天,沒一個得好的。


    朔銘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左右丈量一下,沉吟片刻說:“反正自己有攪拌站,等弄好了硬化上混凝土?”


    “我看你還是悠著點。”範宇光說:“造價高不說,成天跑大車,用不了多久就完了。”


    朔銘見範宇華還在一旁站著,上去踢了一腳:“愣著幹什麽,還不去找關係辦事賣騷去?證件的事可交給你了,我不管你怎麽賣,辦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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