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廠開始運營,一車車石頭麵從小馬蹄山運到磚廠。由於缺少工人,朔銘不得不把齊陽水庫的工人劃一部分過去頂上。磚廠是日工,賺的錢少,朔銘也把情況說明白了,屈本英沒計較這點,一年有一大半跟著朔銘幹,就是再貪財的人也知道什麽時候該掙錢什麽時候該給麵子。


    對機械,朔銘一向是舍得下本錢的,磚廠的製磚設備雖說算不上高檔但在豐樓鎮也是首屈一指,一天量產十萬磚。如果銷量能跟上,常年產磚半年就能收回成本,這這隻是理想中的狀態。


    機械的聲音不小,朔銘遠遠的看著工人用平板車把磚載到儲料場。


    “朔銘,什麽時候來了?”見朔銘到了,曹毅出來打招呼。


    朔銘示意曹毅去辦公室說。


    進了辦公室,也就兩張簡陋的桌子,這還是從朔銘倉庫搬出來的破爛貨。朔銘倒是提議讓才曹毅弄個老板台,曹毅卻不在乎這些。


    林斌占了一張桌子,對朔銘打聲招呼繼續低頭玩手機。磚廠剛開業,所有的賬目也就是進料。朔銘心說這麽小的磚廠,林斌能閑的蛋疼,可隨即又想林斌是女的,似乎沒那個零件。


    “你這表情咋那麽猥瑣?”曹毅奇怪的看著朔銘。上學時候朔銘就屬於調皮搗蛋歪歪點子多的人,曹毅以為朔銘想到了什麽好主意,哪知道竟然在琢磨林斌有沒有蛋的問題。


    朔銘擺擺手說:“現在開始生產了,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賣出去就是你的事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給你的那張紙看了沒?”曹毅問。


    朔銘老臉一紅,還真把那張紙給忘了,當時就是隨手揣兜裏,等再找的時候也不知丟哪去了。朔銘說:“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朔銘,這事的第一步還得你辦。”曹毅尋思著。


    “那我要你幹嘛?”朔銘瞪眼:“你可是廠長,我現在是董事會主席。”


    “沒遇見你這樣不要臉的給自己升官。”曹毅笑了,隨即說:“我的意思是通過你的石坑做做宣傳。”


    朔銘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去石坑載石頭的雖說大車比較多,但也有很多百姓用自家的農用那個車去弄幾方。豐城這地方蓋廂房基本都是平頂,自己弄點石頭水泥沙子拌一拌就是混凝土。石子與磚雖說不是合在一起用的東西,但都是建築材料,下麵磚牆上麵混凝土。


    朔銘說:“有一點我可要說明白的。石坑是我自己的,賬麵要清楚,不能混為一談。還有就是不能搞聯營,不然說閑話的太多。”


    “搞什麽聯營。”曹毅說:“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集團老總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


    “那天範玉華在這一段時間,我跟他聊了一些。他說了石坑前期的運作模式,我覺得可以借鑒,不過要以合作的方式出現。”


    朔銘感興趣了,幹脆抬腿坐到桌子上,讓曹毅說清楚。


    曹毅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前期不能弄的太複雜,大致是從朔銘那買石子的可以送一點磚票。而到磚廠買磚的也可以鬆一點購置石子的票據。說白了就是互相推廣,你好我好大家好。


    朔銘點點頭:“不能白送啊,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背後戳我脊梁骨。這個村長,真後悔了。”


    這真是朔銘的實話,就為村長那點工資?跟掃大街的差不多的價。幾年一選舉,到時候磚廠姓什麽還真說不好了。如果朔銘下台,磚廠的運營也肯定是換一個人來管,到時候鐵定往死了賠錢。朔銘這點股份也就糟了心了。


    曹毅說:“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我計劃還是用價格來說事。”


    朔銘擺擺手:“我就不聽細節了,具體的你去找範宇光,石坑是他管。最好是兩方麵都有好處,不過石坑怎麽樣還好說,隻要別影響石坑的利潤就行了。”


    朔銘抬腿往門外走,想要出去轉轉,磚廠能不能運營下去第一步不是怎麽賣貨,而是質量,一塊磚多加一點水泥成本就要提高一點,但質量就好很多。朔銘擔心用料比例的問題。轉了一圈朔銘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現場看著水泥比例不小,想要看質量如何還要等水泥凝固才行。


    從磚廠出來,柴靈給朔銘打來電話,問藥是不是能搞得到。聽口氣不大好,朔銘估計肯定是徐啟月急了,有尿往家裏呲衝柴靈發脾氣了。


    朔銘把田佳的電話發過去,告訴柴靈讓徐啟月自己打,就說是我朋友就好了。


    柴靈小聲說了句謝,這才把電話掛了。


    一聲謝而已,朔銘有點感動,與柴靈接觸這麽久,從來沒一句客氣話,這還是頭一遭。


    朔銘很有心從柴靈或者徐啟月身上得到好處,這次機會是送上門的,當時徐啟月也答應了。可考慮再三,朔銘覺得這事沒譜。徐啟月拿出三兩萬打發要飯的?從徐啟月這得到別的好處朔銘一時還真想不出要點什麽,就當給田佳與徐啟月都送個水順人情吧,隻是這樣算是苦了柴靈,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熟親疏遠朔銘心裏有底。


    徐啟月掌管著太陽監理,按理說曲折一下弄點工程不成問題,可朔銘不想沾染徐啟月,不在一個層次上,也就沒了平等交易的籌碼。


    豐城這地方,幾乎感覺不到秋天,沒多久就感覺從夏天來到了苦逼的冬天。


    這段時間除了村裏的瑣事,再就是兩處工地。齊陽水庫基本完工了,剩下點打補丁的事業不用朔銘操心,扔幾個工人修修補補幾天完事,就等著驗收工程款到位就好。三甲醫院算是徹底停了,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框架已經能看出日後醫院大樓的風采,此時卻隻剩下一個看門大爺帶著一隻柴狗每天遛彎。


    齊陽水庫的工程完活,朔銘沒讓屈本英散夥,而是把人直接安排到甄陽,人多力量大,隻要蔣輝多安排兩台鏟車工程進度又能快上一大截。


    甄陽那邊有風元聰幫忙工程款非常及時,能早一天絕不拖遝半天。朔銘幾乎每個周都要去一趟,一來是監管老黃,給他一個暗示,我一直盯著呢,有小動作也別太過分,二來就是在翁翠彤那裏住著當大爺。晚上忙點愛幹的事,白天陪著逛大街。翁翠彤雖說比朔銘大,但卻時常露出小女人的姿態。


    這天從甄陽驅車回來,看看時間還早朔銘直接去了白茹雪那。一段時間沒見,朔念君黑了一點胖了一些,見了朔銘雖說生分但叫爸爸清晰多了,眨著眼懵懂的不明白爸爸是一種什麽含義。


    白家勝兩口子不知在忙什麽還沒回來,朔銘就膽大一些抱著白茹雪親熱,貼在耳邊問出去玩的一些趣聞。


    白茹雪被朔銘弄的癢癢的,躲避著回答朔銘的問題。


    朔念君不幹了,蹣跚著擠到兩人中間。朔銘包朔念君抱起讓孩子親親,可孩子很不買麵子的哭鬧起來。


    朔銘無奈,隻能放下。白家勝回來,朔銘就告辭離開。


    給郝笑打個電話,郝笑忙得不可開交,還說晚上要加班,無所事事的朔銘去了攪拌站。按照以往的慣例,攪拌站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對賬,剩下一些留作運營的資本之外利潤就按照比例分了。上次出了王兆寧的事,朔銘再一直沒管攪拌站。


    劉偉依舊還是老樣子,唯一的變化就是減肥成功之後的懶惰讓這個曾經的胖子有了回到從前的趨勢。


    朔銘推門進去,劉偉懶洋洋說:“這些日子也沒見你,是不是做保健被抓了?”


    “我還需要出去做保健?”朔銘還真不是吹,除非家裏的吃膩了,要找女人還真不難,尤其是剛從翁翠彤那回來,這個大領導每次要變著法想把朔銘榨幹。


    坐了一會,朔銘問:“王兆寧沒再麻煩你吧?”


    劉偉說:“這倒沒有,我又沒得罪他,幹嘛死纏著我不放。”


    朔銘笑著搖頭,王兆寧的日子越不好過朔銘心裏就越爽。


    劉偉說:“該組織同學聚會了,要不這次你來?”


    劉偉一直充當著交際花一樣的角色,這幫同學基本每年都組織一次,天熱的時候劉偉要守著攪拌站,天涼了事少了就又開始動心思。


    朔銘說:“這同學會能有什麽意思?湊在一起吃點飯喝點酒,很多人還互相看不順眼。凡是來一個混的半瓶晃的還要裝個逼。真心沒意思。”


    “以往你可是挺積極的。”劉偉笑,也知道因為王兆寧的事。


    朔銘想了一下:“如果要弄同學會倒是有一個人可以參加。”


    “誰?”劉偉問:“往年不就是我們這幾個人?”


    朔銘說:“曹毅。”


    “啊?”劉偉驚奇的問:“跟你一個村的那個學霸?”


    “怎麽,瞧不起學霸?”


    “誰敢瞧不起,隻是聽說抓進去了。放出來了?”劉偉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


    “不過他過的不怎麽樣。”朔銘沒說曹毅判刑的事,都不知道原因,背後嚼人舌根不好,朔銘說:“豐樓村不是弄了個磚廠嗎,我讓他給我當廠長去了。”


    “殺雞用牛刀,他眼瞎了跟著你幹。”劉偉拍拍日漸豐盈的大肚腩:“看我,風華正茂的有誌青年,多長時間就被你荼毒成這幅模樣。想當年我也是誌存天下,心比天高的……”


    朔銘抬腳就要踹,劉偉隻好笑著躲開閉嘴。朔銘說:“你還沒完了,要臉不?”


    朔銘也隻是隨口一說,曹毅沒有之前開朗,這種聚會應該不會參加,而且朔銘對此也興趣缺缺。劉偉再提就幹脆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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