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空軍學校朔銘更喜歡在安置房這邊瞎轉,熟悉的人多也有人陪著說話,不知不覺間朔銘就會覺得孤獨。


    到了建築工地,尚佳軒戴著屎黃色的安全帽瞎轉悠,見了朔銘迎上來:“朔總,主體工程做完之後剩下的是不是外包?”


    水電暖都很掙錢,但沒必要自己費上物料壓資金去做,外包出去也是正常做法,隻要預算控製到位,利潤還是能保證的。


    朔銘點頭:“別墅區那邊要抓緊時間了,看似工程不多,每一棟都不一個模樣,到時候肯定很費神。”


    尚佳軒說:“我招了兩個技術員,正好去別墅區那邊練練,能行留下,不能行滾蛋。”


    不是朔銘瞧不上現在的大學生,圖上作業猛如虎,一到工地很懵逼。實際操作畢竟與圖上畫的有出入。課堂上學的知識理論,實際操作才是正兒八經的得道。如果有一個好的師傅帶著,而自己又願意學,很容易就能入門。就像範宇華,比一般的技術員可是強多了。學十年武術不如打三年爛仗說的就是這個理。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一臉滄桑的包工頭扣著紅色的安全帽過來打招呼,想要跟朔銘認識認識,搞好交情以後也好多弄點工程。


    工地上就是這樣,花花綠綠的安全帽真是一道風景。唯獨朔銘隻是瞎轉轉,如今已經很少戴安全帽了,誰還能罰朔銘的款?


    尚佳軒介紹說:“這是武英家,我們的關係不錯。”


    朔銘笑:“無贏家,這賭局到底誰贏了?”


    笑話太冷,但都笑了。尚佳軒開玩笑說:“武老板還沒有對象呢,朔總給介紹個?”


    朔銘說:“我幹脆轉業當媒婆得了,工地上哪來的娘們,我自己還單身呢。”


    尚佳軒可不信,郝笑與朔銘分手的事也沒必要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知道。尚佳軒對武英家說:“一入建築門,從此斷紅塵,我看你就是單身的命。”


    武英家笑著說:“沒媳婦掙再多錢有屁用,連個孩子也沒有,爹媽急得團團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還真有點惆悵的味道。尚佳軒接著說:“鈔票如浮雲,妹子成路人。手握大鏟,銀光閃閃。除了切磚,還會呐喊:來灰!”


    朔銘可說不出這麽文縐縐的話,聽了哈哈大笑:“真有你的,這他麽跟誰學的都?”


    尚佳軒說:“朔總,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工地上沒女人,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相個親就像趕場一樣,還穿著滿是泥點子的衣服,沒人願意嫁啊。”


    “扯淡。”朔銘說:“那還是你沒錢,美貌是用來消費的,隻要你有錢,好貨主動推銷到你麵前,懂嗎?”


    武英家搖搖頭:“我沒賺到什麽錢,至少沒大錢。可能我還不懂。”


    大家又笑。朔銘轉頭看了一圈,盯著範宇華承建的樓座說:“這範宇華工程進度是最快的,是不是你幫他了?”


    尚佳軒苦笑搖頭。這範宇華仗著與朔銘莫逆的關係,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或者不合規矩尚佳軒說說還對著瞪眼珠子。尚佳軒也是聰明人,犯不上在朔銘麵前打小報告,工程質量大差不差就行了,也對範宇華說了,一旦工程質量不好返工讓他找朔銘去。但總歸還算是不很過分,尚佳軒也就懶得理會了。


    “怎麽?”朔銘問:“他有哪做的不好你就說他,不聽告訴我。”


    朔銘願意栽培範宇華,畢竟自己發跡的過程中範宇華有不可磨滅的功勞,但工地上但凡出點事就不是小事,輕則傷錢,重則傷人。


    尚佳軒還是沒說,朔銘知道其中關竅,一定是礙於自己與範宇華的關係。範宇華做工程的投入都是朔銘幫忙墊付的,連尚佳軒都知道。有這層關係尚佳軒可不想觸黴頭。自己打小報告朔銘指責範宇華,但兩人的關係不會因此改變,到頭來反而得罪了範宇華。


    朔銘說:“到底什麽事?你不說可以,出了問題你負全責。”


    朔銘有些不高興了,人際關係那是感情,工程就是工作,決不能混為一談,就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更何況是範宇華。


    尚佳軒這才說:“這工程,到處省錢。就連租賃鋼管都要精打細算,你看看上麵,人站上去晃動黃西的,真怕有工人從上麵掉下來,這樣怎麽施工?而且防護網也沒根據於要求來做,表麵上看是全覆蓋,可裏麵沒有兜網,一旦有人從上麵落下來,不摔死也差不多。”


    朔銘剛點上一支煙,聽尚佳軒這麽說憤然摔到地上。這段時間朔銘很少來,畢竟尚佳軒管理工地有一手,這些問題本不應該出現的。而且朔銘就是來了也很少探頭看看這些細節,大麵上說得過去朔銘就走了。


    朔銘快步走向樓棟,嚷著喊了聲範宇華。這不是小事,鋼鐵混凝土的東西,隨時有可能落下點東西就危險,如果鋼管架做的不好,一旦出事人命關天。


    “朔總,你戴上安全帽。”尚佳軒追上幾步,要把自己的安全帽摘給朔銘。


    朔銘擺擺手:“不用戴也行,就是上去看看。”


    “朔總,戴我的吧,一旦落下一塊磚怎麽辦?”武英家很會做人,趕緊把自己頭上的安全帽摘下遞到朔銘麵前:“我就在外麵等會,你下來我再戴上。”


    朔銘點點頭,雖然自己是老板,但規矩還是要有的,在外圍看看不戴就不戴了,深入裏麵肯定是要以身作則,這也是朔銘這些年養成的習慣。接過安全帽扣到頭上,朔銘對尚佳軒說:“跟我一起上去看看。以後再有什麽違規的,該罰就罰,別給我麵子,如果鬧到我這來,罰的更多。範宇華知道我的脾氣,他也不敢讓你鬧到我麵前。”


    對待工程,朔銘從來都分得清楚。私底下的感情另說另算,工程上的事絕沒有半點私情。每一分錢都是錢,任何一條規矩都不能破。這些遵守了再談感情談關係。一旦出了事,不僅範宇華倒黴,朔銘肯定是要跟著擔責任的,畢竟建築公司才是書麵上的承建方。


    尚佳軒一臉為難:“畢竟也沒什麽大事,偷工減料的情況也不多,而且掌握的尺度不是太過分,讓我怎麽說。”


    “偷工減料?”朔銘停下腳步,說到這個就更生氣了。一個樓房的主體也就是鋼混結構萬萬不能偷工減料的,貪財也要找對地方。新聞上那些樓倒倒樓斜斜是怎麽回事,不都是偷工減料之後發生的?朔銘說:“你是建築公司的總經理,這些事還用我操心嗎?就算是我自己做的這一塊,你是不是也應該提醒著點,更何況是其他人。身在其位謀其政,你不會不懂吧。出了事誰負責人,還不是你我?”


    之前做項目經理的時候尚佳軒雖然常與朔銘打交道,但那時的情況與現在不同。朔銘是偷摸著就要偷工減料,而尚佳軒則要掌握尺度。如今兩人站在同一位置上,但尚佳軒的想法卻沒跟上。朔銘說的也很有道理,範宇華做的的確過分了。


    尚佳軒說:“朔總,我知道了,以後絕對把標準卡的死死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一視同仁。”


    朔銘點頭,工作就應該這樣。摟著尚佳軒的肩膀,朔銘也知道尚佳軒心裏有什麽顧慮,說:“放心好了,我不會偏袒他的,從安置房這裏單幹開始,賬要算的明白,身份自然也要擺的明白,如果什麽都稀裏糊塗,以後怎麽管理?”


    尚佳軒懂了,點點頭。


    就在這時,頭頂上嘩啦一聲巨響,隨即就稀稀落落的往下掉東西。一根鋼管垂直砸在尚佳軒身旁,地麵都震顫了。如果落到朔銘頭上,去醫院都省了,直接火葬廠。


    朔銘嚇了一跳,抬頭就罵:“他麽的眼瞎了?下麵有人知不知道?等我……小心……”


    幸好朔銘抬頭罵,如果還站在原地不死也殘,一根鋼管落在鋼管架上,震顫著彈起來又落向二人,朔銘猛的一推尚佳軒,身體極速向後撤躲進樓棟裏。


    等朔銘再看尚佳軒時,那根鋼管已經落到他頭上,嘩啦一聲,幸好隻是擦了個邊,即便這樣,尚佳軒頭頂的安全帽紙糊的一樣碎開,尚佳軒仍是被鋼管擊倒,後仰著倒在地上。


    而那根鋼管,落到地上仍彈起兩米多高,這要是當中砸在尚佳軒腦袋上還了得,尚佳軒的頭就會像西瓜一樣爆裂。


    朔銘吼了一嗓子,大罵上麵的人。隨即小心翼翼的伸出頭向上瞟了一眼,嘴裏嚷嚷著都小心點去看躺在地上的尚佳軒。


    尚佳軒被砸懵了,眼冒金星仰躺著,腦袋裏一片空白。朔銘好一頓拍腦袋拍臉,死羊一樣的眼睛才會轉動,嘴裏不清不楚的不知說了句什麽。


    朔銘擔心上麵再落下兩根鋼管,趕緊拖起尚佳軒離樓棟遠一點。摸摸尚佳軒的頭,隻是有點紅腫,回頭看了眼破碎的安全帽,朔銘心有餘悸。幸好戴了帽子,也幸好朔銘沒接尚佳軒的安全帽,不然這後果就大了,尚佳軒鐵定是要犧牲在這。


    朔銘抬頭看向樓頂,想要看看到底咋回事,為什麽會有鋼管落下,一看不要緊,嚇了朔銘一跳。高高矗起的塔吊歪斜著靠在樓體上,鋼管架就是被塔吊撞彎,癟進去好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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