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心說心裏壓著事吃飯也不痛快,索性說:“那就先談事吧,談好了好好喝,談不好揣著不痛快喝。”


    “我他麽的覺得談不痛快。”劉偉的確有些不願意,也就是與朔銘關係太好,什麽話不怕說出來得罪了,張嘴就帶髒字。劉偉知道,朔銘不會因此心裏不痛快。


    朔銘敲打著茶杯,想了想說:“你們兩個因為尚佳軒找你們談過之後不痛快了是吧。原本是包工程給你們幹,挺掙錢的。現在變相成了建築公司的工頭,覺得勞動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是這個意思?”


    “那還能有什麽?”劉偉看了眼範宇華,這家夥一直悶頭不說話,自從劉偉進門也就打了聲招呼,以前範宇華那張嘴連珠帶炮的挺能說,今天怎麽了,難道在自己來之前讓朔銘下了封口令?心裏責怪範宇華意誌不堅定,瞪了一眼,意思是說你怎麽不說話,讓我一個人說?


    範宇華裝傻,沒看到一樣低頭喝茶。見範宇華不肯與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劉偉更不高興,甚至把範宇華也埋怨上了。這不明擺著讓劉偉一個人做壞人,如果談出什麽好處卻跟著占便宜?


    朔銘說:“劉偉,咱都是兄弟,我覺得無論什麽事都能直接說,你說了什麽難聽的我不計較,我說了什麽不好聽的你也不會生氣,兄弟嘛,就算今天我們動手打架了明天不還能坐在一起喝酒?好基友,床頭吵床尾和嘛。”


    “別扯那些沒用的。”朔銘說的沒錯,要是別人這麽做劉偉也不至於生氣。劉偉說:“朔銘,我不僅是為了錢你知道嗎?把工程包給別人會隻給這個價?這他麽的根本就不是給價,而是讓我們兩個變成建築公司的臨時工。我覺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現在有錢了瞧不上老兄弟了,開始宰熟了?”


    朔銘沒想到到劉偉會這麽大的反應,有些始料未及。喝了口茶水緩了緩氣氛,皺著眉頭說:“別的我不說了,也不想解釋。你就告訴我,平雲城這個項目能不能幹。”


    一句話把所有話都堵住了,朔銘篤定,劉偉會點頭同意,範宇華更沒什麽說的。不幹朔銘也沒辦法,但兩人剛踏進建築業這個圈就要滾出去。感情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劉偉與範宇華沒有退路。不像其他包工頭,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劉偉可能靠著賀昕薇攬點工程,但朔銘知道,劉偉是個大男人,靠女人的關係找工程做拉不下臉,就是自己的老婆也會放不下麵子,更何況賀昕薇不過剛到一家單位,也沒有什麽職稱,能給劉偉弄來什麽掙錢的工程?多少年的兄弟,太了解了。


    劉偉不說話了,沒想到朔銘能直接懟這麽一句,看來這頓飯是要揣著火氣吃了。朔銘說的不錯,劉偉的反應有些過激,說話也不太好聽。


    朔銘歎口氣,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不然兄弟感情真要受影響了。剛才之所以這麽說,那是想讓劉偉聽完自己的話,心裏揣著不痛快是肯定了,一直插嘴打斷朔銘也說不利索解釋不明白。朔銘說:“兄弟,你覺得我現在有錢嗎?”


    劉偉看向朔銘,範宇華也抬起頭。這不廢話嗎?在坐的三個雖然都不是窮人,可相比之下朔銘是富豪劉偉兩個倒顯得有些窮。朔銘笑笑:“其實我現在過的比你們都難,讓錢壓得喘不上氣來。”


    朔銘的臉色變得肅然,緩緩說:“這件事我並不想解釋,隻想說平雲城我要最大限度的賺錢,不然後麵很多事都沒法做。平雲城是我自己開發的樓盤,你們吃點虧我會記在心裏。”


    朔銘的思緒有些亂,這件事本就不好解釋,之前想好的一些措辭也覺得不太合適。看了眼劉偉,朔銘說:“豐城與市區交界那地方要建一個群星新城你們知道嗎?”


    劉偉一直看著朔銘,範宇華抬起頭,這件事早就傳開了,別說三人都是建築業的人,就是普通百姓也把群星新城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各種說法都有,還有人分析明山市要火了,沒準就是下一個特區,因為四九城的某個領導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圈。


    朔銘說:“原本我是打算小區慢慢開發,畢竟拿下這麽一片好地不容易,機緣巧合吧。但如果群星新城開始建設這才是最大的機會,你想,一座城市這得多少工程量。”


    知道朔銘沒說完,劉偉饒有興致的喝著茶水。朔銘放下手裏的杯子:“但想要搞群星新城可不是一點錢就能辦的。所以我要加快步伐,平雲城要以最快的速度建好並且賣出去。手裏有了錢才能碰群星新城。這個節骨眼上,我希望你們能支持一下,做兄弟的,可以忘了兄弟對不住自己的地方,但一定會記得對自己的好。”


    朔銘這句話一語雙關,字麵意思是說還要劉偉與範宇華現在支持自己,朔銘將來肯定不會忘了,到時候補償的機會多的是。另一方麵,朔銘也是在說以前作為兄弟我對得起你們,現在在我需要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幫忙嗎?


    有時候感情一旦摻雜利益就變了味道,最初的時候劉偉開練歌房,朔銘是小包工頭,要說經濟上的往來也就是朔銘時常帶著人去唱歌撩嗓子。後來有了攪拌站,雖然經濟上有了往來但卻分得很明確。隨著兩人合作的不斷深入,終究還是因為錢差點翻臉。劉偉的態度證明了一切,再好的兄弟情在金錢麵前也是不堪一擊。


    範宇華一如既往的沉默,朔銘的話讓他無法反駁,縱然再想掙更多的錢,有朔銘這句話他也不好再說什麽。劉偉也被朔銘說服了,知道朔銘的攤子大想的問題也就多,之前隻想著自己能賺多少錢,如今想來,朔銘也肯定是有難處。一向把金錢與感情拎得清的人也不會很突兀的辦出這種為了錢傷感情的事。


    “群星新城真的要建?”劉偉問。


    朔銘點點頭:“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誇張。”


    “怎麽說?”劉偉也動了心思,那麽大的蛋糕,隨便留點底子也能掙不少錢,朔銘可以做工程,攪拌站可以供混凝土,石坑則可以提供石料石子,一條龍服務啊。


    朔銘把群星新城的開發思路說了,停頓一下,欣賞範宇華與劉偉兩人震驚的表情,笑笑說:“怎麽樣,這種模式讓人驚歎吧。”


    “小商品見過這麽搞的,沒想到蓋房子也能這麽玩。”相比朔銘兩人,範宇華可是上過大學的人,對這種模式依然有些吃驚。


    “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家做不到。”朔銘咂咂嘴,如果能趕上這趟快車,絕對賺大錢。


    “群星新城的開發權弄下來了?”劉偉問。


    朔銘點頭:“京裏的關係,我與薛勇一起搞。”


    聽到薛勇,劉偉臉色變了變:“朔銘,我覺得你少於薛勇摻和在一起最好,這種老痞子老混混沒個好人,有利益的時候你是親兄弟,翻臉的時候比誰都無情。”


    道理沒錯,但朔銘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再說了,如今的人不都這樣?你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叫哥哥叫弟弟,仗義到老婆都能一起分享。當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有錢能訛你,你沒錢能踩你。人性,不過如此。


    朔銘說:“我跟他合作不是我能決定的,京裏的大少爺這麽說,不然群星新城還沒我什麽事呢。這樣,一座城市呢,別著急,幹幾個項目之後我們自己就有實力單獨挑大梁,到時候開發是我的,建設不都是你們的?”


    憧憬一下未來,氣氛也逐漸好起來。範宇華也打開話匣子,樂嗬嗬的露出多半牙齒一眼能看到胃裏去。劉偉拍拍桌子,鼓噪著粗大的嗓門:“這主意不錯,咱也嚐嚐當家做主做開發商的感覺,也弄輛百萬上下的車開,也住上別墅。到時候就在朔銘旁邊住,天天晚上一起喝酒都行。”


    朔銘笑,劉偉就是這樣,樂天派,剛才還苦著臉要朔銘給個說法,幾分鍾立即變臉,就像對明天無限憧憬的小學生,甩動著日漸肥碩的身軀,身前的桌子也跟著震顫,杯子裏的茶水也灑出來多半。


    “行了,別做夢了。”朔銘擺擺手,既然把兩人說通了就好,擦擦額頭的汗,心裏覺得有些對不住兩人,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貪婪心作祟。就算朔銘要進行原始積累參與到群星新城,難道就真差這幾百萬?平雲城的房子如果銷售一空,這點錢隻是零頭了。朔銘對範宇華說:“還不去說說,菜與酒怎麽還不上。哎,草原燒刀子兩瓶。”


    以前不知道,自從範宇華自己挑梁做包工頭才漸漸發現,這小子酒量可以,真要甩開膀子能喝親哥哥範宇光兩個。兩人是一個爹娘養的,雖然範宇光歲數大點,也不至於酒量差這麽多。朔銘是喝不倒範宇華。歲數到了,也不想挑戰極限。把範宇華放倒沒獎勵,小老鼠舔貓結果被範宇華放倒了還丟人。


    有了群星新城的刺激氣氛活躍不少,劉偉與範宇華也把之前的不快扔在一旁。幾個人談的多半是群星新城,算了好一筆經濟賬,一座城的建設怎麽說也要弄三兩個小區幹幹,多了不說,劉偉與範宇華掙千萬不難吧?


    朔銘隻是聽著,理想是好的,現實很骨感,具體到時候能拿下多少還是未知數。


    不謀勝先謀敗是朔銘的習慣。機會永遠與風險並存。雖然群星投資負責房產的銷售,但朔銘就在擔心,一旦銷售情況不好,怎麽可能按時支付開發者與建設者的工程款。如果資金鏈斷裂這個缺口堵的上?一點點崩盤,整個群星新城就成了爛尾,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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