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劉偉呼號著破鑼嗓子解釋,立即驅車去了平雲城工地,也幸好尚佳軒偷偷摸摸的找機械幹活,要是工地上一二百號人都在,就是把傳國玉璽挖出來也沒朔銘什麽事。


    到了平雲城工地,朔銘直接把車開了進去。下了車轉一圈卻沒找到人。朔銘奇怪,給劉偉打電話。劉偉說正在工棚裏看著幾個工人與司機呢。


    朔銘說胡鬧,趕緊把人叫出來,朔銘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挖出什麽寶貝。


    劉偉一路小跑出來,指著不遠處的基槽說:“就那邊,挖掘機邊上,挖出幾個壇子,一個破了是銅錢。”


    平雲城設計沒有地上停車場,地下停車場卻是兩層,開挖的深度不淺。這時候還沒挖到一半呢,一個半人多高的罐子破裂,散發銅綠的一個球狀東西滾在一旁,不遠處,還有一個相同的罐子不過並沒破裂。


    朔銘眨眨眼:“這啥玩意,銅錢?鏽成銅疙瘩了?”


    朔銘學習不好卻喜歡聽書,很多故事傳記裏就講古代人沒有便利的銀行,會把銅錢埋起來,想要保存好銅錢最好就是陶罐,大戶人家會有錢窖子,就像暗房,起到如今保險櫃的作用,之前的東西都藏在裏麵。不過這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條件。


    朔銘看著前麵鏽成一團的銅錢,三步並兩步衝下坑洞裏。這些銅錢不見得值錢,朔銘想的是其他罐子裏會不會不是銅錢,而是銀元寶金元寶,又或者玉器金器首飾什麽的,傳說豐城當年可是大鎮,有銀號也有當鋪。無論是銀號還是當鋪都是富得流油,隨便挖出點什麽東西都很值錢。


    朔銘從銅疙瘩上扣下來幾片還算腐蝕不嚴重的銅錢,顧不得髒在衣服上蹭了幾下,仔細辨別了好久隨即就把銅錢扔到地上,他娘的乾隆通寶。就這銅錢,朔銘的母親還收藏了幾十個,根本不值什麽錢。


    朔銘回過頭:“劉偉,趕緊,讓挖掘機師傅過來挖,把這些罐子全都挖出來。”


    朔銘分析,絕不止這兩個罐子,下麵肯定還有,說不好哪個罐子裏就是金元寶。


    機器轟鳴,朔銘看向幾個工人,招呼道跟前,笑著說:“今天見者有份,不管挖出來什麽都能帶點回去,好不好?”


    誰沒點占便宜的心思,別說值錢的東西,就算全是銅疙瘩這些工人也樂的屁顛屁顛的。廢銅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這一個鐵疙瘩怎麽也要賣幾百上千吧,少說百十斤。


    但朔銘隨即麵色一寒,冷聲說:“一會每個人隻能拿一樣多,我讓你們動手才能動手。誰拿了多少也都要記錄下來。隻要有一個人走漏了風聲誰也別想藏住,這麽多人看著,隻要被人知道警察肯定找上門要回來,到時候交不出來就要進局子。大家明白了?”


    要想把人綁在同一條船上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有共同的利益,但這還不絕對,天知道這些愛喝烈酒的工人那個喝多了嘴上沒把門的,一榮俱榮之後還要一損俱損。


    “朔老板,我就不要了吧。”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不幹了,寧願不貪便宜也不想承擔責任與罪過。


    最怕豬隊友,這個人就是典型的代表,不勞而獲擺在眼前都不敢伸手,這輩子也就做民工命了。


    朔銘還沒說話,一旁另一個長相比較凶戾的家夥上去踹了一腳:“你可以少拿,但不能不拿,到時候坐牢咱們也一起。娘嘞,我們拿了你回頭舉報我們?”


    這些工人可能之前還在一起吹牛侃大山,當利益有衝突的時候立即翻臉。懂權謀會做事的人一般是用取巧的手段,這些粗壯的漢子沒什麽智謀,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粗暴。


    朔銘把注意力轉移到土坑下,劉偉站到挖掘機的側門上,指揮著幹:“你瞎了,能不能連土一起扒出來,你看,罐子又破了,就這罐子少說也值幾萬塊,給你買棺材都夠了,再挖碎一個我把你蛋捏爆。”


    大呼小叫的,朔銘本想阻止,想想還是算了,抬手讓司機小心些,自己則衝到近前仔細端詳,挖出一個裏麵還有一個,這些罐子好像是並排放著的。


    劉偉嚷嚷:“先把邊上挖開,小心點別挖碎了。”


    挖掘機很大,鉚足了勁一抓鬥一方多,幾下就挖出一條溝槽,朔銘站在近前,一股輕微的破碎聲讓朔銘眉頭一挑,該不會這邊也有東西挖碎了吧,可當挖碎的東西碎屑滾落朔銘麵前時候朔銘傻眼了。這是一塊骨頭。朔銘在屈家莊是見過人骨的,看眼前白慘慘有些發灰的骨頭片朔銘基本肯定這就是人的骨頭。


    陪葬,這是朔銘的第一反應。回頭看了眼好奇打量的幾個工人,見這些人沒發現什麽,扭過身給挖掘機司機示意把骨頭倒在一旁用土蓋上。


    十多分鍾,十幾個罐子終於全都挖出來,可能是時間久遠罐子原本質量就不好,也可能是挖掘機司機的水平不到家,碎了一多半,隻有兩個是完好的。


    一堆銅疙瘩散落了一地零星的銅錢渣子。這些銅錢大部分已經鏽到分辨不出上麵的字跡。朔銘失望極了,隨即把目光投向到在一旁的最後兩隻罐子。


    罐子的封口應該是用皮質的東西蓋住的,埋於地下時間太長就像一麵鼓,輕輕敲打還能發出沉悶的聲響。


    劉偉讓挖掘機停下,跳到朔銘身旁:“趕緊打開看看是什麽寶貝,你這他麽的敲門呢?萬一裏麵躺了一個被你弄醒了晚上可要陪著睡。”


    什麽時候了,還不忘開玩笑。朔銘白了他一眼,抬腿就是一腳。封口碎了,朔銘的腳差點殘了。看似結實的封口就像一層窗戶紙,輕輕一碰就碎了。朔銘一腳踢到裏麵的銅錢,呲牙裂嘴好一會。


    劉偉一看也是銅錢,跟著失望,幹脆用手扒開封口。朔銘看過之後無奈的搖搖頭:“他麽的都不值錢。”


    “現在怎麽辦?”劉偉問的是怎麽處理這些銅錢。


    賣廢銅恐怕沒幾個錢,而且這些銅基本鏽透了。隨便處置還落得個倒賣文物的罪名,朔銘有些不想碰了,幹脆交給相關部門得了。十幾團銅疙瘩而已。劉偉有些不甘心,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土坡:“再挖幾下?沒準裏麵還有呢。”


    朔銘分析,還真有這個可能。整齊擺放的罐子,相同的銅錢,唯一有些詭異的就是出現人骨頭。


    朔銘咬咬牙,橫豎已經挖了,幹脆挖明白看清楚,對挖掘機司機做個手勢,示意繼續。又挖了好半天,翻地一樣折騰完再沒出現任何東西。朔銘拍拍身上的塵土,回頭看了眼藏人骨頭的一小堆土,小聲對劉偉說:“剛才我可看到挖出人骨頭了,趕緊撤吧,這些銅錢上交得了。”


    劉偉還有些不舍:“要不收拾收拾把這些玩意賣了,全是銅的,怎麽還不換兩頓酒錢?再說了,銅疙瘩裏麵會不會藏著什麽寶貝,我可聽說許多東西外麵都是包上銅錢保存的。”


    “啥玩意這麽保存?”朔銘沒聽說過。


    劉偉一向嘴裏跑火車,猛然間一本正經的說瞎話把朔銘也騙過去了。可隨即就心虛的笑了。朔銘罵了一句,心想劉偉說的也不無道理,一旦裏麵有東西呢?


    劉偉說:“哎,範宇華的小媳婦不是搞這個的?要不讓他來瞅瞅?”


    朔銘家裏有小銅錢,不僅朔銘家,據朔銘所知,豐樓村大部分人家都有這些玩意。風樓這結婚有很多傳統習俗,其中一項就是大婚用的喜被四角都會縫上銅錢。具體有什麽說法朔銘不清楚,但確確實實有銅錢的。之前朔銘差點與郝笑結婚,朔銘的母親把朔銘結婚用的婚被都做好了,上麵就有十幾枚銅錢。


    一個兩個銅錢沒什麽價值,可麵前卻擺放著十幾個銅球,這要拆開數量絕對驚人。


    說做就做,朔銘立即給吳敏霞去了電話。自從引黃工程之後朔銘從沒與吳敏霞打過電話,就在當時也沒打過幾次。接到朔銘的電話吳敏霞很奇怪,一年也不見一兩次麵的朔老板怎麽會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找範宇華而他的電話打不通?


    接起電話,吳敏霞叫了聲朔老板。


    朔銘本想開兩句玩笑,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朔銘走向一旁,小聲把工地上出現的情況說了。朔銘問:“你說這些銅錢能值多少錢?”


    “值不值錢可不好說。”吳敏霞說:“這得看是什麽時期的,還有品相怎麽樣。據我所知清朝沒幾個值錢的,不過根據你說的這個量還是很大,就是一個值一塊錢這也不少錢吧。”


    朔銘一想也是啊,再不值錢量也很大。可問題又來了,如果不當廢銅爛鐵賣,誰敢一下收這麽多?朔銘問:“這算不算倒賣文物?”


    “你說呢?”吳敏霞嗤笑反問。收住笑:“品相好還行,如果品相不好收破爛的都不想要。我這就見過太多各種錢幣,品相太次看不清字跡的比廢銅還不值。這些錢幣氧化之後隻要研究人文的價值,沒有文物價值。”


    朔銘語塞,為了這麽點東西冒風險不值當的,尤其是這事出在自己工地上,真有人追究責任朔銘太得不償失了。


    朔銘說:“我不知道豐城文物部門門朝哪開,你打個電話幫我通知一聲吧。”


    放下電話,朔銘對劉偉擺擺手:“得了,白忙活。這事還得相關部門來。人家說的對,為了這麽一堆破銅爛鐵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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