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答應弈雲要去做魚給他吃,朔銘說過之後幾乎是忘了,當時說起來也多半是開玩笑,朔銘豈能當真。沒想到沒幾天弈雲就把電話打過來,嗔怪朔銘說話不算數。


    朔銘覺得很冤,哪裏說話不算數了。朔銘說:“彩雲書記,我這個人最大的有點就是正兒八經的事從來不胡說八道,隻要答應了也肯定會去做。要說我說話不算數的時候還真不多,而且多半是後來發現我做不到或者有什麽變動。”


    弈雲說:“你說做魚,開玩笑的?”


    朔銘一驚,已經把這件事忘到腦後,沒想到弈雲到真的當回事。朔銘趕緊說:“吃魚還算是事嗎?我這就找朋友弄條魚。”


    說是找朋友弄,實則是在市場上買。如今豐城幾乎買不到齊陽水庫的魚了,自從修繕水庫之後要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休漁期,當時水位下降可是用絕戶網拉了一遍。


    朔銘立即叫上蔡樂慶,去了豐城一個海鮮市場。這個市場有一個賣淡水魚的質量不錯,是從明山市另一個大型水庫弄來的魚,價格也偏高一些,但朔銘哪會在乎這點,隻要質量不差一百一斤也沒什麽。


    魚都不大,朔銘想了想買了兩條四五斤重的花鰱。當時在齊陽水庫做工程的時候刻意跑到廚房跟廚師學了一手,雖然用料簡單,但做出來的味道卻非常好。


    攤位直接把魚清理幹淨,回去改改刀直接做就好了。朔銘又去調味店一下買了不少調料,朔銘隻在弈雲那吃了一次飯,天知道都有什麽調料。要想做出好吃的東西,調料太重要了。


    等朔銘忙完一切到了弈雲樓下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黑了。朔銘先打個電話,弈雲接了讓朔銘趕緊上去,什麽時候了已經餓了。


    朔銘安排蔡樂慶自己走,拎著東西上樓。


    給朔銘開門的是大恐龍趙靜,見到朔銘沒出現意外的神色,看來之前弈雲就說過朔銘要來。瞪了朔銘一眼,什麽沒說轉身進屋。


    朔銘很尷尬,與弈雲越親近這個龍級保鏢越是對自己苦大仇深的,朔銘都不知道是怎麽得罪了這胖女人。


    朔銘進門,弈雲穿著一身睡衣頭上包著頭巾,出水芙蓉不施粉黛,頭發濕漉漉的猶自掛著水珠。


    朔銘真被弈雲迷住了,原本就長得國色天香又有氣質,見到朔銘淡淡一笑就如同寒風裏的一道雪梅,綻開時讓人覺得全世界沒有別的顏色,隻有眼前的絕美。


    朔銘吞了口唾沫,暗道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女人,更不是沒上過女人,在弈雲麵前千萬不能弄的像個掉褲襠的登徒子,如果真把弈雲得罪了以後可沒什麽後門可走。


    提起袋子,示意東西已經帶來了,朔銘說:“我可要下廚房了,要不要學學?”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弈雲笑麵如花,讓幾乎不敢直視的朔銘也為之一振。


    朔銘鑽進廚房,先對與重新加工一下。弈雲就站在旁邊,靠著廚房的門笑盈盈的看著,就像一個乖巧的小媳婦在看自己的男人為她準備禮物,很期待,又很幸福。


    “書記。”趙大恐龍在房間裏嚷嚷。


    弈雲回了一聲,腳步卻沒動:“有事?”


    “我有點事對你說。”趙靜聲音不小,也是故意想讓朔銘聽到。


    朔銘想都不用想,這趙靜一定是想在弈雲麵前說自己壞話。


    但弈雲卻依舊沒動身,頭也不回的說:“等一會吃過飯再說吧。”


    朔銘心下暗喜,這個趙靜,這次你失算了吧,俺家的弈雲可不受你挑唆,我們關係好著呢,就像一對小情侶,氣死你氣死你,就是能氣死你。


    朔銘有一副小人得誌的存在感,動作麻利的把魚收拾好,起鍋燒水去除腥味。魚在鍋裏一變色就被朔銘撈起。回過頭對弈雲說:“今天吃全魚宴,這兩條魚出四個菜,你打算怎麽吃?”


    其實朔銘也隻會這四五種做法,這麽問一來是找個話題瞎聊,二來是想在弈雲麵前顯得自己很能幹。


    弈雲問:“都有什麽做法,我可一點一會做魚呢。尤其是淡水魚,從沒弄過,看起來好大呀。”


    朔銘手頭的活計沒停,條理分明的講解說:“頭呢,可以燜一個,也可以做一個魚湯,還能做一個剁椒魚頭,不過今天沒買到好的剁椒,我建議就燜一個然後剩下的做魚頭湯吧。”


    弈雲沒什麽意見,雖然吃過但卻從沒做過,北方人吃辛辣的東西畢竟不如南方人,偶爾吃還行,吃多了就會辣腸胃。朔銘記得自己第一次吃幹鍋鴨頭,那辣味絕對要命,第二天上廁所感覺菊花裏塞了一個朝天椒,爽的不要不要的,朔銘把這種比超辣還要辣的等級稱為菊花爆爽。


    “那這兩條尾巴呢?”弈雲問。


    朔銘說:“我給你做一個蔥油魚尾,簡單快捷,再給你來一個鬆鼠魚尾怎麽樣?”


    “怎麽是鬆鼠魚尾?”別看弈雲出身高貴,還真沒聽過這個吃法,更不理解這個名字。


    朔銘笑,故意賣個關子,一會上桌你就知道了。


    還好弈雲這有兩口小鍋,朔銘先炒醬爆香,之後把魚頭燜上。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油五六分熱加上八角蔥薑蒜,出香之後再加豆瓣醬炒香。吃魚油水一定要大而且豐城這邊都是用花生油做魚,不然不好吃。等要起鍋的時候加上花椒油增味。


    燜魚時間越長越好吃,朔銘就把鍋抬到另一個灶麵上小火慢燉,接下來就是做蔥油……


    朔銘一遍動手做,一遍給弈雲講解其中竅門,偶爾還會冒出幾句俏皮話,惹得弈雲笑得花枝亂顫。


    “我今天才發現你也是有優點的。”弈雲看著朔銘,神采奕奕。仿佛內心中原本枯萎的東西又活了過來。


    朔銘回頭看了眼,用大湯勺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的優點?對男人來說,做飯做魚都不算優點,我的有點多著呢,隻不過不太明顯。”


    弈雲說:“我可沒說做魚算是優點,我說的是油嘴滑舌。一些容易哄騙的小姑娘很容易就上了你的當。”弈雲說的不錯,但在朔銘身上還真沒發生過。朔銘是滿嘴火車說氣話比較幽默,但卻沒有一個女人是靠嘴皮子功夫哄到手的。本來嘛,朔銘的工作環境母蒼蠅都少見,更別說能讓人看得上眼的美女。


    要說有也隻能算是半個,那就是賀美琦。朔銘對賀美琦說過的情話最多,不過那也是確立關係之後。其他人,朔銘想了想,基本都是往自己懷裏鑽的,除了柳若寒朔銘什麽時候主動出擊過?


    朔銘說:“這個還真沒有,當時吧,是真心喜歡過一個女人,也主動去追了,還真追到手了。結果呢?唉,別提了,這個前女友在我那買的房子,明年就要跟自己的白馬王子一起踏紅毯了。”


    “你喜歡他嗎?”弈雲問,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斂。


    朔銘說:“現在不喜歡了,以前是真喜歡,隻要她說,我什麽要求都能答應。”


    弈雲又問:“那邢璿呢?”


    朔銘想了想,邢璿與弈雲可是莫逆的閨蜜關係,在弈雲麵前自然要把感情說的比天還要大,也顯得自己非常重感情。朔銘說:“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邢璿,隻是……嗬嗬……算了,這些事不提了。”


    “為什麽不提了。”弈雲說:“或許你們將來還有見麵的機會。”


    朔銘知道,這是寬心話。就像紫萱,兩人還一直聯係著,紫萱與朔銘之間有霈嫣的存在根本割不斷,即便是這樣怎麽樣?一年能見一次?朔銘覺得自己混的還不如牛郎織女,最起碼一年還給個放風的時間,這一天幹什麽都行。


    朔銘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苦笑著麵對弈雲:“如果我放棄一切能跟邢璿在一起我肯定毫不猶豫,甚至放棄生命都行。可我知道,我的命是賤命不值錢,死不死的沒誰在乎,所以我隻能做今天這樣的選擇,與其煎熬邢璿,倒不如狠心分手,或許以後邢璿回想起來對我是恨而不是念。或許,這樣她的心裏能舒服一些,不會記得我的好也就不會時常想起我。”


    朔銘完全開啟了煽情模式,女人不都喜歡公主與王子的唯美愛情嗎?朔銘幹脆搖身變成為童話裏的王子得了。把自己形容成一個為了讓邢璿能愉快的生活放棄一切的高尚的人。


    果然,弈雲有些動容,愣愣的看著朔銘,眼角都泛著淚花。這一刻朔銘的形象是高大的,一個紮著圍裙忙碌與灶台之間的普通男人光芒四射。弈雲沒去懷疑朔銘的話,聽著,就是那麽美好,朔銘與邢璿的感情讓人感同身受。就算現在朔銘說自己隻是開個玩笑弈雲也不會信。弈雲可是清楚的看到,朔銘臉上有那種無奈的表情,眼裏還有痛如刀絞的濕潤。


    “行了,大情聖,煽情呢?”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朔銘氣的牙根癢癢,這個趙靜,什麽時候出來不好,就在自己樹立最高大光輝形象的時候出來攪局。趙靜哼了一聲:“不過是唯利是圖罷了,讓你說的都要掉眼淚了。要不要國家幫你弄個紀念日,讓所有人都記住你為了利益好處拋棄女人感人肺腑賺人眼淚的故事?”


    “趙靜。”弈雲臉色一冷,有些不高興了。弈雲看到,聽到趙靜的話,朔銘臉上出現的不是二皮臉的表情,也不是生氣憤懣,而是深深的無奈與失落,甚至朔銘抽動鼻子背過臉掩蓋眼神的動作也被弈雲捕捉到,趙靜的話,是在給朔銘的傷口上撒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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