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勇與劉廣的電話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放下電話薛勇撓撓頭,一臉的難看。


    劉廣沒給薛勇任何建設性的意見,也沒給薛勇傳任何話,薛勇問及餘修文的安排,劉廣翻來覆去也就三個字,不知道。


    但好在劉廣還是給薛勇一個很模糊的態度,薛勇能感覺到劉廣很想交好朔銘。


    劉廣可是餘修文在明山市的代理人,正經生意薛勇不知道,擦邊球以及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是由劉廣負責。薛勇覺得劉廣這個人還是值得交往的,薛勇插進一腳想搭上越秀我這條大腿劉廣非但沒有任何排斥的情緒反而很歡迎,似乎巴不得把手裏的生意都交出來讓薛勇做餘修文的第一代理人。


    如果薛勇知道劉廣扮演著一個什麽角色恐怕就不會這麽想了。


    點上一支煙抽完,薛勇這才回房間坐好。與朔銘的談判薛勇也算心裏有點數。


    回到房間,薛勇卻並不著急與朔銘談群星新城的項目,與朔銘談天說地淨扯些哲學話題,搞得朔銘好一頓迷茫,你薛勇是個大流氓,我朔銘又是不學無術的人,這麽兩個人湊在一起聊薛定諤的貓是不是有些太扯淡了,更何況朔銘基本沒說話,一直都是薛勇在那誇誇其談。


    雖然聊的東西沒什麽營養,但朔銘與薛勇之間的距離卻拉近了不少,至少表麵看起來是這樣。滿懷真誠的笑容裏具體藏了多少奸詐都心知肚明,這時候也沒誰說破,對方的態度正是自己需要的。


    朔銘看看時間,嚷嚷著太晚了,要不換了時間再聚。


    朔銘這是以退為進,薛勇不是閉口不談群星新城嗎?那我就逼著你先張嘴,如果老子現在走了那就是後會無期了。薛勇何嚐不知道,也知道是時候聊正事了,再說一會薛定諤的貓薛勇自己都覺得自己成了那隻不知生死的貓了。薛勇清清嗓子,端起茶杯與朔銘示意一下:“朔老弟,豐城這地方就這麽大,不是哥哥自吹啊,但凡有點名氣的人都買我薛勇幾分薄麵。不過啊,朔老弟可是我見過的人裏最不會讓人失望的。就比如說群星新城,你也別拐彎抹角了,說說拿下多大一塊?”


    朔銘再扭捏就有些讓人惡心了,淡然一笑,伸出兩根手指。


    “哦?”薛勇還真是驚訝到了。拿下三個社區的工程不是難事,要問明山市有多少人有這個能力恐怕不在少數,就看你願不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要說兩個社區的開發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拿下工程幹就完了,做開發投入之巨與做工程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最關鍵的是群星新城的房子什麽時候賣,賣了之後什麽時候結賬給錢還是個未知數。不僅工程掙錢,賣房子也有朔銘的一份,同樣的一塊錢的種子,種在荒地裏頂了天算是糧食,種在花盆裏那就是觀賞植物,價值自然不同日而語。薛勇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朔銘竟然有這麽大的度量能砸下這麽多錢。不就開發了一個平雲城嗎?這麽暴利?薛勇可是盤算過的,朔銘開發平雲城用了很多貸款,難道邢璿真給朔銘資本支持了?朔銘何德何能,還沒真成上門女婿呢,邢家的嫁妝就先到手了?薛勇自然想不到朔銘已經把平雲城的房子差不多賣完了。


    薛勇心裏翻江倒海的時候,朔銘皮笑肉不笑的欣賞薛勇多變的表情,手裏把玩著精美的小茶杯,漫不經心中又帶有一股傲氣。


    畢竟是經過大場麵的人,能讓薛勇動容的事已經不多了,朔銘的能力也隻讓薛勇稍微驚愕了一小會。薛勇嗬嗬一笑:“朔老弟,你打算怎麽合作呢?”


    “勇哥,在豐城你可是老大哥,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意思。”朔銘放下茶杯,麵色肅然:“之前你對兄弟照顧那麽多,我怎麽也要表示一下。”


    照顧這個詞朔銘加重了口氣,雖然在這個場合朔銘不可能說影響情緒的話,但薛勇還真要想想這個詞其中深意。但就算想到了薛勇也要裝傻充愣,接口說:“朔老弟可是邢家的女婿,我可不敢沾你便宜。按理說……按理說朔老弟不缺錢才對,難道自己吃不下?”


    “這倒不是。”朔銘矢口否認,但不得不說,兩個社區同時進行建設朔銘還真有些吃不消,一旦資金鏈出現問題,事就大了。太深奧的經濟學問朔銘不懂,但朔銘當過兵,知道行軍打仗後麵一定要有預備役,這是後手也是補充,一旦前方出現問題也有空間彌補,所以朔銘絕不會一下拿出所有的身價所有。朔銘說:“一個社區可要投入不少錢,我是這樣想的,我拿出一點與餘少爺那邊股份置換,也就是交叉控股。我這邊呢讓勇哥參一股怎麽樣?”


    薛勇又是一愣,都說做生意的人貪,如果一個商人表現的狀態不貪已經有些異樣了,反常必為妖啊。朔銘是什麽人,十幾二十萬的小錢都那麽認真,怎麽可能把這麽大的生意說的這麽輕鬆。朔銘的這種態度讓薛勇很自然的想到這是一個陷阱。可薛勇實在想不出朔銘能玩什麽把戲。如果群星新城是個陷阱,餘修文不一樣要賠個底朝天?這麽大的項目還有政府監管,怎麽可能是陷阱。


    薛勇還真有些拿捏不定了,混了半輩子的老混子也沒遇到這麽好的事,這不就是給自己送錢的嗎?可朔銘怎麽看都不想那個散財童子。


    “勇哥有什麽不方便的?”朔銘沒得到薛勇的回答,催問道。


    “這倒沒有。”薛勇一笑,這就像一塊肥肉擺在麵前,就算吃膩了肥的想換點清淡的也不能讓這盤菜溜走,先夾上一筷子再說。薛勇想的是朔銘的目的。薛勇說:“朔老弟給老哥我這麽大的麵子,你讓我怎麽還你這份人情好啊。朔老弟,你可真夠意思……”


    場麵話感謝話說了一大堆,薛勇雖然表示有興趣卻絕口不提具體參股多少,這個節骨眼上也不好薛勇提出來,少了吃虧,說多了朔銘不願意又打臉。他在等,等朔銘拿出方案,等朔銘提出條件。


    朔銘卻玩弄著茶杯,很認真的看著,似乎對兩人之間的話題一下子失去了興趣。


    薛勇自然也不說話,尷尬的喝著茶個有所思。


    好一會,朔銘才說:“勇哥,我記得在你那還有我三十萬的股份,這麽長時間了,我什麽也沒參與,隻拿分紅有些不合適,要不就撤了吧。”


    這件事一直是朔銘心裏的一個梗,朔銘擔心,甚至有些怕。怕薛勇用這點股份做文章,如果沒有這三十萬的股份朔銘也沒必要招攬蔡樂慶跟著自己幹,除了開車蔡樂慶還真不會別的。


    薛勇微微一笑,點點頭算是應承了。但朔銘卻又不說話了。


    薛勇淡然一笑:“朔老弟,你可真是個重情義的人,小姑娘那邊其實從開始就跟我沒什麽關係了。”


    這說的是顧書怡,顧書怡的房子還是薛勇給的,朔銘問過,顧書怡寫過一份上不了台麵的協議,這份協議原本就不合法也不能當做對簿公堂的證據,但顧書怡擔心,畢竟薛勇也不會真的告她,薛勇什麽人,老流氓地痞一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朔銘眉毛一挑,猛地抬起頭看向薛勇。這時候這老東西怎麽提起顧書怡了。無論是職場還是官場,大家都會堅守一個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再提,過了就忘了,心知肚明就好,宣之於口是什麽意思,告訴對方我可是給過你好處,你就要為我辦事?可薛勇卻犯了一個忌諱,竟然直言說出口,而且,朔銘心裏一下亂了起來,想的問題就多了。


    氣氛很沉重,就像參加葬禮似的,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玩著茶杯。朔銘把茶喝了,笑著說:“這輩子真不錯,顏色漂亮。”


    “這是建盞,不過質量很差,朔老弟喜歡等我送你一套。”薛勇隨口接話。


    朔銘搖搖頭,他對喝茶的興趣並不是很大,對茶具更算不上情有獨鍾,朔銘現在也不差這點錢還要別人送一套杯子。朔銘說:“勇哥,我這邊不用你操心,餘少爺那邊如果有需要我也能幫忙幹點。群星新城一下搞這麽大的動作工程器械就是一個大問題。我還記得當時我做引黃工程的時候,無論是土方車還是挖掘機鏟車,台班費漲得厲害。”


    “老哥是幹什麽的,這方麵的人脈我有,如果能把事定下來,我回頭就把攻城器械預留好,隻要你需要隨時讓人過去。”薛勇拍著胸脯保證,但心裏也奇怪,朔銘怎麽竟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難道不提這個到時候薛勇能坐地起價?


    雖然大環境好了,法治社會,但總有一麵是處於黑暗中的。工程,永遠不會把所有方麵暴露在陽光下。以前小區有沙霸水泥霸,隨著曝光的增多這種情況少了很多。但朔銘可以想象,等群星新城開始建設,想要進去分一杯羹難免要與薛勇這類人打交道。你不給麵子不要緊,也讓你幹,但能不能幹好能不能掙錢,能不能拿到錢就不好說了。薛勇這種人有的是辦法修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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