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落水,雖然不至於冰涼刺骨卻讓渾身猛地縮緊。朔銘沒急著浮上水麵,而是在水底開始脫衣服。朔銘怕,怕這一下不能讓餘家二叔喪失行動能力,怕自己一露頭迎麵就是一顆子彈。在水下,沾了水的衣服重逾千斤,穿著衣服遊泳隻有電視上才會有的情節。


    衣服脫的差不多了,朔銘也沒多少氣了,再不上浮隻能喝水了。上浮的過程中,即便在海底,朔銘依舊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鳴,餘家二叔綁在身上的東西爆炸了,距離朔銘有一段距離。


    浮出水麵,朔銘呼了一口氣,四下轉一圈,這才發現遊艇燃燒著火焰衝向貨船,快船以最快的速度全力追趕,最可笑的是那艘貨船,看著遊艇冒著滔天大火衝撞過來一陣騷亂。接著就是沉悶的撞擊聲,再後來高壓水槍開始呲射。


    朔銘笑,劫後餘生的暢快。雖然距離有點遠,朔銘還是努力的遊過去。水裏太涼了,很快朔銘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受使喚,肌肉繃緊,每遊一下都會付出更多的體力。


    讓朔銘非常失望的是再沒聽到一聲槍響,看來剩下的人都繳械投降了。


    很快,一條小艇把朔銘救到快穿上,邢璿第一時間撲上來緊緊抱住朔銘,淚眼婆娑哭天搶地。紫萱就在一旁站著,穿著一身製服筆挺筆挺。


    朔銘在邢璿耳邊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眼睛看著紫萱,小聲說:“謝謝。”


    返程的途中,朔銘也了解了整件事的大致始末,的確像餘家二叔分析的那樣,朔銘轉賬第一時間被監控到,為了查明對方的位置並沒進行攔截,但卻通過政令手段阻止從這個賬戶中向外轉錢。真正暴露目標的是餘修武不放心用電腦查了一下賬戶信息,紫萱這才知道朔銘的位置,從而進行有組織的圍捕。


    朔銘看著紫萱身上的製服,一臉難以置信:“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現在還保密。”紫萱微微一笑。對紫萱來說,身上的這身製服隻是臨時的,具體是做什麽工作的朔銘也不好說也不好問,甚至不方便多想。紫萱定居國外,很有可能不是自己先去,而是用一個單身母親的身份執行什麽任務。朔銘這才懂了,原來拔掉餘家這顆毒瘤從一早就在籌備中。


    朔銘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多問。看了眼始終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的邢璿:“你可真是瘦了。”


    接下來就是少兒不宜的情感戲了,紫萱臉色一紅,心裏有些發酸,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你們慢慢聊。”


    朔銘也覺得有些尷尬,這兩個女人都與自己有染,最為關鍵的是邢璿那麽聰明,估計早就從朔銘與紫萱對視的眼神中瞧出什麽了。邢璿感激的看著紫萱,紫萱離開,頭也不回的說:“盡早結婚吧,我會隨份子。”


    朔銘嘿嘿笑,把邢璿擁入懷中。邢璿羞澀的閉上眼,嘴裏小聲嘀咕著什麽。


    朔銘說:“我們現在在哪?”


    “普公島外海。”邢璿說:“知道最後才知道,原來你們一直在明山市。”


    朔銘大為意外,最初朔銘是在未央城被控製,接著坐上遊艇兩天時間,怎麽可能才到明山市。而且最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餘家並沒按照正常人想的那樣往南逃竄,而是折返回來在普公島逗留了這麽長時間。普公島距離明山市隻有很近的一段水路,之前朔銘還曾等到玩過。不過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現在都在發展旅遊,島上大變樣,不然離開普公島的時候朔銘應該看出來才對。


    朔銘揉揉邢璿的頭發:“是誰通知你的?”


    “範宇光。”邢璿小聲回答,仰起臉望著朔銘還有些淤青的臉,伸手溫柔的撫摸:“我不出國了,我要在國內陪著你。”


    “那最好不過。”這是朔銘的真心話。或許是心理年齡已經到了中年,朔銘對感情對異性的感覺有所不同。朔銘很清晰的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朔銘需要的不是萬貫家財,不是社會地位。朔銘想要的不過是老百姓常說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僅此而已。朔銘有父母需要自己盡孝道,朔銘有孩子需要自己撫養,將來還會與邢璿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性價大小姐做老婆,朔銘看透了人生,巔峰不過如此。


    但朔銘還達不到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想幹什麽就不敢什麽。要娶邢璿,首先要得到邢家的認可。朔銘希望在餘家倒台這件事上能作出一點成績讓邢家認可。隻有這樣才有提親的資格。


    朔銘的表情變得憂鬱,每每想到要娶邢璿都會讓朔銘覺得無比的壓抑,如果感情摻雜上這些世俗的利益,什麽感情也都變了味道。


    邢璿抱住朔銘:“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八抬大轎好還是十六抬大轎。”朔銘開句玩笑。


    邢璿不幹了,揪了一下朔銘。


    朔銘齜牙咧嘴,正好碰到身上的傷口。


    等上岸,範宇光幾個早就在岸邊等著。紫萱還要處理抓到的餘修武等人,朔銘擺擺手告別。


    重新坐到自己的車上,在邢璿的強烈要求下朔銘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到了醫院朔銘有點懵神,範宇光這小子壞得很,竟然提前通知了賀美琦,賀美琦像個保姆一樣跑上跑下的為朔銘辦理。


    朔銘做著檢查,邢璿卻盯著賀美琦,把賀美琦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賀美琦落落大方的回以微笑,邢璿上前說:“你是賀美琦?”


    “你認識我?”賀美琦有些意外。


    “其實我要多謝你一直照顧朔銘的孩子。”邢璿真有一股大夫人的做派,說不上居高臨下,但最少是在宣示對朔銘的主權。如果朔銘在旁邊,一定會無語到吐血。雖然與賀美琦已經沒有男女關係,但兩個女人見麵最尷尬的還是朔銘。


    “要謝也是朔銘而不是你。”賀美琦要說一點不吃醋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邢璿說話的口氣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邢璿淡然一笑:“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賀美琦轉過身,用觀察朔銘檢查進程的來避免與邢璿過多的交流。


    “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的。”邢璿的口氣有些軟了,心裏明白,雖然朔銘與賀美琦沒了男女關係,但這輩子想老死不相見是不可能,畢竟有朔念君這個紐帶在。


    賀美琦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就像我與朔銘一樣。”


    賀美琦太聰明了,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場。邢璿這才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就邢璿了解的信息來看,與朔銘有過感情糾葛的女人還真不少,如果挨個吃醋吃過去還不得把自己酸死?邢璿愛朔銘,無法自拔的那種。雖然邢璿對朔銘的愛意源自英雄救美的感動,但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這麽多事,邢璿越發的離不開朔銘了。朔銘就是邢璿的另一條性命。


    朔銘隻是一點皮外傷,這些天除了受了點皮肉之痛之外其實生活還算挺安逸的。朔銘檢查完,問範宇光:“我轉出去的那些錢追回來多少?”


    “隻有第一筆錢真的轉出去了,而且接著就給轉回來。後麵那些紫萱都安排人給假回執。”範宇光了解這麽多朔銘挺意外,朔銘問問題的目的是讓範宇光去打聽一下。


    長長舒了口氣,朔銘說:“前麵路口停下。”


    前麵的蔡樂慶看了眼後視鏡:“朔總,你要去幹嘛?”


    “我幹嘛關你們什麽事?”朔銘白了一眼:“你們是不是覺得當燈泡很舒服?很喜歡這個感覺嗎?”


    蔡樂慶麵色古怪的回頭,範宇光差點忍不住笑,也就範宇光自己最清楚,說要給朔銘查體的時候為什麽會第一時間通知賀美琦。坐在朔銘身旁的邢璿則羞紅了臉,輕輕掐著朔銘的手。


    路口停下,朔銘自己開車,載著邢璿去了市區。


    朔銘與邢璿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至少兩人是感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但到現在,朔銘很正式的送過禮物,之前送玉鐲的時候也是圖省事,後來趕巧是童老的東西也隻是命運的安排,並非朔銘打心底的要很認真的送禮物。


    邢璿問:“你不會去休息?”


    “你想讓我怎麽休息?”朔銘嘿嘿壞笑,把手伸過去對著邢璿使壞。


    邢璿嗔怒,壓低嗓音怕人聽到一樣:“好好開車,今天……晚上……什麽都依你……”


    朔銘也不逗邢璿了,很是感慨的歎了口氣,趁等紅燈的時候捉住邢璿的手:“我想給你去買個禮物,不算驚喜,但我是發自內心的表達一下心意。”


    朔銘一直都不知道這兩天邢璿是怎麽過來的,但看得出來,邢璿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時不時的精神會恍惚一下。朔銘經曆過邢璿受刺激之後的情景,太嚇人了,也太讓人擔心了。範宇光也是怕鬧出什麽不愉快,也怕自己被埋怨,邢璿的事沒敢說。


    邢璿反手握住朔銘的手,看著上麵的幾條赤紅的傷口:“算了吧,你先回去休息要緊。”


    朔銘淡淡一笑,並沒說話,心裏明白,自己送什麽都行,主要是情意。


    邢璿也不堅持了,很想把身體考過去挨著朔銘,有這個男人在身邊,邢璿就會覺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如果朔銘有什麽危險,天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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