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劉家多年,北地商道皆由劉家控製,家財不應該隻有這個數。” 富鞏奉命清點家財,總覺得數目不對,等到侯雲策回府,便向新家主報告,以顯忠心。


    “不管現在數目多少,都要想辦法恢複商道。誰有本事走邊地,你要探知清楚。”


    黑城孤懸北地,要生存必須得依靠商道。侯雲策在黑城渡過少年時期,深知邊地商道的重要,要求富鞏理清楚劉三生意來源,對有生意來往的地方、人員進行登記。劉三雖死了,他的生意還是要做下去,否則真要坐吃山空,


    這幾天,富鞏費盡心思卻沒有完全理出頭緒。從富鞏整理賬冊的情況來看,劉家並非想象中那樣富有。


    富鞏稱諾,正要離開。侯雲策又交代道:“城裏有官府的將作營,還有鐵匠鋪。侯家要想辦法開一個鋪子,能製刀槍,還得能製弩。”


    侯雲策回到中原意圖複國,北地商道和鐵匠鋪都是必須之用。他如今隻是掌握滄州軍下屬的一支部隊,還遠遠談不上掌握滄州。劉存孝伏誅,滄州城內沒有重將,才暫由侯雲策來掌握局麵。朝庭當會在近期選調重將到滄州,主持邊鎮全局。侯雲策就要趁著暫掌滄州之權,盡可能布局。


    富鞏離開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六部曹官頗有劉家親信,若是不除,我們辦事很受牽製。”


    侯雲策道:“誰是首惡?”


    富鞏道:“劉府親信大多逃走,陳若虎是司兵參軍事,掌武官選舉、兵器甲仗及門戶管鑰、烽候傳驛之事。我們到北地,少不得跟他打交道。”


    “暫時動他不得。有我在,他翻不起大浪。”


    按林榮之策,為了穩定滄州局勢,隻誅首惡劉存孝兄弟以及軍中直係將領,地方官則大多保持原職。陳若虎是朝廷從七品官員,留在滄州,繼續為官。這些年來,鐵打營盤流水的官,陳若虎已經經過兩朝,依然穩穩當當為官。侯雲策是軍職,不管地方官,他心裏有打算,若是陳若虎為難商道之事,那隻能斬之。


    辦完諸事,春蘭請侯郎洗浴。侯雲策這些天忙得連軸轉,累極。


    按照侯雲策要求,春蘭扶牆,用腳踩侯雲策背。她怕踩壞郎君,不免縮手縮腳。


    侯雲策道:“不妨,踩不壞我,這是來自太醫的妙法。”


    對於春蘭來說,太醫是很遙遠的傳奇,她以為郎君吹牛,不敢用力,一隻腳站在床上,用另一隻腳的腳尖踩背。


    侯雲策幹脆翻身而起,用腳踩其背,作示範。


    春蘭很快學會此古怪法子,正踩得起勁,想起秋菊,匆匆出去。


    很快又進來一人,帶著一股淡淡清香,卻是秋菊。


    翻滾時,秋菊雙手揚起,打到床內側牆上,發出咚地一聲空響。侯雲策注意到這一聲空響,斷定牆是空的,應是密室之內的地方。他在牆上各個部位敲打,很快找到密門。打開密門,兩人目瞪口呆。


    密室放滿錢幣、銀兩和黃金製品,還有大量賬簿、以他人名義在各地購買的莊園房契、各地生意往來的名冊和隱藏在滄州各地的糧倉名冊等事物。


    富鞏曾經懷疑劉家財產數量少。見到密室,侯雲策明白劉府大量家財在何處。


    為了隱蔽,他隻讓春蘭和秋菊清理密室財寶。春蘭和秋菊忙碌三天,才將密室清理完畢。秋菊略通文墨,便將財寶造冊,交給郎君。


    有了密室財寶,侯雲策腰杆挺直了。


    大武王朝,神策禁軍、藩鎮兵、邊防軍等武器、衣糧皆由官府供給,當時軍隊百餘萬人,軍費開支大增。為及時將軍需衣糧送到軍隊,官府在長安、洛陽以及靠近運河沿線城鎮建立倉庫,儲存糧、絹,以便就近供應。戰時則隨時設置糧料使、軍糧使、供軍院使等,專門負責向前線運輸衣、糧、器械。軍費主要來源是租稅和屯田收入,全國租稅收入大部分被用於軍需。


    大武王朝覆滅以來,戰亂連連,各邊關重鎮都在自行驀兵、造兵器、供糧食。駐紮滄州的軍隊,不論地方軍還是直屬中央軍隊,都需要滄州地方供給軍需,所以劉存孝才有實力謀反。


    當日,六曹官員在劉存孝、劉三家中隻清理到很少一部分財物。曹翰還以為邊關重鎮收入較少,又年年與契丹人打仗,耗盡了劉家實力。他離開滄州時,特意留下了大部分糧食和部分軍需。


    侯雲策正在為商道、鐵匠鋪以及黑雕軍裝備等諸費用傷神,憑空得到一大筆財物,頓時心中踏實起來,睡夢中也笑醒數次。


    除了讓富鞏重開商糧等雜事,侯雲策大部分精力還是在黑雕軍。一係列挑選和訓練後,部隊情緒基本穩定,侯雲策再次對黑雕軍重新編隊。


    黑雕軍仍分為五個營,各營指揮使不作變動。


    虎營校尉陳亮;


    豹營校尉蘇文森;


    狼營校尉山宗元;


    熊營校尉胡繼;


    獅營校尉王青水”


    大林軍隊通用裝備是每位軍士一柄腰刀和一張弓(附弦和箭支),另還有長刀、槍、弩和攻城重設備等裝備,侯雲策根據各營特點,對每一營的武器配備進行了調整。


    第一營為虎營,除常規配備外,虎營士兵每人配備一張輕型黃樺弩。弩的特點是又遠又準,有時間從容瞄準,是對付胡騎極有效的遠程攻擊武器。弓箭不是管製兵器,民間可持有,但是弩威力巨大,禁止民間使用。建弩營,把弩集中在一起,充分發揮弩的作用,以對付行動靈活的草原騎兵。


    神箭營到達黑城以後,將作營製作大量黃樺弩和床弩。神箭營實則分為箭營和弩營兩個部分。契丹圍城之時,床弩之威,給侯雲策留下深刻印象。


    第二營為豹營。豹營為強弓營,強弓營全是大力士,在此營的精銳射手均能拉開七十公斤的強弓,射程頗遠。


    第三營為獅營,以山宗元為校尉。狼營為陌刀營,寬體陌刀近三米,堪稱刀之極長。陌刀隊曾在大武軍中叱吒一時,列陣於前,橫向密進,所向無敵。不足之處是陌刀製作工藝繁雜,耗費頗貴。狼營名為陌刀營,實則隻有真正的陌刀三十把,其餘皆為寬體長刀,比陌刀稍短。


    第四營為熊營,熊營為槍營,此時流行馬槍,其頭部一般都有刺和鉤的雙重用途,槍後有可插入地的鐵鐓。杆上還有牛皮編成的提繩,利於遠距離剌殺敵軍。


    第五營為狼營,獅營是斥候營,皆為輕捷之軍。配備最為複雜,其中最鮮明的特點就是手弩。手弩和侯雲策所用的手臂弩不一樣,手臂弩隻有太師李甲能製,巧奪天宮,實非一般匠人能製。


    另有一營人數末定,是侯雲策親衛營。


    中原不產馬,戰馬主要通過商隊從北方和西方買來,黑雕軍有八百五十六匹戰馬,戰馬比例在大林軍中非常高,主要得益於劉存孝在邊境多年經營。侯雲策親衛營清一色雙馬,除了陌刀營外,其餘各營皆配有騎兵隊。


    黑雕軍進行了重新編隊,此時僅僅是搭起一個架子,要形成戰力還得靠平時訓練和實戰磨練。


    一個月後,大林三年正月,天氣和往常一樣,仍然那麽寒冷。


    大林政局暗暗發生變化。


    身患重病的當令陛下林度加封林榮為檢校太傅、同平章事,不久,又將林榮封為晉王,升為開封府尹兼侍中,掌內外兵馬事,義女趙氏封為衛國夫人。自知時年不多的林度終於確定了皇位繼承人。


    新任滄州節度使、檢校太尉李暉從大梁出發,前往剛經曆動蕩的滄州。李暉到達德州後,牙將曹翰帶兵三千護送其到滄州。這三千兵馬將留在滄州,成為滄州駐軍的一部分。


    曹翰知道當日太保林榮讓侯雲策領一千二百軍馬有三層意思:一是為了籠絡侯雲策。太保林榮把他從北地流人直接任命為正五品下的都指揮使,就是要讓侯雲策心懷知遇之恩;二是太保對侯雲策軍事能力頗為欣賞,讓其領一千二百軍馬,是對其實際指揮、組織能力的考驗,看他到底是真正的將才還是馬謖;三是滄州地處邊關,需要一支精兵守衛,而精兵又不能全部集中在李暉手裏,前車之鑒讓林榮仍然記憶猶新。


    大軍到達滄州城,暫駐城外,曹翰率親衛先進城。


    入城,曹翰到軍營門口,就被軍士攔住。


    曹翰身邊小校嗬斥道:“放肆,這是曹將軍。”軍士拱手行禮道:“我認得曹將軍。黑雕軍都指揮使有令,沒有接到將令或值勤軍官充許,任何人不得入營,否則我要受到重罰,請將軍莫怪。”


    值勤軍官虎營指揮使陳亮正好經過,見是曹翰,趕緊命令放行。陳亮是曹翰的老部下,恭敬地道:“將軍莫怪,這是侯將軍將令。”


    “本應如此,無妨。”曹翰說著走進了營門,


    黑雕軍將令嚴明,軍營井井有條,軍士進退有序,短短時間已有精兵氣勢,曹翰對侯雲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與侯雲策見麵後,曹翰講了近期大林朝的重要人事變動。


    侯雲策與留在滄州城內的地方官一起出城,迎接新來的節度使李暉。


    晚宴,滄州新任節度使李暉居中,牙將曹翰次之。曹翰召來滄州城內文武官員,一一見過節度使李暉。


    見禮之後,李暉也讓隨行官員與滄州眾官見麵。


    侯雲策是新任都指揮使,與在座諸人大部分不認識,就有心與李暉隨行官員接觸。


    侯雲策大破劉存孝已經傳遍各軍,眾官知他定要官運亨通,恭敬回禮,氣氛融洽。唯獨一名武將對侯雲策態度怪異,當侯雲策作揖時,側身避過,嘴裏輕哼了一聲:“什麽東西!”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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