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往前推一點——和佑露分開之後,騎人不得不對杏子他們說明一下近況。


    「呼~。也就是說,結果昨天田中小姐又回來了,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先寄宿在你家囉?」


    騎人點頭讚同。結果還是沒有能把和佑露同居這間事隱瞞過去。不,本來有試著隱瞞一下的,不過杏子抱怨著要跟到騎人家就沒辦法了。


    「嘛,確實如此」


    「別再我麵前耍花招。話說怎麽了?我們之間還有必要瞞著?太見外了吧。這些話都能毫無保留地互相傾訴的才算是密友吧?」


    的確,想要隱瞞是因為心中有所愧疚。不過,這絕對不是不好的事。反倒不如說,是為了朋友著想才不說的。


    「嘛,這麽說的話,sugar。就算是朋友,也會有想要保密的事情吧?」


    真是跟著發表意見,nice,騎人心中感激道。


    「什麽啊,你站在騎人一邊嗎?」


    「不,也—不是這樣的,你的話也有一兩個秘密吧?和這一樣,比如體重長了兩公斤啊,又或者是一年間胸圍才成長了一公分之類的啊……」


    「我噠噠噠噠噠噠,為什麽這些你會知道!!」


    杏子慌慌張張地掐住陣矢的脖子,受害者臉都憋紅了。


    「不,不是啊,你日記裏寫的……」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裏麵的內容啊!」


    「啊呀,真沒想到你桌子抽屜夾層裏竟然藏著你的日記呢。還以為是危險的小本本呢……」


    「殺了你哦!名字被寫在那個日記上的話,四十秒後就會心髒麻痹而死」


    「不要啊,而且上麵也沒寫我的名字啊,心髒麻痹之前就要被你掐死了……」


    「住嘴,先給我去死!」


    看到陣矢的表情變得死灰,騎人趕快上前阻止杏子的行動。


    「冷靜啊,杏子。再亂來陣矢就沒命了」


    「快放手,騎人,殺了這家夥後我還要殺了你!」


    沒戲啦,這家夥已經精神錯亂了。話是這麽說,不過這家夥畢竟是女孩子,沒有力量能掙脫騎人的手。杏子被氣人雙手這麽抓住也隻能乖乖被拉開。


    「放開我,騎人!」


    「好好,我知道了你冷靜一下吧,杏子。冷靜下來後我再防手」


    杏子鬧了一陣也累了,感覺已經快平靜下來了騎人放開杏子。


    「哎呀呀,都以為要死翹翹了」


    脖子通紅的陣矢說道。不過,表情很平常。嘛,就算被女孩子的小手掐住脖子,想掙脫還是能掙脫的吧。實際上並不怎麽管用啊。


    「呐,知道了嗎,sugar。誰都會有一個兩個秘密的嘛,別那麽斤斤計較啦」


    「那也輪不到你說,生薑」


    嘛雖然不是騎人該說的,不過陣矢就算快被杏子殺掉也沒有一句怨言呢。


    「3q,ginger。幫大忙了」


    總之先道個謝再說。陣矢則擺擺手豎起大拇指。


    「don’t worry,我們是並蒂蓮花啊」


    ……不,你想說什麽我完全不懂,也不好吐槽的。


    「啊咧搞錯了?還是說吳越同舟?」


    「……難道你想表達在困難的時候不分彼此這個意思?」


    「啊,沒錯沒錯,就是這個」


    非要勉強自己用個四字成語才會變成這樣。


    「總而言之,先不說秘密什麽的,這麽大年紀的男女同居這點就有問題!」


    「不,不能算是同居」


    「不是同居的話是同寢?」


    陣矢說道,杏子的眉毛都吊到天上了。


    「同同同同寢!?你,你做了沒做!?」


    「搞錯了,是同住啊,同住!而且隻是一段時間!」(譯注:日文同棲指的是未有結婚關係的男女同居,這裏翻譯成同居;同衾意思就是同寢;而日文的同居意思是夫妻同居或者親戚間同住,這裏翻譯成同住。因為這裏差不多的意思的詞有點多,所以特此注解)


    真是的,說到陣矢,這家夥笨是笨,還真虧得他知道這麽多複雜的詞呢,肯定是從哪個官能小說裏借用來的沒錯。


    「總而言之,高中生過這樣的生活是不健康的!我絕對不允許!……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視察情況」


    「為什麽會這樣啊」


    放過我吧。騎人隻是想回到平靜的日常生活而已——不,雖說事到如今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到那種生活,不過還是得抱怨兩句。


    「對了,這樣的話我也去騎人家住下好了」


    「真心放過我吧……」


    這兩個人再跟來家裏的話,肯定要被佑露狠批了。說起來,考慮到還有魔宴的事情,就不能把這兩人更進一步卷進自己的事來了。


    那麽想想怎麽回絕好吧,那兩個人卻指著前方說道。


    「喂,那個就是傳說中的可麗餅店」


    「啊,真的呢。要說的之後再說,吃東西囉——ginger請客」


    「好好,我請」


    沒辦法,現在就三兩下把可麗餅吃掉,然後對兩個人隨便說幾句就逃回家去吧。也很不放心先回去的佑露,早點結束才是上策。


    「比想象中人更多呢」


    走近一看,公園的一角聚集了很多人。時間剛好,市內的其他高中生也有聚集過來。


    「穿製服放學來買東西吃,被發現了會很麻煩吧」(譯注:這句可能很難理解。日本很多學校有規定禁止學生放學時在路上買零食吃。)


    騎人說道,杏子聳聳肩版。


    「不用這麽在意啦。隻是買來吃吃而已,誰都有做過吧?」


    「真實的啊,騎人還是那麽老實啊」


    兩位密友笑騎人多慮了。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平庸而不顯眼,是騎人的行事宗旨。因為長年遵守這個宗旨思考問題,所以也不是說能馬上就能改變的


    「比起這些快去買吧。說著說著材料沒了然後關店怎麽辦」


    「好不容易來一趟可不要那樣啊」


    於是,三個人排進隊裏。因為排在前麵的隻有五個人,所以三人並沒有等太長時間就到他們買可麗餅了。


    小店是用小車後部改造而成的移動式店鋪。旁邊準備好了能讓人舒暢休息的桌子啊椅子什麽的,不過其他的客人都已經占滿了。仔細看看,和騎人他們差不多年紀的顧客占大多數。大概是和騎人們一樣聽別人說了之後聚集過來的吧。


    「我要……special fruit mountain吧」


    「一上來就點最貴的啊!」


    陣矢對杏子的點單起哄道。


    「不好麽,吝嗇的臭男人可不招人喜歡哦。還是說那個約定是騙人的?所以才說不遵守約定的男生啊……」


    「呃,好吧好吧,我也是大男人。存不住隔夜錢的,你們就隨便點吧」


    陣矢破罐子破摔。這說的話還真是老氣橫秋呢,江戶人存不住隔夜錢啊,騎人私下吐槽道。(譯注:中文翻譯應該是今宵有酒今宵醉)


    「騎人要哪種?」


    「嗯?我不用了,還是自己買好了」


    「不用客氣了!就點你喜歡的吧,上個月沒錢花的時候你也幫襯過我,這就當做還禮吧」


    說起來上個月末,援助過沒錢用的陣矢呢。那麽,現在就順他好意吧。


    「我要那邊的,起司火腿荷包蛋」


    陣矢點好單,騎人也考慮著要吃點什麽,眼睛迅速掃視著菜單。


    「我就……要那邊的冰激淩的好了」


    結果騎人點的是最便宜的一個。


    「什麽啊騎人,這個可以麽?」


    「啊,突然想吃點冰冰涼涼的東西了呃」


    雖說騎人吃哪個都行,不過還是不要太難為陣矢比較好,否則又會重蹈上個月的覆轍了。於是,一方麵接受陣矢的好意,同時也為了減少一點陣矢的負擔選了個最便宜的。


    「來,請慢用」


    沒有能多久店員就把三人份的可麗餅送來了。店員是位穿著白色廚師服年輕男子,這個男的就是傳說中的法國海歸的麽?帶著營業式的笑容,而且感覺很會待人接物,是個和年輕外表不太相符的男子。隻是,這麽年輕還有著法國海歸的高超廚藝這點還挺罕見的,騎人就多看了他兩眼。


    「騎人,怎麽在發呆啊?趕快過來吃喔」


    「嗯?啊啊,好」


    因為多看了兩眼,店員的表情有點奇怪的望過來,騎人也慌忙離開,回到陣矢他們坐的地方。


    「啊,我不行了?這太美味了」


    咬了一口的可麗餅的杏子喜笑顏開。看來這味道連趕時髦的杏子都覺得十分滿足啊。


    「啊,這不是挺不賴麽?」


    「是啊,確實不錯」


    陣矢和騎人也附和道。這裏的可麗餅好到足已在周變風傳了,實際品嚐後感覺更為好吃。騎人手上拿的這個冰激淩可麗餅,其冰爽的冰激淩和柔嫩的餅皮交相呼應口感極佳。


    「原來如此,的確這還真是……」


    「騎人!你在這啊!」


    「唉!?」


    耳邊響起了一個聽過的聲音,話說起來,這不是剛才才走掉的佑露的聲音麽。


    定睛一看,果然旁邊出現的佑露。不知道有什麽好慌張的,看她的鼻息有點紊亂。


    「剛好,我也快吃完了,正想著是不是要回去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總而言之,給我過來一下!」


    佑露強行抓住騎人的手,騎人就這樣被拖走了。


    看到這二人的樣子,陣矢和杏子麵麵相覷。


    「怎麽了,那兩個人?」


    「……真感覺不爽啊」


    杏子咬牙切齒道。


    「那家夥……就那麽喜歡外國人麽,那麽喜歡金發碧眼麽?幹脆我也去染頭金發再戴副隱眼好了」


    「啊呀,可沒聽騎人說過喜歡西洋毛片兒什麽的」


    「西洋毛片兒啊,你還真是大叔呢」


    知道這個詞意思的杏子也好不到哪去吧。


    陣矢望著咬手指甲的青梅竹馬,歎息一聲說道。


    「嘛,也沒必要這麽著急啦。我認為你外表上也不輸她啊?至少,比起外國美女,我更喜歡可愛的日本妹子」


    「唉?是麽?」


    剛才陣矢的發言可是至今為止最大的讚美了。聽到這讚美的杏子不禁喜形於色,所以陣矢再補上一句。


    「你不說話的話」


    「啥啊,你這意思是說好像我不吵吵不行囉」


    不是好像而是事實……不過,多說這一句也到極限了吧,對自己這種不得不使然的性格,陣矢苦笑道。


    「嘛,你就好好去努力吧。我姑且算是你一邊的啦」


    「唉?突然說什麽啊?」


    和兒時一樣,陣矢伸手摸摸青梅竹馬的頭頂。


    「嘛,沒怎麽。你努力再努力後如果發現實在沒辦法了,那個時候我會來安慰你的,所以你就盡力追求去吧」


    「你這在說什……」


    「什麽都沒有」


    陣矢突然轉身藏住自己通紅的臉。


    「騎人那家夥好慢啊,我去看看吧」


    「啊,等等」


    沒等杏子阻止,陣矢就飛快朝佑露和騎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什麽啊,這個笨蛋也……」


    杏子摸摸自己的頭。這麽說來,以前兩人經常玩在一起的,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分開了,後來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開始每天碰麵四處遊蕩起來。


    這其中的契機,應該就是和騎人相遇吧。但是,想想的話在騎人和自己間牽線的不就是陣矢麽。如果是的話……


    「……這樣啊,我並不是討厭你啊」


    並沒讓其他人聽到,杏子自言自語——然而世間萬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佐藤杏子在她十六歲的夏天,久久玩味著這句不合理的道理。


    ——另一方麵,騎人和佑露躲到別人看不見的樹蔭背後,小聲交談著。


    「怎麽了佑露?剛才那樣,到底有什麽事?」


    「這個,好像有魔乖術師混進這附近了」


    佑露急迫地說道。理解到這句話意思的騎人也嚇了一跳。


    「也就是說……其他的魔宴參加者?」


    「很難想象這個時間點會有魔乖術師來這裏觀光旅行。而且,對手已經在接近我們的可能性很高」


    「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說隻要有張開結界的話,就不用擔心意想不到的襲擊麽?」


    「雖然是這麽想的。不過敵人好像技高一籌呢。這次的敵人是『偽』,以操使幻惑之術著稱的魔乖術師。就現在的情況而言,說不定就潛伏在這附近呢」


    「喂喂,真的假的?難道你這是在說他會突然襲擊上來?」


    「也有這種可能性。魔宴不是運動比賽,而是互相廝殺,對方是不會盡說些漂亮話的」


    騎人被這麽一說,立刻開始警戒起周圍。目中所見的隻不過是熟悉的日常生活中公園一角的風景。但是想到敵人的魔手已然伸出,周圍的一切就變得有些許不自然。


    「所以說不管是多小的異變,都要十分警戒。話說你最近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或者是什麽奇怪的人麽?」


    「不,沒有這樣的……」


    騎人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麽。話說起來,最近總是有種違和的感覺,不過到底哪裏違和還回憶不出來……


    「……佑露。那麽,這個『偽』又是何許人?」


    騎人問道,佑露鄭重地回答。


    「『偽』正如剛才所講,是使用幻想魔乖咒的高手。是信奉著被稱為『不從者』『虛構而不可視的神意』『思考的迷宮』『陰影中的潛行者』『永遠的襲擊者』的,虛構世界管理者『虛偽的裁判官』的,『偽』之八祖費迪瓦爾霍克家族的代表。『偽』和我的『暗』相同,其魔乖咒比起用戰鬥係,不如用輔助係形容更好。但是還是不能輕敵,『偽』的魔乖咒擅長精神攻擊迷惑敵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滅』更難對付」


    原來如此,嘛不管是什麽樣的對手,騎人都不會小看對方的,不得不打起一萬分小心。


    「也就是說,不知道敵人會在什麽時候從哪攻過來,所以要注意一下囉?」


    「就是這樣。所以我們趕快回去,調整態勢吧」


    佑露快速說完這段話,總是很冷靜的佑露此時此刻也顧不上慢條斯理了,看來情況相當緊迫啊。


    「喲,騎人。你們在這種地方偷偷摸摸說些什麽見不得人的話麽?田中小姐也一起到那邊去敘敘吧」


    感覺隻顧著談話的這兩個人很可疑,陣矢突然跳出來說道。沒辦法了,現在還是隨便說兩句,然後離開陣矢二人吧。


    「抱歉啊,ginger。稍微有點事……」


    騎人說完就發現,佑露麵容猙獰地盯著陣矢,臉上充滿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憎惡。


    「這樣可不行啊,騎人。你還準備繼續小打小鬧麽?」


    佑露又把尖銳的視線投向騎人。


    「事先說明好了,你已經和我一樣踏足了裏側的世界,已經不可能再回到表層了。然而,你還準備這樣悠哉多久?這樣下去的話,


    你總有一天會把周圍的人連累進去的」


    「這我懂的」


    「你不懂!」


    佑露怒吼道。


    「還一直持續這樣生活的話,說不定什麽時候會永遠失去某些東西的。等到那時候就一切都晚了」


    「你說的我都懂。所以我……我才會去尋求力量啊」


    是的,那是過去騎人和『先生』相遇的時候許下的願望,希望獲得力量,為了貫徹正義,守護重要的事物的力量。而且騎人也確實得到了這力量,能將被稱為『最強』的魔女擊敗的力量。


    「正因為此,我才去尋求並得到了能保護重要事物的力量」


    「就憑那,你能保護得住麽?不,你都保護住了麽,重要的事物?」


    佑露眼神像是能看穿騎人的內心。沒錯,的確騎人獲得力量今非昔比。但是,騎人在上一次戰鬥中失去了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先生』……佑露所言的是這個麽?


    「騎人,你這麽做,是想把一切都歸於自己的感傷麽?」


    佑露所言是正論。考慮到周圍危險的環境,騎人早應該放棄日常生活。在這個意思上,佑露是絕對有道理的。但是,


    「我……我還沒有做好將一切毅然拋棄的準備啊,還沒有那麽達觀啊」


    「騎人,這就是太依戀,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


    「……」


    兩人無言地望著對方。這時候陣矢掛著一幅居心不良的臉插入對話。


    「啊,不好意思我插一句……難道說我最好是到一邊去?」


    「就是這樣,陣矢」


    騎人點頭說道,佑露則狠狠地看了一眼陣矢。


    「騎人,你現在的確有相當的力量。但是,這力量畢竟還是很弱小,要想守護重要的事物,這點力量還不夠」


    「……雖說可能如此。但是,至少守護最低限度東西的力量還是有的吧」


    騎人也有自己的自尊。從『先生』哪裏繼承來的『最強』的稱號,騎人必須要有不辱沒此名的力量。


    「驕傲自大乃是魔乖術師的大敵。而且實際上,你的實力還配不上那個稱號」


    怎麽了,今天佑露的樣子有點不一樣,言語中總是帶點刺。不知是不是剛才傷感情的事情還記恨著。


    「看好了,現在就告訴你這個事實」


    佑露單手高舉,一瞬間從她細長的金發中浮現出幾何造型的紋樣。


    下一秒鍾,佑露指尖伸出黑影,然後黑影變成利爪。


    佑露架起雙爪橫向一揮。尖利的爪刃就將旁邊站著的陣矢當胸撕裂開了。


    「啥!?」


    事態過於突然,騎人都沒能反應過來。連陣矢也是一樣,表情呆滯,連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隻是呆看著自己胸前傷口處飛濺出鮮血。


    「為……為什麽……」


    陣矢按住胸口想要阻止出血,但是馬上就沒有力氣了,跪下之後就這麽倒在地上。


    「佑露!?你在幹什麽呢!」


    「這就是現實,騎人」


    佑露冰冷地回道。


    「如果我是敵人的話怎麽辦?你就隻能像剛才一樣傻傻站在那裏哦,連自己重要的東西都保護不了」


    「但是,就算這樣又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騎人瞪著佑露狂嘯。佑露則是一副敗給你啦的眼神。


    「自己去看看現實吧!這就是你的實力喲!」


    佑露指著地上留了一灘血的陣矢說道。


    「以你的實力,保護不了你重要的人。而且你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隻會給周圍帶來不幸」


    「這我知道!但是,你這麽做……到底為何?」


    「……回複蘇生可是我的『暗』的拿手好戲哦。這種程度的傷,立刻就能搞定了」


    佑露說著手上劃起魔方陣發動魔乖咒。看著佑露,騎人也想到剛才的假設。這種假設太不可理喻了,一般肯定會笑笑就過去,不過現在越想越覺得是現實。


    「……佑露,問你一下啊?」


    「什麽?現在要集中精神施展魔乖咒,先別跟我說話」


    「你這展開的魔乖咒不是攻擊用的麽?」


    騎人說話的一瞬間,佑露的嘴角邪惡地翹起。


    「欸,沒錯喲!」


    佑露手裏發出的光球向陣矢打去。騎人一瞬間反應過來衝過去,在手上注滿魔力,擋開佑露的攻擊。


    「啊啦,真佩服你啊。這次不是好好守護住了麽」


    佑露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說道,騎人確定了剛才的假設就是事實這件事。


    「你……不,你這家夥是誰」


    「你說什麽啊?不記得同居人的臉了嗎?」


    「不對,你不是佑露!」


    騎人果斷斷定道。


    「我所知的佑露,是不會這麽做的!」


    「啊啦?騎人。你到底知道我的什麽呢?」


    佑露擺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把頭稍微側了一下。但是,現在這種狀況自身就極為不自然。


    「的確我對佑露所知不多。但是,你這家夥是假貨這點還是知道的」


    「唔—」


    眼前的少女語帶深意。


    「不論如何剛才的魔乖咒,和佑露的魔力感覺不同。這是最為決定性的」


    「……哎呀呀,這可是預想之外啊」


    佑露——不,假扮佑露的某人說道。


    「我還以為我的偽裝是完美的呢,還能識別不同人的魔力波動麽,原來如此,雖然作為魔乖術師經驗上前,不過在魔乖咒的才能上的確有天分」


    「你這家夥……這樣啊,你就是『偽』吧」


    「十分正確,就這麽稱讚一下吧」


    對手輕笑著,誇張地大幅度拍兩下手。這動作,這表情言行,完全一副小瞧騎人的樣子。


    然後,對方改變了外貌,佑露的外表不見了,現出本來的樣貌。出現的是一個高個男子,身高比中等高度的騎人還高出一頭。雖然身著一身土裏土氣的衣服,不過全身上下都綴有銀色的鎖鏈,身體一動就發出嘩啦嘩啦的金屬聲。身材屬於苗條類的,不過並不是說很瘦,是一副鍛煉得很矯健的身體。


    就眼睛看來,感覺年紀在二十歲左右。淺黑色的皮膚是與生俱來的,明顯不像是日本人。梳著小辮子頭,戴著副巨大的不透光鏡,和全身的鎖鏈組成一副別樣顯眼的風貌。


    「你好,初次見麵。正如你所想,我是掌管『偽』的<八祖之禍家>,費迪瓦爾霍克家族的人。名叫米哈伊路?德?羅貝魯特?達?費迪瓦爾霍克。以後就算認識了」


    『偽』的魔乖術師米哈伊路用流暢的日語介紹完後低頭行了一禮。不過對著用這個態度這個語氣就太過了,反而覺得表麵恭維內心瞧不起人了。


    「……『偽』的魔乖術師,找我有什麽事?」


    我這是在問什麽蠢事呢,騎人內心說道。對手這麽明目張膽的在你麵前出現了,隻可能為一件事。


    「難辦啊,真心的」


    米哈伊路手按住額頭,歎息一下搖搖頭說。


    「像你這樣的存在,還真是讓人難辦啊,喂,你知道嗎?」


    「……」


    「沒反應,隻是個行屍走肉麽……不對,看來你是沒弄明白啊」


    米哈伊路又誇張地搖頭歎息道。這一舉一動都十分可氣——話說,騎人周圍出現的外國人,都是些讓人覺得不像外國人的家夥。日語又講得那麽厲害,對日本文化也了解得太多了。


    不知道騎人心裏所想的這些,米哈伊路繼續說道。


    「所謂的<絢爛魔宴>,是魔乖


    術師間的廝殺,不擇手段將對方殺死就算是勝利。但是,其中也有最低限度的規則,你知道是什麽嗎?」


    怎麽可能知道,騎人繼續不說話,米哈伊路也不管他。


    「參加魔宴的人,隻能是從八祖所選出八個代表。本來魔宴就是為了控製住陷入泥潭的八祖間的戰爭,如果允許組織戰的話就根本沒意義了吧?所以,像你這樣野魔乖術師隨隨便便就給我幹掉的話,真的會讓我很難辦呢。你懂了嗎?」


    要說的話也的確如此,本來騎人幫助佑露就是違反規則的。但是……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你不是八祖任何一家所屬的魔乖術師吧?沒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你去幫誰都不違反規則。但是,另外有條規則是說,一旦發現如你這樣的野生魔乖術師,立刻就地處分哦」


    說著米哈伊路揮揮手,指尖的火球就當頭朝騎人飛來,騎人慌忙招架。


    「突然就這麽野蠻啊,『偽』對初次見麵的人打招呼的時候,沒人教過你要握手麽?」


    「哢哢哢哢……原來如此啊。不愧是『最強』的繼承者,還有兩下子啊」


    「『最強』——你知道我的『先生』啊?」


    「欸,當然」


    米哈伊路不屑一顧地嘲笑一聲說道。


    「我知道那個連腦漿都由肌肉構成的『滅』的魔乖術師哦。那場戰鬥,我隱藏在旁看到了」


    騎人一麵注意傾聽著對方說的話,將體勢調整成可以隨時進入交戰的狀態。在不放鬆對對方的警惕下,往旁邊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陣矢。陣矢出了很多血筋疲力盡,這麽下去生命就會很危險了,不盡早治療的話就來不及了。隻要真正的佑露在的話這點傷立馬就能治好,不過現在不能指望那邊了。


    「清夢騎人,說實話,你的存在非常麻煩。作為一個野魔乖術師,其實力竟可以匹敵我等八祖水準。就這麽放過你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好意思,就在這裏解決掉你好了」


    說著米哈伊路在空中劃出魔方陣,其複雜的圖形顯示出將要展開比之前更為強力的魔乖咒。


    不過越是強力的魔乖咒,其發動時間越長。隻要有瞬發能力的話,想避過攻擊並不是很難。


    「哢哢哢哢……的確,你的話這種攻擊隨便就閃開了吧。但是,你能閃開麽?你閃開的話身後會怎麽樣就不知道了哦」


    一臉壞笑的米哈伊路說道,騎人猛地回過神來。現在騎人的身後還有倒在地上的陣矢,他閃開的話,這攻擊就正好會擊中陣矢的。


    「陣矢!」


    騎人回身想要幫陣矢站起來,不過已經晚了。


    「太天真了,清夢騎人」


    米哈伊路手上放出強烈的閃光,向騎人他們一路逼近。騎人瞬間取出一張紙,紙上畫有事先準備好的展開魔乖咒用的魔方陣。當時準備好之後,平常出門一般都隨身帶幾張。


    扔出去的紙上魔方陣閃爍著,出現一道守護光壁。這道光壁成功地擋住了米哈伊路的攻擊。不過攻擊並沒有停止,而是和騎人這邊膠著在一起。


    「哎呀呀,真行啊,雖然想這麽說,有點習慣戰鬥了呢」


    「托你的福」


    「喂,騎人還有ginger,剛才幹什麽……」


    杏子突然就這麽出現了,似乎是看這邊一直沒回去就過來看看情況,這個時機陣矢差到極點了。


    杏子首先就看到了魔乖咒對決中的騎人和米哈伊路。


    「這……這是在做什麽啊,你們幾個?難道是什麽特技攝影?」


    然後杏子發現了,地上還倒著血流成河的陣矢。


    「ginger!怎麽了啊!」


    「哎呀呀,目擊者又增加了呢」


    米哈伊路像是很頭痛地說道。但是和表情語氣不同,從內心發出高興的笑聲。


    「被目擊到,就有必要殺人滅口了呢」


    右手持續著對騎人的攻擊,米哈伊路另一隻手對準杏子。騎人突然狠命叫道。


    「快逃,杏子!趕快!」


    「誒?什麽,到底搞什麽啊,這都怎麽回事啊!?」


    杏子沒能理解狀況,反而發起脾氣來。不過這個反應現在看來是最壞的。雖然想去救她,不過現在騎人一動的話身後的陣矢就會受到直接攻擊。騎人有心無力。


    「要恨的話,就恨這邊的清夢騎人吧」


    「但,但是,要趕快治療……」


    「擦傷而已!好啦快逃!」


    陣矢說著,吐出一口血。這是自然的,陣矢的這個傷哪是什麽擦傷,甚至都可能致命了。不過陣矢的心意並沒有白費,杏子終於起身,一麵在意著身後一麵跑開。


    「你能逃得掉嗎」


    當時,米哈伊路當然不能讓她逃掉,左手對準杏子背心。


    「能讓你得逞嗎!」


    陣矢突然站起來,以自己作為肉盾擋住攻擊。


    「陣矢!」


    騎人慘叫,陣矢宛如斷線木偶般倒在地上,襯衫上染滿不吉利的黑血。但是,陣矢卻露出稍微安心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能幫上忙,就好了」


    「陣矢,堅持住!馬上就來救你!」


    但是陣矢已經聽不到騎人的聲音的樣子了。


    「啊……不過……真遺憾……便當……吃不到了」


    發出斷斷續續地聲音,陣矢緩緩閉上雙眼。


    「哎呀呀,即便是一般人,這毅力也值得人尊敬呢。嘛隨便啦。看在他無謀之勇的份上,就放過那個少女吧……隻是現在哦」


    哢哢哢,米哈伊路又發出難聽的笑聲。這聲音,這態度,還有這一舉一動,全都是惹人厭的存在。不,其整個存在已經讓騎人忍無可忍了。


    「米哈伊路啊啊啊啊!!」


    憤怒的咆哮著,騎人釋出渾身解數將對手的攻擊擋開,握緊雙拳跳向敵人。


    「哦呀,好危險好危險」


    米哈伊路笑著展開防禦,騎人的攻擊被透明的魔力壁障擋了下來。


    「不能這樣哦,作為魔乖術師,應該要時常保持能靜呢。不這樣的話,是活不久的哦」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騎人已經滿腦充血,理解不了對方在說什麽了,隻是任由激蕩的情緒釋放,將全身力氣灌注在右手之上捶向敵人。


    「沒有哦,完全沒有。這樣的攻擊……呃?」


    卡擦,魔力壁龜裂開來。


    「怎麽可能,我的障壁就這麽破裂了?這太不可理喻了!?」


    卡擦卡擦,障壁進一步裂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呐喊著繼續加力,他體內流淌著的『滅』的魔力不斷侵蝕著米哈伊路的障壁。


    「是這樣啊,我理解了。『滅』的魔乖咒有能令防禦能力無效的特性呢」


    下一秒鍾,騎人成功破壞了米哈伊路的防禦,右手直接沒入米哈伊路的臉頰,對方就直接像是足球一樣被打飛了。


    不過米哈伊路利用滾出去的體勢受身重新站起來,擺好架勢。


    「哢哢哢哢哢,任由全身感情激蕩這一瞬間的爆發力雖然很高,不過隻有這麽點力量可是打不贏我的哦」


    米哈伊路推了一下眼鏡露出無敵的笑容。這等態度,不,還有言語,表情,這個人的一切,都讓騎人感到不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再次嚎叫著撲向米哈伊路。但是,拳頭揮了個空。


    「這種直線的攻擊,是碰不到我的哦」


    耳邊響起米哈伊路的說話聲。瞬間


    騎人身體在空中轉了個圈。是自己的身體被扔了出去,騎人剛這麽理解到,身體砸到地麵,就有強烈的衝擊感襲來。在這衝擊下眼鏡彈飛,一瞬間呼吸一緊。然後這之後的反應就遲了一步。


    「哢哢哢哢哢……在這真刀真槍較量中一動不動,你這是在找死嗎?」


    說著米哈伊路用腳尖狠踢騎人的腹部,在這十分強烈的一擊下,騎人身體蜷曲,甚至感到胃液逆流的違和感,而米哈伊毫不留情。宛如踢足球一般,接二連三地踹著騎人。


    「喂喂怎麽了,清夢騎人。不會這種程度就掛掉了吧?」


    和親切的言語相反,米哈伊路準確地瞄準人體要害不斷送出恐怖的踢擊。在這暴雨般地攻擊下,騎人身體連動一動避開要害處都做不到。


    「真令人失望啊。擁有將被譽為『最強』的『滅』擊敗的實力,本來還想著能讓我好好享受下的,太沒勁了。


    米哈伊路一副輕鬆地態度聳聳肩版道,俯視著蜷伏在地上的騎人。


    「真實的,太高估你了呢。還費心設計了這麽多小手段,這不是簡直沒必要嘛」


    米哈伊路說著看了一眼倒在旁邊的陣矢,滿身鮮血的陣矢一動不動。不管在誰看來,陣矢的生命之火已然熄滅了。


    「你這家夥……竟敢把陣矢啊啊啊」


    騎人倒在地上咬緊牙關說道,雙手奮力撐住地麵。但是,米哈伊路毫不留情對準他的臉就踢上去。


    「真惹人厭啊~,像你這樣的偽善者。到底為啥要生這麽大的氣呢?是因為你朋友被殺了嗎?不過,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自己哦。剛才不是說過了麽?你一旦和我等魔乖術師扯上關係,就會變成這樣了哦」


    說著米哈伊路一腳踩住騎人的腦袋,壓上全身體重蹂躪著。不過,騎人現在已經沒法完全感知到疼痛了。


    「嘛,這是送你去地獄的禮物,最後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啪,米哈伊路打了個響指。一瞬間倒在地上陣矢不見了,血跡一點都沒留下來。


    「哢哢哢哢哢,我是『偽』的魔乖術師,有著『惑思之千裏眼』稱號的幻想魔乖術師。剛才的都隻不過是我魔乖咒的力量」


    沒錯,這都是米哈伊路編織的幻想。從一開始直到最後,全部都是夢幻,騎人被幻術耍的團團轉。


    「那麽,陣矢他們……」


    「全部都是幻覺哦。是為了迷惑你的幻想,雖然效果比我之前計算的要好很多呢。哢哢哢」


    米哈伊路發出令人討厭的笑聲。不過,騎人聽了這事實之後,胸口豁然放鬆。


    「是麽……陣矢他們沒事啊」


    「你在這安心個什麽勁啊,偽善者」


    米哈伊路腳下加力。


    「受不了啊,你個無可救藥的偽善者。光看到你就覺得反胃了……所以才討厭像你這樣的存在啊。像螻蟻般被我踩爛吧,啊呀?」


    騎人趴在地上,抓住踩著自己的米哈伊路的腳。


    「什麽意思,這隻手要?事到如今還……」


    米哈伊路動動腳想把那隻手甩開。不過他並沒辦到,因為騎人的手也一動不動,如施加了萬鈞之力般死死捏住米哈依路的腳踝向上拉起。在這可怖的巨力下,騎人手中的米哈伊路的腳骨發出悲鳴。


    「還真是巧啊」


    騎人小聲說。


    「我呢,也最討厭你這種家夥了」


    說著他站起身。單手抓住米哈伊路的腳踝,揮懂手臂將米哈伊路提在空中。


    「啊!?」


    然後就順著回轉施加的離心力,將對方的身體扔了出去。雖然米哈伊路並不是多不大個,不過畢竟還是個成年人。這種將一個成年人單手扔出去的這等招數,當然不可能是人類能搬到的。


    但是,騎人輕而易舉地就辦到了。這是『滅』係統第二咒法<破滅之星的守護者>,是增強自己肌肉力量的魔乖咒。騎人在倒下的時候就已經發動了這個魔乖咒。


    米哈伊路像是垃圾樣給人輕鬆地扔飛出去,然後撞到旁邊長著的大樹上,無力地倒在樹根部。


    「呃……還真是不得了的蠻力呢,現在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啊,同感啊。像你這種專找別人弱點對付的卑鄙小人,我是最討厭啦」


    米哈伊路痛苦地呼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哢哢哢哢,別再那邊大放厥詞。我承認,你的魔乖咒的才能某種意義上在我之上。但是,你的精神太過脆弱。這樣是不可能勝過『偽』的,那是因為你作為魔乖術師還隻是最低等的哦」


    「沒錯。那麽,再加上我這個最高級的魔乖術師又會如何呢?」


    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的同時,從騎人背後放出魔乖咒,而米哈伊路千鈞一發地躲過了這波攻擊。一回頭,發現身裹黑色鬥篷的佑露不知何時站在那裏了。


    「佑露!?為什麽會在這?」


    佑露聳聳肩膀搖頭道。


    「因為本來想提醒你注意,新的敵人,『偽』的魔乖術師就在附近這件事而來的」


    「這樣啊,這還真是多謝您的親切了」


    騎人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挖苦道。


    「不過可以的話這種忠告,還是今後早點告訴我吧。至少在本人出現前就告訴我比較好,否則連準備歡迎的時間都沒有了呢」


    「我會注意的。現在比起這個,先集中精神對付眼前的敵人吧」


    佑露表情冷靜地說道,完全進入戰鬥狀態。


    佑露和騎人不同,生來就是魔乖術師。這就是米哈伊路提到的,經驗的差距麽。


    佑露瞄了一眼騎人的樣子。


    「傷到什麽程度?」


    「沒什麽大傷,不會影響到戰鬥的程度吧」


    「那麽要上了,就照事前商量好的」


    「啊」


    騎人擔當前衛接近敵人作戰,佑露在後方援護的同時展開強力魔乖咒。這就是二人的戰鬥模式。


    「上!」


    打了個信號,騎人就向前衝出。同手佑露也施放魔乖咒,牽製住米哈伊路。


    「喔」


    米哈伊路回避開佑露的攻擊。但是,這就是兩人所希望的,看準回避之後一瞬間的硬直狀態,前衛的騎人接近敵人。


    「這動作還真是流暢啊」


    米哈伊路雙手擋住騎人的拳頭。不過經過魔乖咒強化注入魔力的攻擊,是不會隻收到這種程度的阻擋就停下來的。可怕的衝擊追擊米哈伊路全身,將他輕輕打飛。


    但是,米哈伊路並不會這麽罷休。在被往後彈飛中畫起魔方陣,釋放出魔乖咒。


    「能讓你放出來嗎!」


    騎人高喊著繼續追擊,不顧對方的攻擊,一直線往前衝。對方放出的攻擊從騎人肩上擦過,造成的傷遠遠不到致命程度。騎人近身和對方肉搏,祭出一記前踢。


    「呃」


    米哈伊路鼻息一緊,身體彎成u型被踹飛。這次的一擊算是打實了,這般威力下一般人的內髒肯定都被踢碎了。不過米哈伊路居然連輕傷都沒有一個。


    「騎人,肩上的傷沒事吧?」


    背後佑露關切地問道。騎人頭也沒回,手按在肩上試了試。一碰之下終於感覺到隱隱作痛。看來受傷位置比想象要深,腫得很嚴重。


    「啊,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傷」


    「別逞強,加上回複咒法吧」


    背後的佑露手繪魔方陣,其所使用的『暗』的魔乖咒有優異的回複重生效果。以佑露的實力,這種小傷立時便能治好,正因為此騎人才能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佑露的魔力覆蓋上騎人的身體,為他治傷……撲哧


    「唉!


    ?」


    違和感頓生,騎人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結果發現胸口正中,一把黑色的利劍穿膛而過。劍柄處鮮血滴落,騎人的身體也隨之癱倒。


    「佑,佑露?」


    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騎人轉過頭,原來是正後方接近的佑露手持黑劍刺入的。


    「為,為什麽……」


    全身的力氣逐漸消散,騎人滿臉驚愕,仰視著麵前的佑露。佑露開心地微笑著看著地上的騎人說道。


    「所以不是說了嗎?你這個人啊,作為魔乖術師還太不成熟了。輕易就相信了還沒認識幾天的魔乖術師,然後就能這麽無防備的把背後交給對方——這就跟說著來殺我吧沒什麽區別喲,哢哢哢哢哢哢」


    聽到佑露這難聽的笑聲就想起來了。


    「混蛋,難道……」


    「沒錯,就是那個難道哦」


    佑露的身影開始歪曲,然後現出黝黑肌膚的米哈伊路的樣子。


    「混蛋,你把佑露怎麽了!」


    「沒怎麽啊。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貝魯古一開始就沒有來過哦,全都是夢幻,就是這樣而已」


    騎人轉頭尋找剛才自己踹飛出去的米哈伊路,本來倒在地上的米哈伊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話說之前的確有擊中的手感來著,連那個也是幻覺嗎?


    「沒用的,我的『偽』是完美的。我製造出來的山寨有著和真身有著同樣的外表,觸感,甚至所有的一切。以你這種程度的力量是沒法看穿的」


    混賬,結果就被完全騙過了啊。的確以戰鬥能力而言,騎人比米哈伊路更強。但是實際戰鬥中,占上風的卻是米哈伊路。


    「來,站起來吧,清夢騎人。還不是什麽重傷吧」


    胡說八道,被利劍穿胸而過,豈是輕傷?


    「你好好看看,你身上哪有傷啊?」


    聽到這句話後騎人才感到,之前胸口的痛感消失了。不,連傷口自己也不見了,騎人完全沒有受傷地倒在地上。


    完全不清楚怎麽回事,騎人滿臉怪異地站起身來。看到這個樣子,米哈伊路麵帶笑容說道。


    「哢哢哢哢……敬請安心,你現在沒有受傷,你身上的傷口也是我製造出來的幻覺」


    「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錯,米哈伊路實際上,隻要想放倒騎人就能隨時做到。那麽又為什麽不這麽做呢,完全不可理解。


    「沒什麽,隻不過是餘興節目罷了。也就是用來熱場的」


    「餘興?」


    「誒,很討厭吧,欺負弱者什麽的。你看不就是這樣麽?我和你打的話,我會勝利這點是毫無疑問的。這樣的勝負到底有什麽意義呢?一點都不有趣,魔宴是一場遊戲,得讓自己更為享受一點才行啊」


    「你說,遊戲?」


    米哈伊路笑意更深。


    「誒,<絢爛魔宴>就是遊戲。是取代八祖同胞間爭鬥的代理戰爭,也不出遊戲的範疇啊」


    「混蛋,你說是遊戲嗎!?真的有人會死去啊!然而,你卻說這是遊戲!」


    沒錯,魔宴是魔乖術師拚死廝殺的舞台,將此等廝殺當做遊戲的米哈伊路,騎人完全無法理解。不,而且對對方這種將此作為享受的想法,在不理解之上更感到不愉快。


    「誒,難道不隻是個遊戲嗎,這種東西。嘛,雖說不是遊戲,但是所有人都堵上性命在玩,這就是最爽的遊戲啊。所以說得去盡可能的享受才行」


    哢哢哢,米哈伊路又笑著說。騎人在不快感驅使下忍無可忍,憤怒地打向米哈伊路。


    「沒用的,你這種攻擊」


    騎人的攻擊穿過的米哈伊路的身體,眼前的這幅軀體又隻是一個幻影。看到騎人的臭樣,米哈伊路又發出惹人生氣的笑聲。


    「哢哢哢,就教你個乖吧。我呢,才不會把自己的真身暴露在廝殺對手麵前的。所以呢,你今天在這碰到的我,自始至終,不過都是我製造的幻影而已哦」


    一看米哈伊路這等輕視人的樣子,騎人也隻能咬牙切齒。這麽說來,米哈伊路的本體應該在離這裏較遠的安全場所吧。這樣一來騎人也無能為力。


    「那麽,清夢騎人。這樣一來就懂了吧?暴力地廝殺什麽的,都是無用的鬥爭哦。比起那些,不來和我玩玩遊戲嗎」


    「又是遊戲?」


    「嗯,我也沒準備把你怎麽樣。說實話,取不取你的性命在我來說無關緊要。正確說來你既然不是魔宴參加者,我也沒必要去費工夫殺你了」


    說著米哈伊路從懷中拿出一本書。是一本皮質裝訂的古書,騎人也有一本相似的書。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魔道書,吧」


    「對,這是我等『偽』之費迪瓦爾霍古家族代代相傳的魔道書『無盡虛偽的偽經』。你也應該有一本才對,『滅』的魔道書」


    的確,騎人正有一本。從『先生』那裏繼承而來的『滅』的魔道書,『破滅與者的挽歌』。


    「魔宴參加者大都有著家族代代相傳的古老魔道書。這是魔宴嚴格規定的,奪取別的參加者的魔道書,最終目的就是收集到所有魔道書」


    「那麽,不就沒有必要殺掉對手囉?」


    「魔道書贈授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想,好不容易把魔道書交給敵人,然後就算那個參加者最後勝出,你也會被同係統的魔乖術師仇視而抹殺掉吧?結果就隻能殺掉對方奪過來這一條路了。你的話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所以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了,賭上各自的魔道書」


    米哈伊路笑著提出邀請。但是,騎人是不準備相信對手任何話語。


    「遊戲嗎?雖然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也沒有陪你玩遊戲的道理啊」


    「哎呀呀,害怕了嗎,和我玩遊戲什麽的?」


    嘲笑著,然後露骨地挑唆。但是騎人就算知道是對方的挑唆,也不禁清楚地感到怒氣四溢。


    「使用暴力和對手廝殺這點,和我的美學相悖。所以不來試試用遊戲決定勝負嗎?你也不是真心能去殺人的人才對吧。這個提案絕對對你來說沒什麽不好的」


    「但是,就算我贏了,也不能保證你就能老老實實地把魔道書給我吧?」


    「是啊,的確如此,我也沒能得到你的信任啊。不過,先來聽聽我說什麽吧?隻是聽的話也不會虧什麽的?」


    騎人保持沉默,不管是不是表示默認,米哈伊路都繼續說道。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那麽,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到明天下午四點這段時間內,我會用我的能力來騙你,隻要在這期間,你隻要有一次沒被我騙到就算你贏,而隻要你有一次被騙就算你輸怎麽樣?很單純吧?」


    的確,隻是這樣的話就是個很單純的遊戲。但是就這麽簡單就答應了,肯定會正中對方下懷。


    「就這有這麽多嗎?」


    「嗯,簡單易懂吧?」


    「但是,怎麽判斷我有沒有被騙?」


    說到底,騎人隻要堅持自己沒有被騙,就應該沒辦法決出勝負。有沒有被騙這點,從客觀上來判斷十分困難。


    「我能使用幻影這點你很清楚吧?隻要把我製造的幻影和真身弄錯一次,你就輸了。稍微想想應該就明白了,這對你是很有利的喲」


    沒錯,騎人隻要堅持自己沒被騙,就不會輸。


    「這樣行嗎?這就是規則?」


    「嗯,沒關係。主要是,看我能不能用幻影,製造出你不管怎麽找借口都沒用的,決定性的狀況。遊戲的話,稍微難一點才玩起來有趣不是嗎」


    哢哢哢,米哈伊路又發出難聽的笑聲,還真是自信滿滿呢。


    「那麽,二十四小時後完結,這樣可以嗎」


    「等下,我還沒有說接不接受呢」


    騎人抗議道,不過米哈伊路不怎麽吃這一套。


    「不過,你應該沒法不接受我的提案。剛才你朋友就死在你眼前吧?雖說那都是幻影,不過再和你戰鬥下去的話,剛才的場景有可能變成現實哦。你如果拒絕這個遊戲邀請的話,到底會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等等,別對陣矢他們出手!」


    騎人反射性地喊道。看見他的反應,米哈伊路略帶興趣地嘴角一鬆說道。


    「誒,如果我出全力的話,你肯定沒法保護好朋友的——這點已經得到了證明。所以,你就必須和我玩這個遊戲」


    騎人咬牙思考,但是不濟於事。結果不管騎人意思如何,就算不想都必須參加這個遊戲。在米哈伊路的威脅之下,騎人隻得屈從。


    「那麽,二十四小時後再見吧,有趣的遊戲就此開始」


    米哈伊路笑著身影融入空氣消失掉。騎人就這樣一點點被引入米哈伊路設計的遊戲陷阱裏了。


    「……沒辦法啊」


    本身雖然想拒絕這種無聊的勝負,既然接受了就隻能獲勝才行了。實際上,比起奪人性命這樣或許更好。


    但是,米哈伊路的幻影十分真實。就像剛才米哈伊路的身體,實際碰到並沒有一點幻影的感覺。不更留神點的話,還會重蹈覆轍的。


    騎人撿起掉在旁邊的眼鏡,撣撣身上的土。這幅眼鏡因為是平光鏡所以說沒有也沒什麽大礙,不過因為長年戴著所以沒有了還有點不習慣。


    戴上眼鏡後就聽到叫自己的聲音。


    「騎人,沒事吧!?」


    當然這是佑露的聲音。一眼看上去,佑露呼吸急促應該是趕過來的。


    「剛才感覺到這邊有陌生魔力的反應就趕過來了……發生了什麽?」


    佑露不斷觀察周圍的樣子,騎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啊,新的敵人出現了。是『偽』的魔乖術師,叫做米哈伊路的一個男的。你知道嗎?」


    「你說是『偽』?啊……果然,已經侵入這個城市了嗎」


    佑露後悔地咬住嘴唇。


    「『偽』的魔乖咒隱秘性很強。沒能察覺到對方的接近是我的失策……然後,你有被怎麽樣了嗎?」


    「啊,你說這個啊。托你的福,已經被整的很慘了」


    騎人將剛才和米哈依路一番交鋒簡略的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所以,就被卷入那家夥的奇怪的遊戲中了」


    「你……你怎麽這麽蠢,騎人!」


    佑露眉毛上翹,生氣地說道。沒想到會招來她這麽強烈的反應,騎人有點不知所措。


    「怎麽了,幹嘛發這麽大的火?」


    「雖然我也有沒注意到的地方……即便如此你也太不小心了。和魔乖術師做這種約定,想都想不到」


    佑露歎息後說明道。


    「你可能不知道,有種契約強製執行的叫做<必定完成之誓約>的魔乖咒。發動這個魔乖咒和他人契約的話,契約者雙方絕對會履行契約的承諾」


    「也就是說?」


    「你一旦輸掉遊戲,和你的意誌無關,你的魔道書就會被『偽』奪走了」


    這還真是不得了。本來想著就算輸掉,不那麽老老實實交出魔道書也沒關係的,不過想來對手估計也沒有那麽蠢才對。


    「<必定完成之誓約>雖然不是個簡單的魔乖咒,不過魔宴參加者的八祖級別的魔乖術師應該都能使用才對」


    「話是這麽說……」


    佑露表情露出些許不安。看到這個,騎人加強警戒心看著佑露的臉。


    說起來,剛才被騙的那麽慘,眼前的佑露到底是不是真的還不能確定。說不定這又是米哈伊路製造的幻影,這麽一想,眼前的少女的存在越來越覺得可疑。


    外表的確是佑露的樣子。但是,雖說在一起同居,從最初相遇以來也隻不過過了幾周時間。對於她,騎人自身也知之不多。所以,就不能全麵的相信眼前的這個佑露。


    敏感的察覺到騎人的變化,佑露呼出一口氣說道。


    「騎人,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你在懷疑我是不是假貨吧?」


    正中紅心。騎人趕快努力掩飾動搖,裝傻道。


    「怎麽可能,沒有那回事」


    「沒事,別這麽在意。『偽』的幻術精度很高。外表自然難以分辨,就連觸感和體味,甚至有連味道,包括人類的五感的全部感覺都迷惑住的能力。說實話,連我都很難看穿『偽』的幻影。更何況,我和你形同外人。不甚親密,想要分清楚真假幾乎不可能」


    佑露表情悲哀地說道。為什麽會這麽說,騎人略有疑問。確實他們二人是外人,但是卻是極為相似。都是過著不如意人生的同病相憐之人,互相之間也有一定理解的。而且幾周前,二人度過和死鬥『滅』的難關,距離進一步縮短——應該是如此。至少,騎人是這麽想的。但是,佑露不是嗎?這麽想隻是騎人一廂情願而已嗎?


    「不過難辦呢。我想要證明我是真身,到底怎麽做才好呢?」


    「……是啊,說起來佑露,你擅長做飯,而且還會做和食」


    「誒?嘛,是啊,雖然是很擅長……」


    「是的,一開始喝的味噌湯還真是好喝,一比起來日本人都相形見絀」


    「什麽啊,現在還說這些話幹啥,那時候不是不好喝,還道歉了嘛,做了那種失敗作……」


    佑露有點生氣地說道。沒錯,最初佑露做的味噌湯,隻是在湯裏溶上味噌而已,完全讓人喝不下去。沒有提汁的味噌竟然是那個味道,騎人之前也不知道。


    稍微挖了個坑,看她也沒跳進去,那麽判斷眼前的真的是佑露也可以吧。


    「啊,這樣啊,通過確認記憶,確認是不是本人呢」


    佑露像是完全同意了小聲應承道,總而言之可以安心了。


    「話說,在這裏這麽聊著也不是個事。先回去想想對策吧」


    正如她所言,騎人和佑露也有一樣的想法。占據自家加強防禦用的魔乖咒和魔方陣防守,比現在在這街上更為安全。


    但是,還是有在意的事。是陣矢和杏子。雖然剛才的兩個人隻是米哈伊路製造的假貨,那麽真的應該在附近才對……


    「呐,佑露,周圍陣矢他們在嗎?」


    「誒?不在哦。因為感知到有奇怪的魔力氣息,我馬上張開了驅散行人的結界,現在沒有一般人在這哦」


    「那,你什麽時候張開的?」


    「誒?一感覺到氣息就行動了,大概是十分鍾前吧」


    這麽一來,剛才見到米哈伊路現身的時候兩個人應該已經不在這附近了。那麽二人應該沒出什麽事吧。


    不過因為還是無法確定所以就撥通手機試試。然而不知為何二人都沒有接,一股不安頓時產生,佑露卻在一旁催促著快點回去,所以就隻能將二人的狀況放下作此理解:總之騎人已經接受了米哈伊路提出的遊戲請求,所以對方應該沒有理由再去襲擊毫無關係的二人了。等晚上再聯絡吧,如果兩人還不接的話再去找他們好了。


    「快點回去啦,騎人」


    「知道了」


    被佑露一催,騎人追在後麵離去。


    因為結界解除,周圍的一般人又陸續回到公園。現在是傍晚時間,男女老少來來往往混雜在一起,二人就穿過這樣的人群快步回家。


    然而……歸途中騎人也獨自考慮了很多。


    到底米哈伊路緣何要提出這樣一個遊戲,故意繞圈子呢?魔宴最終而言,都是


    魔乖術師相互廝殺。完全不明白提出這樣一個遊戲的理由何在——難道,真的是出於自己的美學標準嗎?不,以那個米哈伊路討厭的性格,言絕對不可能由衷,肯定有什麽圈套。


    嗯,這個遊戲實質上來說,騎人為了不被騙,就必須時常保持警惕。也就是說,就要懷疑身邊的一切不可。但是騎人如果保持這種態度,身邊的人際關係就會變得僵硬。米哈伊路的目的難道是這個嗎?


    騎人這麽想著信步而行,眼前的信號燈剛好變成紅色。他在人行橫道前停下腳步,雙臂抱胸繼續思考。到底,米哈伊路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喂,騎人!突然就怎麽了啊!」


    「唉?」


    佑露呼喊著,同時猛的用手一拽,騎人就往後踉蹌了兩部。緊接著貼著他的鼻尖,一輛卡著飛速開過。


    「啊!?」


    卡車警告著鳴響了汽車喇叭,然後又飛速開走。周圍的人都側目騎人那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在想什麽啊,突然就站在紅燈的大馬路上!」


    仔細一看,剛才騎人所在的位置是馬路中央。但是的確先前那裏還是人行道來著啊。


    「哎呀哎呀,這是怎麽了,清夢騎人。紅燈就不能穿過馬路了哦,小時候沒人教過你嗎?」


    「米哈伊路!」


    回頭就看見米哈伊路站在身後發出難聽的輕笑聲。騎人身體反射性擺開架勢,佑露平靜地按下騎人的手。


    「冷靜下來。現在是大街上,人多眼雜,不能使用魔乖咒的」


    的確,沒有驅人結界,現在周圍行人成群。魔乖術師有義務不讓一般民眾知曉魔乖咒的存在。


    「而且,你眼前的男的隻是幻影」


    被這麽一說,騎人還不知道那是幻影呢。外表看上去自然相同,就連他在那裏的氣息也能感覺的到。米哈伊路也保持著笑容瞪向佑露。


    「哎呀哎呀,能看穿我的幻影嗎?」


    「像你這樣獵奇的裝束的家夥出現在街上,周圍人怎麽可能視而不見呢。所以應該是出我們以外的人都看不見的幻覺吧」


    佑露確信道。的確小辮子頭加上反光眼鏡,還有全身綴著的鎖鏈,米哈伊路的這個造型不顯眼都不行。然而,周圍的人卻視若無睹。原來如此,冷靜想來的確不自然呢。


    「哢哢哢,不愧是『暗』之八祖啊。至少比那邊的清夢騎人腦袋更利索些」


    說著米哈伊路從眼鏡深處將目光投向騎人。


    「真是失望啊。難道真要讓遊戲這麽簡簡單單就分出勝負了嗎?」


    「等等,剛剛那個不算!」


    騎人咬牙說道。沒錯,眼前的十字路口,在幻覺的作用下實際的位置錯開了一點,所以騎人在他以為還是人行道的地方停下腳步。被如此稀鬆平常的幻覺騙到了,連從旁邊接近的卡車,也被幻影隱藏起來不讓騎人看見,真是的,這手法還真周到呢。


    「剛才的不算是我被騙到!隻是我心不在焉的走路罷了,絕對不是被你的幻覺騙到」


    找了個勉勉強強小孩子氣的借口。但是,作為騎人還是不會輕易承認被騙到。因為一旦承認,這個瞬間就會宣告他的敗北。


    米哈伊路震動雙肩抿著嘴發出刺耳的笑聲。


    「哢哢哢,嘛隨便好了,剛剛的也隻不過是熱身罷了。再說,這樣就完事了也不能讓我享受好啊。剛才的,就放你一馬好了」


    米哈伊路豎起食指左右搖動著說道。


    「但是,下次要更留意一些哦?不然的話簡簡單單就會game over囉」


    說著,米哈伊路身影消失掉,真是個狡猾的對手。到底他想做什麽,騎人一直抓不住他的本意。但是,絕對是個不能放鬆警惕的對手這點沒錯。


    然後佑露也一臉苦澀地盯著騎人。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謝謝你救了我」


    佑露聳聳肩誇張地歎口氣。


    「說真的給我打起精神啊。你的重要性你真的了解嗎?被誰不好,偏偏是被『偽』這個對手鑽了空子有機可乘」


    嘰裏呱啦地,刺激人的說教又開始了。街道上這麽一來就立刻很顯眼,太難為情了快別說了。騎人強製打斷說教。


    「好了啦,現在就趕快回去!」


    「……真的有在反省嗎?嘛,現在也不是這麽悠哉的時候……真心拜托你了哦?」


    「啊,我知道了」


    佑露叉腰搖頭道。


    「真實的,就算這樣也還是期待你的表現,所以給我更認真點?」


    「誒?」


    佑露背對騎人繼續說道。


    「總之,我一切就靠你了。所以,別給我丟人現眼哦」


    「這個,是指什麽……」


    「好啦,快走啦」


    佑露背過去的臉滿臉通紅,快速向前跑開。騎人慌忙追著她的背影而去。


    ——這之後兩人徑直回到自家,進到玄關反鎖上門,騎人終於長出一口氣。不,雖然還不是安心的時候,不過在熟悉的家裏還是比在外麵能令人冷靜。


    「總而言之,有先在這個家周圍展開防魔乖咒的結界。這麽一來『偽』也無法簡單對我們下手了」


    嗯,騎人和佑露從幾周前開始就進行戰鬥的準備。在這個家裏的話,米哈伊路不管使用何種手段,某種程度上應該都能應付吧。


    「那麽,要做什麽嗎……」


    「總而言之先吃個飯吧?有準備了晚餐,所以熱一下就能吃了」


    現在吃晚飯還有點早,不過不知道敵人什麽時候會進攻。在還能吃的時候吃點東西比較好吧。


    「好吧,就去吃東西吧」


    「我馬上去準備」


    佑露轉身去了廚房。留在玄關的騎人想著先換身平時穿的衣服好了,他這身衣服顏色搭配極為老土,完全看不出有時下高中生的感覺。原本他就不是一個趕時髦的人,所以這身已經夠穿了。


    換完衣服後,因為沒其他事做就去廚房露個臉。


    「佑露,要幫手嗎?」


    「嗯?那,就幫我把餐具擺好吧?」


    騎人從櫥櫃裏拿出餐具擺到餐桌上。


    「佑露,今晚菜色如何?」


    「肉類喔。這次我想應該沒問題了」


    佑露高興地說道。有照顧到騎人,所以佑露的料理都是以和食和日本菜為主。騎人雖然對此很感激,但是也惦記著她真的沒必要這麽照顧自己。


    「騎人,不好意思,能幫我從那邊櫥櫃遞過來瓶醬油麽?」


    「好的」


    醬油好像快用完了。騎人稍微探出身子,伸手到櫥櫃裏去拿之前買好放進去的醬油。


    「啊,還有騎人,剛才忘了說了」


    「什麽?」


    「你啊,背後有點太不小心了」


    咚,衝擊感。同時騎人胸口一陣悶痛。


    「啊!?」


    慘叫著回過身,明白到自己背後被厚刃菜刀砍了。而砍出這一刀的當然是佑露。


    「稍微小心點比較好喲,不然的話,就會像這樣了呢~」


    佑露臉上掛著從沒有見過的扭曲的笑容,看到這張臉,騎人才察覺到,不過晚了。


    「你,不是佑露……」


    「哢哢哢哢哢……」


    抿嘴笑道的佑露身影扭曲。然後出現一頭辮子頭的魔乖術師,正是米哈伊路。


    「真實的,很遺憾喲,清夢騎人」


    米哈伊路笑道,好像很傷腦筋的樣子聳聳肩。


    「剛才就警告過你的說,結果就這麽狼狽嗎。這麽簡單就搞定了,完全算不上對手


    啊,陣矢的。你有真的和我在對決麽?」


    「米哈伊路!」


    騎人狠狠瞪著米哈伊路。胸口的痛感侵蝕著他的意識,不過他又以精神力把意識強製喚醒。


    「你這個混~蛋啊啊啊啊啊!!」


    騎人怒吼著。但是,著憤怒又是對誰的連自己也不太清楚。是對利用比人弱點的米哈伊路的卑鄙嗎,還是對如此輕易就鑽進圈套的自己的天真……然而,這種事現在怎樣都好。騎人怒火中燒,跳向眼前的米哈伊路。


    這次,騎人的攻擊沒有徑直穿過。的確有打中眼前這個人的手感傳回。米哈伊路被騎人的怪力攤開,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呐喊,騎人騎在米哈伊路身上開始狂毆他的臉。


    「等等,騎人!清醒點啊!」


    身體下方的米哈伊路伸出手臂,結結實實地打在騎人的下巴上,在這衝擊下,一瞬間視野模糊。


    「你在看什麽啊,騎人!?保持好意識,在看一次周圍!」


    慢了一拍看看周圍,騎人正騎在佑露身上,正要揮拳打下去。被騎人按倒的佑露,碧藍的眼睛直勾勾地向上瞪著騎人。


    到底怎麽回事啊?剛才騎人的確是騎在米哈伊路身上的……不,這個家裏應該隻有騎人和佑露兩個人。所以現在這種狀況才是正確的?不過剛才還是……騎人不能冷靜分析狀況,隻得抱頭苦思。


    「騎人,你難道……又看見『偽』的幻影了嗎?」


    難道,剛才的也是幻影?但是,被這麽一說,剛才背後的刀傷也不見了,痛感也沒有。


    「……我到底……」


    騎人呆然環視四周。到底,發什了什麽啊。


    「……總而言之,能先下去嗎?好重的說」


    騎人趕緊彈簧一般站起來。


    「不,佑露,不好意思——不是,不對!這是誤解!剛才,隻是感覺到背後被刺了一刀,把佑露當做敵人了,然後……」


    「哢哢哢哢,哎呀呀,還真是有趣的餘興節目呢。清夢騎人,你不是挺有喜劇演員的才能麽?好久沒讓我這麽笑過了。哢哢哢哢」


    傳來一陣輕視挖苦人的聲音。定睛一看,不知何時米哈伊路坐在椅子上,兩手在桌上撐著腦袋看向這邊。


    「混蛋!!」


    「呼呼呼,真的,折斷嬰兒的手就是這麽簡單喲,清夢騎人,想要騙你真是太簡單了……嘛,這樣可以了吧。還真是有趣啊,剛才的也當餘興節目好了,不算你輸」


    米哈伊路豎起兩根手指。


    「但是請注意,這個國家有俗話說事不過三。下次再被騙到,就是你輸了哦?」


    米哈伊路單方麵傳達道,在騎人還沒靠近之前身影就消失了。剩下的隻有騎人和佑露。騎人無地自容的揮拳砸在桌上。


    「把人當笨蛋耍!」


    現在完全被戲弄了啊。不要說去報一箭之仇了,連反駁他都做不到,自己還真是丟人啊。


    如果是正麵比劃拳腳的話,騎人還很有自信的。但是,當然對方絕對不會跟自己硬碰硬,占據地利作戰這點傻瓜都知道。騎人如今已近完全被米哈伊路牽著鼻子走了。


    「稍微冷靜點,騎人」


    和騎人形成對比佑露很是冷靜,隻見她用細長的手指點住小巧的下巴說道。


    「……是這邊計算失誤啊。『偽』的幻影連結界都防不住……這有點麻煩呢」


    佑露抱起雙臂陷入思考。即便是有結界保護,家中還是出現了米哈伊路操縱的幻影,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很遺憾,在於輔助魔法相關的領域,米哈伊路比我更為高明。他可能是發現結界的一絲縫隙,展開了魔乖咒吧。當然有我張開的魔乖咒在不可能使用大型魔乖咒,都盡可能地使用沒有實體的幻影之類的幻術吧……不過效果卻很明顯」


    沒錯,像剛才那樣利用幻覺的話,就算沒有實體,還是簡簡單單被騙了,真的是很麻煩啊。


    佑露沉思一陣,然後下決心轉向騎人。


    「騎人,認真聽好我現在要說的話。你現在答應了『偽』設下遊戲的邀請。既然答應了,就不可能逃掉。然後因為對方是『偽』,如果你輸掉的話結果肯定不會令人滿意的。所以,你絕對要勝利,懂了嗎?」


    「啊,說的也是」


    「考慮了一下這個遊戲的性質和規則,直到遊戲結束你和誰都不要見麵比較好」


    的確,米哈伊路的遊戲對騎人來說有必勝法,而且隻有這一種。誰都不要去見,一個人在家呆到限製時間過去就行了。


    「我現在出去,直到明天傍晚再回來。因為我絕對不會回來的,所以誰來了都不要開門喲」


    佑露收好行李,一副離家出走的態度,騎人著急地說。


    「喂,佑露!你真的要出去麽?」


    「直到明天為止哦。我在這的話,反而會很麻煩吧。走之前我會啟動所有結界的,防禦應該很完美。就算軍隊攻過來,以其強度也應該能撐幾周。所以你等我一出去就關緊們,絕對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


    騎人細聲說道,佑露瞪了騎人一眼。


    「誒,還張開了驅散人群的結界,所以誰都不會靠近這個家。如果有誰來了,那就隻可能是『偽』的幻影。別再被騙了哦」


    口氣聽來佑露現在脾氣很差。


    「真麽了,佑露?在生什麽氣呢?」


    「沒生什麽氣啊!」


    怎麽看都覺得在生氣。


    「不,絕對在生氣吧」


    「沒有。不過——稍微對自己的天真,以及你的草包勁有點發火而已」


    「到底是對什麽發什麽火啊?」


    「那麽我就說了……你被幻影的我刺中倒下了對吧?」


    就是這樣,算上傍晚一次和剛剛那次總共有兩次。


    「雖然『偽』的幻術可以迷惑人類的五感。但是啊,實際上是不會給人施予痛覺的」


    「但是,剛剛的確……」


    「誒,沒錯。若是……若是你真的相信我的話,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在你被刺的時候,如果你從心底相信我的話,就不會變成那種現實了。也就是說,就不會感覺到痛了哦。會感覺到痛,也就是說你自身承認我是有可能會背叛的這一點的」


    「不是,我是信賴著你的啊……」


    佑露舉起一隻手阻止他繼續說。


    「沒關係。現實是到了那個時候,不可能直到最後都相信對方的。反正,我和你隻不過是外人而已」


    聽到這句話的和孫堅,騎人受到了比之前幻影的佑露刺擊還要強烈的衝擊。


    「再會了,騎人。你也不用在意這些事,現在先集中精神和『偽』玩遊戲吧。明天傍晚就會回來,在這之前別讓任何人進來」


    佑露徑直走出房間,然後就這樣從玄關出去了。卡擦房門關上的一瞬間,騎人感到一陣強烈的孤獨感襲來。


    怎麽了,剛才佑露那樣。的確,的確騎人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有想著可能真的是被佑露幹掉了。但是這在那種場麵下不是無可奈何嗎,而且,也不應該用那種說法吧。


    最近還想著是不是和佑露的距離有些許拉近了,不過這好像隻是騎人的一廂情願。


    不過是外人——剛才佑露所說的這句話,再次深深刺入騎人胸口。


    嗯,佑露何其仁,隻不過是幾周之前才幹見麵的外人。不過又在不禁意間成為了同伴,一起參加了堵上性命的戰鬥。這麽一想,兩人之間是不可能沒有信賴關係存在——至少,騎人是這麽想。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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