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露的狀態有些奇怪——騎人很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要說和同居人佑露的交往時間也不是很長,從最初見麵到現在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但是要問現在騎人身邊最親近的人的話,第一個報上的肯定是佑露的名字吧。親密程度也不一定要和時間對等。


    嘛,從見麵那一天開始佑露就住進了騎人家,以後每天都是麵對麵地交往。在騎人輟學以後,基本上是一整天都在一起。這種狀況持續幾個月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洞察對方的內心吧。


    雖然表麵上的舉止還是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但是在什麽事都不做的時候,總是能見到她好像是一臉正經地想著什麽。在做著什麽事情的時候,也好像是在想別的事情一樣,心不在焉。


    就算是問她發生了什麽,佑露也一定會回答『什麽都沒有』。


    如果佑露自己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硬是要問出來。但是如果真的是沒什麽事的話,還希望她擺出真正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的樣子,騎人是這樣想的。


    因此,騎人背著佑露偷偷叫同樣是同居人的娜娜來到自己的房間。


    「……你怎麽想,娜娜?」


    「什麽呢?」


    開朗的少女好像並不在意騎人的話,打開預先準備的罐子,津津有味地吃著蜜餞。


    「就是說,佑露的事情啊」


    「佑露姐姐,沒什麽精神呢~」


    娜娜若無其事地回答,看來佑露的異變,娜娜也察覺到了。


    「說的是呢,我在想到底是有什麽原因……」


    「好吃好吃~」


    娜娜嘻嘻笑著,她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的蜜餞罐頭中,如果是這樣的話,再和她說什麽都沒用了吧。真是沒辦法,騎人隻有強忍著等娜娜吃完。


    喀沙喀沙地大口吃著,明明是大號的罐頭,娜娜卻吃得一幹二淨。看來真是非常喜歡這個東西啊,她吃得實在是太美味,弄得在一旁看著的騎人也有些想吃。


    嘛,罐頭食物應該吃得差不多了吧。


    「那麽,娜娜,佑露的狀態有點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原因呢」


    「我知道哦」


    「是麽,果然是不知……喂,真的麽!」


    「是的是的~」


    騎人驚訝到不由得瞬間就吐槽了。畢竟是叫來了娜娜,本想著應該不會得到什麽有力情報的,不,其實也不是當娜娜是個笨蛋,而是從她平常的言行來看……


    「那,原因是什麽呢?」


    「就是啊……是在那個難忘的三天前的事情了」


    娜娜用說童話故事一樣的奇怪語調說起來。看起來正在興頭上呢。嘛,雖然她的說話方式我管不著……不過將不過是三天前的事情,說成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還是有點誇張了吧。


    「嗯?是兩天前,還是四天前呢,又好像是昨天~……」


    「你這不是都忘光了麽!完全忘光了!」


    果然娜娜真是迷糊啊。雖然是對她抱有了期待,不過還是失敗了。騎人瞬間就感到後悔了。


    「總,總之就是最近的事情啦,娜娜在半夜爬起來吃點心的時候的時候」


    「喂!我不是說過晚上不能吃零食的麽!」


    「啊!糟,糟糕了!」


    娜娜慌忙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已經太遲了。


    「我不是說過晚上爬起來吃零食對消化不好,而且還會長蛀牙的麽?」


    「啊~太狡猾了,老師,這是異端審問!」


    「你是想說誘導詢問吧?」


    最近娜娜也記住了不少難懂的日語——隻不過時常有這樣的誤用。


    「總之就是晚上,娜娜來到一樓的時候,看到佑露姐姐用非常可怕的表情再打電話啊」


    「電話?」


    「是的是的」


    娜娜用力點點頭。現在的騎人是作為魔乖術師生活的,所以和一般社會可以說基本上沒有什麽關聯。會給這樣的騎人的家裏打電話的人基本沒有,嘛,就算是覺醒了魔乖咒的才能之前的騎人的家,也沒多少找騎人有事的電話打來呢。


    「奇怪……她在說什麽你聽到了麽?」


    「……我聽不懂,佑露姐姐用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在說話」


    「聽不懂?」


    「是的是的~就好像是魔法的咒文一樣的語言」


    怎麽說呢,娜娜的說明有點難懂,不過騎人活動一下腦筋還是能勉強理解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使用了日本語以外的語言說話麽」


    「就~是這樣,現在一想的話,確實不像是日語呢」


    雖然時常會忘記,不過佑露和娜娜都是外國人,母語都不是日語呢。


    「難不成,是用德語說的麽?」


    「娜娜是個笨蛋,所以不清楚」


    娜娜也不會說德語,所以就算問她也沒用啊。


    「但是,佑露如果是用德語說話的話……」


    那和佑露的故鄉,『暗』的關係者對話的可能性很高。並且佑露接完電話以後態度變了很多,十有八九是因為那通電話的內容吧。


    能讓冷靜的佑露的態度都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想必聽到電話的內容非常受打擊吧。


    不論怎麽說,詳細的原因隻有問了本人才清楚,但是自己去逼問佑露不想說的事,總覺得有些不合適。


    「娜娜,佑露的事情,你怎麽看?」


    「嗯?娜娜麽?」


    娜娜,嗯~地用手指抵著下巴。


    「佑露姐姐沒什麽精神,那就讓她打起精神來唄」


    「對呢」


    對,我到底在煩惱什麽呢,騎人重新這樣想。


    我們不是一起在魔宴中戰鬥的搭檔麽,如果她失落起來的話,關心她也是當然的。當然騎人沒有幹涉佑露的意思,沒有想做什麽多餘的事。但是如果有,有什麽騎人能夠做到的事情的話,騎人便會盡力而為。


    「……果然,還是直接和佑露說說比較好啊」


    騎人推導出這個結論。如果什麽都不說的話,就什麽都不會開始,隻有試試看了。


    「好的,去佑露那裏吧」


    「娜娜也要去~」


    兩人一起從房間出來來到一樓。


    ——叮咚。


    玄關的門鈴響了,騎人驚訝地回頭。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騎人現在基本和外界沒有什麽交集。也沒有會打電話過來,或是登門拜訪的人。難道是推銷的?


    總之現在玄關外麵有一個人的氣息。沒有魔力的氣息應該不是魔乖術師,也沒有感覺到敵意——第一件是是警覺這種事情,自己還真是疑心病重啊,騎人自嘲道。


    「啊,佑露,我來開門就好」


    朝裏麵喊了喊,就聽到了佑露回應。騎人離玄關比較近,由騎人去開門也比較正常。


    「到底是誰呢?」


    「我怎麽知道」


    姑且還是非常謹慎地打開門——


    「您好,是順豐快遞」(某潤:順豐你妹,你是逼我吐槽的麽!!!)


    一個穿著快遞公司製服的年輕男性站在麵前。手上抱著一個大紙箱。


    「宅急送?」


    騎人的表情越來越驚訝了。根本就想不到會有人寄東西給騎人。是佑露的東西麽?


    「請問這裏是清夢騎人先生的住處麽?」


    「……是沒錯」


    總覺得有點奇怪,這個東西是給騎人的麽?


    「您就是清夢騎人先生是吧?」


    「嗯……」


    「因為被交代一定要親手交給本人呢」


    越


    來越詭異了。這個東西還指定了收信人?從來沒見過這種事。


    「那麽我就確實轉交給您了」


    對方將箱子推給騎人,貌似是個冷藏包裹,結果箱子以後感覺非常冰。


    「感謝您采用本公司的業務」


    對方這樣說完,便快步離去,騎人有些不解地叫住對方。


    「請等一下,還沒有簽字……」


    「您是本人吧?那就沒關係的——啊,想起來還有一句留言」


    轉頭過來的郵遞員,不知為何壓低聲音說。


    「這個箱子,一定要一個人的時候打開」


    「啊?」


    「那麽就告辭了」


    這次對方就沒給騎人再叫住他的機會,很快地就衝到車裏然後開車奔走了。


    「老師,這是什麽呢?」


    娜娜興趣滿滿地來到騎人的腳邊。


    「難不成是零食麽?那就讓娜娜來打開吧!」


    「不……不是啦,是我的東西啦」


    說著,騎人抱著箱子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啊咧,先生?不是說要去給佑露姐姐打氣……」


    「抱歉,突然有事,你稍微等我一下吧」


    「是麽~」


    騎人丟下看起來有點失望的娜娜,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為了以防萬一,還把房門鎖上了。


    「那麽……這家夥是什麽呢?」


    從一個明顯非常奇怪的男子手上拿到的小包。而且看著它的周圍,也沒有發現寄信單或者什麽其他的東西,送出的人也不明。越來越可疑了。


    而且剛剛那個男子——確實打扮看上去是郵遞員,不過,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空虛,可疑點非常多。


    這個包裹是個紙箱,大小大概是長寬高50厘米,重量大概不過5公斤吧?裏麵到底是什麽呢?


    難不成這個某種陷阱麽。比如說,向敵對的魔乖術師送炸彈什麽的——日本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麽炸彈恐怖襲擊時間,不過聽說國外好像非常流行這種手段。不能大意。


    騎人首先,將耳朵貼在箱子上……並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然後再輕輕搖一搖,喀沙喀沙,能夠感覺到裏麵有什麽東西在搖晃。看來箱子中放了一個比箱子要小一些的東西。裏麵也沒有魔力的氣息,好像是沒有施魔乖咒。


    就算做這種事情也什麽大進展。果然隻有打開它。


    騎人取出裁紙刀,慎重地想要打開箱子。


    小心用裁紙刀割開包裝著箱子的編織帶……好的,接下來就是慢慢地打開箱子……


    「……嗯?這是什麽?」


    看著箱中的騎人皺起了眉頭。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意料之外的東西。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壞也說不定。


    箱子中放著的,是一條狗的頭部。


    騎人不是很明白狗的種類,不過看上去應該是大型犬。毫無生氣地張開血盆大口,顯現出一排尖銳而整齊的牙齒,用空虛而喊著憎恨的眼神仰望騎人。


    騎人感受到一種激烈的嫌惡感,不過也沒有多動搖。畢竟成為魔乖術師以來,已經不是一兩次和人的生死扯上關係了。就算再怎麽淒慘,狗的屍體也沒讓他太驚訝。


    說幸運的是,這個頭是用冷藏快遞送過來的,也沒有什麽腐臭或是異臭。而且血好像也被抽去了,根本就沒有看到血跡。


    也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總之這條狗是無辜的吧。還是將它埋在後院,給它做個墓碑吧——騎人做了如此決定。


    『清夢……騎……人』


    突然響起了一個非常可怕的聲音。騎人都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畢竟這個聲音,是從眼前的狗的口中發出的。


    『你……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狗頭伴隨著笑聲飛了起來。


    「唔哦哦哦!」


    果然就算是騎人也被嚇了一大跳,大步往後退。


    『清夢騎人,你,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清夢騎人,你,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響起吵鬧的聲音的同時,狗頭摔到地上,然後就哢噠哢噠地瘋狂地跳來跳去。真是異常。著分明是死去的狗頭吧!而且沒有感覺到魔力的氣息就在擅自亂跳。


    「切!」


    自己,麵對這種小小的頭顱,到底在怕什麽啊。想到和凶惡的魔乖術師戰鬥的事,就覺得這種東西完全沒有害怕的必要!


    自己用手壓住了跳來跳去的狗頭。就算在騎人手中也在拚命掙紮,不過它根本就不可能戰勝騎人的臂力。總之狗頭的活動就這樣停止了,但是叫聲還是沒有結束。


    『清夢騎人,你,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不,等等,騎人感覺到了違和。這個狗頭,比外表看上去還要輕很多。這就仿佛像是……


    當他將狗頭翻了個個以後,驚訝了。怪不得很輕,裏麵都被挖空了。


    本來是包覆了整個頭部的肉和頭蓋骨一部分像是從裏麵被挖去了一樣。從下方看的話,內部是一個大空洞。怪不得比看起來的要輕很多。而且居然幹了這麽大的工程,頭的外表麵的形狀還能夠保存完全,需要非常高超的技術啊。


    而且這個聲音還有震動的原因也明白了。中空的內部貼了一個金屬色的小盒子,是這個東西在發出聲音並且震動著。


    『清夢騎人,你,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這是,手機。是將手機放到了狗頭之中的伎倆。而且這個聲音,貌似是電話鈴聲。看來是故意將電話鈴聲設置成外放式的。


    不僅是這樣,總覺得經過了更加大的改造。手機的震動非常劇烈,所以狗頭才會跳來跳去的吧。


    不,等等,問題是,這是手機鈴聲這個事實。手機的屏幕上還顯示出了呼叫的人,是誰打來了這通電話,是誰?這個人,當然就是寄出這個包裹的元凶了!


    『god dag。貴安~清夢騎人先生』


    電話中響起的,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這種惡趣味的惡作劇就是你搞的鬼麽?」


    『看來你的我的禮物感到非常中意呢』


    果然是這個女的搞的鬼……但是,這家夥是?光是聽著聲音還不能明白對方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麽人」


    再一遍問她的時候,電話的另一頭響起了哄笑聲。


    『剛剛打個招呼而已啦,是我啦,我,你不記得了麽?』


    ……沒有記憶,不,等等,要說對騎人做這種惡趣味的事情的人的話……


    『之前不是見過一麵麽,你還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呢,清夢·騎人。居然上演在我麵前下跪這樣的醜態,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你這混蛋……難道是,伊麗莎白麽!」


    『叮咚叮咚~答對了~真是的,果然還是個下賤種呢。隻不過是變了個語調而已,就認不出我了。真的是不會動腦筋的下等生物啊』


    咕咕咕,聽到了這種拿人不當人的笑聲,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這個女人。還是那樣,將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看得渺小,徹底地蔑視。將人類想成不過是蠹蟲等級的,史上最凶惡,最下流,最瘋狂的魔乖術師。伊麗莎白·佐菲·吉諾·庫萊茵!


    『然後想到你如此受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你是想笑死我麽?那種騙小孩的狗頭遊戲居然會真的將你嚇尿,真是演得太出色了,我不禁按了一萬回影像保存啊』


    「你這家夥!居然在看著麽!」


    騎人突然之間環顧四周,但是沒有


    感覺到人的視線。


    『笨~蛋。小盒子裏麵放了攝像頭的!因為沒有魔力的氣息就大意,這可是魔乖術師的壞毛病哦~』


    仔細一看小箱的深處有一個小型的攝像頭。騎人將攝像頭踩碎。對電話的對麵怒吼道。


    「你到底找我幹嘛!你居然會搞這種惡作劇,看來你很閑啊!」


    『你就不能說些上檔次的話麽,啊?真是的,好不容易我親自給你打電話,你就淨說些這種狗屎廢話,你的嘴巴和菊花沒什麽兩樣啊。你試著從這個嘴巴裏麵吐出屎以外的東西吧』


    還是和以往一樣,對話完全是在平行線上,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嘛,隨便了。別看我這樣,我還是非常,非常,非————常善於忍耐的人啊。就稍微再奉陪你一下吧』


    明明是她自己打電話過來的,還說什麽奉陪不奉陪。不過和這個女人說這話也沒用吧。


    『亞美艾露美·修特雷恩貝魯古的狀況如何?精神還好麽?』


    「那是當然……」


    說到一半,騎人突然察覺到了。最近沒有精神的佑露,還有這個時機打來電話的伊麗莎白。不能斷定這兩者之間完全沒有關係。


    「難道說你這家夥,對佑露做了什麽麽!」


    『啊?……唔,原來如此,原來你還不知道的啊』


    電話的對麵,伊麗莎白漏出了陰險的壞笑。


    『『暗』的本家,嘛,雖然隻是佑露米露美那一家而已啦,已經被我殺了個一幹二淨啊』


    伊麗莎白用若無其事的口吻,真的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平淡的口調說。


    「你說什麽?」


    『你的耳朵都塞滿屎了麽?聽好了,『暗』的宗家已經被我殺光了。我是想看看聽到這個消息的佑露米露美的樣子啦,怎麽樣?有沒有非常悲傷啊?』


    「混蛋……」


    騎人哢嚓地用力咬緊牙齒,力量強到了能夠發出聲音的程度。佑露的狀態很奇怪的原因,是這個麽。佑露的家人,都被伊麗莎白殺死了麽。


    『呼呼呼,看這情況她貌似還忍住沒說呢。啊啊,現在正想來到她麵前對她說句節哀順變嘲笑她啊,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麗莎白平淡地說出了這種瘋狂的話。


    「閉嘴,你就是為了說這種話專門打了個電話過來麽!」


    『不要這麽急嘛,早泄。越是處男就越是容易著急呢。啊不好不好。光是聽到你的聲音就感覺一股烏賊臭傳過來了呢』(譯注:不知道烏賊臭是什麽的pm我詢問……本少來調教你)


    看來這個女人隻會說些完全顛覆他人理性的話。


    『毀滅了『暗』的本家以後,接下來果然就要過來殺你們了啊。之前我們見麵的時候,你看,雖然是我的完勝,但是我並沒有做出最後一擊吧?這次是想要趕盡殺絕啊~這樣想的哦』


    「殺人預告麽?你還真有信心呢。這句話不用你說,我們都隨時做好了反擊你的準備了」


    騎人想到對方是這個女人的話,就不用多客氣,便嚐試低聲的威嚇,但是貌似沒有什麽效果。


    『呼呼?渣滓就不要逞強啦,雜魚。你這種貨色如果我有意的話,光用一個手指頭就捏碎了。』


    「你來試試看啊,我先說清楚,如果你認為我還是之前的那個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經過和強敵,京四郎激戰以後,騎人已經邁向了下一個階段。就算伊麗莎白是個強敵,騎人也完全沒有感覺會輸。


    『是麽……那就剛剛好了呢,那我們就快點見麵然後廝殺吧』


    「你說什麽?」


    『我是在說今天晚上要不要一戰啊。換句話說就是邀請你去約會呢。來感謝我吧,我可是本人親自約你這種臭蟲一樣的人出來哦,當然,你不要想著你能拒絕哦』


    今天晚上——現在已經傍晚了。數個小時後麽。這麽突然的邀約讓騎人的眉毛縮緊了。


    「你……難道在這附近麽?」


    「啊啦,現在才發現?在這裏的話,可以看到天神車站呢」


    天神站——隔壁的小城。從這裏過去的話直線距離十多公裏吧。


    「你來了日本麽?」


    『嗯,當然。這個國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啊。因為太無聊,我都殺了十幾個人了』


    騎人回想起新聞中播報的過路殺人魔事件,難道說這是……


    「是你幹的好事麽!?」


    『嗯?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啊?我隻不過是將靠近到我身邊來的臭蟲都捏死而已啊,那種東西不管死多少,都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吧』


    伊麗莎白還是用那不變的,蔑視一切的語氣說著將他人性命當做路邊小石子,若無其事的話。


    『這種事情怎麽樣都好啊。你給我過來吧。清夢·騎人』


    被伊麗莎白命令了。這個女人,到底算老幾啊。


    『我也不是傻子啊。你們所在的城市,有佑露米露美設下的很多陷阱魔乖咒吧。真是佩服她能夠弄這麽多陷阱出來啊,感覺真是閑著無聊呢。如果覺得無聊的話,躺在床上自慰一天不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又響起了刺耳的笑聲。


    『嘛,就是這樣,你就給我過來這邊吧』


    很明顯的激將,不管怎麽想都應該是個陷阱。再說,在赤霧市戰鬥本來就是對騎人他們有利的最重要條件。也沒理由自己放棄自己的有利條件。


    『我先說清楚,你不來的話無所謂哦,如果不想來的話。在你下定決心來到這裏之前,我就隨便殺點人玩玩就好了』


    「等等!你還想要幹什麽!」


    『那麽,你就明白了吧,你到底應該做什麽呢?』


    咕,騎人咬緊牙關。這個女人知道騎人的弱點,隻要說出這樣的話,騎人就不可能不會答應伊麗莎白的要求。


    『時間是今晚零點,到天神車站。啊啊,當然,娜娜也要一起帶來』


    「你說,娜娜?」


    『你們也真會做些多餘的事情啊。好不容易想要將娜娜給完全殺死的。居然還特意讓她複活——這次我會確保不讓她複活,連肉片都不留完全消滅掉的』


    嘩啦,話筒的對麵響起了流水一樣的聲音。


    『哎呀,真是的,困擾了,衣服都濕掉了』


    「……等等,你,剛剛幹了什麽?」


    『討厭啦,剛剛是一個坑髒的小鬼路過我身邊啊,所以我就殺掉了』


    伊麗莎白說的話,就像是說出自己的惡作劇的天真小孩一樣。騎人光是聽到這句話都有點想吐,但是還是拚命忍住了這種嫌惡感。這個女的,並不是在開玩笑,剛剛真的是,毫無意義地,沒有任何理由地,無端地,殘忍地,殘酷地殺死了一個小孩。


    「你這家夥,還算是人類麽?」


    『真是說了句了不起的話呢。我先說清楚,其實我並沒有想殺他的意思哦。嗯,完全,完全,完——————全沒有,一丁點都沒有哦。畢竟,不正是這樣麽?這種無關緊要的小鬼頭一隻兩隻,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關心啊』


    伊麗莎白,像是打從心底裏認為無關緊要一樣說。


    『自己身邊有隻蒼蠅飛來飛去,不是很煩人麽?所以我為了趕走他,就揮了揮手啊。然後就這樣,好像力氣太大了啊,頭就被打飛了,像個氣球一樣,梆!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這種癲狂的笑聲。騎人用完全不小於這個音量的聲音怒吼道。


    「閉嘴!你這麽想打的話我來和你打!所以你不許再殺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那麽我就等你晚上過來哦。並


    且你要明確,我可是很守時的哦,如果你遲到一分鍾,我就多殺掉一個人』


    單方麵地說完這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騎人將無法宣泄的憤怒發泄到手機上,手機被捏碎了。現在真是,真是氣瘋了。


    那就是伊麗莎白,最瘋狂的魔乖術師。她的那種瘋狂,光是聽著聲音就能從話筒那邊傳過來。絕對不能讓她再活下去,這真算是簡單易懂到極點的惡黨。不管騎人有多麽人道主義,以伊麗莎白為對手的話,都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殺手。


    總之,事到如今也不能在起居室溫吞地過下去了,趕快出門——剛想這樣做,騎人的腳步停止了。


    要將這個手機的殘骸還有狗頭放在紙箱中帶出去。這些東西也不可能就放在這裏不管了,一定要處理掉才行。


    「騎人?剛剛好像有非常大的響動啊,發生了什麽事麽?」


    正要下到一樓的時候和佑露碰麵了。最近沒什麽精神的佑露現在有些擔心地看著騎人。


    可能是對伊麗莎白怒吼的聲音太大了,所以被懷疑了吧,騎人反省道。


    「沒什麽,不過是點小事……」


    騎人閃爍其詞地回答,然後在腦中思索對策。關鍵的是現在該不該告訴佑露伊麗莎白和騎人的電話的內容。


    當然,並不是想有事瞞著身為搭檔的佑露。最近終於能夠做到和佑露的心靈交流的程度了。之前的戰鬥中,雙方也剛剛訂下了不對對方有所隱瞞,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坦率地表明自己的煩惱的約定。


    但是,這也要視具體情況而定。目前,佑露明顯是因為『暗』的本家被襲擊的事件受到打擊,並且有相當大的精神負擔。現在必須要回避這種將她逼上絕路的行為。


    雖然騎人對佑露沒有告訴騎人本家的事情感到有些失落,騎人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比較脆弱,他自己也深知這一點。


    佑露,肯定是不想影響魔宴的戰鬥,才會將這件事對騎人保密的吧。那麽騎人也不應該給佑露多餘的負擔。


    不管怎麽說,襲擊了『暗』的是伊麗莎白。騎人不能讓佑露知道這是伊麗莎白幹的。


    「等等,你要去哪裏啊?這個箱子是?」


    「不,沒什麽。這個是之前網上訂購的商品送到了啊。隻不過是個人的興趣物品而已」


    雖然隨便就找了一個借口搪塞——不過怎麽想,拿狗頭作為自己的個人興趣都有點奇葩。如果當場打開了這個箱子的話,騎人在這個家的立場就相當於被抹消了吧。


    但是幸運的是,佑露並沒有再逼問。


    「是麽……那就沒什麽了」


    「話說,佑露,最近沒什麽精神呢,你沒事麽?」


    「誒?」


    騎人反問佑露以後,佑露顯現出了狼狽的神色。


    「說的也是呢,稍微在考慮點事情」


    「我可以幫你什麽麽?」


    「沒問題,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果然佑露沒有說出『暗』的襲擊事件的打算。雖然現在也想直接在她麵前『我可是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哦』這樣捅破,但是果然還是不要這樣幹了吧。


    佑露也有自己的考慮,也自己煩惱過了。比起騎人去不合適地插嘴,還不如等待時間治愈她的傷痛。當然,如果實在看不下去的話,騎人還是會出動的。不過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是麽,那就好。我稍微出一趟門」


    「慢走~」


    騎人說完以後走到了庭院中,站到了庭院一角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鏟子。為這條狗做了個墓碑。這條狗如果沒有遇上伊麗莎白的話,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吧……


    雖然沒有想要挖太深,但是挖的太淺的話,雨水將泥土流走就困擾了。所以就挖得深到一定程度吧。隻要有騎人的體力和比利的話,幾分鍾就能挖出一個足夠巨大的洞。


    「你在幹什麽呢,老師?」


    娜娜應該是覺得騎人的行動有些詭異,來到了騎人身邊。


    「沒什麽,小事……」


    做出曖昧的回答。這時想到了剛剛和伊麗莎白的電話——伊麗莎白要求帶娜娜過去。


    這句話非常關鍵。騎人根本就沒有一丁點打算想讓娜娜和伊麗莎白見麵。要想辦法對娜娜隱瞞過去……


    「?老師,這個箱子裏麵是什麽啊~?」


    娜娜的手伸向了放在地上的箱子。


    「不要碰!」


    「誒!?對,對不起~」


    騎人突然發出了巨大的喊聲,娜娜嚇了一跳,害怕似地縮緊了身體。


    是不是說得太重了呢,騎人一邊反省著,一邊將箱子拿起來。


    「這個是……那個,比較私人的東西呢,不是很想給別人看到啊」


    「是這樣麽~」


    雖然不知道娜娜是不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她側了幾次腦袋以後,浮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所以老師就想要藏起來是吧?」


    娜娜看著騎人將紙箱放在大洞中,再將土填上。騎人曖昧地點點頭回應她的說法。


    「嘛。差不多就是這樣啦,因為是個秘密,所以娜娜千萬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哦」


    「遵~命!」


    娜娜挺拔地敬了個禮,與其說是敬禮,還不如說是給自己的額頭來一記手刀,這樣形容比較恰當吧。


    「好痛~」


    而且自己還受到了損傷。


    騎人撇著這樣做的娜娜,將土填平以後用腳踩了幾下。


    「這樣就好了……話說回來啊,娜娜」


    「嗯?」


    騎人重新對娜娜挑起話頭。


    「呃,是關於佑露的事情啊」


    「怎麽了麽?接下來是想讓佑露姐姐打起精神來是吧」


    看著這樣說著的娜娜側過腦袋的姿態,騎人一瞬間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她這件事。


    娜娜和伊麗莎白的關係一言難盡。就連騎人都不能完全把握她們兩人的關係。但是,娜娜在一個時期以內,對伊麗莎白非常忠誠,這也是個事實,而且現在也沒有放棄這個感情的可能性也很高。


    雖然之前聽娜娜本人說過,自己已經擺脫了伊麗莎白。但是就算這樣說,是否能讓她和伊麗莎白戰鬥還是個問題。更不用說,騎人本身就不想讓娜娜去戰鬥。


    雖然不會拒絕娜娜在戰鬥的時候幫助騎人他們。但是對方是伊麗莎白的話就不妙了。騎人根本就不想讓娜娜和伊麗莎白戰鬥。不管怎麽說也是曾經的主人,騎人根本不忍心讓這麽小的孩子加入這種背叛的戰鬥。


    果然還是不要告訴娜娜吧,這就是騎人的結論。而且當然,也沒有打算和佑露說。現在佑露的心理狀態並不穩定,不可能讓她在背負更多的負擔。騎人下定了決心,今天晚上,就自己一個人找伊麗莎白戰鬥吧。不帶佑露和娜娜,自己一個人做個了斷。


    「娜娜……聽好了,我希望你能認真聽。你知道佑露的精神不是很好吧?」


    「是的是的」


    「那麽你就到她身邊,盡可能讓她恢複精神吧,你能做到麽?」


    「這~種~事~情就交給娜娜吧,隻要讓佑露姐姐打起精神來就好了吧?」


    「嗯,拜托你了哦,這可是除你之外無人能辦到的事情哦」


    「嗯?老師不能讓佑露姐姐打起精神麽?」


    「關於這個……」


    騎人開始含糊起來。


    「抱歉我接下來出一趟門啊。稍微有點事情呢。可能今天晚上都不回來了。不是什麽要緊事,為了不讓佑露擔心,你可不可以幫我這樣轉告一下呢」


    「嗯?」


    聽到這句話,娜娜晃著腦袋好像在沉思著什麽。


    「……這個就是所謂的,讓娜娜『打工』是吧!」


    打工?嘛,既然交給娜娜這個任務,從廣義上來說也不能否定這種說法呢。


    「是想讓娜娜,做偽證的工作是吧?」


    工作?……啊啊,難不成


    「你是想說『不在場證明』啊」(譯注:打工→アルバイト 不在場證明→アリバイ 有點相似 這裏的アリバイ+工作以後就有偽證的意思,就這樣變通了吧)


    「就是這樣,這個,作偽證的工作!」


    這個孩子記下各種各樣的詞也是好事,不過還真是希望她能夠正確使用啊。


    「老師,不行的哦,因為不倫而讓我做偽證,反~正遲早是要暴露的」


    娜娜雙手叉腰,生氣了。不,請你等一下,為什麽話題會轉向我感情上的不忠啊?


    「如果知道老師有外遇的話,佑露姐姐會非常悲傷的哦?而且娜娜也會很悲傷的」


    娜娜的肩膀垂下來,總覺得,她產生了個極其絕壯的誤解啊。


    「冷靜下來,娜娜,我才沒有不倫啊」


    「那你是要去幹什麽呢?」


    「這個……這事和小孩子沒關係」


    「果然是不倫!」


    「你午間肥皂劇看太多了!」


    總覺得,在自己完全沒有想象到的地方被停下了腳步。


    「總之,佑露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就要出門了」


    「唔~老師也太自私了!這樣的話,娜娜也要和老師來不倫!」


    「你突然說了些什麽啊!」


    「外遇對象是娜娜的話會更加好的哦,老師?」


    感覺這個對話越來越歪了。


    「娜娜,你知道『不倫』這個詞的意思麽?」


    【插圖p54】


    「不倫就是,男人和夫人以外的人玩得很好」


    ……這種微妙的解釋,也不知道算是對還是錯。


    「老師和娜娜玩得很好~所以算是不倫~」


    「這才不是不倫!再說你本身就誤解了不倫的意思!而且在別人的麵前說出不倫這個詞是不好的,因為這個詞本身意義就不是很好!」


    「唔~老師自己一個人去玩了~」


    要怎麽說才能讓這個孩子理解呢。騎人歎了一口氣,想著盡可能能讓娜娜聽懂的說法。


    「……聽好了,娜娜?我並不是去玩的。這是為了今後也能和你們一起生活,去做一個無法避免的了斷,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你能理解我麽?我不去不行的」


    雖然這個說明非常抽象,但是看來騎人認真的感情傳達給了娜娜。娜娜,用力點點頭。


    「……我知道了,既然老師這樣說,娜娜也就不說這麽多任性的話了」


    「好孩子」


    摸摸娜娜的頭以後,騎人站起來朝玄關走去。


    「那我現在就出門了。佑露就拜托你了哦」


    「包在娜娜身上~」


    娜娜再次敬禮回答,果然這個動作還是手刀打在額頭的動作。


    「……好痛啊~」


    明明不用這麽用力也可以的……


    「嘛就這樣吧。之後就拜托你了哦」


    「好的好的~」


    說完,騎人就出發了。


    伊麗莎白指定的時間是深夜。不管怎麽想現在都太早了,但是如果半夜再衝出去的話,佑露也會起疑心。趁現在出門,然後在某處消磨一下時間好了。騎人下了如此判斷。


    ——但是,伊麗莎白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因為時間很充分,所以騎人一邊走,一邊考慮著各種各樣的事情。騎人抱著不得不去和伊麗莎白做個了斷這樣半吊子的覺悟。但是,就算是這樣,這場對決也實在是操之過急。伊麗莎白到底是有什麽目的才會來到這裏。


    ——不,嚐試著去理解那個女魔頭的想法也是沒用的吧。


    基本上,一般的道理或是理由對她都不通用。以這種人為對手,再怎麽揣測她也是白搭。尋找她的動機就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伊麗莎白也有非常聰明的一麵,也有腦袋轉得非常快的一麵。這次叫騎人出來,肯定也是準備好了陷阱的吧。


    ——管你什麽陷阱不陷阱的,今晚一定要和她決一死戰。


    騎人再次下定決心。自己是有信心的。就算有陷阱之類的東西,和伊麗莎白一對一決勝負的話,自己還是有勝算的。


    ——不,如果是這樣,將我和佑露分開就是原本的目的麽?


    這個可能性很高。但是,這次不能將佑露卷入戰鬥之中。她還需要一段時間讓心情平複下來。為了爭取這一段時間,騎人現在也隻有孤身奮戰了。


    赤霧市有大量佑露設下的魔乖咒。被這些東西保護的話,佑露和娜娜應該就沒有什麽危險吧。之後就隻要騎人和伊麗莎白決出勝負就好了


    ——我絕對,要成功。


    在心中如此鏗鏘發誓以後,騎人走向了約定地點的臨近城市。


    另一方麵,目送了騎人遠去的娜娜,偷偷瞟了一眼庭院的一角。那裏就是之前騎人埋下箱子的地方。


    「娜娜,可是學習過了哦~」


    娜娜大搖大擺地說。


    「男人會藏起來的,不給別人看到的東西……老師,肯定是藏了h的書和dvd吧~」


    娜娜的臉紅起來。


    「這件事就不和佑露姐姐說了,這是武士的裙帶菜酒哦」


    是想要說武士的憐憫吧——裙帶菜酒太糟糕了吧,從各種意義上來說。(譯注:武士の情け→武士のワカメ酒 讀音相似。ワカメ酒確實特別糟糕。ワカメ是一種海藻。而這種酒是日本性文化的一種體現。是用女性夾緊大腿正坐以後,下腹部和兩大腿之間的那塊三角形的區域來盛酒。至於為什麽像裙帶菜嘛。就是因為毛在酒中搖動,像水中的海藻)


    絕讚誤會中的娜娜,靜靜地回到了家中。


    「啊啦?騎人出門去了麽?」


    坐在起居室的窗邊,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的佑露,感覺到了騎人遠去的氣息,歪歪頭說。


    「是的~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娜娜如此回答。是麽,佑露回應道。雖然很在意他是要去什麽地方,不過騎人經常也會出去散步的吧。佑露也不像什麽事情都要刨根問底限製他的自由。


    再說現在佑露有更加應該煩惱的事情。


    呼,都不知道是今天多少次歎氣了。佑露不管怎麽煩惱,都無法有個結果。


    好幾天前突然來臨的訃告——『暗』的本家被襲擊的事件,不光是給佑露,而是給整個魔乖術師界一個沉重打擊。


    不僅如此,還是『暗』還有『偽』兩大係統的本家被襲擊,並且基本上遭到毀滅,無一幸存的驚天大慘案。


    而且在『暗』的本家召開八祖代表會議的代表們也一並全員被殺了。


    如果考慮到這個時機的話,兩起事件的犯人應該是同一個人。但是好像並不是這樣。聽說襲擊了『暗』的是伊麗莎白,襲擊『偽』的是五聖龍。也有伊麗莎白和五聖龍聯手的說法,不過無法辨別真實性。


    總之,現在八祖忙著處理這件事已經是混亂不堪,佑露本來的話是要因為這件事回到本家的。但是有魔宴優先的命令,所以無奈地放棄了歸途。


    ……雖然自己考慮了各種各樣事情,但是也不能說現在的佑露是過著以淚洗麵的日子,不用說,自己也和常人一樣,擁有悲傷這類的感情,隻不過是到了第二天以後,這種感情變得淡了。


    畢竟,要


    說佑露在本家親近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


    自己一出生,就是以在魔宴上勝出為目標被養大的。雖然同屬於『暗』係統,但是她和別人基本上就沒見過麵。雖然偶爾會有慣例的應酬要和親戚們打招呼,不過在此之中也沒有什麽特別熟悉的人。


    佑露的雙親都已經不在人世,這次死亡的人中,和佑露關係最近的,就是『暗』的當家,並且是佑露的祖父的阿爾布雷希特了。


    祖父的死亡,其實也並沒有給佑露太大的震撼。祖父說得好聽點,是個非常嚴厲的人,說得難聽點,就是對自己的孫子沒有什麽親情的人。比起個人的事情更注重將一族的利益放在前頭,確實作為領導者是非常優秀,但是作為一個祖父,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實際上佑露對祖父的印象,也就是每次去打招呼的時候就會看到祖父在寫東西。雖然也不能說對佑露非常冷漠,不過佑露確實沒有很多見到祖父的機會。


    就算是說祖父去去世了,自己心中也隻會浮出『啊,是這樣麽』的感情,雖然確實是有少許悲傷,不過根本就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我難道是個冷酷的人麽?


    這種時候,畢竟沒有什麽可以與之比較的人,所以自己也不明白。如果騎人遇到這種事的話——一定會非常悲傷,然後非常憤怒的吧。騎人就是這樣的人。一直都將別人痛苦擺在自己心上,是一個能夠和眾人分享感情的人。


    雖然自己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確的,不過這種時候放聲大哭,大喊的話,自己心中的積鬱會不會消散一些呢,佑露暗自思索著這樣無解的問題。


    雖然本家被襲擊是一件大事,但是絕對不是致命性的。不論是『暗』還是『偽』,雖然說是被滅掉了本家,力量被衰減了一些,但是還是無法動搖到八祖的存在本身。一族的人們都分散在世界各地,而且襲擊的報告迅速就被大家知道了。


    這次是八祖還有各自的代表被殺的慘案了。所有的八祖,都亟待解決這件事。


    因此,下達了對襲擊者伊麗莎白,還有五聖龍的討伐命令。雖然伊麗莎白是魔宴的參加者,不過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麽多。聽說每一家八祖都對自己的戰鬥部隊下達了抹殺命令,這個部隊的成員,雖然個人能力沒有魔宴參加者那麽強。但是是訓練有素的戰鬥集團,而且因為這次事態嚴重,八祖都派出了自己自豪的精銳部隊。就算是伊麗莎白,以這幫人做對手的話,也可以說是好日子到頭了吧(譯注:上一卷也有類似的對暗殺騎人的描述,不過最後結果也嗬嗬了)


    有一件還是沒搞懂的事情——伊麗莎白的目的。她到底是為什麽想要引發這次的襲擊?


    這個女人狡猾到可怕。不可能毫無意義地做出這種危險的事情。她的目標到底是什麽——這幾天佑露關注的事情就是這個。


    之前,因為娜娜的時間和伊麗莎白稍稍見了一麵。那個城府極深,有著不得了的執念的女人,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我們。她到底,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佑露姐姐,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誒?是這樣麽?」


    被娜娜一說,便用手摸起了自己的臉頰。自己擺出了那樣的表情麽?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呢,佑露反省道。


    「佑露姐姐,最近沒什麽精神呢」


    「才沒那回事啦,我和平時一樣哦」


    「但是,卻像剛才那樣擺出這麽可怕的表情」


    就連有些遲鈍的娜娜都察覺到了,自己是不是太將感情表現在臉上了呢,看來這下不反思不行了,佑露心中暗暗念叨著。


    「佑露姐姐,要振作起來哦,稍微等我一下呢~」


    娜娜哢噠哢噠地走到了廚房去。還想著是要幹什麽,隻見她拿來兩個小小的玻璃杯過來。


    「請喝這個吧」


    她在玻璃杯中放入了透明的液體。這個,是什麽?水麽?


    「今天就當做是娜娜請客吧。讓我們喝個通宵。將所有的苦水都吐出來~」


    「你到底是從哪裏學來這句話的?」


    「昨天的肥皂劇」


    說起來電視中好像是有這樣的場景啊,佑露回想起來。


    「喝完這些就能忘記那些痛苦的事情了哦」


    咕嚕咕嚕,娜娜看上去很美味地將玻璃杯中的東西喝光了。這個到底是什麽液體啊?應該不會是,酒吧?


    佑露將臉湊近玻璃杯聞了聞——有點微甜的味道,但是並不是酒精的味道。而且娜娜這樣的小孩子都咕嚕咕嚕地喝下去了,應該不會是酒吧。


    「來吧,佑露姐姐,一口憋!」


    應該是果汁之類的東西吧,雖然自己也不是特別渴,不過也不能白費娜娜的好意,所以佑露將嘴巴湊上了玻璃杯。


    ——好甜!


    光是一口喝下去就甜得讓佑露皺起了眉頭。這根本不是什麽果汁,是一種非常重口的飲料……


    「娜娜……這個是什麽?」


    「是娜娜最喜歡的東西!」


    娜娜非常高興的從廚房那邊將開封的蜜餞罐頭拿過來。裏麵雖然放著蜜餞,但是沒有多少水分。


    「……罐頭食品的,汁麽?」


    「是的是的~這可是娜娜的命根子啊!可以說娜娜的身體就是用這個做成啊~」


    如果用這個做成的話,那麽那個人絕對是糖尿病吧。


    「隻要喝了這個東西,娜娜不論是什麽煩惱都會忘卻哦」


    總覺得這不是個能根本解決煩惱的辦法呢。


    「來吧,佑露姐姐,接下來就來吃蜜餞吧~」


    娜娜非常高興地將果肉從罐頭中拿出來。


    佑露露出了苦笑,看著眼前的玻璃杯。自己又不是小孩,所以不可能會為這種事情感到高興。而且,這個東西感覺卡路裏會好高啊。


    「全都給你啦,你一個人吃就好了哦」


    「真的麽!」


    娜娜更加高興了。


    「啊……但是要讓佑露姐姐打起精神來……」


    「嘴上是這樣說,其實隻是想要自己吃罐頭而已吧」


    「唔!」


    看來是說中了。不過,她的好意就收下了吧,佑露這樣想著。


    「我的心情變得好點了呢,謝謝你,你不用太在意我的哦,娜娜」


    「那麽,佑露姐姐變得有精神了麽?」


    「我本來就很有精神啦,又沒犯什麽病」


    「真是太好了~」


    娜娜展現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然後又滿臉放光地將罐頭蜜餞塞到嘴巴裏。


    「喂,用手抓著吃有些不講禮儀哦,也用用叉子吧」


    「好的好的~」


    聽了佑露的話以後就開始用叉子了,剛剛應該才和騎人一起吃過的,現在又好像是完全沒飽一樣美味地吃著。光是吃一口,就像是享盡了世間的美味一樣滿麵春風——怎麽說呢,光是看到娜娜這個表情就覺得有點飽了。


    這時,佑露忽然朝背後回頭。


    「騎人?」


    剛才突然感覺騎人的魔力氣息急速地原理。根據城市中散布的監視魔乖咒——騎人現在是坐上了電車吧。很快地離開了赤霧市,到了佑露能夠察覺的範圍之外。


    「到底,是去哪裏呢?」


    之前沒聽他說要出這個城市,他到底是想幹什麽?居然這麽大意地就走出佑露補好的結界。


    「娜娜,你知道騎人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的說」


    「真的?」


    「娜娜是不會說謊的哦~」


    雖然佑露緊緊盯著娜娜的臉,但是她臉上沒有動搖的神色。既然不擅長撲克臉的娜娜不可能能瞞到


    這種地步,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騎人……」


    偏偏是這種微妙時期,騎人采取了這種微妙的行動。佑露將微微感覺到的不安盡力壓在自己心中。


    接受了邀約的騎人馬上來到了目的地的車站前。


    指定的時間是深夜,所以還有五個小時以上的空閑時間。經過車站前的人很多。就算說要找什麽可疑人物,這樣人群混雜的情況下也沒辦法找。


    騎人全神貫注聽著過路人的對話,找到了幾個令人在意的情報。


    一路搜索著那些不安的人們前進,走了數分鍾,終於發現眼前停的幾輛警車,閃爍著紅藍的警燈。狹窄的路前,被黃線圍了起來。警官非常嚴肅地肅立在那裏。


    「又是過路殺人犯啊」


    「最近每天都有發生啊」


    「同一個犯人麽……」


    「到底是怎麽……」


    一邊聽著圍觀人群的對話,騎人一邊咬緊牙關握緊雙拳。


    沒有錯,大概一小時前,伊麗莎白還在這個地方。集中精力搜尋的話,還能夠找到伊麗莎白魔力的殘留氣味。


    但是這個氣息現在非常淡薄,就算騎人盡力去追,也追不到她的方位。


    總之,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再上演,騎人再一次下定決心,一定要消滅伊麗莎白。


    這之後還在周圍逛了幾圈,但是沒有找到像是伊麗莎白的人影。


    嘛,這也難怪。其實騎人心中也沒有期待這樣找會有所收獲。


    伊麗莎白雖然人格是有問題,但是她是優秀的『歪』的魔乖術師。聽說她的能力在八祖直係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而她的得意技能就是扭曲空間,進行空間跳躍。根據佑露的說明,隻要滿足一定條件,伊麗莎白短到數米,長到數十公裏的範圍都能夠瞬間移動。


    正所謂是神出鬼沒的存在吧。在戰鬥中使用這個力量的話或許會相當棘手。但是,麵對這樣的強敵,騎人也絕對要勝利。


    騎人也不是魯莽地衝過來的。是在有某種程度的勝算的前提下,才接受了伊麗莎白的邀請。


    現在也是,並不是無所事事才提前了幾個小時過來。應該可以說是事前勘察一下戰鬥的場所。所以騎人將周邊的道路,全部都走了個遍。


    一邊走著一邊朝周圍投出尖銳的視線,仔細地觀察。雖然偶爾會有覺得可疑的目光看過來,這種時候的話就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不過度緊張慌亂,慢慢離開這個地方。因為最近的殺人事件吧,居民都有一種微妙的緊張感。自己可不能因為舉止奇怪被警察抓去盤問。


    就在這樣走來走去的過程中,也確認了沒有陷阱這一個事實。陷阱,更正確的說法,是遲效性的魔法陣,也就是和佑露在赤霧市布下的東西一樣。


    想到伊麗莎白專門讓騎人過來,自然會考慮到一定是有某種陷阱。事前準備好陷阱的魔乖咒可是基本常識。


    說是陷阱,當然是要藏起來的。但是既然是魔乖咒,就絕對會發出些微的氣息。如果感覺像騎人如此敏銳的話,隻要集中精力就能馬上找到陷阱。


    雖然騎人是這麽想的,所以試著搜索了一下,並沒有發現這一類的東西。看來伊麗莎白,並沒有心思想要布置什麽陷阱,當然,也並不是說這樣就能安心了。


    或者說,是準備了什麽伏兵呢。雖然是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但是周圍都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雖然也可能是巧妙地偽裝成了周邊的居民,不過隻要偽裝的人是魔乖術師,就不可能逃過騎人的感覺。既然也沒有發現這樣的人,也就是說——沒有大規模的伏兵吧。


    雖然非常小心地花了幾個小時對周圍的環境進行探查,但是結果沒有發現像是陷阱一樣的東西。


    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周圍也開始變得昏暗起來,不是繁華區的這塊區域上,走動的人也開始減少,再加上最近的殺人事件,可能是不敢在晚上出門了吧。不過這對騎人來說,正如他所願。


    但是,警車較多這一點還是比較麻煩的。遺憾的是騎人擁有和他年齡相符的外觀。在夜晚,並且是在這種地方亂逛的高中生如果被發現的話,不管怎麽想,都是件麻煩事。


    就是這樣,騎人在這時放棄了搜索。潛身到一個不起眼的停車場的一角,想要消磨時間。這裏冷清得令人可怕。周圍也是一片昏暗,如果是膽小的人的話,早就被嚇跑了吧,不過騎人並不需要擔心這一點。畢竟比這個要恐怖百倍的場景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雖然之後一直非常閑,不過時間還是來到了十一點,是時候朝目的地移動了麽,騎人這樣想著,站了起來。


    騎人靜靜走在路上,感到了一陣違和——安靜過頭了。人的氣息完全消失了。


    這個或許就是——騎人這樣想著,用探查氣息的魔乖咒試了試,發現有微弱的結界氣息。是將人趕走的結界。這是一種對非魔乖術師的普通人有用的結界。感覺是從遠處施展了這個結界。


    騎人自己並沒有用過這樣的結界,這樣說的話,就是伊麗莎白?那個女人居然會特意進行這種事前準備真是有些意外。之前在探查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個氣息,看來不像是早早就準備好的。不過在這麽短短時間內將如此廣的範圍都覆蓋,伊麗莎白的才能還真是能說是非凡啊。


    然後騎人在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來到約定的車站前。因為這是個小城市,所以現在這種時間最後一趟電車都已經開走了。車站周圍也沒有什麽人氣,隻有點點的街燈照亮昏暗的街道。


    騎人又一次,將周圍的地形刻在腦中。現在自己所在的北側,雖然已經足夠寬敞,但是要讓自己能夠放開手戰鬥的話或許還是狹窄了一點。


    從這裏再往南邊去一點的話,是一塊準備開發的土地,所以有一塊非常大的空地。要戰鬥的話就將她引到那個地方全力戰鬥吧。


    嘟嘟嚕嘟嘟嚕。


    大半夜中突然響起了鬧鈴聲。騎人回頭,發現是在道路邊上設置的公用電話在響。在現在這種手機的全盛時期,公用電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老古董了。這種情況下會打公用電話過來,騎人不認為這通電話和自己沒關係。


    「喂?」


    『是我啊,我』


    果然,聽到了伊麗莎白的聲音。


    『難道你真是非常地無聊麽?到底是從幾個小時前就開始在這裏閑逛的啊?』


    她知道騎人的行蹤?但是周圍並沒有像伊麗莎白的人物。到底,她是用什麽途徑進行觀察的呢?


    『要找我也是沒用的,從你這邊是看不到我的』


    這句話像是看透了騎人的行動,不,她到底是從哪裏在監視這裏呢?


    「你這家夥,到底在哪?」


    『你太急躁了吧,清夢·騎人。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的時候就過來了』


    「……日本人對時間比較嚴格」


    『真是無聊的國民性呢……那,為什麽你是一個人來呢?』


    「以你為對手的話,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自命不凡的下等生物』


    電話對麵的聲音變得低沉。


    『像你這樣的臭蟲,我一隻手指頭就能捏碎,其實你隻要老實地將你的同伴都帶過來就好了的』


    「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已經和之前不同了。光憑你一個人,是不能戰勝我的」


    『佑露米露美先不說,我不是讓你將娜娜帶過來了麽?』


    「我有要聽你的命令的道理麽?」


    『你啊,看起來說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立場呢』


    伊麗莎白發出了恫嚇的聲音。


    『你難道是故意想讓我不愉快?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將這個


    城市的居民全部趕盡殺絕哦?』


    「不要將無關係的人卷進來!再說,事到如今你找娜娜還有何事?」


    『事?嘛,老實說是沒什麽事呢』


    咕咕咕,電話對麵發出了笑聲。


    『今天是想要先把你殺掉哦,這才是目的。娜娜來這裏的話就礙事了,正合我意呢』


    等等?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說要將娜娜帶來的……


    『你還不明白麽?真是個腦漿都腐爛了的猿猴。你的性格什麽的,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隻要那樣說的話,你就絕對不會帶娜娜來這裏了啊。因為太容易看透我都覺得沒意思了』


    切,原來是這麽一會回事麽。這也就是說伊麗莎白更勝一籌啊,騎人咬緊了牙齒。


    『啊。說起來,我好像沒說過呢。特地讓娜娜複活真是辛苦你們了,反正馬上就要死了的。還真是會做些麻煩的事情啊』


    「你什麽意思?」


    『反正我馬上就會殺了你們的,你,佑露米露美,還有其他的所有人類,我有這樣的預定哦』


    如果輕鬆地說出了瘋狂的話語。


    『嘛隨便啦,殺掉你之後再悠閑地將娜娜取回來就行了』


    「閉嘴,娜娜才不是你的東西!」


    『不對,你這渣滓,這點你說錯了。娜娜就是我的東西』


    伊麗莎白突然用有些正經地口氣回答。


    『將那個孩子從實驗體的立場上解放出來的是誰?讓她活到現在的人是誰?那個孩子宣誓效忠的人是誰?全都是我,也就是說,娜娜是我的所有物哦』


    「別開玩笑了,娜娜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沒錯,才不是玩具。玩具這種東西,是能夠稍微玩樂一下的東西。像那樣惹人煩的小孩,才不是什麽玩具,不過是垃圾而已』


    「想要將自己稱為垃圾的娜娜奪回來,你又是什麽打算?」


    『誰知道呢,我其實也沒怎麽考慮過啊……隨便殺掉就好了吧』


    伊麗莎白還是說出了這種輕巧的話。她的回答完全沒有猶豫,也就是說,她的回答完全是瘋狂的。


    「我怎麽可能將娜娜交給你這種人!」


    『那我反問你一句,娜娜是你的東西麽?』


    「娜娜是一個人,她不是任何人的東西!」


    『但是你現在不正是將娜娜當成自己的玩具麽』


    「說什麽蠢話」


    『怎麽可能是蠢話。你之所以會接受娜娜,隻不過是一種無聊的自我滿足而已。『一起參加魔宴』,聽起來還真好聽,不過這個的正體就是坑髒的殺人。至今為止你殺了多少人啊?然後你就為了欺騙你自己,用娜娜作為媒介沉浸於偽善之中,將自己的罪惡感麻痹。自我滿足的材料,不正是應該叫做玩具麽?』


    「真是無聊的,詭辯」


    『真的是這樣麽?現在,你的心跳好像有點加快哦』


    「……」


    一瞬間就語塞了。騎人察覺到,自己心中的某個角落,還在肯定著伊麗莎白的話。這個女人,太巧妙了,雖然看起來對別人毫不在意,但是卻非常擅長找出別人的弱點。


    「閉嘴!對娜娜來說,她並沒有認為在你身邊就是幸福的。所以我才將娜娜領走了。至少娜娜在我身邊的要比以前更加幸福。如果有人膽敢破壞這份幸福的話,我就絕對不能容忍!」


    「幸福?娜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鼠目寸光啊。你到底是如何看娜娜的啊?娜娜明擺著是不可能獲得幸福的」


    「才沒有那回事!從今往後,我會盡我全力讓娜娜過上幸福的人生!」


    『不行不行,就憑你的話,隻會讓娜娜痛苦』


    「至少比你這混蛋要好!比你這種因為不想要娜娜跟在身邊,就將她像垃圾一樣拋棄的,殺死的混蛋要好得多!再說你現在為何如此糾結於娜娜!你不是已經將娜娜拋棄了麽!」


    『你連這種事情都不明白麽?腦漿被替換成屎了吧?』


    伊麗莎白發出了蔑視對方的聲音。


    『自己的內褲如果不好穿了的話,就當然要扔掉吧?如果扔掉的內褲被一個陌生的中年大叔撿到,然後被他任意妄為的話。你肯定會生氣到想要將那個可惡的大叔殺掉吧?所以這就和娜娜一個道理啦,雖然內褲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這和殺死中年大叔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概念啊』


    也就是說,內褲=娜娜麽


    「閉嘴!你就是像這樣完全不考慮娜娜的感受,將她用完就棄!我還怎麽可能將她還給你!」


    『不要這麽熱血嘛,雜種。這種男人,我是最討厭的了』


    「變得熱血?不對吧,變得熱血的應該是你才對哦,你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吧?」


    『…………』


    電話的另一頭有一瞬間沉默了。最後伊麗莎白回答道。


    「呼……嘛也罷。我和你沒什麽話好說了,快點給我去死吧」


    「什麽……」


    一瞬間,騎人的視野扭曲了。


    下一秒——騎人使用的公用電話周圍,半徑有十米左右的空間開始扭曲,然後朝中心部分開始收縮,刹那間就被擠壓得粉碎。


    地麵上也被挖出一個圓形的大洞。柏油路麵上像是出現了一個彈坑。周圍的事物也好像是被挖去了一個球形空間的部分一樣,球內側的東西,正如字麵意思,什麽都沒有剩下。


    哢噠,毫無人煙的暗夜中,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是一個高大的女性。比日本男人平均身高還要高。穿了高跟鞋以後就顯得更加高了。她豐腴色氣的肉體被一件濃豔的禮服包圍,從她的長裙之下還能看到嫵媚的雙足。


    是誰呢,當然是,伊麗莎白·佐菲·吉諾·庫萊茵了。


    明明時間是在深夜,她單手上還撐著一把陽傘。所以,不能直接看到臉的表情。能夠麵前看到的是,傘的後麵,是一直延伸到背後的金黃色長發。臉的下半部分看起來非常端莊,光從這一部分看,應該也是個非常美麗的人。


    伊麗莎白靜靜地站著,但是舉著傘,砸了砸嘴。


    「居然平安逃掉了麽」


    這樣說著的伊麗莎白的背後,站著毫發無傷的騎人。騎人是勉強在最後一刻,才避過了剛剛伊麗莎白的扭曲攻擊。


    「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沒有擊潰的價值了呢」


    伊麗莎白嘴角上揚做出一個微笑,朝騎人回頭。騎人非常謹慎地和對手對峙。


    「但是,虧你還能明白呢。我都已經好好隱藏了氣息了」


    「啊啊,是沒錯呢,說實話我基本上就沒感覺到氣息呢」


    騎人點頭道。


    「但是,正相反呢。都是因為沒感覺到氣息,我才會更加加強戒備啊」


    騎人用銳利的視線盯著伊麗莎白。


    「空間跳躍是你的得意技巧,在之前的戰鬥中我也明白了這一點。要想將這個能力發揮到最大限度的話,戰法就是出其不意了。就算從你的性格分析,我也知道你一開始就用這種奇襲吧」


    「也就是說你和我打電話的時候,是故意露出破綻的?」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不過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繃緊神經來警惕。所以就剛好趁這個機會故意露出破綻等你露餡,這樣比較簡單呢」


    「呼,是麽……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什麽可笑的,伊麗莎白抖著肩膀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啊,看我都幹了些什麽啊,居然完全上了你的當,這下就被你先得一分了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騎人加強了警惕盯著伊麗莎白,因為他知道這個


    女人才不是會因為這種小事大笑的。這個或許是,讓騎人鬆懈的演技。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你的這種滑稽樣」


    伊麗莎白恥笑著,從傘的後麵盯著騎人。


    【插圖p79】


    「你還想說我的行動如你所料麽?你的腦漿,到底腐爛到了什麽程度啊!呼呼呼,應該說你的行動如我所料才對吧,你這個無可救藥的被詛咒的臭蟲」


    伊麗莎白繼續著唾罵。


    「你真的是,太單純了呢。這種表裏如一的性格啊,就隻是一個笨蛋穿著衣服在走路一樣的存在哦。你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原因你有想過麽?」


    「這個,當然是你打電話讓我來的吧」


    「也就是說你按著我的意思,如此輕易地,被我叫到了這裏」


    正是這樣,這一點正如伊麗莎白所說。


    「還有,你現在連能夠將你從致命傷狀態中恢複的『暗』都不帶過來,清夢騎人,你察覺到了麽?你現在,將所有對你有利的要素都舍棄,來到我麵前的啊。要我用你這點腦漿也能明白的說法來說一說麽?也就是說,你『死的準備』,已經完成了」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呼呼,嘛隨你怎麽說」


    伊麗莎白在傘下聳聳肩。


    「你這種貨色,根本不需要我拿出真正實力,渣滓。你這種老老實實聽我的話被我叫出來的渣渣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你還有什麽閑暇時間來說這種廢話麽?如果你不攻過來,那我就先動手了!」


    騎人喊完就衝了出去嗎,雖然伊麗莎白是很明顯地在引誘騎人去攻擊,但是根本就不想管怎麽多了。不管怎麽說麵對完全戰鬥強化完畢的騎人的魔乖咒,不擅長搞小把戲。一旦開始戰鬥,正麵衝上去是最合理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一邊喊叫著,一邊放出一些作為牽製的魔乖咒。


    「你到底是,想幹什麽呢?」


    伊麗莎白根本就沒有躲避,騎人所放的魔乖咒的光芒筆直朝著伊麗莎白飛去,但是在命中的前一秒,歪向了一個不可能的方麵。根本就沒有碰到伊麗莎白。


    「切」


    雖然騎人咂咂嘴,不過剛才的攻擊隻有牽製。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騎人自己接近過去的,格鬥戰。他向兩手兩腳注入魔力,逼近伊麗莎白。


    氣勢洶洶的拳頭朝伊麗莎白的正麵打去——但是拳頭揮空了。


    「……居然要和你跳舞,真是鬧劇呢」


    本來應該正麵撞上伊麗莎白的騎人的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穿過了伊麗莎白。


    「切」


    在自己回頭的那一刻,就對對方的頭部使出了回旋踢,但是。


    「難不成,這個就算是攻擊了?」


    伊麗莎白根本沒怎麽動,就看著騎人,有些倦怠地說。騎人的攻擊完全打空了。明明伊麗莎白根本就沒有躲避,騎人卻完全打不到她!


    「這是太無聊了啊」


    伊麗莎白就像是要遮住自己的哈欠一樣將手堵在了嘴巴上,下一個瞬間。


    當!


    騎人的頭部感覺到了衝擊,剛剛有這樣的知覺的時候,自己的視野就已經瞬間黑暗了。自己被打到了對麵的大樓牆壁上。


    「真是對不起呢,我實在是太閑了,所以想做做體操,不過不小心打到你了呢」


    伊麗莎白揮舞著陽傘,笑著低語道。騎人舔幹淨已經差不多流到下巴的血液,單手撐著牆壁站起來。


    這個衝擊真是不得了。明明自己有物理障壁的。但是在伊麗莎白麵前完全沒有意義。騎人太陽穴部分的骨肉好像要凹陷了一樣。血也是不住的流。震顫好像是傳達到了腦髓,現在自己還是搖搖晃晃的,視野也無法穩定下來。用魔乖咒的力量強行止血,讓意識清醒一點。


    伊麗莎白,還是揮舞著傘佇立在原地。看來是傘的尖端刺中了騎人太陽穴,明明不過是這樣的舉動,騎人就領悟到了自己和對手之間的實力差距。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就像是要給自己壯膽一樣喊著,朝伊麗莎白撲過來。速度非常之快,一瞬間就逼近了伊麗莎白,要用兩手擒住伊麗莎白!如果是這樣的話——


    ——又被她逃掉了。


    當認為已經得手了的那個瞬間,騎人的雙臂還是抓住了什麽都沒有的虛空。


    「喂,你差不多也該膩了吧?」


    伊麗莎白發出了有些暢快的聲音。她還是單手拿著陽傘,非常悠閑地站在那裏。


    「怎麽樣?你明白了麽?像你這種程度的低能兒,不論怎麽努力,都不可能碰到我一根手指。你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渣渣!」


    這點不用她說,騎人自己也很明白。對這個女人直接攻擊是沒有用的,都會和之前一樣。


    伊麗莎白擅長的就是空間扭曲,她能夠將自己周圍的空間扭曲,避過各種各樣的攻擊。不論騎人的攻擊力有多麽強大,隻要沒有打中的話,就不會對伊麗莎白造成傷害。換句話說,就相當於伊麗莎白擁有完全攻不破的鐵壁之防禦一樣。


    果然這個防禦,靠單純的力量是基本不可能打破的。能夠將這個貫穿的方法隻有一個——騎人的王牌,第四咒法。


    『滅』的第四咒法擁有將對方的防禦無效化的特殊效果。隻要使用這個力量的話,就能貫穿伊麗莎白的空間扭曲——應該可以吧。


    但是——搞不懂。騎人還是沒有明白伊麗莎白這樣做的真意。


    這個女人將騎人叫來了這裏。應該是做好了和騎人戰鬥的萬全準備。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很積極的攻擊意誌,這到底是什麽回事?難道就想這樣讓騎人耗盡自己的力量?難道說是在為某事爭取時間?


    不管怎麽說,盡快和她分出勝負比較好。隻要第四咒法能夠命中的話,騎人的勝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麗莎白突然笑了出來。


    「你這種渣滓,真的是好懂啊,讓我來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麽吧?」


    伊麗莎白伸出食指,纖長的紅色指甲的手,直指騎人。


    「『確實我之前是輸給了那個女人,但是那是因為她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再打一次的話,就不會輸了』,是不是這樣?」


    她很準確地讀出了騎人的行禮,但是騎人為了不讓她看出自己的動搖,不讓表情有太大變化,窺視著對手。


    「其實我也不像『偽』那樣這麽擅長讀取別人的心思,不過想你這樣的笨蛋的想法實在是太過單純,馬上就能看透了」


    伊麗莎白噗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你啊,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啊。明明連腦漿都沒有,還在妄想著這種絕對不會實現的夢想,真是惡心啊,這個豬畜生!」


    伊麗莎白將大拇指朝地麵支持。


    「你覺得你能贏我?這種事情,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伊麗莎白將大拇指轉而對著自己腦袋,做出像是在撓頭的動作。


    「向你這種臭蟲挑戰不管是我成千上萬次,想要贏我都絕對,永遠不可能!像你這種沾沾自喜的蠹蟲,最終不過是會進化到蒼蠅級別,懂麽,啊啊?」


    「……你的廢話還真多啊,伊麗莎白?」


    騎人盡量保持自己的步調,靜靜地開口說道。


    「你就這麽怕我麽?」


    「啊啊?」


    「你應該是在怕我吧。伊麗莎白?所以才會做這麽多次挑撥或是威嚇。如果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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