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到底持續了多久呢……


    騎人在庭院中,一直孤身一人地對莎庫拉麗絲搭話,最後,他終於站了起來——雖然是很悲傷,悲傷到不論如何悔恨都悔恨不過來的地步。但是——但是,騎人他們還是得救了。並且也不能一直停滯不前。畢竟目前,還有一些問題不得不去解決。


    騎人站起來以後,想要暫且回到家中。但是,這個瞬間,騎人的身體突然被吹飛了。


    「怎,怎麽!」


    這個衝擊讓騎人站都站不穩,正要開口也差點咬到舌頭。不,並不是隻有騎人一個。周圍的所有東西,各種事物都在劇烈搖晃。


    地震麽?為什麽在這種時機?


    不過仔細想想,祭壇在這個城市的地下,而始祖使用全力進行自爆。完全無法想象地麵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地震也在數十秒之後漸漸減弱了。最後搖晃完全停止——騎人,呼地吐了口氣。


    看看周圍,發現自己目光所見的範圍內,並沒有建築物的倒塌之類的,顯眼的損害。首先就鬆了一口氣吧——


    正當他這麽想的瞬間。轟隆,近處響起了巨大的爆炸音。怎麽回事?伴隨著比煙花還要吵鬧幾倍的轟鳴,衝擊再度將周圍的事物搖晃——騎人被爆風吹拂。不禁用手護住腦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騎人的家爆炸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這應該並不是小事。騎人拿著『萬夫不刀』,衝向自己家。在對麵,冒著黑煙的家已經不成樣子,到底怎麽了?


    在來到深處的房間的瞬間,騎人眼前的牆壁突然裂開


    「咕!」


    衝破牆壁出現,被砸到地板上的,是愛麗絲。看上去她好像受了傷。血從額頭上流下,滿臉通紅。


    「『老師』,怎麽了!?」


    「騎人君——小心了,是那家夥!」


    愛麗絲一邊手抹抹臉,大喘著粗氣喊道。這個聲音顯得一反常態,非常緊迫。


    「那家夥——難道是!?」


    「對,是源祖。居然有這麽強的力量,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愛麗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了起來——居然那個『老師』,都受到了如此大的打擊……騎人衝入了愛麗絲衝破的那個牆壁的洞中。


    房間中也是一片混亂。貌似之前大爆炸也是在這裏發生的。牆壁和天花板也處於半毀狀態,能夠清楚看到室外的景物。地上也留有大麵積的燒傷痕跡。家具之類的東西,被吹得灰飛煙滅。


    「……你終於來了呢,清夢騎人」


    在房間的中央佇立著的,是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


    身體修長的美男子——這就是第一印象。與日本人差別很大的,輪廓分明的麵貌,不論是誰都會認為是美的吧。但是,這張臉給人的印象極度的冰冷。雖然美,但是卻擁有能夠讓看著他的人畏懼的特別氣場。


    順滑的金發,精細的麵龐,不知是不是因為消瘦而緊致的身體——還有從未見過的款式的,閃耀著光澤的服裝——這一切都如此異常。


    最重要的是氣息——騎人僵直了。連呼吸都忘卻,呆立在了原地——男子的氣息就是如此壓倒性的強——魔力的強大不是一個次元的,強到就連失去了魔力的騎人也不禁吞了口氣。這魔力,要比莎庫拉麗絲還要強。


    明明是這樣,卻沒有像莎庫拉麗絲那樣,魔力從體內溢出來。就像是身體中有片巨大的海洋一樣,藏著無窮無盡的魔力——這就是,這個男子。


    「你,你……你是,源祖?」


    「以這個姿態見麵還是第一次呢——『是』,我便這樣回答吧」


    輪廓明顯的麵龐一動不動,平淡地回答問題的男子——源祖。說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源祖的人類姿態。


    「這個姿態……」


    「這個麽?用你也能夠明白的說明方式來說的話,這就是我真正的姿態——被祭壇封印了的,我的本體哦」


    「怎麽會——祭壇不是因為始祖的自爆而被破壞了麽?」


    「確實是這樣,但是『暗』也犯下了幾個錯誤」


    源祖輕輕聳聳肩。


    「你應該知道祭壇的封印原本就變弱了吧?而因為『暗』的自爆,封印先解開,我的本體就先被解放了出來。照理說,『暗』的魔力應該一瞬間將我卷入,我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的。不過不知為何『暗』的魔力勢頭衰減了呢,所以我也有機會重整態勢,擁有了防禦『暗』的魔力的餘裕」


    這都算什麽事啊——是莎庫拉麗絲。就是因為她讓自爆的勢頭減弱,才會變成這樣——不過,當然騎人並沒想責備莎庫拉麗絲,畢竟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騎人他們毫無疑問也會被卷進去,死亡了吧。


    但是——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狀況了。源祖終於,重新降臨到了這個世上。並且,還是取回了完全的力量——就連始祖都懼怕的史上最惡的存在,現在,覺醒了!


    「騎,騎人……」


    在房間的一角,有一個正在動的影子。仔細一看,貌似佑露也受到了一些傷,她手壓住一邊肩膀,撐在牆壁上站起來。


    「小心點……這個家夥,突然出現——我們的障壁,也全都沒有效果……」


    魔乖術師使用的物理障壁,就連戰車的炮彈都能夠擋住。而源祖的力量居然能無視這個障壁,真是超乎想象的強。


    騎人現在才想起將自己手中的刀擺好——雖然麵對他那壓倒性的存在感,作戰姿態都忘了擺,不過既然見麵,就隻能戰鬥了。


    但是——在做出戰鬥態勢的騎人麵前,源祖一動也不動。別說是不動了,看起來就好像是對騎人不怎麽感興趣一樣。他無表情地扭動脖子,看看周圍的景物。


    奇怪——確實這家夥是源祖。這沒錯,他本人也這樣報上了名號,氣息,也和之前的那個靈魂是一樣的。


    但是,怎麽說呢——感覺到的氛圍,完全不同。奪走莎庫拉麗絲身體的源祖的靈魂,就像是燃燒著憎惡的火炎一樣。而麵前的源祖不同——雖然確實感覺到令人畏懼的氣息,但是並沒有憎惡那樣凶猛的氣場。感覺,很平穩。


    「接下來……我有幾件事,不得不向各位道歉呢」


    源祖忽然說出這種話來。


    「首先,很抱歉,破壞了你們的房屋」


    說著,源祖大大方方地彎腰低頭,而騎人他們都無言以對地看著源祖的這個舉動。


    「畢竟,像這樣自由地回到地上也是時隔五萬年,打開通往地上的大門的時候,力量沒有估算好——我還真是失敗呢。房屋的修繕就交給我吧」


    說著,源祖舉起一邊手,打了一個響指。忽然——被破壞的房間的牆壁還有天花板,家具,瞬間就被修複了。


    「嘛,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源祖淡淡地,像是覺得有些滿足地說道。騎人他們無法讀出源祖的想法,顯得非常困惑。


    「然後——之前,我的一部分靈魂給各位添麻煩了呢,所以,我在此鄭重賠禮道歉」


    源祖又低下了頭——到底,是發什麽了什麽呢?


    「那個……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呼,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打算誠心道歉的哦——難道說,在這個時代,道歉的做法不是這樣麽?」


    源祖有些不解地回答。奇怪,他應該不是會說這種奇怪的玩笑的類型啊。


    「請你說明一下吧」


    愛麗絲低聲說。


    「你到底有什麽企圖?直到前一秒都還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現在態度變化如此劇烈,你到底是在打什麽鬼主意?」


    「就算我被那麽懷疑,我也確實沒什麽打算呢——好


    吧,看來我確實有說明一下的必要呢」


    源祖聳聳肩,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地開始說。


    「因為對我施加的封印減弱,一部分的靈魂從封印的空隙中鑽了出來——這一點你們也知道吧?」


    正如在祭壇時聽到的說明一樣。騎人點點頭。


    「從縫隙中出來的那一部分,是我憎恨的心靈。所以,給你們添麻煩了」


    源祖說著。


    「都已經過了五萬年——我靈魂中最初存在的那些憎恨,憤怒,這類的感情,大半都已經平息。但是,還有一部分,不論幾萬年都沒有消失的憤怒的火炎,在我靈魂中存在,這也是事實——而這一部分的靈魂,從封印的縫隙中逃了出來」


    「那麽,你是說現在的你沒有憎恨麽?」


    源祖慢慢地點點頭。


    「就是那麽一回事——對人類的憎恨,憤怒,後悔,絕望——這些負麵的感情,都從縫隙中漏了出去。而那個憎惡的靈魂,剛才被『暗』的自爆消滅了——剩下的我,已經沒有憎惡的心靈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展開,雖然騎人並沒有將意外體現在臉上,心中還是非常驚訝。


    在知道源祖複活的時候,還在糾結於到底怎麽辦。不過看來現在的源祖,和之前的源祖完全不同。至少,是能夠說的上話的對手。


    「就是這樣,之前我——正確來說是我的一部分——給你們添麻煩了,讓我致歉吧」


    源祖聳著肩膀說。雖然道歉是好——但是,他就想這麽道歉了事麽?


    「你啊……你知道自己幹了多麽嚴重的事情麽?都是因為你,櫻死了哦!」


    佑露憤怒地喊著——真是意外。平常隻看見過佑露和莎庫拉麗絲爭吵的樣子。而佑露在這種時候,卻會為了莎庫拉麗絲的死而真心感到憤怒——而源祖麵對佑露,隻是又一次聳了聳肩。


    「呼,那個『異』的小姑娘麽?說的也是,在這件事上,我也對不起你們呢……那麽,我就讓她複活過來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吧?」


    「什麽!?……你不要說得那麽輕鬆。櫻連魂魄都被『暗』的魔力吞沒了。不管是用什麽魔乖咒,都無法救她…….」


    「別把你的力量和我的力量相提並論啊」


    源祖嘴角提起,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這個笑容,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冰冷,讓人背後有些發毛。


    「……如果是我的力量的話,讓從這個世界被抹消的人複蘇也是可能的」


    「那麽!」


    莎庫拉麗絲能夠複活?騎人興奮地大喊。


    「那麽,現在馬上讓她複活!」


    「嘛,別那麽急,清夢騎人——其實我也是剛剛解開封印,所以也不是最好狀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源祖說著這番話,擅自坐在房間中的一隻椅子上,兩隻腳朝前伸著,坐姿好不端正。


    「……我也時隔五萬年,沒有呼吸到地麵的空氣了。總覺得地麵上的魔力,變得好微薄啊……」


    「從前不是這樣的麽?」


    「當然——曾經魔術師支配者世界。他們為了讓環境變得易於自己生存,將大氣的組成都改變了呢……」


    源祖稍微有些懷念地說。


    「對,一切都是那麽的懷念——我,不,我們,與魔術師,展開了爭奪這顆星球霸權的戰鬥。『暗』『滅』『偽』『歪』『無』『時』『異』『■』……大家都死了呢……現在隻剩下我一個……真是的,我都在做些什麽啊?」


    源祖側著腦袋思考著,最後,慢慢站起來。


    「唔……各位,看來狀況稍微有些變化」


    「你想說什麽?」


    源祖又誇張地聳聳肩膀。


    「雖然你們是想讓那個叫做櫻的少女複活,不過啊——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說什麽?」


    怎麽回事?這次又在想著什麽啊,這個男子?


    「現在的我,已經一無所有——曾經,我憎恨著恩將仇報的人類,仇恨著他們,為他們感到悲傷,感到不甘心,感到恐懼,都快要發瘋了……但是這些感情,也因為五萬年這漫長的歲月,完全消散了……我的心中隻有空虛。我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該幹什麽才好」


    源祖將手抵在腦袋上,搖搖頭——然後源祖唐突地宣告。


    「既然無所事事的話——總之,先將現在的人類給滅亡掉吧」


    「什!?」


    這個宣言來得太突然,並且,這個理論別說是跳躍了,簡直破綻百出,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你這算什麽理由啊!?」


    「你不明白麽,清夢騎人?」


    源祖用有些沒趣的表情看著騎人。


    「根本沒有理由」


    源祖靜靜地說。


    「再說,對各種各樣的事物尋求道理,是人類的壞習慣——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中,一切事物從一開,就沒有任何意義。隻不過是之後,人類賦予了這些東西意義而已」


    「我才沒問你這個。為什麽你會突然跳到毀滅人類!」


    「說了吧?沒有理由」


    源祖輕佻地回答。


    「我沒有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做什麽事情都隨便——硬是要說的話,心血來潮吧。我隻是心血來潮,想要毀滅人類而已」


    「別開玩笑了!這種亂七八糟的話!」


    「閃開,騎人君!」


    聽到愛麗絲的聲音的瞬間,愛麗絲像是一陣風一樣衝過騎人身旁。


    「和這家夥說不上道理!」


    「唔?」


    愛麗絲的拳頭打向源祖。但還是源祖以驚人的反應速度,單手接下了愛麗絲的拳頭。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衝動呢『滅』」


    「咕!」


    愛麗絲就這樣在極近距離內,連續放出肉搏戰攻擊。到那時,源祖全部都見招拆招。看上去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騎人還是無法相信。愛麗絲的攻擊,快到用肉眼都已經無法辨識,手都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楚。隻有攻擊的衝擊力,讓房間中的家具都被吹飛。但是源祖看上去並沒有太認真,輕鬆地避開了愛麗絲的攻擊……


    「呼……也就這點程度麽」


    「唔」


    源祖找到一瞬間的破綻,狠狠朝愛麗絲的身體踢了一腳,將她踹飛。愛麗絲小小的身體就像子彈一樣被打出,衝破房屋的牆壁,在庭院翻滾著。


    「『滅』!」


    佑露慌忙地想要去庭院。但是,源祖迅速出現在佑露麵前。雖說是隔了數米的距離,他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瞬間移動。


    「『暗』喲,其實,我現在也不怎麽恨你」


    「——」


    源祖接近到鼻子能碰到鼻子的距離,這樣說著。佑露毫無防備地被源祖接近,輕輕吞了一口氣。


    「幾萬年前的仇恨,也已經完全消散了……現在的我,並沒有一丁點兒的憎惡和憤怒,非常安穩」


    這時,源祖用鷹爪功一樣的方式,抓住佑露的顏麵。


    「啊,啊啊啊!」


    嘎啦嘎啦,可怕的握力,將佑露的頭部抓緊。感覺聽到了頭蓋骨被傾軋的聲音。源祖就這樣將手往上舉,佑露的兩腳,完全就浮在了空中。


    這就是摔跤中的iron w。雖說佑露是個纖細的少女,但是單手辦到這種事的源祖的臂力還真是可怕。


    「你這家夥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完全看不下去了。他將『萬夫不刀』拔出,扔掉刀鞘。迅猛地砍向源祖。但是——


    「唔」


    源祖單手接住了騎人的那個攻擊。


    「什麽!?」


    源祖居然看都不看幾眼,就將使出渾身解數的騎人的一擊,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了。將刀身給靜止下來。


    「『七劍八刀』。居然也存留到了這個時代麽——確實這把刀很棘手呢。被這個刀砍的話,我也不會沒事。但是,使用者隻有這個程度的話,真是暴殄天物呢」


    源祖將抓住騎人的刀的那隻手一揮。光是這樣的動作,就讓騎人的身體,飛了出去。然後受到像是被汽車撞了一樣的衝擊砸在牆壁上,最後衝破牆壁,飛到了庭院中。


    「嘎啊啊!」


    突然氣緊,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太強了……至今為止還是第一次,被虐到這種地步。並且,源祖也沒有使用什麽魔乖咒。光用體術就將騎人輕鬆打倒了。


    「這,這家夥……」


    佑露現在也被源祖抓住頭部。騎人通過自己砸開的牆壁上的大洞,剛好可以看到佑露的狀態。佑露被抓在空中,拚命地擺動手腳掙紮著,想要從源祖手上逃開。但是,源祖的力量過於巨大,佑露完全動彈不得。


    「對,『暗』。我根本,什麽都感覺不到——所以啊」


    轟隆!


    源祖抓住佑露的頭,用力往腳邊的地麵砸。衝擊大到了佑露被撞在地板上還彈起來的程度。


    「啊啊啊!」


    佑露的頭撞到的地板,穿了洞。地板開了一個大洞,周圍的地板都翻卷起來。佑露的金發頓時染上了赤紅色。


    源祖抓住佑露的頭,再一次舉起來。


    「就算是對你做這樣的事情……我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又一次——源祖又一次將佑露砸到地板上。這次並不隻是這樣。而是重複著,將佑露舉起來,砸下去。沉悶的撞擊聲,在周圍反複響起。


    佑露的悲鳴,最後也聽不到了。當源祖再度將她的身體高舉的時候,佑露已經是無力地垂著,看上去一點生氣都沒有。她頭上的血已經由紅變黑。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憤怒和憎恨——像這樣對你施加暴力,我也不會有所沉醉。也不會得到施虐的喜悅感。複仇心也不會得到滿足。什麽感覺都沒有——不過,沒關係。一個人要去傷害別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人類這種生物,就是能夠毫無理由地攻擊他人的生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發出了咆哮。憤怒了。剛剛,確實,騎人的腦中因為憤怒而一片空白。已經,不會原諒他了,不管有什麽理由,都不會原諒這個男子,這家夥,絕對不原諒!


    騎人將自己手中的『萬夫不刀』的刀尖插入腳邊的地麵。現在眼中已經無法容下其他東西。現在,根本沒有想這種事的餘裕。現在——真是太想殺掉這個男子了!!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


    騎人就像是被自己湧出的憤怒吞噬了一樣,身體擅自動了起來,將『萬夫不刀』用力插入地麵以後,再一口氣拔出。瞬間,地麵出現了地裂。


    有一條直線的地裂,從刀尖一直延伸到源祖那裏——『天地神明破乖劍』,『七劍八刀』使用的,必殺的技能。


    「呼,居然能夠使用這樣的技能麽——但是,這不過是華而不實的東西罷了」


    就算地裂逼近過來,源祖還是非常悠閑。之後再避開也沒事——本該是這樣的。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但是,騎人像是一陣風一樣,跟隨在地裂的後方衝了過來。這一點,連源祖也沒預料到。


    「謔」


    咻,騎人拿著的『萬夫不刀』,將源祖的一邊手切斷。佑露的身體被解放了。


    「佑露!!」


    騎人在空中抱住佑露的身體,進行退避行動。這之後,地裂的衝擊破從騎人背後通過,真是千鈞一發……


    騎人和佑露一起衝出了庭院。家被那一擊擊中,已經處於半毀狀態。不管是這樣,因為沒有控製力道,巨大的地一直延伸出去,將周圍的住戶也卷入進去,造成了大破壞。


    「你幹得還真豪放啊,騎人君」


    看來愛麗絲也順利逃脫了,她走到騎人身旁。


    「啊啊……看來,沒能控製力道啊」


    「現在可不是控製力道的時候哦……看來,對那個家夥一點效果都沒有啊」


    愛麗絲低語著,從家中的殘骸中出現的源祖,雖然失去了右手,但還是一臉平靜。


    「將那個技能作為障眼法使用了麽……剛剛的一擊,稍微讓我有些意外呢」


    說著,源祖將右手再生了——隻花了幾秒鍾,被斬落的手就恢複了原狀。實在是太過非常識,太過不講理的存在——但是,騎人已經下定了決心。


    「源祖,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騎人對那個強大的敵人喊道。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你!絕對,絕對要打倒你!」


    對——確實,源祖已經沒有憎恨的感情,但是,源祖本身並沒有迎來終結,源祖這種東西——本身就是罪惡的存在,是能夠說成是惡的根源的存在!畢竟,他能夠輕易傷害他人,並且完全不會為此抱以罪惡感。這不叫惡叫什麽!


    「呼……清夢騎人,你要,違逆我麽?」


    源祖淡淡地說道。


    「我想你也知道你和我的懸殊的力量差距,為何你還要對我兵刃相向」


    「這和力量的強弱沒關係!!」


    騎人喊叫著。


    「不管你力量有多強,我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絕對要打倒你!這對人類來說,是理所因當的舉動!」


    「太稚嫩了,清夢騎人……並且,太天真。看來你是不知道真正的絕望是何等滋味呢」


    源祖聳了聳肩。但是騎人喊得更加大聲了。


    「閉嘴!我都已經絕望過很多次了。我也遇到過無數次挫折。但是,我最後還是打敗了絕望,站了起來,拚命戰鬥,拚盡全力活了下來!」


    「所以才說你天真——知道真正的絕望的人,不會像你這樣——正如曾經的我呢」


    源祖笑了。這是一個看上去讓人打寒戰,同時又讓人敬畏的笑容。


    「稍微,來了點興致呢,清夢騎人」


    源祖低語。


    「我真想,將你打到絕望地穀底試試呢」


    說完,源祖的聲音消失了。忽然,又出現在騎人的側麵。


    衝擊——喘不上氣。自己被打到地麵上了以後,才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踢中了。


    「咕,咕……」


    就算在地麵上翻滾,就算遍體鱗傷,騎人還是沒有鬆開手上的刀。騎人站起來,盯著源祖。但是——


    「你……在幹什麽」


    「嗯,正如你所見,這應該叫做人質吧」


    源祖的手中出現了光芒構成的繩索,而這個繩索將佑露和愛麗絲捆了起來。


    「這,這個……切不斷」


    「力量,在漸漸消失啊……」


    雖然佑露和愛麗絲兩人想要掙脫,但是看上去很細的繩子一動也不動。


    「放心吧,清夢騎人,我不會馬上殺掉的。這是,一場遊戲」


    「你說遊戲?」


    源祖點點頭。


    「對,真是讓你知道你有多麽渺小無力的遊戲——從現在開始數,一星期的時間,七天後,我就將這兩位殺掉吧」


    「什!」


    「我既不會逃,也不會躲。你可以挑你喜歡的時間挑戰我。不論挑戰多少次都可以。一周以內,你如果能將兩人救出來的話,就算你贏。否則——我就將你們三人都殺掉」


    源祖平


    淡地宣告著。


    「別開玩笑了!這算哪門子遊戲!」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為了讓我盡興,努力掙紮吧」


    源祖忽然抬頭。


    「唔……在這個地方呆這麽久也沒什麽意思呢。我先告辭了」


    「喂,你要去哪裏!」


    「放心吧,我不會逃走的。隻要你想要挑戰我,隨時都可以來」


    說完,源祖的身影消失了。同時,佑露和愛麗絲也消失不見……


    「可……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騎人當場雙膝跪地,呐喊著——這算怎麽一回事。為什麽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明明敵人就在眼前,但還是什麽都做不到!從沒有這麽不甘心過!


    但是,光是與源祖對峙,就能明白他的力量有多麽強大。如果是現在的騎人的話,根本無法與之匹敵,他的力量強大到了凶惡的地步……贏不了。騎人的本能已經察覺到了這個事實。


    但是,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櫻也死了……佑露和『老師』也被當成人質……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騎人捶打著地麵,感歎著——這個瞬間,騎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波動。


    「怎麽?」


    有什麽,巨大的力量正在接近……源祖?不,不對,這個氣息是……


    騎人的眼前,打開了一扇門。是一麵能夠給一個人通過的大小的光之壁。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大門裏麵,翻滾而出。


    黑影翻滾在地麵上——不,這個身影有印象。這個軟癱下來的人——她的麵龐,和佑露很像。


    「怎麽會,佑露!?」


    慌忙地將她抱起——仔細一看,她好像不是佑露。


    確實臉是和佑露很像,但是,頭發是黑色的,並且穿著的服裝也和佑露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頭發和指甲蓋,都是漆黑——就像是佑露,作為『魔王』覺醒的時候一樣。但是,騎人很清楚,她不是佑露。就算外表如何相似,本質也完全不同。


    「是麽……你,是始祖麽?」


    「……嗯,抱歉,清夢騎人,現在變成了最壞的結果呢」


    她用漆黑的眼睛仰望著騎人——始祖,緩緩將騎人的手推開,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雖然我使出全力要自爆,但是威力比我計算的要小,結果基本上沒有給那位大人造成傷害。當我知道自爆已經沒用的瞬間,我便停止了自爆的行動,全力再構築肉體了……不過也已經晚了。雖然我能像這樣出來活動,但是現在我所剩的魔力已經不多……這個肉體,再過數十分鍾,機能也會停止吧」


    始祖開始說明狀況,騎人覺得她的身姿稍微有些奇怪。


    「你……氣場和剛才不一樣啊?」


    「嗯……祭壇的防禦程序基本上都因為自爆而被破壞了。現在的我,是處於原來的人格占多數的狀態」


    這樣說的話,現在這個就是她本來的性格麽?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意料之外的狀況哦……那位大人的憎恨已經消失——但是,那位大人並沒有變化。太過深邃的絕望,將他的心靈關在了永恒的牢獄之中……我已經沒有一點辦法了。現在誰都救不了那位大人了」


    始祖說著,絕望地癱坐在地上。騎人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是麽」


    然後,騎人開始背對始祖邁出一步。


    「我要上哦」


    「你想去哪裏,清夢騎人?」


    「這不是明擺著的麽。佑露和『老師』被擄走了。我絕對,要達到那個家夥!」


    「這是不可能的,你也應該察覺到這一點了吧,就算這樣你也要去麽!」


    「我才不管這麽多!」


    騎人有些憤慨的說。


    「源祖到底有多強,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他是我不得不打倒的敵人,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變」


    「是麽……」


    騎人——但是,他朝前伸的腳,忽然有一種傾倒的感覺。


    「唔……」


    然後,跪了下來——騎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三天都沒怎麽休息,持續修行,剛剛還和源祖,進行了高強度的戰鬥。並且還接二連三地使用斬斷空間這種大招,太勉強了……現在騎人,已經連走路的力量都所剩無幾。


    「請不要胡來了,清夢騎人」


    「閉嘴……現在不胡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騎人逞強地站起來——他大聲地喊出來的時候,視野開始模糊……看來自己的肉體,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疲勞很多。


    「清夢騎人——是麽,果然你要這樣麽」


    忽然,騎人身體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感觸。察覺到的時候,始祖從背後抱住了騎人的身體。不可思議的是,騎人感覺到了一股安穩的氣息。總覺得,疲勞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就算是這樣的狀況,你也還是要不放棄,繼續戰鬥——果然你,和那位大人,有些相似呢」


    「嗯……我,絕對不會放棄,直到救出那兩人……」


    「……說實話,我有幾樣東西要交給你」


    始祖打了個相響指。這時,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現,朝騎人靠近。


    「哦哦,是騎人君啊~」


    那個身影來到騎人腳邊,用臉頰蹭著騎人的大腿……騎人看著她,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櫻……嗎?」


    「當然是我哦~」


    她很高興地笑了出來——毫無疑問,就是櫻。為什麽,她會在這個地方呢?


    「她被我的魔力吞沒,身體基本上都被分解了……但是因為在最後終止了自爆,進行了肉體再構築,她的靈魂也勉強保留了下來。我就用剩餘的力量,將她的身體也重新構築了」


    「是,這樣麽……」


    騎人跪在地上。這樣的話,終於可以和小小的櫻視線平齊。騎人就這樣緊緊抱住了她。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櫻,得救了呢」


    「好痛啊~騎人君」


    騎人手中的櫻在掙紮,所以就放鬆了點力道——真的是太好了。騎人拚命的戰鬥,總算還是有了成果。


    「啊咧,騎人君在哭哦~怎麽了嗎?」


    「啊……沒什麽哦,櫻」


    「呼。嘛算了,騎人君,我們約好了吧,如果再見麵的話,一定要一起玩。今後我們也多多在一起玩耍吧」


    「嗯……當然」


    騎人一邊回答著,一邊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莎庫拉麗絲的語氣,與其說是聽起來像是小孩子,倒不如說是,發音都不完整。她的說話方式也不像是以前那樣,囉囉嗦嗦。有點,奇怪。


    「很遺憾,清夢騎人,就算是憑我的力量,也是無法完全將她再構築完整的」


    始祖察覺到了騎人抱有的疑問,開始做出解答。


    「她確實是名叫莎庫拉麗絲的少女,這點毫無疑問。她與你在一起的那些記憶,也全部保留——但是,她曾經擁有的那些強大的魔力,現在是一點都不剩下了。並且,她也沒有再恢複的可能。同時,她也基本失去了被稱為『天才』的高度的知性和知識——現在的她,正如外表所見,隻是個單純的幼女哦」


    「怎麽會……」


    這樣的話……說是性命得救,不也一點意義都沒有了麽?


    「沒問題的哦~騎人君」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騎人的擔心,莎庫拉麗絲的在騎人麵前綻開了笑容。


    「確實之前的我做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現在的我稍微變得笨了一點。但是我啊,還是能記得最重要的事情哦」


    「最重要的事情


    ?」


    「我和騎人君是朋友,我最喜歡騎人君,這件事哦~」


    這次莎庫拉麗絲抱住了騎人的脖子。


    「所以我今後,也要一直和騎人君在一起哦」


    「櫻……」


    太過高度的知性讓幼小的她蒙受痛苦。也是因為這個,她在無人察覺的角落默默哭泣——被稱為『天才』的力量,對她來說,絕對不是能讓她幸福的力量。


    對,所以這一定,也是一種答案。騎人拯救了莎庫拉麗絲,莎庫拉麗絲也拯救了騎人。雖然作為結果,她喪失了力量,但是她還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現在,也足以說得上是滿足了。


    「清夢騎人。這下你就出現了新的選擇肢了呢」


    始祖如此低語著。


    「什麽意思?」


    「你有著,將莎庫拉麗絲,將她撫養成人的義務呢」


    誒?騎人不解地看著莎庫拉麗絲,而莎庫拉麗絲也不可思議地望著騎人,側過腦袋。


    「那我反過來問你,你認為,她今後要怎麽活下去呢?」


    「這個……」


    「八祖本家不可能天真到收留魔力已經完全失去的她。隻會嫌麻煩將她拋棄而已。這樣真的好麽?」


    「怎麽可能好啊!」


    「她已經無家可歸。現在她擁有的,也隻有你了。我自己也馬上要消失掉,所以,隻有在這裏的你,能夠承擔讓她幸福的義務」


    「……說的也是」


    「如果你就這樣和那位大人戰鬥,然後死去的話,她也就會變得孤身一人了。你知道這一點以後,還打算去戰鬥麽?」


    「我……」


    不禁陷入了思考。畢竟自己才這個年紀,突然被說有什麽撫養小孩的義務,也無法想象是什麽狀況。但是,騎人完全沒有拋棄櫻的打算。要怎麽辦才……


    扯扯


    莎庫拉麗絲用她的小手扯了扯騎人的衣擺。


    「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之沒問題的哦~騎人君」


    莎庫拉麗絲笑著說。


    「騎人君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我也覺得,那樣,應該是最合適的哦~」


    看著這個笑容——騎人重新下定了決心。


    「我……要將源祖,打倒。這次一定,絕對——並且,要將佑露和『老師』就出來!我也要將莎庫拉麗絲好好養大!我什麽都不會放棄……這一切,我都要實現!」


    「是麽」


    源祖輕輕點頭。


    「看來你決意已定呢……好吧,那我就將最後的力量,也托付給你吧」


    「現在就將你之前存放在我這裏的力量,還給你」


    「我的,力量?」


    「你不記得了麽……我的名字是亞美艾露美·修特雷恩貝魯古,修特雷恩貝魯古家族的始祖,被稱為『始源之暗黑』的一柱『魔王』」


    看著始祖的麵龐,騎人終於想起來。對,這個麵龐,這個身姿,確實是在哪裏見過。


    之前騎人和『偽』的參加者,『米海爾』戰鬥的時候,騎人體內的源祖,將米海爾的魔眼奪取,吸收了——這個時候,騎人通過暴走的千裏眼的力量,看到了過去的世界。那個時候,確實是和『魔王』中的一人『暗』的始祖相遇了!


    「那個時候,你無法控製不同係統的魔乖咒——所以我就將你的那隻眼的一部分魔力奪取了。也因此,我從那時起就得知了現在會發生這種糟糕的狀況……現在的你的話,應該能夠控製這個魔力了吧」


    始祖將自己的手對著騎人舉起。有什麽東西流入了騎人的眼睛。這是非常火熱,火熱,同時又冷如冰霜的某種東西。


    「唔!」


    騎人的右眼開始出現痛感……至今為止,基本上沒有視力的右眼,現在,像是被火燒灼一樣滾燙。激痛在騎人全身遊走。


    「咕啊啊啊啊!」


    但是……最終,眼睛的疼痛漸漸平息了。


    「……看來,已經能夠控製了呢」


    始祖說完,她的臉開始出現了龜裂。


    「喂,你……」


    「我的肉體也到了極限啊……算是附贈品吧,我把我剩下的魔力都給你吧。雖然略顯不足」


    騎人的體內,流入了另外一種類型的魔力——但是,現在的騎人已經能夠容納那樣的力量了。


    哢嚓哢嚓——始祖的全身開始出現裂紋。然後,一邊手的手肘開始掉落,落在地麵上摔得粉碎。


    「喂!」


    「我到此為止了……之後,隻能全都交給你了……盡管嘲笑膚淺的我等吧」


    始祖苦笑著。不,與其說是苦笑,倒不如說是一個和哭臉類似的笑容。


    「雖然我沒有這樣說的資格,不過——拜托你,清夢騎人。救救那位大人的靈魂吧」


    始祖的身體,因為龜裂而崩壞。在她消失之際,還在朝騎人歎息。


    「我等至少,想給那位大人奉上安穩的沉眠——還請,實現,這個願望……」


    始祖變得灰飛煙滅,就連碎片都沒剩下,完全消失了……剩下的,隻有騎人和莎庫拉麗絲。


    「騎人君……」


    莎庫拉麗絲抬頭仰望著騎人。騎人緊緊地攥住拳頭,點頭說道。


    「櫻……我發誓,絕對,會打倒源祖。用這雙手,得到一個讓大家——讓大家都露出笑容的結果!」


    騎人重新將『萬夫不刀』拿在手裏,發誓了。


    「對,我一定,這次一定,會得到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站在一旁的莎庫拉麗絲,像是看著耀眼的太陽一般,仰望的騎人。


    咚,愛麗絲和佑露兩人被粗暴地扔出去。


    「你們就在這裏老實呆著吧」


    源祖說完,消失了。愛麗絲這時終於是醒來,能夠確認周圍的狀況了。


    「真是的,還真是被粗暴對待了呢……」


    這裏是,某個地方的一間房子。長寬大概有十米。對兩個人來說,根本不會感到擁擠。這裏沒有任何家具,是個非常煞風景的空間。牆壁和地板都是由從未見過的材料構成,表麵很光滑,還反射出七彩的光澤。


    「但是,沒想到居然不對我們的行動做限製就關進來……我們還真是被小瞧了啊」


    來到這裏以後,魔力的繩子就消失不見了。愛麗絲與佑露現在是能夠自由活動的。


    「喂。『暗』,快點起床啦,午睡的時間結束了哦」


    雖然試著叫醒她,但佑露一點反應都沒有。皺起眉頭端詳她的身體狀態以後發現,她貌似隻是失去意識。恐怕,是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被『暗』的始祖拿走魔力的影響,所以才失去意識吧。總之性命好像沒有什麽大礙,先別管她了。


    「呼……看來這個不好破壞呢,用上了魔力反射素材」


    就算是使用愛麗絲的怪力,要破壞這個牆壁還是有些困難。


    「不……就算是逃離出這個地方,和那個源祖做對手,果然還是很麻煩啊」


    源祖,他本體的實力是壓倒性的。之前,愛麗絲是毫無還手之力地單方麵被打。到底是幾年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呢


    「源祖,好強啊」


    這是愛麗絲老實地感想,她能夠如此率直地認同的對手,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


    「那個家夥,搞不好和絕端的臭老頭一樣啊,或許是在他之上?」


    愛麗絲能夠明白。穿越了多次鬼門關,在戰場上拚殺的她,能夠感覺到源祖那深不見底的能力。


    「啊,真是的,沒想到這種時候,還能出現,讓我猶豫是否要拿出真本事的對手呢,哈哈哈哈」


    愛麗絲嘴角浮起了笑容


    。這是享受的笑容,也是扭曲的笑容。


    「但是啊,源祖。很遺憾我是不會對你使出全力的。我的『認真』還沒有便宜到能夠隨便用來對付你」


    愛麗絲,呼地歎一口氣。看看自己的手掌心。


    「……我的全力,再使出一次就封頂了吧……」


    也從騎人的祖父那裏聽說了。恐怕這不會有錯。畢竟那個老頭子的眼光,不可能會錯。


    「騎人君,你的擔子稍微有些重啊——你必須要打倒那個家夥呢」


    愛麗絲低聲地自言自語著。


    「並且,你必須要憑你的實力,來到我身邊」


    這就是,愛麗絲的悲願——


    今天白天——


    愛麗絲在不被人察覺的情況下,趕回赤霧市。畢竟她盡量不想讓騎人察覺到自己離開了赤霧市。所以,就有了趕在騎人前麵回到清夢宅的必要。


    為了讓騎人不察覺到她的行蹤,她不會乘上騎人坐的那趟列車。再說,以愛麗絲的實力,自己的腳程都比電車快。


    話雖這麽說,這樣下去的話,幾乎會同一時間到達清夢宅,看來有加快速度的必要了。


    愛麗絲如疾風一般衝過無人煙的道路,但是——忽然察覺到一股違和感,高高地跳了起來。


    下一瞬間,愛麗絲周圍卷起了火炎的牆壁。


    「唔,這個是?」


    她停下腳步朝周圍看看,紅蓮之火從地麵上升起,完全將愛麗絲包圍住了,真是了不得的熱氣。感覺手腳都要被烤到的,熱到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熱氣。


    「喲,等你好久了哦……」


    在火焰牆的對麵,出現了個人影。完全不在意灼熱的火炎,穿著全白的西裝套裝的男子——五聖龍,馮。


    「五聖龍麽……真是巧遇呢」


    愛麗絲微笑地打打招呼。自己都覺得太做作了。這不可能是什麽巧遇,這個男子,明顯是在這裏埋伏著愛麗絲。但是,為什麽呢?


    「小姑娘……虧你,真能幹得出來呢」


    馮這樣說著,誇張地聳聳肩。


    「啊啊,真實的,這下你稍微有些調~皮過頭了哦,真是困擾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呢」


    「剛剛我和少年見麵了呢」


    如果是見到了騎人的話,表示騎人比愛麗絲先進入城市了呢。麻煩了,愛麗絲開始思忖著,從現在開始全力奔跑的話,還能夠勉強追上騎人,不過……


    「少年,拿著刀……那個,是京四郎的遺~物呢,真是,讓我難辦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這邊很趕時間的」


    愛麗絲學著馮的姿勢聳聳肩。馮看著這個舉動,將帽簷抬起來。


    「我啊,已經退出了五聖龍了。所以和小姑娘你們,也沒什麽戰鬥的理~由」


    「那麽,我希望你別那麽凶相畢露啊」


    「……京四郎死了以後,我到處尋找他的屍體,我自認為是很仔細地找了,不過結果還是沒有發現」


    馮突然開始說。


    「嘛,其實這也沒什麽奇怪。既然能夠強到將京四郎殺掉的話,那麽那個人也有將京四郎的屍體毀滅得一幹二淨的力量吧——我差不多都要放棄了啊。但是啊,不知道為何,今天少年,拿著京四郎的刀回來了。不覺得奇怪麽?」


    「怎麽奇怪?」


    愛麗絲用生硬的聲音問道。


    「我還以為,是少年打敗了京四郎。但是啊,從我的觀察來看,少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入手這把刀——一定是這幾天中,有某人將這把刀給他的吧?」


    「————」


    「我也算是找了很多地方的,結果也沒找到京四郎的刀——應該是,有某人比我率先回收了那把刀。那個人,也就一定是殺掉了京四郎的家夥,沒錯吧?」


    「你這樣問我,是指望我有什麽回答麽?」


    「我才不需要你的答案」


    馮苦笑著,但是身體慢慢冒出熱氣,變成了赤紅的火炎,這是,戰鬥態勢。


    但是,麵對這樣的馮,愛麗絲還是一點慌張的樣子都沒有。


    「這下我就能確認了……京四郎是被你殺掉的吧?」


    「嗯」


    愛麗絲簡短地回答。馮吹了吹口哨。


    「這麽簡單就承認了呢」


    「畢竟我沒有隱藏不報的打算……那麽,你是打算幫他報仇?」


    「別讓我這麽難辦啊……」


    馮有些煩惱地搖搖頭。


    「就算很客觀地說,我和京四郎的關係也很不好啦。雖然我們一起經曆的事情有很多,但是那個家夥一直讓我很困惱……嘛,要說我們是吵~架~朋~友的話,是最貼切的吧?不過說實話,我們的關係並沒有好到讓我幫他報仇呢」


    「那麽你有何貴幹?」


    「但是啊,就算是那家夥,也能算是我的哥~們~兒喲。不論是我,還是京四郎,都隻有『總有一天會被強大的家夥幹掉,然後就此被遺忘』的宿命。但是,我現在還無法忘記京四郎……『神』拋棄了他,但是至少我還記得他,否則的話,他實在是有些可憐吧?」


    「你啊,比我想象得要重情呢」


    「畢竟我可是火~熱的男人哦」


    馮露出了一個凶猛的笑容。


    「嘛綜上所述,小姑娘……和我一戰吧」


    愛麗絲早就知道了。既然這個男子等在這裏,那自己就隻有戰鬥一途。還好周圍沒什麽人。這個男子,應該也是故意在這種地方等她的吧。


    「我問你一件事……」


    熱氣在空中灼燒,將愛麗絲的長發吹起。但是她並沒有因為襲人的熱氣而流下一滴汗水,靜靜地問道。


    「……我知道你是認真想要和我戰鬥——但是,你認為你的敵人,真的會使出全力麽?」


    「誰知道呢……能夠打贏京四郎的家夥,我絕對是打~不~贏的吧」


    馮很輕易地就承認了。


    「但是啊,如果因為打不贏就不去戰鬥的話,到地獄以後我就沒臉見京四郎了啊」


    「是麽……那麽現在就開始吧?」


    「嗯……」


    馮點頭的同時,勝負就分出來了。


    回過神來的馮,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眼中的身體,彎曲到了不自然的方向,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


    「……我輸了,麽」


    「是你輸了」


    是麽……馮,什麽都沒感覺到。像平常那樣的,戰鬥的昂揚,敗北的屈辱,都沒有感覺到——一切都太入自己所想,一切都太理所當然,一點實感都沒有。


    「你,真是好強啊……」


    「別看我這樣,至少還是擁有『最強』的異名的哦」


    「嘿誒,你是……」


    馮的聲音漸漸嘶啞,視野也開始模糊。包圍著周圍的火炎,不知何時也消失不見。


    「你想知道,為什麽我被稱為『最強』麽?」


    「不知道,啊……」


    「實際上,這個世界有好幾個比我強大的人哦。海因裏希,薩裏埃爾,絕端,古拉希博亞斯,戰爭寺……真的,非常多。但是最後得到『最強』名號的是我,你覺得這是為何?」


    「…………」


    「原因很簡單——因為比我強大的家夥,全都被我殺掉了」


    愛麗絲很幹脆地回答。


    「而能說是我唯一一次敗北的對手,並不是其他人,而是我的弟子,清夢騎人君哦。雖然我承認我稍微有些大意,不過是真沒想到會那樣輸給他……就算是我,也會感到有些失落啊」


    愛麗絲聳聳肩膀,繼續獨白。


    「所以,我不得不讓騎人君變強。讓他變得比現在更強——然後那個時候,我再拿出真本事戰鬥。正因為我心有遺憾,正因為我還要雪恥,我才再度降臨到了這個世上」


    「……這就是,殺掉京四郎的理由麽?」


    愛麗絲點點頭。


    「強敵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騎人君麵前,這從實戰鍛煉角度來說,並不是壞事……但是這樣不行,敵人稍微有些多了,所以多餘的敵人我就幫他給收拾掉了。如果是能夠成為騎人君成長的敲門磚的敵人,我就不管他。如果是太棘手的,太礙眼的敵人,我便會在可能的範圍內暗中活躍,將他們幹掉」


    「那麽……殺掉了京四郎,但是不對我出手的原因是什麽呢?」


    「因為你根本就不對我們構成多少威脅」


    「哈哈哈哈……」


    馮從喉嚨深處發出了苦笑。雖然也承認京四郎比自己要強,不過被人當麵這樣說,還是覺得很不甘心啊。


    「啊啊……遺憾啊……抱歉,少年……和你的約定,看來是實現不了了」


    意識正在遠離。馮在臨死之際,想到的人是騎人。和騎人火熱的戰鬥——他一直做著實現這場戰鬥的夢,沒想到在實現之前,就被如此輕易地,在連自己都不知道被做了什麽的情況下,敗北了……


    「小姑娘……拜托你一件事」


    馮絞盡最後的力量吐出話來。


    「……我的懷中還有雪茄……能不能,幫我從中拿出一根點上呢?」


    心血來潮,想抽根煙。但是身體已經動不了了,所以不得不去拜托愛麗絲,但是——


    「我拒絕」


    愛麗絲明確地宣告。馮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向她投以詢問的視線。


    愛麗絲背對著馮,簡短地回答。


    「如果不快點趕路的話,就要追不上騎人君了」


    愛麗絲像是風一般衝了出去,沒多久就不見蹤影了。


    就因為這樣的理由——


    孤身一人的馮,在悄無人煙的地方斷了氣。


    這便是大半的人生都獻給了鬥爭,最後吞下沒天理的敗北而消失的,男人的結末。


    ——愛麗絲回憶起了之前發生的事,隨即低語道。


    「對,騎人君。快點變強吧。不要輸給源祖這種貨色哦。如果你輸的話,我絕不會原諒你」


    這時,愛麗絲才第一次找到了自己複活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然後我就來證明一下吧——『沒有比師父優秀的弟子』,這個理論的正確性」


    愛麗絲微笑了。這是一個陰暗的,老成的,若隱若現的微笑。


    在遠離日本的,跨過一條大洋的大陸——在那個大陸的中央,群居著一幢幢高層建築。


    在某棟大樓的一間房,一間包下了整層樓的巨大房間中,一個人物低語著。


    「『劍』之後,『炎』也被殺掉了麽」


    靜靜地自言自語的人——便是被稱為五聖龍的集團的領袖,『神』。說是五聖龍,現在也隻剩三個人。


    「…………」


    「這真是非常令人悲傷的事呢」


    在同一間房中的另外兩人——便是剩下的五聖龍成員,『鐵』和『天』。


    「沒有悲傷的必要——既然『劍』被幹掉,身為武鬥派的『炎』被幹掉也就是時間問題」


    「但是,我們也沒有不悲傷的理由吧?」


    「就算有悲傷的理由,我們也沒有閑工夫來悲傷了」


    『神』平靜地反駁。


    「與此同時,在日本的那個家夥好像已經複活了……雖然是在地球的另一側,不過那令人憎惡的氣息已經足夠濃烈了」


    「這,就是我們的敵人吧?和我們的祖先戰鬥過的那個人」


    「祖先,這樣叫並不合適。畢竟他們和突然變異的我們並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應該稱作『先達』吧」


    神用有些饒舌的說法說。


    「與我們的先達,魔術師持續死鬥的魔乖術師的大源頭,源祖。這個存在終於在現代複蘇了」


    「…………」


    「但是,我們要怎麽做呢?『劍』和『炎』已經不在了,光憑我們,能夠打倒源祖麽?」


    「源祖什麽的根本無所謂」


    『神』回答道。


    「源祖,根本就和我們無關——重要的,是源祖應該持有的『星辰金貨』。魔術師與魔乖術師曾經,為了這個而爭鬥,這是世界之王不惜用世界所有的財寶交換的,夢寐以求的至寶。這便是『星辰金貨』」


    『神』一邊回答著,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們為了將之從魔乖術師手中奪回,穿越五萬年的時空,誕生到現在……失敗,是不能被允許的」


    『神』回頭看向自己的手下,『鐵』和『天』


    「你們兩個,也準備一下,終於到了我們行動的時候了」


    在各自計謀縱橫交錯的之中,最終決戰的大幕,正要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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