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箭,飛快穿梭。


    十幾年後,傅家大宅。


    今天是傅家小公主十八歲的成人禮加生日宴,偌大的傅家別墅大院裏衣香鬢影,露天草坪上擺著無數可口漂亮的蛋糕點心和香檳。


    夜深的院子裏,一片通明如晝,一時熱鬧至極。


    一樓客廳裏,傅老爺子拄著拐杖,心情難得的好,詢問兒媳慕微瀾:“糖豆人呢?這賓客都到了,咱們小壽星怎麽還沒下來?”


    慕微瀾朝樓上瞧了一眼,淡笑,“八成還在換衣服,這孩子被您和寒錚寵上天了,就沒養成過守時的好習慣。”


    傅老爺子滿不在乎,瞪眼道:“我傅家的寶貝孫女,讓他們等,是他們的榮幸。”


    慕微瀾莞爾,不與老爺子爭辯,老爺子寵小糖豆是出了名的不講理。


    “爸,我上樓去看看糖豆好了沒。”


    ……


    慕微瀾上了樓後,敲了敲房間門,“糖豆,你好了嗎?外麵賓客都在等著你呢,你動作快點,讓大家等久了多不好。”


    臥室門內無人回應,慕微瀾推門直接進去,門一打開,就看見正對麵的窗戶大開著,而窗戶上還綁著一條繩子。


    慕微瀾心下一急,連忙跑過來朝窗口一探,便看見糖豆抓著繩子正溜下去。


    “傅默橙!你在幹什麽!”


    一聲驚呼,嚇得傅默橙手一抖,手沒抓緊繩子,從半空中摔了下去!


    “啊——!”


    一道驚叫聲,在後院響起。


    好在樓下是草坪,而傅默橙摔下來時,人已經到了一樓的窗戶,摔的並不嚴重,可也扭到了腳踝。


    樓上,慕微瀾正急匆匆的下樓,想跑去後院看看女兒有沒有受傷,一路小跑,在樓梯上撞到丈夫傅寒錚。


    “都多大人了,怎麽走路還忙不迭?”


    傅寒錚握住慕微瀾的手腕,微微蹙眉看著妻子。


    慕微瀾著急的不行,“不是啊,剛才糖豆從二樓窗戶爬下去摔下去了!”


    “這丫頭在搞什麽鬼?”


    “不知道!我們快去看看!”


    慕微瀾拉著傅寒錚就朝樓下快步跑去。


    ……


    後院裏,傅默橙腳踝扭到,痛的整張嫩白小臉都皺了起來,小手揉著腳踝處,兩隻烏黑眼眸在四處尋找著人幫忙扶她起來。


    一眼望去,就看見不遠處有個年輕的男侍者站在不遠處。


    “帥哥!帥哥!這邊!”


    見那位男侍者一直沒搭理,傅默橙隻好痛呼起來:“救命啊!喂!救命啊!”


    這邊一有人喊“救命”,那邊的男侍者有了反應,回眸看向摔倒坐在草坪上的女孩。


    那年輕男人站在浮光下,回眸時,眉眼冷峻清傲,即使身上穿著最普通的侍者西裝,可全身透著“驚豔絕倫”四個字。


    初見林薄深,傅默橙腦海裏隻閃過一個念頭——好英俊的男人。


    林薄深邁著長腿大步走過來後,傅默橙收了眼神,指了指自己的腳踝,“我剛才摔了一跤,現在站不起來了,麻煩你扶我起來可以嗎?”


    林薄深微微蹙了蹙眉頭,眼底雖有冷冽,但骨子裏的紳士風度,還是讓他伸出了手。


    傅默橙伸手搭上男人修長的大手,林薄深拉她起來的瞬間,她腳一崴,栽進了他懷裏。


    “……我、我不是故意的。”


    兩人靠的極近,男性溫熱的一隻大手緊緊攥著她柔軟的小手,另一手為了防止她再度崴腳而扶住了她的後腰。


    這男人很高,傅默橙穿著球鞋站在他麵前,腦袋隻到他脖子,她一抬頭,柔嫩嘴唇就若有似無的擦過了男人的喉結。


    林薄深眸色一沉,像是扔掉燙手山芋一樣鬆開了懷中女孩。


    “小姐,請自重!”


    傅默橙小臉通紅,崴腳扶牆站在那裏,“你才自重!我剛才抬頭,你幹嗎低頭!你不低頭的話,我根本不會親到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


    林薄深眼底一片冷峻,懶得與她計較,轉身就要離開。


    傅默橙指著他的背影,叫住他:“喂!你給我過來!你是不是我們家請來的服務生?”


    不知是哪句話挑起了林薄深內心的火苗,男人未曾回頭,隻聲音清寒的開口:“是,有什麽問題?”


    傅默橙倒也沒什麽惡意,隻是想讓他過來扶她,但見他這麽不情願的樣子……女孩心裏起了玩心,勾了勾唇角。


    “你……過來背我!”


    這麽大言不慚的話,聽在林薄深耳朵裏,男人冷哼了一聲,回頭看著她,黑眸銳利而充滿敵意:“傅小姐,雖然我是你們家請來的臨時服務生,但我的工作隻是負責這場晚宴的端茶遞水和整個晚宴的順利舉行,至於背您這件事,您大可花錢去雇個奴才供您差遣!”


    反正,他們傅家,有的是錢。


    林薄深諷刺她的話,字字句句都針鋒相對,傅默橙從小被爹娘和長輩捧在掌心裏長大,何曾被這樣嘲諷過。


    女孩握了握小拳頭,氣憤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紳士風度!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林薄深目光深沉陰鬱的看著她那張白嫩緋紅的小臉,語氣裏滿是嚴肅與敵對:“那也請傅小姐記住,我不喜歡被人開玩笑。”


    話落,林薄深大步就走去了宴會場,不再搭理身後鬧脾氣的女孩。


    哼,不就是長得帥點麽,至於脾氣這麽大,她這個小主人都還沒說什麽呢,比老爸脾氣還要命!


    傅默橙鼓了鼓小嘴,腳踝疼的她倒抽氣,正準備走出去,一低頭就看見掉在地上的侍者胸牌。


    傅默橙彎腰,將那小小的金色胸牌別針撿起來,上麵寫著三個字——林薄深。


    原來他叫林薄深啊,這名字還怪好聽的,人也長得好看,就是脾氣臭了點。


    這邊,傅寒錚和慕微瀾已經一趕到後院,就看見崴了腳的女兒,一瘸一拐的走著路。


    傅寒錚眉頭一蹙,“傅默橙,誰準你從二樓爬下來的?不要命了?”


    傅默橙一看見威嚴的父親,脖子一縮,“爸……”


    傅寒錚大步走過來,垂眸瞧了一眼女兒的腳踝,又看了一眼二樓的高度,說:“怎麽沒把你的腿摔斷?”


    傅默橙朝慕微瀾懷裏一癱,目光慫慫的看著父親,扁著小嘴說:“爸……我不敢了。”


    慕微瀾扶著女兒,說:“寒錚你先別教育她了。糖豆,你的腳怎麽樣?你幹嗎從那麽高的地方爬下來啊,我跟你爸都被嚇死了。”


    “我同學說要跟我一起過生日,在外麵包了包間等我慶祝,可我一看你們給我辦了這麽大的生日宴,我要是溜走你們肯定不讓,可我也不能讓我同學白等,所以就想從二樓爬下來從後門偷偷溜走……”


    說到最後,在傅寒錚嚴厲的眼神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弱蚊聲。


    “那也不能跳樓啊,你知不知道多危險啊。”慕微瀾抬手摁了摁女兒的太陽穴。


    傅默橙連忙點頭,“媽,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不爬窗戶了。”


    ……


    來參加傅默橙十八歲生日宴的賓客裏,江清越和陸喜寶夫婦也來了。


    所以,傅默橙扭到的腳傷,在江清越的一個“哢嚓”下,骨位順正了,一下子就能下地走路了。


    傅寒錚瞪了女兒一眼,微微揚著下巴,吩咐:“還不快謝謝你江叔叔。”


    傅默橙跳了幾下,發現腳真的不疼了,咧嘴笑著說:“謝謝江叔叔!”


    “不謝,小壽星今天生辰快樂啊。”


    慕微瀾拉著女兒說:“糖豆,跟我上樓去換身衣服,你身上髒兮兮的,待會兒生日會就開始了。”


    傅寒錚看著妻女一起上了樓後,招待江清越陸喜寶夫婦一起去了外麵的院子裏。


    “你兒子今天沒來嗎?”


    江清越:“怎麽可能不來。早就來了,跑去跟你們家默衡玩了,這會兒已經找不到他們的人了。”


    陸喜寶笑著說:“傅總,要不是我們家江陸年紀小了點,你可真要好好考慮讓糖豆嫁給我們家江陸呢!”


    傅寒錚打了個岔,將話題帶了過去,“孩子們這麽小,還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我家糖豆今天還爬窗戶,這麽不懂事能嫁人嗎?至少也要再過個十年,才配談嫁人的事情。”


    江清越摸了摸鼻子,好笑道:“你是真覺得你家糖豆不配,還是覺得全天下男孩子都不配你家小公主?”


    傅寒錚挑眉,玩笑道:“我對我的未來女婿很是苛刻,為了我們兩家不傷和氣,我們還是別攀親事的好。”


    熱鬧的賓客人群裏,忽然闖進來一個男孩,“傅叔傅叔!”


    江清越看著人群裏跑的氣喘籲籲的帥氣男孩兒,在傅寒錚耳邊調侃了一句:“能娶你家小糖豆的未來女婿來了。”


    顧廷川從斜挎的書包裏掏出一個厚實的紅包,說:“傅叔,這是我爸和我媽給小糖豆的生日禮。他們在帝都有事情要忙,不方便過來,所以讓我代他們問候您和慕阿姨。”


    傅寒錚收下紅包,見顧廷川跑的一頭汗,微微蹙眉:“你跑這麽急做什麽,你爸媽沒空過來,你倒是挺有空。在帝都學業不忙啊?”


    顧廷川撓了撓頭,厚著臉皮說:“傅叔,這不是糖豆生日嗎?我就是逃課也要過來啊。傅叔,糖豆人呢?我急著呢,找她。”


    傅寒錚伸手用力揉了揉麵前男孩的腦袋,“你個臭小子,剛成年就想拐走我女兒?”


    “沒有的事!我給糖豆買了個生日禮物,傅叔,您就快告訴我吧,我這口定製的電子鋼琴夠沉,抱了一路,我快累死了!”


    傅寒錚淡淡淺笑,“行了,不難為你了,糖豆在樓上呢。”


    話音一落,顧廷川抱著生日禮物,一溜煙就跑了!


    江清越在一旁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笑著說:“我看這小子可以。家世也配得上小糖豆,更重要的是,顧廷川這小子跟小糖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傅寒錚一個冷眼丟給好友,倨傲道:“登不登對得我說了算。他顧存遇想跟我做親家,也得看我樂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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