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琳跟簡純一回到簡家,看見簡家大院裏那棵已然長得遮陰蔽日的高大合/歡樹時,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簡純從屋子裏拿了把砍刀,就對著那合/歡樹的枝幹左一刀右一刀的凶猛砍下去,在合/歡樹的主幹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可那大樹卻巍然不動,屹立挺拔。


    簡純瞪著那棵大樹,憤怒的紅了眼:“媽媽,言歡早就不是簡家人,我們現在為什麽還要留著這棵樹!”


    呂琳自打進簡家門,第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棵樹,第二看不順眼的就是言歡。


    現在,言歡已經被成功驅逐出簡家,可這棵樹卻一直還留著。


    呂琳冷聲道:“既然言歡都走了,這棵死人栽下的樹,也沒必要再留著!我這就聯係挖樹公司把這棵樹連根拔起給我移出簡家!”


    這棵樹被連根拔起後,那簡家,便再也沒有言清和言歡母女的痕跡。


    不消片刻,呂琳便叫來了園林公司過來挖樹,一台大挖掘機,一台大吊機,一台大卡車,陣仗仿佛是要將簡家移平。


    簡家管家趙叔被這麽大陣仗給弄懵了,連忙跑過來問:“夫人,這是要幹什麽啊?”


    呂琳冷哼一聲,白了趙叔一眼:“清你前主子的東西,這棵樹,是留不得了!”


    趙叔一看那長勢十分喜人的合/歡樹,一時可惜:“夫人,這合/歡樹長得好好的,平時也不礙著您的事,在院子裏還能供人乘涼,您挖它做什麽呀?”


    “這棵樹錯就錯在是言清栽下的,老趙,我才是簡家的女主人,難不成我挖個破樹也挖不得了?你一個下人最好認清你的身份,別僭越插手你不該管的事!”


    園林公司開挖掘機的工人坐在挖掘機裏喊道:“喂,還挖不挖?”


    “挖!動手吧!”


    呂琳拉著簡純散開,讓挖掘機殘忍的將那棵合/歡樹連根拔起。


    隨著合/歡樹從土裏被一點點連根拔起,簡純心中報複的快-感也一點點疊加,嘴角的笑意森冷又得意。


    趙管家見狀,偷偷溜走,到了後院角落裏忍不住給言歡打了個電話。


    “大小姐,不好了,夫人和二小姐請了挖掘機把院子裏的合-歡樹給挖了!”


    那棵合-歡樹,是言歡八歲那年,誓死守護下來的。


    言歡聞言,臉色一沉,道:“趙叔,謝謝你告訴我,我馬上去簡家。”


    掛掉電話後,紀深爵見她臉色不對,便問:“怎麽了?”


    “我現在要回簡家一趟,呂琳和簡純大概是因為今天的事惱羞成怒了,把氣撒在了我母親當年種下的合-歡樹上,她們已經在挖那棵合-歡樹了,我必須去阻止她們。”


    “我跟你一起去。”


    ……


    紀深爵和言歡一到簡家大宅,院子裏那棵合-歡樹已經被連根拔起,可憐兮兮的倒在一片泥土的地上,看上去失去了生氣。


    言歡心裏的積怨和怒意一下子被激起,上前就揪住了呂琳的衣領子,“誰準你動這棵合-歡樹的?”


    呂琳被言歡的氣勢給嚇到,卻很快鎮定起來,理直氣壯道:“說話就說話,你動什麽手,別仗著你以前是簡家的女兒,我就不敢告你!哼,言歡,這裏可是簡家,你早就不是簡家人了,如今還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誰準我動這棵樹?我是簡家的女主人,我怎麽就不能動這棵樹?”


    “卑鄙!”


    呂琳不僅不罷手,還更加仗勢欺人的對工人說:“給你們加兩千塊錢,立刻給我把這棵樹挪走!”


    言歡目光銳利冷沉的瞪著呂琳,一字一句的命令:“我給你們三倍價格,把這棵樹小心抬到車上,我要移栽!”


    “你……”呂琳嗬嗬冷笑,眼底滿是嫌棄,“好啊,你移栽就移栽,反正這棵樹隻要不在我簡家,我管你移栽去哪裏!趕快搬走趕快搬走,礙眼了十幾年了!”


    呂琳話音剛落,言歡就一巴掌重重甩在了她臉上。


    呂琳被打得登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著言歡,“你幹什麽!”


    言歡目光犀利狠絕的看著她,那目光仿佛要將呂琳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來在熱鍋裏再燙一燙,“這一巴掌,我是給我母親打的。”


    “啪!”又是一巴掌!


    簡純跑上來,這對母女兩又懼又怒的瞪著言歡:“言歡!你怎麽敢!我媽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居然這麽大逆不道!”


    “長輩?我沒有像她這樣恬不知恥的惡毒長輩!這第二巴掌,我是為我自己打的!感謝簡夫人小時候對我的悉心教導!”


    字字句句,像是利刃,又狠又銳氣。


    呂琳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捂著臉瞪她:“言歡!你就不怕我告訴你爸!讓你爸跟你算賬嗎!”


    “我爸?早在我離開簡家的時候,我就沒有爸爸了!”


    “啪!”緊跟著又是一巴掌!又響又用力!


    “這第三巴掌,我是為這棵合-歡樹打的!它不該生長在簡家,因為簡家不配!”


    呂琳整個人被打的抖成了篩糠一般,捂著那被打麻木的臉,斜眼窮凶極惡的瞪著言歡:“你……你!言歡你不得好死!”


    言歡卻瀟灑的轉身,若無其事的吩咐那些工人:“動作小心點,將這棵樹搬到車上!”


    呂琳在言歡這裏受了屈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言歡給了她整整三個大耳光,饒是她平時忍耐力再好,此時的心態也徹底崩了,抄起地上剛才砍樹的砍刀,就朝言歡追過來:“言歡!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紀深爵眼明手快的一個旋身,抬腳就將呂琳手裏的那把砍刀給踢落在地。


    言歡回眸看著地上的砍刀,鎮定的彎腰撿起來,在呂琳眼前比劃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道:“你砍我可以,不過,你可想清楚後果,我會告到你這輩子將牢底坐穿。”


    言歡甚至將砍刀遞給她,呂琳猶如看一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著言歡,懼怕的瞳孔放大。


    言歡輕輕笑了下,將砍刀塞進她手裏,“你剛才不是說要殺了我,殺啊。”


    “你這個怪物!”


    呂琳手抖著將言歡手裏的刀給打落在地。


    言歡道:“如果不是因為對生活有了期待,今天,你不殺我,我就用這把刀,砍在你身上了。”


    可她,如今有了羈絆,有了牽掛,便不再敢與深淵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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