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在把玩一塊新得來的甲骨文,那是罕品,曾在大英博物館展覽過,是洋人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時所掠奪的珍寶。


    兜兜轉轉,這其中一塊甲骨文,落到了風老手裏。


    不過風老一生清風高潔,既然這曾是祖國的東西,即使愛不釋手,也不打算占為己有。


    言歡進了屋,“風老,我有件事想對您說。”


    風老抬手召喚言歡過去:“小歡,你過來,看看我新得的寶貝。”


    言歡走過去,看見風老手裏那塊滿是歲月痕跡的古老甲骨文,道:“這塊甲骨文上,有很多罕見的字跡。”


    風老一手執著那塊甲骨文,一手舉著放大鏡專注研究著,應道:“是啊,這是罕品。不過這是君子不爭之物,小歡呐,你這趟回國,把這塊兒甲骨文,帶回去,還給祖國吧。”


    言歡一直知道風老高清亮潔,可沒想到在這麽罕見的無價珍品眼前,也能做到不貪不戀。


    言歡是欽佩的,“好,我一定把這塊甲骨文順利帶回去,還給國家。”


    風老將那甲骨文放置於一個小小的銀色保險盒內,遞給言歡,摘掉眼鏡道:“聽阿琛說,你這次真的決定回北城了?”


    “是啊,風老,承蒙您這兩年多的照顧,我實在感激不盡。國內,有我的親人,還有一些我尚未斬斷的前塵和過往,我決定去麵對。”


    風老讚同的點點頭,道:“也好,人這輩子總是要活在陽光下的,回國去吧,跟那些忘不掉的過去做個徹底的了結,有些事隻有親手斬斷,才能朝前大步走,否則,便一直被過去的陰影籠罩,活不快活也是白活一趟。”


    “嗯,風老說的是。”


    風行拿起書桌上的牛皮紙袋,遞給言歡,慈愛笑著道:“這是送給你的回國禮物,相信你肯定需要。”


    “這是?”


    “這是我讓阿琛在國內注冊的一家傳媒公司,現在你是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也是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更是這家公司的執行總裁,而我,是你的天使輪投資者,現在,我把這家公司徹底交給你,我要你幫我把這家公司運營直至上市。”


    看著風老堅定的目光時,言歡有一瞬的怔忪,“風老,您……您真的要把這家公司送給我?”


    “我的親生女兒風鈴也曾像你這般聰敏過人,但天妒英才,她很早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阿琛把你帶到我麵前時,那時你雖然整個人陷在萎靡頹敗裏,但我卻覺得故人相識。大概這就是你說的際遇緣分,老天在我晚年時,還能再收一個關門弟子和義女,也算是對我的恩賜。你也的確沒有讓我失望,小歡,收下吧,這公司不是平白無故送給你的,你若做不好,我可是要收回來的。”


    言歡眼圈微紅的莞爾,漸漸笑起來,“風老,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言歡接過那牛皮紙袋的文件。


    這份回國禮物,很是別致重大。


    言歡沒想到,有生之年,她還能在一個毫無血親關係的人身上,得到父愛這種東西。


    風老是她的師父,也是她的義父,更是她的親人。


    言歡紅著眼笑說:“隻是,我這一回國,怕是沒人再給風老研墨了。”


    風老朝那書桌邊看去,哈德正站在書桌邊好奇的研著墨,風老朗聲笑著:“這不是後繼有人了嗎?”


    言歡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言歡又定定的看著風老說:“風老,等我解決完國內的事,我就帶著我外婆來英國,到時,我每天都給您研墨。”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歡,不必糾結擔心分離,人這輩子,本就不停地在告別和分離。但有緣的人,不管這個世界有多大,也總能遇得到。”


    ……


    紀氏集團。


    郝正步伐匆匆的推門進來,匯報道:“爵爺,當年太太屍檢的卷宗被人秘密毀掉了,肯定是因為有人暗中派人動了手腳,所以不想讓我們事後查到。”


    “我讓你查的另外一件事呢?”


    “這個陸琛,當年去牛津大學讀研,很早就開始在倫敦金融城的風投行業實習,被一位極富勢力的英籍華人富商看中才華和能力,給了他天使輪投資,後來,陸琛不負眾望的在英國發跡,也成了這位富商的義子。哦,這個富商風行與英國當地皇家勢力也有緊密聯係,膝下曾有一女叫風鈴,但早夭,家大業大卻一直都很低調,就在兩年多以前,這位富商又收了一個養女,這個養女用的是他親生女兒的身份。而風行收養養女的時間,恰巧與太太當時出事的那段時間相吻合。”


    紀深爵深沉的眸色,驀地一亮,“繼續查風鈴這個人,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紀深爵看向桌邊擺著的言歡的照片,目光幽邃至極,呢喃自語的問:“風鈴,真的是你嗎?”


    若這一次老天是戲弄他,若風鈴不是言歡,紀深爵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這失望的後果。


    可即使也許有一半的可能他會品嚐到那撕心裂肺的絕望和心死,可紀深爵仍舊不想放過一絲一毫能與言歡重逢的機會。


    哪怕對那渺茫的結果,懼怕心慌的無以加複。


    ……


    一周後,言歡帶著哈德低調回國。


    哈德的入學手續還未辦好,言歡這次帶哈德來國內,恰巧是帶著哈德來國內玩玩,哈德對國內的一切都很新奇。


    路上行走的黃種人,讓哈德頻頻看去。


    池晚來接機時,從她那輛白色的小奔馳車窗裏探出半個身子來,對馬路這邊的言歡和哈德熱切招手:“大歡!這邊!”


    言歡站在馬路這邊,戴著一頂黑色的漁夫帽,穿著極為休閑,笑著抬手朝池晚揮手。


    池晚拉開車門跑過去,衝上去就緊緊抱住了言歡。


    “大歡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這兩年,你在英國過的好不好?英國冷不冷?”


    故人重逢,總是熱淚盈眶,何況是此生最好的閨蜜。


    言歡眼睛發熱的看著激動的池晚,隻是溫柔的彎唇,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說:“好,我一切都好,我們快上車吧,上車再聊。”


    “好。”


    池晚伸手去拉言歡的行李箱時,才發現言歡身邊的黑皮男孩兒,約莫十歲的樣子,正張著黑黢黢的大眼好奇的望著她。


    池晚驚奇的問:“這不會就是哈德吧?陸琛說你收養了一個庫爾德族遺孤,就是這個孩子嗎?”


    “是啊。哈德,叫阿姨。”


    哈德咧著一口大白牙,衝池晚笑著打招呼:“阿姨好。”


    池晚道:“叫什麽阿姨,都把我叫老了,叫姐姐!”


    三人在路邊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上了車。


    紅燈時,路邊有塊電子廣告牌,屏幕上恰好放著紀氏集團的廣告。


    言歡抬眸望去。


    屏幕上,出現的是紀氏財團的廣告代言人,喬舒寧。


    這兩年,言歡雖然息影了,可因為拍電影的緣故,仍舊關注著娛樂圈和影視圈。


    喬舒寧,她一直有注意。


    不得不說,紀氏挑影星的眼光一直不錯,大抵是因為那位看多了花的掌控權者,所謂各花入各眼,那位掌權者看中的苗子,總是帶著點兒不一樣的特色,所以紀氏影業旗下簽的那些重點花旦,也總能在這滿是漂亮麵孔的娛樂圈裏脫穎而出。


    喬舒寧就是其中一位,這兩年,風光無兩,紀氏影業幾乎將所有好的資源都堆在了她一人身上,許是喬舒寧爭氣,又或隻是那位掌權者就好這一口兒。


    言歡問池晚:“你覺得喬舒寧難挖嗎?”


    池晚愣了下,用訝異的目光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大歡,你說的是,紀氏的當紅花旦喬舒寧?你確定?”


    言歡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是啊,難度很大?”


    “當然……當然難度很大!據我做狗仔的八卦消息,現在整個紀氏影業的資源都堆在這個女人身上,紀氏財團這麽好抱的一棵大樹,喬舒寧會放棄紀氏跟你走?”


    言歡一笑置之,風輕雲淡道:“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呢,喬舒寧,這是我回國後的第一個目標,拿下她,我的小破傳媒公司,才能快速在業內打響第一聲,後續再挖人的話,會輕鬆很多,所以這第一槍,必須打響。”


    池晚對她豎了個大拇指,“但是你別忘了,這個喬舒寧,是紀氏的人,你要是挖紀氏的頭牌花旦,紀深爵一定會關注到你,那到時候……”


    言歡從容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了,所以這一次回國,我沒打算藏著掖著,更沒打算避開這個人。回來,我就是了結這一切的。既然已經是路人,就該好好路過。晚晚,我回來,是跟他離婚的,還有,將我從前所有體會過的痛苦,都還給他。”


    言歡的眼神中,是浴火重生後的熠熠光輝,明豔又閃耀。


    池晚看癡了,踟躕道:“你真的打算跟紀氏正麵交鋒啊,紀氏在北城的影響力那麽大,我怕你會吃虧。”


    “晚晚,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


    言歡道:“我想讓你幫我約到喬舒寧,我要見她一麵。”


    池晚打了個響指:“這好辦,姐姐我什麽都不多,可自從做了狗仔後,人脈和手機號碼最多。撬牆角這事兒,撬不成功說明那鐵鍬還不夠深,隻要條件夠優厚,我就不信那喬舒寧不心動。”


    言歡扭頭,目光堅定的再次看向廣告牌中的喬舒寧,就是她了。


    這一次,哪怕是背水一戰,她也會翻身贏個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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