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見,無非裝作不相識,又或是紅了眼。


    既然重逢,言歡沒打算逃避。


    紀深爵沒有多言,看了看言歡和哈德說:“我送你們回去吧。”


    言歡一手摟著哈德,另一手裏抱著幾本結過賬的工具書,平靜道:“不用了,我開車過來的。”


    看,她是連讓他送她回家的機會也不給。


    紀深爵已然了解,她到底有多恨他,又有多不想見他。


    言歡直直的看著他,毫不避諱的說:“不過既然遇到了,我們就約個時間去一趟民政局吧。訴訟離婚的話,你我都是公眾人物,會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麵子都不好看,既然當初沒有辦婚禮,就當做沒有這回事吧,秘密離婚,是最好的方式。”


    她理智冷清的像對他從未有過任何感情,談起與他離婚這件事,更像是在做一場談判,收放自如,將其中利弊剖析徹底,讓他無話可說。


    可紀深爵該怎麽輕飄飄的當做沒有跟她結婚這件事?


    那麽多的糾纏,那麽重的執念,紀深爵不想就此放過。


    “離婚的事宜太多,需要做很多財產分割,我讓律師……”


    紀深爵隨口找了個借口,可話還未說完,言歡已經冷漠的打斷:“不用,當初我們領證的時候,財產沒有混在一起,你的還是你的,我不要。如果你是想按照我身體出/軌這件事來起訴我,需要獲得我的賠償,我也無話可說。那件事的確我有錯,所以我認,爵爺想要多少,不妨開個價。”


    紀深爵看著她,冰冷無情的模樣,卻對她生不出怨恨來。


    她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這是債,他認。


    兩人膠著的氣氛持續。


    紀深爵終是吐了口氣,退了一步,扯了扯唇角,盡量平靜溫和的說:“就算不做財產分割,你還是有一堆離婚問題要跟我商討,走吧,我送你回家,這裏人太多,也不是說話的場合,我知道你不想特地見我,可要離婚的話,就得見我,不如趁著送你回家,在車上說清楚。”


    這個說辭,言歡無法拒絕,她說行。


    哈德上了後座,言歡準備跟著上去,紀深爵已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微微蹙著眉頭沉著臉色說:“談事的話,坐前麵,還有,我不給人當司機。”


    口氣霸道,不容置喙。


    她知道,紀深爵一向傲嬌倨傲,方才一路,他不過是壓著脾氣,盡量和煦,可擁有猛虎獸/性的人,終究是血性難移,紀深爵從不是好說話、好對付的人。


    言歡咬了下後槽牙,不甘的進了副駕駛。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平緩的行駛在路上,車速比平時慢很多。


    紀深爵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後座的外國小孩兒,薄唇弧度下彎,問:“這小孩兒不是你跟外國男人生的吧?”


    “……”言歡心裏的情緒被這句話攪的翻江倒海,壓抑著盛怒,卻道,“是又怎麽樣?”


    紀深爵眼角眉梢帶著一抹戲謔的淺淡笑意,“是的話,恐怕離婚賠償你賠不起。你知道,婚內出/軌還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這罪行有多重?”


    言歡惱怒的轉眸便瞪向他,可捕捉到他眼角那抹笑痕時,才發現,他不過是在戲弄她。


    言歡沉了沉怒意,咽了咽喉嚨問:“你究竟想怎麽樣?”


    可紀深爵文不答題的說:“這小孩兒,是你領養的?”


    “與你何幹。”


    “看著挺皮實。不過一看就跟你沒血緣關係,你騙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言歡捏著拳頭,忍無可忍,“紀深爵,說清楚,你要多少賠償,才肯離婚?”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裏跟他雞毛蒜皮的扯家常。


    “我要的,恐怕你給不起。”男人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裏麵有逼仄的精明狹光,他說,“我要你。”


    “……”


    紀深爵不緊不慢的說:“我知道你給不起,所以我不逼你,但離婚這件事,不是說離就離的,兩年前的賬我們還沒算清,就這麽離了我不甘心。”


    “你想怎麽樣?”


    “還沒想好,等我想好怎麽樣,我會聯係你,不著急。但若是你急著見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浪/蕩輕佻的口氣,擺明了要激怒她。


    沒有什麽比無恥這個詞,更適合他的了。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穩穩地停在碧海藍天的小區門口。


    言歡抬手,一巴掌朝他臉上招呼過去。


    巴掌聲音很響,紀深爵的臉上迅速浮現紅印,他的臉被打偏過去。


    男人垂著的臉,嘴角處有抹若有似無的微翹弧度——


    解恨嗎,歡哥。


    言歡一字一句的狠絕說:“紀深爵,要算兩年前的賬是嗎?這隻是開始,我會一點一點的跟你算清楚,你不用著急。至於離婚,既然私下解決不了,那就起訴離婚吧,你很快會收到訴訟書。”


    話落,言歡拉開車門就要下車,紀深爵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子。


    言歡被迫轉身與他對視上。


    紀深爵說:“想要離婚也可以,陪我一個月,我就答應離婚。”


    言歡冷笑起來,“你、做、夢。”


    “哈德,我們下車了。”


    言歡拉著哈德,便進了小區內。


    紀深爵看著那遠去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被她方才打過的臉,那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和平離婚和激怒糾纏之間,紀深爵果斷選擇了後者。


    激怒她,至少能繼續糾葛下去,可和平離婚,就真的再也不見了吧。


    紀深爵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郝正,麵無表情道:“從現在開始,行走傳媒做什麽,我們就搶什麽。”


    郝正猶豫,“可是,爵爺您不是說行走傳媒是太太的公司,咱們要護著嗎?若我們搶太太的生意,會不會惹太太生氣?”


    “照做。”


    “……是,爵爺。”


    紀深爵口氣強硬,郝正摸不清頭腦,不敢多加揣測,隻敢,照做。


    紀深爵掛掉電話後,靠在座椅上,深深閉了閉眼眸。


    做對手,相鬥,總好過雲淡風輕的路過。


    他什麽都能接受,做言歡的愛人、對手、冤家都可以,可唯獨做路人,他做不到。


    紀深爵自嘲的想,狹路相逢,夫妻相鬥,也許,這已是命運最好的恩賜。


    至少,還能和她,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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