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李婉在家是真心沒事,她不是那種呼朋喚友的人,好朋友不過三兩個,還是多在異地,能在暑假回來的就更是寥寥。linda雖然在這邊,但村裏到鎮上也不近,她也不好叫她。所以,說她有事那實在是個美麗的扯,她所謂的有事就是素麵朝天地躺在床上玩手機。可並不是每天她都有機會賴到中午的,例如今天。


    李母推開門,緊繃著臉道:


    “婉兒,怎麽還不起床?這麽幾年就把自己放縱成這樣了?”


    李婉一卜楞坐了起來,趕緊起床道:


    “哎呀,媽,這不放假嘛,我這就起來了。”


    李母沒好氣道:


    “好習慣養成了跟放不放假有什麽關係?這麽多年不在我身邊,就放任自流了?快點起床,等你吃完早飯,媽看看你的鋼琴有沒有退步。”


    李婉哦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起了床,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母親調教的時候。


    這些年在外漂泊,很多習慣都已經成為過往,人對自已總是寬容的很。


    不過母親對自已的管束,讓她從內心裏感激母親。如果不是這樣的母親在自己身邊,很難塑造這樣的自已,很多母親多年來對自己的堅持都在她的人生中大放異彩。


    當李婉坐上飯桌時,李父、李母已經坐在飯桌上等候多時了,看著李母直挺著身子半坐在椅子上,李婉也正了正身子。


    飯桌上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交談,不過,這倒並不令李婉感覺尷尬,事實上,他們一家人一直是這樣的,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家裏的規矩。


    吃過飯,李婉要幫李父收拾碗筷,李父卻笑著說:


    “你媽媽等著跟你練琴呢,就別跟著爸瞎忙活了。”


    李母略帶謙意地道:


    “伯良,辛苦了。”


    李父瞥了一眼李母沒好氣地打趣道:


    “都老夫老妻的了,還這麽客氣。”


    李母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對著李婉道:


    “婉兒,我們去練會琴。”


    李婉哦了一聲,心裏卻很是局促,好久沒有練琴了,在北京也沒有機會,怎麽可能不退步?


    她記得清楚,小時候自已的鋼琴和樂理知識都是母親手把手教的,在她的大學時代受益良深,她的初戀甚至也是因此結緣。學習固然重要,但掌握一些額外的技能在很多時候則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坐在鋼琴旁,李婉很自然地將身子挺直,把手機放在了琴架上,這才輕輕撫摸起次序分明的黑白鍵。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碰過它了,像是一個老朋友,既熟悉又陌生,但當觸摸到它的時候還是會瞬間被記憶充滿大腦。


    母親倚在門畔,看著溫婉可人的李婉,半晌才道:


    “來一曲熟悉的。”


    琴聲應聲而起,像個羞澀的少女緩緩浮現在眼前,邁著小步,棱角漸漸分明...


    琴音略顯生疏,許是李婉久不彈琴了,有些音符早已模糊,雖然門外漢聽不出來,李母卻能很清晰地聽出樂曲中缺失的音符。


    李母眉角微皺,卻並沒有說話,而是坐到了李婉的身邊,合著李婉的音符,漸漸左手起了合弦,右手也慢慢融入了音樂之中。


    李婉本有些生疏的記憶隨著母親的代入很自然地回憶起來,一曲《少女的祈禱》因為母親的加入而充滿了少女的虔誠。李婉的手指也越發靈活起來,熟悉的音符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些獨自練琴的無聊歲月也刹那間變得鮮活起來。


    母親緊繃的麵頰隨著音樂的節奏漸漸舒展開來,剛才的不諧早已被二人的四手聯彈衝淡了,李婉與母親很是默契,幾乎沒有什麽錯誤。


    隻是,在兩個人彈的正興起時,琴架上手機的嗡嗡聲一下子打破了兩人的興致,李母彈了幾下後終是停了下來。


    李婉衝著母親吐了吐舌頭,迅速拿起手機,她可不想讓這嘈雜聲破壞了此刻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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