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國棟道:“自是要先收監的,待這案子查清之後再放人。”


    黃仲山急了:“大人,這林氏也是受害人。”


    周有山嗬斥道:“放肆!我衛所百戶被殺,關係重大,豈知不是鄰國奸細所為?”


    林晚秋心知這事兒過不去了,她跟黃仲山道:“黃大哥,我相信知府大人會將案子查清楚的,您別為難大人了。”


    知府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嫌疑犯跟千戶所鬧翻的。


    而她曾和劉強共處一室,這本來就是疑點。


    見林晚秋這麽說,黃仲山就沒再出聲了,跟兩位大人物比,他確實是人微言輕。


    不過,他可以通過賭場跟知府和千戶所那邊通融一下……


    “把她帶回去收監。”刁國棟道。


    “是,大人!”黃仲山親自將林晚秋帶走。


    “對不住了,弟妹。”


    “黃大哥不必自責,我不過是被收監而已,劉大哥卻丟了命,我在想,若是我沒有提前離開而是等著劉大哥一起的話……


    說不定現在的下場也跟他一樣……成為了一具屍體……”


    林晚秋跟黃仲山說著話,心裏卻想的是要不要越獄。


    按理說她還夠不上嫌疑犯的標準,畢竟她出來的時候有人看到,那個小二進去的時候也有人看到。


    小二進去的時候劉強還說話來著,當時門開著,不可能隻有她一個人聽見。


    二樓穿梭的小二和賣小吃果子的人還是挺多的。


    如果她越獄……知府這邊兒搞不好會抄家……還有鴻博和鴻寧……


    林晚秋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忍忍。


    必須先把鴻博和鴻寧給安排了。


    “黃大哥,還請你幫我一個忙,我這一被收監還不知道會被關到什麽時候,我想見見我們家老二。”


    送信的話怕中間出紕漏,話還是當麵說的好。


    “好,我這就讓人去把他給接來。放心,我讓你嫂子去接人。”不能讓手下的捕快去,會引起村裏人誤會的,江老弟又不在當麵,若是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乘機打壓江家,哄搶江家的東西就壞菜了。


    要將鴻博和鴻寧安頓好,到時候瞧著不對她才能越獄逃跑。


    到了府衙,黃仲山讓人將最好的牢房打掃出來,派人去買了簡單的家什被褥啥的放進去。


    林晚秋要求要一個屏風,說是不想睡覺也能被人瞧見。黃仲山理解,也派人給她買來了。


    他心裏愧疚,想盡他所能地安置好林晚秋。


    “這兩幾位都是我的人,她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除了不能出房間,別的都能吩咐她們做。”


    黃仲山將看守林晚秋的女獄卒都換成了他自己的人,每人給了她們十兩銀子,讓她們一定要照料好林晚秋。


    “飯食我讓你嫂子做好了給你送來。”黃仲山道。


    林晚秋搖頭道:“飯食就麻煩幾位姐姐去外頭酒樓幫我買就成了,黃大哥,這件事,你已經幫我幫得夠多了。


    就算是為了我,你該避嫌還是要避嫌,否則後頭想幫我說話都不好使。”


    黃仲山想想也是,他再次叮囑四個女獄卒好好照顧林晚秋,他給幾人掏銀子的時候,被林晚秋阻止了:“黃大哥,銀子我有,你不必管。”


    “那成,你若缺什麽就讓她們告知我。”


    林晚秋住的地方是重犯住的地方,也隻有這個地方人少。


    隻是空氣不大流通,味道很難聞。


    這地方有四間牢房,空了一間,另外兩間裏也關著人。


    林晚秋不喜歡問牢房的味兒,就給了獄卒五十兩銀子,然後吩咐了她們一番。


    “您這心腸也太好了。”一名獄卒道。


    林晚秋笑道:“不是我心腸好,是我聞不了這味兒,太臭了。往後還要勞煩幾位……把她們的恭桶也換勤些。”


    獄卒們了然,黃捕頭關照照顧的人,身上穿的也不差,想來是富貴人家的太太,金貴,在這醃臢地方不習慣。


    有錢好辦事,獄卒去找了幾個婆子進來,先把空著的一間牢房收拾幹淨,然後弄了兩桶水來讓那兩個女囚把澡洗了。


    太髒,連著洗了三桶水人才洗幹淨。


    趁著她們洗澡的功夫,這兩人的牢房便被收拾幹淨,又添置了床和新的被褥,衣裳也給她們每人備了兩套。


    “你們啊,得謝謝這位貴人,托了貴人福,你們能住好些,也不用一直髒著。”


    其實將牢房弄幹淨了獄卒也挺高興的,能不用聞臭味兒誰都願意。


    一名女囚跟林晚秋道謝,林晚秋一人則冷哼一聲倒在幹淨的床上:“謝啥謝,人家又不是真可憐你!


    不過是嫌棄咱們臭而已。


    隻是進了這個地方……能幹淨到及時?


    搞不好老娘還沒被斬首就能看到她被大刑加身。”


    另外一人則歎氣道:“終歸是好意,咱們也受益了。


    幹幹淨淨地去死不成麽?”


    她說完之後那女人就不吭聲了,但林晚秋沒管,對方說得沒錯,她不是同情她們,隻是想自己在牢裏的日子過得好些而已。


    林晚秋移了移屏風的位置,讓屏風擋著床。


    然後就躺床上閉目養神。


    她將整件事情過了一遍。


    根本就理不出頭緒來。


    索性不想了,等見了鴻博,把家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說。


    “公子……您的傷又崩開了。”府城的清逸居中,杜修竹躺在床上,光著上身,好幾處傷口都有新鮮的血跡滲出。


    “崩開了就上藥,沒什麽大不了的。”杜修竹淡淡地道。


    “公子,以後有啥事兒您就吩咐奴才去,啥事兒都您親自去辦……奴才都成了廢物。”湯圓兒低聲嘀咕,手上卻在調配藥物給他上。


    “先用酒精。”杜修竹提醒他。


    “是。”湯圓兒忙放下手中的傷藥,轉頭去拿酒精。


    “這都記不住……我還能指望你幹什麽?”杜修竹掃了一眼爛著臉的湯圓兒。


    湯圓兒幽怨地看了杜修竹一眼,心道還不是公子你胡來把我嚇著了。


    酒精倒在杜修竹裂開的傷口上,尖銳的疼意直衝腦門,杜修竹咬緊了牙關,腦海中浮現的是林晚秋跟他擦肩而過的模樣。


    她頓足看了他幾息。


    還皺了皺鼻子。


    杜修竹有些擔心被她給認出來。


    “去,幫我買些龍涎香回來熏衣裳。”湯圓兒將他傷重新包紮之後,杜修竹就吩咐湯圓兒。


    “公子不是不用香的麽?”湯圓嘟囔,公子不用香,隻是洗澡用香胰子,他的衣服也是用香胰子洗的。


    杜修竹斜了一眼湯圓兒:“膽兒肥了?”


    湯圓兒忙開溜:“奴才這就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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