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健榮又問了很多她家的事情,林琴也不傻,她瞧著林健榮的樣子就有些眼熟,這個男人跟林晚秋有些掛像,應該是林晚秋的親爹。


    她曾經偷偷地聽林發才他們說過,林晚秋的爹是獲罪被發配邊關,可眼前的人明明穿戴都很好,氣勢也十分懾人。


    林琴想的是天高皇帝遠,怕是在崖州沒人能管得了林晚秋的爹,他們本來就是有能耐的人,在崖州過得好也能說得過去。


    加之眼前的人是她逃離貨郎的唯一希望,自然不會放過。


    所以林健榮問什麽她答什麽。


    隻是把林晚秋的身份往自己身上套,謊話真話混在一起說,林健榮再聰明,可是那個時候理智被情緒蒙蔽了雙眼,隻沉浸在找回了女兒的巨大喜悅中,哪裏能分辨出林琴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林琴本想把自己說得跟林晚秋一樣慘,但是她想著林家萬一有一天去村裏查證就會知道她是不是在說假話。


    所以當林健榮問他在老林家的日子過得好不好的時候,林琴就說爺奶和爹娘都疼她,寧肯虧著自己個兒的閨女(妹子)都不帶虧著她的。


    這會兒說點兒老林家的好話,隻要老林家的人不傻,就能幫她圓下去。


    後來進了崖州林府,一家人都對林琴寵愛極了,各種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往她身邊兒送,她就更堅定了要替代林晚秋的身份過一輩子的心了。


    杜修竹從宮裏出來,當晚就被劉月給叫了去。


    “皇上找你是為了何事?”劉月問。


    杜修竹道:“回義父的話,皇上讓我參加科舉……皇上想給我和林家嫡次女賜婚。”


    劉月聞言就眯了眼,他沉吟了半響便道:“既如此,那你手中的事兒就先放一放,眼目下專心科考,你的實力我是知曉的,科考對你來說並無半分難度。


    皇上賜婚是好事,隻是咱們不能戳穿冒牌貨的身份,畢竟林晚秋已經嫁人,這中間的變數就多。”


    他也需要杜修竹有個林家女婿的身份,但是如果林晚秋不跟現在的丈夫和離……總之是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況且,冒牌貨怕被拆穿身份,必定會什麽都聽杜修竹的,到時候不愁他們把鎮國公府拉到成王這邊兒來。


    原本,他和淑妃是想幫成王謀劃林家的閨女,甚至他暗中培養了幾個姑娘打算在適當的時候取代林晚秋。


    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意外出太多了,誰曾想林健榮自己認了個冒牌貨回去?


    不過現下皇帝有意下旨給杜修竹賜婚當然更好,成王還能另謀一個勢力強盛的嶽家。


    “是!”杜修竹神色淡然地應下,實際在心中都恨出了水。


    “絕色的女子到處都是,你想要女人,養在外頭就是了,不然……義父幫你挑些好顏色?”劉月拍了拍杜修竹的肩膀道。


    杜修竹拱手:“多謝義父關心,女人太麻煩了,況且若是養了外室難免會被人知曉,若被林家知道就不好了。


    畢竟林家榮覺得虧欠自己的閨女,必定會處處都護著她,不容許她的利益被侵犯。”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人!你放心,等成王成就大事,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休妻另娶,就是尚公主再娶個十房八房的妾室都是使得的。”


    杜修竹沒有說話。


    劉月又勉勵了他幾句便放他走了。


    回到自己的宅子,杜修竹將自己關在屋裏,睜著眼睛幹坐著。


    一日不找到母親,他就一日都不能反抗劉月。


    皇帝賜婚……他聽到的時候是多麽的激動,隻要聖旨下了,他就立刻揭穿林琴的真麵目,把林晚秋爆出來……


    沒有人能違抗聖旨,到時候,林晚秋隻能跟他,否則,不管是林家還是江家都無法承受抗旨的罪名。


    可是劉月這個老匹夫……


    杜修竹深深地呼吸著,胸口起伏地厲害。


    娘……


    您到底在哪兒?


    兒子找了您好多年,把大周都要翻遍了……可惜還是找不道您。


    娘……


    黑暗中的杜修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幹脆殺了劉月……


    可他不能啊!


    “竹兒,你要好好的,好好念書,將來長大了好好找個媳婦,兩口子商商量量的過日子,別學著你爹那樣,又是通房又是納妾……


    那樣的話,你媳婦心裏會難受的!


    沒有人喜歡跟旁人爭奪一個丈夫……


    女人多了……沒人會真心對你。”


    他娘失蹤前一天晚上,坐在燈下給他做衣裳,衣裳做好了,她娘一邊兒給他試穿,一邊兒嚶嚶叮囑他。


    那個時候他還小,什麽都不懂。


    但卻將他娘的話都記在了心裏。


    “竹兒,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記住娘的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竹兒……你要好好的,你好好的娘就安心了……”


    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娘摟著他說了很多很多話,直到他睡著了。


    等他醒來之後,就再沒見過他娘了。


    “娘啊……您就可憐可憐兒子,讓兒子快點找到你好不好……”黑暗中,杜修竹嘴唇蠕動,心裏黯然地道。


    “林先生,您看看我這副畫怎麽樣?”山穀的學堂中,姚顥陽舉手,林晚秋走下講台,到他身邊兒去瞧。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加之他每日都會來往學堂和家中,有了一定的運動,姚顥陽的身體好了不少,臉色也有些血色了。


    “我覺得這個配色太生硬了。”他指著畫布上的果子道。


    講台的桌子上放著一盤子水果,林晚秋用水果在教孩子們素描。


    姚顥陽本來就是個功底十分深厚的畫師,雖然從未接觸過素描,但是學起來要比這幫從零開始的孩子快多了。


    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麵十分有天賦。


    所以,當孩子們還在練習素描的時候,有林晚秋給他開小灶,他已經在課堂上畫油畫了。


    當然了,這也跟他時間充裕有著巨大的關係,畢竟這些孩子每天還要學很多別的課程,比如辨識藥物,這個才是他們學習的重中之重,用於繪畫的時間太少,所以讓姚顥陽跟他們一個進度對姚顥陽來說是不公平的。


    “你把這兩種顏色調和一下,用到中間過渡的地方,你試試,看不會不會好一點。”她去看了看,就跟姚顥陽提出了修改建議。


    “太太。”這時,門外傳來楚劍的聲音。


    林晚秋見狀忙去了門口:“有事兒?”楚劍前幾天帶人出穀了一趟,去外頭采買物資,順帶去江家瞧了瞧。


    “大爺有信來,屬下給太太帶回來了。”說完,楚劍就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遞給林晚秋。


    “謝謝你!”林晚秋接過信,臉上笑開了花兒。


    她笑容燦爛的樣子闖入姚顥陽的眼中,姚顥陽就覺得這世間所有的顏色在她的笑容麵前都暗淡無光。


    他想將林晚秋畫下來的心情愈發的濃烈了。


    姚顥陽想畫林晚秋,可又怕林晚秋不答應,並且從此疏遠他,不再教導他畫素描,畫油畫。


    算了,還是把本事都學到手了之後再問吧。


    姚顥陽想。


    他守禮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多看林晚秋。


    “好了,今天就學到這裏,剩下的時間大家就多練習一下……”林晚秋著急回去看信,那裏還有心思留下來講課,當即就跟學生們打了招呼,她自己帶上自己的東西快速離開學堂往住的地方走。


    “晚秋吾妻,見字如麵……”


    漢子的字很好看,蒼勁有力、龍飛鳳舞,跟他的形象很配。


    她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嫂子,聽楚劍說大哥來信了。”晚間鴻博鴻寧回來吃飯,飯桌上鴻寧就問。


    林晚秋一邊兒接過鴻博給她盛的湯,一邊兒笑著說:“你大哥在西桐城置辦了一處宅院,人手什麽的都安排好了。


    另外,他還在駐地附近買了套宅院,說是距離駐地不遠,他是百戶,隻要沒有任務就能每天回去住。”


    “大哥一去就當百戶了啊?大哥真厲害!”鴻博兩眼亮晶晶地道。


    “是啊,你大哥真厲害!”林晚秋也笑著附和,她男人最厲害了。


    鴻博低頭喝了一口湯,然後問林晚秋:“那嫂子是怎麽打算的,想去陪著大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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