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都在哪兒?”杜修竹單刀直入地問,見張建業不說話,杜修竹嘲諷地道:“你跟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件事要是玩兒砸了,你活不了,我也得死!”


    張建業捂著肩膀訕笑道:“我可沒懷疑你!”杜修竹能這麽說,那就說明洪均是跟他攤了牌的,想起密室中的信件,張建業便放下了疑心:“那幾個人被我關在郊外的莊子上……”


    “那些禦史從現在開始由我接手,你不必再管他們,隻專心做好眼前的事情!”知道了地點,杜修竹就道,“把你的信物給我!”


    張建業道:“我派親信陪你去。”


    杜修竹嗤笑:“不信我?”


    張建業捂著肩膀不吭聲。


    “不信我也好,這件事正好到此為止,我不跟不信任的人一起合作!”杜修竹說完就起身。


    張建業沒弄明白他的意思,他攔住杜修竹的去路:“等等,你什麽意思?這事兒已經最後關頭了,本來沒有你我也能成事兒!”前頭的心血全是他耗費的,眼瞧著桃子熟了,杜修竹參合進來跟著摘桃子……張建業太不樂意了。


    杜修竹冷笑:“我帶了糧食來的!”


    一句話,直接將張建業釘在當場,隻要杜修竹給災民放糧,這仗還打個屁啊!


    他也不是說就相信杜修竹的話,關鍵是,現在箭在弦上……他根本就沒時間派人去查杜修竹是不是在詐他!


    他賭不起!


    “寺院的主持你關在何處?”不等他回答,杜修竹又拋出一個問題來。


    張建業此刻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感覺自己個兒跟脫光了一般……在杜修竹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他對杜修竹的忌憚程度又深了一成。


    拿到他遞過來的腰牌,杜修竹抱起地上的小姑娘就出了大帳,大帳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他將小姑娘放進馬車,又吩咐車夫進去把屍體抱出來。


    杜修竹轉頭看了一眼張建業:“其他人,殺了吧!”


    “好……”張建業舔了舔唇,他自然知道杜修竹的意思,他說要殺的人不是被擄來的姑娘,而是糟踐這些姑娘的士兵。


    都是他的親兵!


    操蛋的!


    張建業憋屈死了!


    杜修竹的馬車遠走之後,他就將守在他帳外的幾個親兵拳打腳踢了一番:“操蛋的玩意兒,他來了你們都不吭一聲!”


    親兵們也委屈,黑鷹所啊!


    那人拿的是黑鷹所的令牌誰敢攔著?


    在大周,被黑鷹所和飛魚衛的人纏上就等於被惡魔纏上,便是京城勳貴和滿朝文武都是怕他們的。


    他們上一定品階的令牌能出入軍營、衙門直接見上官無人能阻攔。


    而杜修竹使用的令牌是黑鷹所最高級別的令牌,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阻攔啊!


    皇帝給黑鷹所和飛魚衛這麽大的權利,其實並不是昏聵,畢竟黑鷹所和飛魚衛的人少,而且他們隻要是出示令牌去衙門或者是軍營就等於是光明正大去的,這種情況下飛魚衛和黑鷹所是不太可能亂來的,因為他們的舉動很快就會傳到皇帝麵前。


    皇帝的狗是歸皇帝管的,得皇帝放出去咬人才可以咬,亂咬是有風險的。


    杜修竹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張建業的麵前,打的就是時間差,這個時候張建業就是往京城送信都來不及,等洪均收到消息之後,這邊兒的事兒早就塵埃落定了。


    更何況他也不會讓張建業把信送出去。


    他傷的是張建業的右臂,洪均那個人疑心病極重,這點張建業極為清楚,所以,他的右臂傷了字跡就會有變,這種情況下張建業是不會給洪均寫信的。


    所以說疑心病重有時候挺耽誤事兒的。


    杜修竹從營帳出來,就將從張建業那裏得來的信物派人交給林晚秋,信物被林晚秋複製了好幾塊兒,江鴻遠派人偽裝成張建業的兵,快速趕往平洲和雲州,在半道上攔住了他們。


    直接出示信物:“將軍剛收到三州府的消息,命令你們偽裝成災民佯攻州府!州府那邊已經做好了安排,他們不會攻擊你們,隻待你們進城,就會立刻格殺對由你們帶動起來的災民……”


    “屬下聽令!”雖然傳令兵麵生了些,但信物是貨真價實的。


    “把衣服換上吧!”追上去的這一小隊人馬將帶來的幾馬車的爛衣裳全部扔了下去,張建業的人就上前去將衣服分發了,並將衣服換上。


    換下來的衣裳全裝進了馬車中。


    “將軍命令你們到了地方立刻佯攻,將軍會在半個時辰之後拔營!”


    “是!”


    同樣的場景還有兩處在上演。


    “壯哥,他們來了!”明子瞧見從遠處過來的一隊災民,乍一看有好幾百人。


    這些人一看就不還挨過餓的,關鍵是,他們的衣裳上有記號,衣擺不是左邊兒短了一截兒就是右邊兒短了一截。


    這些衣裳是他們準備的,專門用區別真災民和假災民。


    其實並不是說張建業的兵就傻得很,好糊弄,實在是那些衣裳都爛糟糟的,沒人會注意衣擺這種小細節。加上時間緊迫,這些人根本就來不及細看。


    “大哥!”陳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江鴻遠和林晚秋,他頓時就精神了。


    江鴻遠和林晚秋不動聲色地加入到災民的隊伍中,陳壯帶著明子等人去迎接。


    張峰瘸腿沒跟上,隻能問身邊的人:“那人誰啊?”


    “不認識!”身邊的人道。


    張峰這會兒眼皮子跳得厲害,陳壯去迎接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災民,雖然他沒穿綾羅綢緞,但他身上穿的八成新的細棉夾襖一個補丁都沒有不說也沒有磨傷。


    關鍵是,這男人的氣質很不一般,是那種……讓人不敢跟給他對視,看他一眼就腿軟想跪地求饒的感覺。


    正在張峰覺得心裏發慌的時候,你漢子就朝他指了指,接著便有兩人朝他走來,上來就毫不客氣地將他打暈帶走了。


    “你們幹什麽?”這個時候,從周圍冒出幾個人來攔住了江鴻遠的人。


    陳壯立刻站了出來:“他是被人收買了的奸細,想害我們大家去死的奸細!”


    那幾個人道:“你說是奸細就是奸細?證據呢?我看他們才像是奸細!”


    “對,鄉親們,可不能讓他們把咱們的人帶走!”


    “他們穿得那樣好,肯定是朝廷派來的人,陳壯,你是不是被收買了?”


    陳壯冷笑一聲,就知道張峰還有同夥!


    這些人不是他們村的人,是混在其他災民堆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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