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完全陶醉在這賽熊掌的美味之中,明知不是真正的熊掌,卻難以相信,這是用其它東西做出來的。


    “真好吃!看來,咱們光吃是不能知道這道菜是用什麽來做的。”周雅說。


    陸子光這時問:“那該怎麽辦?因為我從來沒吃過熊掌,所以這次真幫上不忙了,周總!你叫我來之前,就得問一下這個啊。”


    周雅卻說:“沒關係,就算是便宜你一頓吧。如果想知道這是怎樣做出來的,我們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陸子光望著周雅,似乎知道她要說些什麽,於是小聲地問:“周總,你是想到他們廚房看一下嗎?”


    周雅連忙對陸子光伸了一個拇指:“聰明,這都讓你想出來!”


    兩人正從座位上站起來,要往那廂房門走去,卻沒想到,他們就要打開那門時,那門已經被外麵的一股作用力拉開了,這外麵站著的,正是臉帶微笑的餐館老板,那個在外麵替周雅喝了兩杯酒的壯年男子。


    周雅倒有點內疚,心想人家都幫自己喝酒了,竟然自己還來偷人家的技術,可這是對方不知道的,隻要自己不心虛就行了。


    卻不想,這餐館老板看到他們神色匆匆,連忙問:“兩位,是要到咱們廚房去看一下嗎?”


    周雅無比吃驚,想著這都讓他猜出來?不可能的,有可能是這餐館老板一直躲在門外偷聽,從而把她跟陸子光說的話都聽到了,心裏大呼不妙,連忙掩飾說:“不是!絕對不是,我們隻是想到外麵找洗手間!”


    餐館老板這時卻指了指房間裏麵,然後說:“這裏有啊,你們應該可以看到吧。”


    周雅扭過身來,發現這廂房果然是個套間,還連著洗手間的,臉上即時露出尷尬的笑容,然後對餐館老板說:“哦!原來是這樣,我們剛才沒看到啊,那現在沒事了!”


    一邊說著,周雅一邊走回到座位上,裝出要繼續吃的模樣,她也不斷向陸子光打眼色,陸子光馬上會意,也重新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後吃了起來。


    周雅以為,他們這個樣子,會讓那餐館老板離開的。然而,這餐館老板卻好像舍不得走的樣子,一直在旁邊站著,不一會,他開口了,對周雅和陸子光說:“你們兩位,對這個菜是怎樣做出來的,很想知道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周雅扭過頭,望著這個老板,發現他始終帶著熱情好客的微笑,並不像已經察覺,周雅她們是同行來刺探軍情或竊取機密的。或者,他就算察覺了,也完全沒當是一回事。


    周雅不得不點了點頭,心想這事情就算承認了,也沒什麽大不了。於是說:“是的!我們覺得這個菜真的太好吃了,就是不知道是怎麽做出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周雅和陸子光驚訝,他們心裏覺得,這菜的烹製技法,可以說是一個餐館賴以生存的關鍵所在,不會輕易讓其它人知道,更要防著同行。也是一個餐館能靠著獨到技術取勝的最重要環節。


    這賽熊掌可以說是極能讓人吃出來的,如果餐館老板能保守這個秘密,或許秘密對他來說就是傳家之寶,價值不可估量。


    可是,餐館老板這刻卻顯出讓人難以置信的慷慨,他說:“那我現在就跟你們說一下,這道叫賽熊掌的菜式,是怎樣做出來的吧。”


    周雅愣住了,陸子光也愣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們以為是聽錯了,可這餐館老板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位老板!我沒聽錯吧?”周雅不解的問:“你剛才說,你說說這菜式,是怎樣做出來的?行,那我們就聽著吧,要不要給點錢給你?”


    餐館老板笑了起來,繼續著他的大度,說:“不用!這又不是什麽商業秘密!”


    然而,在周雅的眼中看來,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她們的飲食集團裏,那是絕對要禁止的,她平時也時刻叮囑廚師,不要向任何人,包括食客,泄露他們集團內的烹製技法,違者,是可能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可現在,周雅真的想不明白了,這個餐館老板竟然主動提出,要給他們說說這賽熊掌是怎樣做出來的,他究竟是要圖個什麽?給錢他也不要,那真的就為了讓他們下次再來光顧嗎?


    然而,正當她想來想去的時候,餐館老板已經說起來了:“這賽熊掌,醬汁的烹製技法都跟外麵的食市差不多,唯一講究的,就是這肉究竟是怎樣調出來的,我做過很多次試驗,最後得出了一個公式,那就是,把豬肉皮,牛肉,牛筋,鹿角,魚鰾,這幾樣東西打爛,按一定的比例混在一起,然後用猛火煮,就可以做出熊掌的味道,而且混合出來的肉,也會凝固,跟熊掌的口感是一樣的。”


    這一刻,陸子光和周雅都靜靜聽著,聽出了神。


    “有這麽神奇嗎?”周雅愣得半晌才發出這樣一句話,接著她又問:“老板!那你是怎麽知道這個菜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餐館老板說:“不是!我是無意中看到一本宮延菜的菜譜,在裏麵有一些關於這個菜的記載,於是我自己就試著做,結果就做出來了。”


    聽到餐館老板說起宮延菜這幾個字,陸子光和周雅都大為震驚。這刻在陸子光心中燃起的第一個疑問是,難道,這麽一個賽熊掌的菜式,也是跟滿漢全席有關,是這種宮延菜中的一種?


    然而,正當他要開口問的時候,周雅先向這餐館老板發問了,她問:“老板!那你記得是那個菜譜嗎?是不是那種古籍之類的?”


    餐館老板搔了搔頭,然後說:“忘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還很年輕,也不懂得保存這書,後來就讓老鼠咬得不成樣子,我看著心傷,就扔掉了。”


    這一刻,周雅倒覺得餐館老板仿佛是編了個謊言出來,可一想,又覺得他沒必要這樣編,或許真有其事,不然的話,他也就不用把這菜式的做法說得如此詳細清楚。


    “那實在有點可惜啊!”周雅說,她幾乎忘記自己是食客的身份。


    可那餐館老板卻說:“一點也不可惜啊,那方法進我腦子了,讓我牢牢記住,不就可以弄出這菜肴出來,給你們吃了嗎?”


    周雅就像被提醒了一般,她立刻說:“是啊,我們作為客人,真的覺得有口福,花這麽少的錢,就吃出熊掌的滋味。對了,老板,這肉我想打包,可以嗎?”


    餐館老板為難起來,支支吾吾地說:“咱們店可從來不做打包這個事情的,你們如果吃不完,可以下次再來吃,畢竟這肉如果拿回去,就不再是以前的味道了。所以….”


    周雅似乎聽得出,這餐館老板是故意不讓她們把肉帶出去,仿佛真的怕被拿去研究試驗一般,她也沒辦法了,隻好作罷。


    沒多久,餐館老板就留下一句:“你們慢用吧!”說完以後,就從廂房裏走出去了。


    這時,廂房中再一次隻剩下周雅和陸子光兩個,他們開始為剛才餐館老板的話議論起來,陸子光先開口說:“看來,這老板還真是老實人啊,竟然就這樣說出來了,我已經記在心上,回去以後,幫咱們集團做這個事情,好好研究一下。”


    然而,周雅卻說:“你真以為這麽簡單嗎?或許這個老板也知道,菜式是從滿漢全席中出來的,但他偏偏就說是在某個菜譜裏看到。”


    陸子光說:“對了,我想問一下,滿漢全席是不是有一個完整的菜譜,記載著各種菜式的做法?”


    周雅搖了搖頭,對他說:“沒有!滿漢全席隻是流轉在民間,並沒有什麽菜譜,所有菜的做法,都隻是各個地方的廚師口耳相傳,而我們集團就曾經收集了不少這類菜的做法,但其實,當中有很多是不正宗的,或者經過了改良,反正就沒有一個標準。”


    陸子光這時又說:“那你的意思是,這個餐館老板說謊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某個菜譜裏麵看到。你不是說這菜是滿漢全席中的一種嗎?”


    “是的!”周雅回答說,她盡管覺得餐館老板表現得很老實,可在關鍵節點上,為了自己的商業利益,還是沒把真實情況說出來,這個賽熊掌的做法,有可能是他的一個先祖,認識宮延中的某個禦廚,知道了這個做法,然後傳給他。也有可能,他的先祖就是某個禦廚。


    想到這裏,周雅覺得吃得快要撐著了,盡管還想吃,可她真想讓陸子光回去就做出來,於是說:“走吧!你吃夠沒有?如果不夠,還可以再吃。”


    陸子光說:“我從來沒有一次吃過這麽多的肉,太飽了,雖然這肉實在很好吃,但我也不能再吃下去。”一邊說著,他一邊站起來,跟周雅走出去。


    這個時候,他們卻不見了那餐館老板,不知他走到哪裏去了。


    周雅準備走到前台,直接買單走人。卻不想,突然響起一把聲音,這聲音讓她無比厭惡,也一陣驚惶。


    “美女!現在才吃完嗎?”


    陸子光和周雅都轉過身,扭頭一看,發現是剛進來時喝醉酒亂說話的胡腮男,原來這家夥一直沒走,就坐在那邊上的桌子,等著他們倆從廂房中出來。


    周雅忿然地一扭頭,不想再望向這醉酒胡腮男,心想如果他要鬧事,自己就報警處理,並且那餐館老板也會出來主持公道的,隻是現在還沒出來。


    不一會,果然就因為這個喊聲,廚房中走出一個人,這正是那餐館老板,他連忙再一次堆著笑,想攔住那個醉酒胡腮男。


    卻不想,他這次是拉不住了,或許是因為胡腮男覺得現在沒什麽人,正好撒野滋事,使勁的推了那餐館老板一把,並叫喊著:“滾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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