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陽深知這河水的力量很巨大,不敢輕舉妄動,他找著一個深陷地內的石頭作支點,踩住這石頭後,趕緊往河裏的黃娟伸出手來,對黃娟叫喊:“快點拉住我的手,快!我可以把你拉上來的!”


    黃娟看到那強健力有的手臂向自己伸來,連忙劃了劃湍急的河水,然後一直伸過去,隻見她的手在艱難地靠近著,而另一隻手隻能扣住石頭,可以看得出黃娟正無比痛苦,稍有不慎或堅持不下去,都有可能被河水衝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張地望著張誌陽正拯救黃娟於危難之中,他們不敢上前靠近河堤幫忙,生怕這河堤的泥土再次塌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鎮長張誌陽不顧生命危險,在這河堤的最邊上伸手向下,如果張誌陽不小心,極可能也會卷進這河水之中。


    黃娟的手終於搭在張誌陽手掌上,並緊緊握住他,張誌陽一陣激動,連忙也緊握住黃娟並把她拉上來,然而,吃力程度卻超出他想像之中,他自問臂力已經很強勁,在學校絕對是運動健將,什麽力量運動都能取得優秀成績,然而這刻要拉處於湍急河水中的黃娟,卻是無比吃力,他隻能繼續堅持下去,集中全身力量在這手臂,一點一點地把黃娟拉回到岸上。


    直到黃娟終於可以雙手著岸,並繼續往裏爬時,張誌陽依然在拉她,可在這刻,卻感到黃娟一下子上了岸,他卻失去了平衡,手碰到下麵的石頭,即時流出血來。


    黃娟得救後,卻看到張誌陽受了傷,連忙叫喊:“張鎮長,你怎麽了?你流血了?”


    張誌陽掩住那傷口,雖然有點痛,可看到黃娟平安得救了,他無比欣慰地說:“我沒事,黃娟,你快點到堤壩上去,不要留在這裏!”


    然而,黃娟卻沒有離開,對著岸上所有人叫喊:“張鎮長受傷了,你們有沒有止血貼或者是包帶,快點來救他啊。”


    這十多個幹部中,有一個婦聯副主任,兼負責衛生工作,她的摩托車上有一個藥箱,連忙跑回去把藥箱帶來,而張誌陽早已被幾位幹部拖上堤壩,隻是看起來麵色蒼白,困倦乏力。


    趙雪晴正蹲在張誌陽身邊,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婦聯副主任已經跑回來,她對這個婦聯副主任連忙叫喊:“快點!快點把藥箱拿來啊,給他止血再說!”


    幸好,張誌陽碰到石頭時沒有傷著骨頭,隻是受了些皮外傷,經過一番止血包紮後,他總算是沒事,隻不過,身體還是很疲倦,要讓陳德永扶著,一直扶回到小貨車上。


    回到鎮政府宿舍大樓,張誌陽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息,雖然這次受傷了,可他心裏依然不忘記洪災即將到來的這個嚴峻形勢,隻想著把體力恢複後,他要連夜起身繼續工作,尋找關於陸窖鎮附近地區的水道位置圖,從而有一個全麵的認識,可以作出更好的決策。


    大約睡了兩個小時後,他感到困倦感完全消失了,體力恢複得很好,於是翻身起床並走出門去。


    然而,他在樓梯上沒跑幾步,就聽到樓上的趙雪晴跑到走廊處對他叫喊:“張鎮長,是你嗎?你要到哪去?”


    張誌陽隻好笑著回答說:“趙書記,形勢非常緊急,我得為人民群眾爭分奪秒,抓緊時間了解陸窖鎮的水利情況,所以,這晚上得回去加個班,吵醒你了?對不起,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趙雪晴連忙跑到樓下,在樓道的中部位置一看到他,即時眼中含著光,對他說:“你今天受傷了,怎麽可以這樣拚?你不要再去工作了,有什麽明天再做,好嗎??”


    張誌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沒什麽的,趙書記,我這一點傷,真的不算什麽,你還是回去吧!”說著,就想繼續往下麵跑去。


    這刻,趙雪晴知道用說話是不能阻止他的,於是伸出手來,想把他一把拉住,張誌陽被趙雪晴拉著了身後的衣襟,想跑也跑不了,再接著,趙雪晴又追上兩步,把他的手也拉住,怎麽也不讓他離開。


    張誌陽漲紅了臉,焦急地說:“趙書記,你這是怎麽了?你難道不擔心孟振江又找人給咱拍照嗎?他經常就逮這樣的機會,想告我們有不正當關係,如果我們不注意點,就讓他小人得誌了,咱們一定要保持距離,不能靠的這樣近,你怎麽可以這樣拉著我?”


    說完後,張誌陽想掙脫趙雪晴的手,卻怎麽也掙不脫,趙雪晴對他說得很堅決:“張誌陽!你聽我的話,你受了傷,得回去休息,不能再工作了,我這個鎮委書記的話,你也不聽嗎?”


    就在他們互相推扯的時候,卻感到樓下麵有一個黑影,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正完全不動的站著,由於夜太黑,燈光太暗,張誌陽突然間發現,卻怎麽也看不清這人到底是誰,他連忙小聲地對趙雪晴說:“有人啊,咱們得分開!”


    趙雪晴聽到他這樣喊,連忙也往樓下望去,果然發現是一個人影,連忙與張誌陽分開。


    當他們再走下樓幾步,並看清楚這樓下站著的是誰,發現這人竟然就是張誌陽冒死相救的黃娟!心想剛才他們拉扯的那一幕,都讓黃娟看見了。


    黃娟的眼神也跟平時不一樣,裏麵閃著光,好像受了傷一般,然而她還是保持著微笑,對快要走下來的張誌陽和趙雪晴叫喊:“張鎮長,趙書記,你們都在這裏,那太好了!”


    張誌陽看到黃娟手上正提著一個保溫壺,連忙問:“黃娟,你來這裏,是要幹嗎?給我送湯來嗎?”


    黃娟連忙把手上的保溫壺遞上前,並說:“是的,張鎮長,你這天救了我,我家裏人知道了都很感激,就煲了一個老火雞湯,讓我送到這裏,你喝了,傷很快就會好的。”


    “謝謝!”張誌陽接過雞湯,心想這是黃娟家裏人的一點心意,不好拒絕。就在這時,黃娟一麵黯然,轉身並叫喊一聲:“我要走了,不妨礙你們!”


    張誌陽連忙叫住她,對她說:“黃娟!你別走那麽急!停下讓我說幾句。”


    黃娟隻好停下腳步,然而並沒有回頭,因為她不想讓張誌陽看到眼睛,隻是在原地問:“請問,張鎮長有什麽指示,直接說吧。”


    張誌陽對黃娟說:“你一定是誤會了。剛才,我跟趙書記在樓梯的過道上,好像拉拉扯扯的,但其實我跟她沒什麽,隻不過是我要去加班,她覺得我受傷應該休息,結果,就一直拉著我,不讓我走,可以在你看來,這好像是我們的關係不正常,是嗎?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趙雪晴也連忙走上去,發起話來:“是啊,黃娟,我跟張鎮長真的沒什麽。”


    黃娟回答說:“我知道的,你們的關係很正常,反正,我不會對任何人說,我也沒有拍照,你們放心好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得趕回去,因為家裏還有些活讓我幹的。”


    張誌陽知道這時黃娟的處境很尷尬,他和趙雪晴是領導,而黃娟卻看到剛才的那一幕,被領導逮著接受解釋,就算心裏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並且,現在把黃娟留下來聽他們解釋,這何嚐不是讓黃娟更難受,也耽誤她的時間。


    盡管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苦衷,張誌陽還是對黃娟說:“那好,你先回去吧,希望你不要誤會就好了。”


    黃娟連忙邁著急速的腳步走起來,一邊走一邊說:“我不會誤會的。”


    不一會,黃娟就小跑起來,最後消失在夜幕中。


    張誌陽轉過身來,望著趙雪晴,表情嚴肅。


    “你幹嗎這樣望著我?難道,你覺得黃娟是孟振江安插在我們這裏的內鬼?哪有這樣的事,她剛才都說了,沒拍照,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趙雪晴辯釋著,然而她看得出,張誌陽心裏有點生氣,所以表情也是很酷,沒有放鬆下來。


    張誌陽說:“趙書記,我並沒有你所說的那個設想,黃娟當然不是給孟振江做事的,她是那麽的清純無邪。我隻想說的是,以後我們真要約束自己,保持一個距離,一個合適的距離,不要再發生剛才那種讓人誤會的事了,我們得時刻提醒著自己,就像守紀守法那樣,保持著距離,可以嗎?”


    說完後,張誌陽的眼神變得無比嚴肅認真,望著趙雪晴,讓趙雪晴不得不回答:“嗯!我們是要守紀律,這是當然的,我是鎮委書記,當然是要約束你了。”


    張誌陽接著又嚴肅認真地說:“你是鎮委書記,不但要約束我,還要約束你自己!”


    說完後,張誌陽也不想等待趙雪晴的回答,隻想早點到達辦公室開始夜間工作。而這一次,趙雪晴因為他的認真嚴肅,不敢再拉他或攔他了,隻好對著他叫喊:“哎,你工作不要這麽晚了,得早點回來休息,我會在宿舍等著的,可以聽到你回來的聲音。如果你不回來,我也就不睡了。”


    張誌陽沒有回頭,隻是叫喊:“你回去吧,別等我!”


    昏黃的電燈光下,張誌陽的背影在趙雪晴眼內,變得如此的有魅力,她一直看著,好久都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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