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陽讓在場的幾個人圍在一起,然後站在中間說:“同誌們,咱們算是化解了一場即將發生的危機,但隻是暫時化解了,究竟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變數,那是難以預計的,我會在這天晚上盡快想出辦法,明天就付以實施,從根本上解除洪災給我們全鎮人民帶來的威脅….”


    看到張誌陽說得這麽吃力,依然堅持著,趙雪晴為他而心痛,想過去扶住他,可又礙於情麵,畢竟她作為鎮委書記,跟張誌陽不能有這樣的親密舉動。


    張誌陽又說:“好了,這天晚上大家都很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堤壩至少可以頂到明天,到明天,咱們再來這裏集合,再想辦法吧。”


    等到陳文昌以及另外兩個人都離開了,趙雪晴才扶住了張誌陽,對他說:“還能撐下去嗎你?別再死撐了…..”


    這刻,張誌陽才感到心力交瘁,幾乎要倒在趙雪晴溫暖的懷裏,可還是堅持著,對趙雪晴說:“沒關係的,趙書記,我剛才已經休息過了,可以自己走。”


    說完後,張誌陽想擺脫趙雪晴扶他的手,自個走在這荒野小道上,卻沒想到,走了兩下,就感到整個身體像散了架一般,完全沒有一點力氣,最後快要倒下去的時候,趙雪晴衝上前扶住了他。


    張誌陽感到腦內一片空白,他暈厥過去,趙雪晴無比驚訝,連忙衝著他不斷叫喊:“張誌陽!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一邊叫喊著,一邊用力扶著他,使他沒有倒在這荒野之中。


    當張誌陽在模糊中張開眼睛,發現他正躺在一個小屋子前,而趙雪晴就坐在他旁邊,關切地問他:“你終於醒來了,感覺好些沒有?”


    張誌陽麵色雖然蒼白,可他的思維卻是清晰的,他連忙問:“趙書記,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在路上走著的嗎?”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穿著白袍醫生模樣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對他說:“張鎮長,這裏是衛生站,你走著的時候,體力不支暈倒了,是趙書記把你背到這裏來,然後把我吵醒,讓我來給你治療的,怎麽樣了?還累不累,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


    張誌陽這才明白過來,他向醫生道了謝,接著又望向趙雪晴,隻見趙雪晴眼角的淚痕還沒有消失,卻因為他的醒來而倍感激動,紅著臉,笑著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讓我這麽一個美女,把你背到這裏來,你知道我的犧牲有多大?”


    張誌陽連忙對她說:“謝謝你,趙書記。”、


    趙雪晴繼續說:“就一句謝謝就行了嗎?我不管,你欠我這麽一個人情,以後還是要還的,如果你就這樣賴過去,想說些謝謝就完事了,那可不行!”


    張誌陽笑了笑,對趙雪晴說:“嗯!趙書記,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趙雪晴努了一下嘴,笑起來,對他說:“好,這可是你說過的,可不要以後又不當一回事了,我會記住的。”


    這個時候,張誌陽看著她的臉笑得像二月桃花一般燦爛,也欣悅的笑了起來,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收斂了,對趙雪晴說:“現在是幾點了?我得抓緊時間,想關於防洪的問題,我得盡快想出徹實可行的辦法來!”


    趙雪晴對他說:“你不用急的,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想不可以嗎?”


    張誌陽卻不斷地搖頭,麵部表情異常嚴肅,對趙雪晴說:“不,我不能拖下去,哪怕是拖那麽一分半秒,我都覺得那是對人民的不負責,我現在可以起來的,讓我回去辦公室,去研究還有什麽可行性對策,好嗎?”


    趙雪晴無奈,隻好跟衛生站的醫生商量,醫生測量了一下張誌陽的血壓以及其它基本情況,覺得還是可以讓張誌陽這時離開,但叮囑著他要注意休息,不能操勞過度。


    張誌陽被趙雪晴一直扶著,回到鎮政府辦公大樓,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馬上激情萬分地把此前研究過的資料全部找出來,對著那陸川地區河道水表圖看了又看,幾乎要把裏麵的每一條小線都看個透,整個人就像著魔似的,而趙雪晴隻能輔助著他,也時刻注意著他的身體變化,看他是否能熬下去。


    夜靜得讓人發慌,趙雪晴很清楚,她現在跟張誌陽在這個辦公室裏,跟共處一室其實沒什麽分別,她實際上有點意亂情迷,隻不過張誌陽如此的投入,如此的認真工作,她也不得不也投入進去,隻是擔心著,如果鎮政府內有人還沒睡,發現這麽一幕,會對她和張誌陽說閑話,到時傳出去有著極不良的影響。


    張誌陽仔細用筆在本子以及草紙上畫著,寫著,然而,一個小時過去後,他突然激憤無地地把筆甩到一邊去,把跟前全部寫過的本子以及草紙全部撥到地麵上。


    “不行!不行!這些想法都不行!我隻知道,剛開始想好的那個方案計劃是最好的,隻可惜,這個方案卻不能被蔣書記所接納,而方案的執行,不是單由我們陸窖鎮單獨行事,而是附近各個鎮互相合作,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果沒有蔣書記下達的指令,其它鎮的領導不會聽我們指揮,這樣的話,我們沒法開展下去!”張誌陽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甚至有點接近絕望。


    他心裏想不明白,為什麽縣委書記蔣賢德會阻礙他這個方案的實施,這對蔣賢德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反過來,要是方案實行了,對蔣賢德同樣沒有任何壞處。他這刻才明白,光有好方案以及好理論也沒有,要真正實施,還需要真正的權力,而別人手中的權力,卻製約著一切,你沒有權,就得受製於別人。


    趙雪晴看到他這些說話近乎神經質,連忙對他說:“你冷靜一點,就算不行,也不必氣餒,我們還有時間的,或許某一天,一切的困難,都可以解決,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其實就是冷靜!”


    張誌陽知道,趙雪晴現在倒是最擔心他了,擔心他出了精神問題,連忙舒了一口氣,然後對趙雪晴說:“趙書記,我沒有事!我也冷靜得很,隻是,今天我可以冷靜,可時間不由得我在接下來的一兩天裏繼續冷靜下去,我必須盡快的想到如何解決!”


    說完後,張誌陽站起來,開始焦急中緩緩地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不時走到窗前,望向那黑暗一片的山林中,不時閃出點點光芒。


    突然,這些光芒就像點燃他腦內的靈感一般,雖然隻是電光火石的一刹那,可他還是想到了什麽,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不得不如此做。


    在他從望州市政府出發到陸窖鎮上任之際,市委書記關維東曾對他說過,如果他在陸窖鎮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通過向關維東的秘書反映,從而讓關維東了解相關情況,並提供支援。


    當時,張誌陽很清楚關書記說這話的含義,首先,隻能通過他的秘書,畢竟一個鎮長是不能直接向市委書記求援的,這有越級的嫌疑。其次,必須是那種實在難以解決而又切實關乎人民群眾重大利益的困難,否則張誌陽當鎮長遇到很多小問題無法獨立解決,時刻尋求關維東協助,而關維東本身作為市委書記又這麽忙,是無法兼顧的。


    在來陸窖鎮以後,張誌陽無論遇到多大的事,都沒有想到尋求關維東的協助,隻是現在這次,他覺得實在沒辦法,被上一級縣委書記否決了方案從而無法展開工作,必須求助關維東,畢竟這關乎陸窖鎮以及其它各鎮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這實在是太重大了。


    想到這裏,張誌陽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他要發一份郵件給關維東的秘書,把相關情況以及自己那份計劃書都放進郵件中,然後發了出去。


    趙雪晴看到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麽,然後急匆匆的做著這一係列快速動作,連忙問他:“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方法,快說給我聽一下。”


    張誌陽發完郵件後,鬆了一口氣,對趙雪晴說:“趙書記,我保證蔣賢德在明天會給我打電話,叫我把那份計劃書給他研究,然後就會作出批示,讓我帶領各鎮去把這個計劃付以實施。”


    說著,他露出堅毅神色,也咬緊牙關,每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麵上流露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趙雪晴有點驚喜地問:“你幹嗎這麽自信?是真的嗎?這麽說來,咱們是有辦法解決了?”


    張誌陽點了點頭,然後說:“這一次能不能解決的關鍵,其實就在咱們縣委書記蔣賢德能不能批那個計劃,我相信,人總是在壓力下生存的,如果蔣書記有了壓力,我相信他會認真的考慮,是不是應該聽一下我的意見,從而把人民群眾放在他工作中的第一位,我相信他會這樣做的。”


    正當趙雪晴想問個清楚,問張誌陽用什麽辦法給縣委書記蔣賢德施加壓力時,張誌陽卻又看了看表,對她說:“已經這麽晚了,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回去睡,明天起不來了,得不償失啊,快回去睡吧,明天還得早點起來,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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