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誌陽提出離開時,黃娟把他領到外麵,要開摩托車送他回去。張誌陽本想自己走路,可又想到人生死不熟,不知道怎麽走,隻好再次麻煩黃娟。


    當黃娟開著摩托車送他回到鎮政府門口,張誌陽突然想到了什麽,他連忙對黃娟說:“到這裏就行了,我自個下車走進去就可以。”


    黃娟隻好把車停下,然後對張誌陽說:“好的,張鎮長,那你就自個走回去吧,這路燈光也不夠,你慢點走。”


    張誌陽跟黃娟道別,就一直往鎮政府大院裏走,走到宿舍大樓門前,發現那兒正正站著的,正是趙雪晴。他連忙走上前問:“趙書記,你怎麽在這裏?不回去休息了?”


    趙雪晴在這裏一直等張誌陽回來,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這刻她黯然地問:“張誌陽,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為的,就是問清楚你一個事。”


    “怎麽了?是什麽事?你幹嗎在這裏等我?有什麽事不能打個電話跟我談嗎?”張誌陽有點奇怪地問。


    趙雪晴終於忍不住眼角的淚液,她對張誌陽說:“我要問你的,是你跟黃娟剛才幹什麽去了?你跟她到底什麽關係?”


    張誌陽這才想到,或許是他和黃娟一起出去時,讓趙雪晴看見了,而當時他坐著黃娟的摩托車,肯定會讓趙雪晴誤會,於是笑著回答說:“就這個事,是嗎?我跟黃娟沒什麽的,就是因為她說起她爺爺以前是省水利局的工程師,我想這正好,我有很多水利方麵的問題要請教,所以就跟黃娟去她家,見過她爺爺了,如此而已。”


    趙雪晴卻一麵狐疑的望著張誌陽,問:“就這麽簡單?我不相信,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張鎮長,原來你也是那種花心蘿卜,已經有女朋友了,還在這裏發展新戀情是嗎?我就擔心黃娟成為受害者,被你拐騙了!”


    張誌陽不禁笑了起來,對趙雪晴說:“趙書記,我怎麽是那種人?你這是在冤枉我吧?我怎麽是那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人?”


    “還不承認?”趙雪晴顯得更氣憤,繼續問:“你說!你為什麽不在我媽麵前直接就承認,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媽也蒙騙了,從而讓我也上你的當?成為另一個受害者是不是?”


    張誌陽知道現在趙雪晴很生氣,就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跟黃娟坐在摩托車上那麽親近的一幕,心想無論現在說什麽,趙雪晴也不會相信,於是繼續笑著回答說:“你想多了,趙書記,我真不是那種人!對了,我準備明天起得早一點,請你母親到外麵喝個茶,向她解釋清楚,這樣你就不怕她誤會了吧?我明天還有很多工作,所以得在早上上班之前跟她說,你覺得怎麽樣?”


    趙雪晴把臉一沉,然後扭身往宿舍大樓裏走,一邊走一邊說:“不必了!我明天一大早就把她送回到縣裏去,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看著趙雪晴這樣生氣的離開,留下如此決絕的說話,張誌陽連忙追上去問:“趙書記!你就不怕她誤會嗎?這樣不太好吧?”


    趙雪晴突然停下來,扭頭對他狠狠地說:“我就算是讓她誤會,也不會給你機會,我真怕讓你這個感情騙子得逞!”


    “我不是!”張誌陽感到很冤枉,他不知道,趙雪晴為什麽突然把這麽一個“感情騙子”的頭銜放在他頭上,因為他自問從來就沒想過要騙趙雪晴的感情,也沒想過騙其他人的感情。張誌陽自問心性耿直,光明磊落,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騙子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並且是由趙雪晴這個美女稱呼他,他感到很沮喪。


    趙雪晴舒了一口氣,接著說:“反正,以後你就別跟我有任何的私人關係,咱們就是同事,隻談公事,私事一略免談!”


    說完後,她就忿忿地走上樓梯,甚至用手掩住臀部,生怕被張誌陽看到這一份性感,占了她便宜一般。


    張誌陽徹底無語了,他知道,女性在生氣,特別是生男人的氣時,會說出任何決絕的話,甚至不計後果。他想著這會還是等趙雪晴氣消以後,再慢慢解釋,說清楚他跟黃娟出去,完全是因為正事,他確實需要請教黃娟的爺爺。


    到了第二天,張誌陽發了條信息給趙雪晴:“趙書記,氣消點沒有?我想請你還有你母親喝茶,算是賠罪了,可以嗎?”


    趙雪晴很快就回了信息:“張鎮長,我昨晚說過,不要再跟我聊私事!我媽已經被我安排司機送回去了,你不要再妄想有機會向她解釋或向我賠什麽罪,更何況,你不需要賠罪,如果真要賠,也是我賠你!”


    張誌陽沒辦法,隻好繼續發一條信息給趙雪晴:“好吧,那我們還是公事為重,現在我懇請你召集所有鎮委,所有鎮政府裏麵的同誌,還有各個村的村支部書記以及村民代表,開一次鎮政府全體工作會議,安排如何落實水利改善計劃,咱們不能再拖下去了,要跟各鎮聯動,互相配合!”


    趙雪晴回了一條信息:“好吧,我這個鎮委書記,倒是被你指揮了,誰叫你是抗洪總指揮呢。”


    很快,鎮政府內所有工作人員都匯集在大院內,而張誌陽就站在所有人麵前,陳述了抗洪工作的嚴峻性,並開始以各個村為單位,分配成各個抗洪小組,給每個抗洪小組下達工作任務。


    “我們這次抗洪的主要方法,是采取疏導的形式,先在河堤上開出水閘,然後讓各個村發動村民挖渠開道,從而把洪水引進來的同時,形成灌溉溝渠,不僅讓洪水的水位明顯下降,而且還起到灌溉農田的作用,而一旦鎮內的水位過高,就把水閘關掉,跟我們一起做這些工作的,還有各個鎮,隻要所有鎮都進行引洪疏導,整個河道的洪澇問題,將得到有效解決,而且治標治本,在未來十年內,都不會再有洪澇威脅!”張誌陽對著在座的一百多個幹部說。


    就在這個時候,下麵卻突然有人高聲在喊:“鎮政府有沒有拿錢出來?如果沒有,這是要讓我們白幹活?我們哪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堅決不幹!”


    這個叫喊的人,是陸窖鎮轄下永安村的村支書趙錦榮,從外表可以看出,趙錦榮大大咧咧,生著一張威武的嘴臉,就像那種梁山好漢般豪悍地叫喊,這樣的勢頭,讓坐在他旁邊的另外幾個村支書也感到汗顏。


    張誌陽對著趙錦榮喊:“這位村幹部,你出來!我想讓你好好的說說,究竟咱們陸窖鎮現在麵臨什麽樣的情況?洪水就要到了,你還想著拿錢分紅?你就不懂得回去跟村民解釋一下,如果不幹這個活,那將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們的房子甚至他們本人,都會被淹沒,連生存的機會都沒有,還可以想到賺錢嗎?如果你跟他們說清楚這個,就算是沒錢拿出來,他們都會跟著你幹的!”


    趙錦榮立刻站起來發飆:“你這是什麽話?你當我們的村民是傻子嗎?我沒辦法說得動他們,你自己去,反正我們村是不會幹這種傻事的!”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張誌陽一旁的趙雪晴也站了起來,對著趙錦榮叫喊:“你作為村支部書記,如果不服從安排,那就想想組織對你會怎樣處理!知道咱們張鎮長要做的這個水利改善計劃,是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批複,如果你要對抗,那等同於跟縣委對抗!”


    聽到這樣的話,趙錦榮即時沒有了聲音,他不得不坐下來,收斂起囂張的氣焰,心想既然趙雪晴這個鎮委書記也說,計劃是縣委批複的,那可見後麵的公權力有多大,如果自己對抗,那無異於找死,縣委一句話下來,就可以撤銷自己村支部書記的頭銜,他擔心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位子,也就隻好低下頭來,灰溜溜的表示投降。


    趙雪晴又望向會議內的所有幹部,對他們說:“還有誰對這個計劃有抗拒情緒的?早點說出來,如果等到執行的時候才怠慢,那後果更嚴重,我會對違反紀律者就地撤職,隻要報上縣委,走個程序就可以讓他滾蛋走人!”


    在座所有人默不作聲,包括平時一直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孟振江,他知道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鬧事,那簡直是塗糞到自己頭上,畢竟張誌陽拿到了縣委的批複,並且被任命為各鎮水利工作的總指揮,那等同於領著一把尚方寶劍,如果有誰不服,那隨時可以斬誰。


    然而,孟振江依然有著深深的不忿與抵觸心理,隻不過沒在這時表現出來,他需要的,是尋找機會,顯然現在並不是出來對抗張誌陽的好機會,他想靜靜的觀察著,看好戲的同時,也在努力發現張誌陽的缺點以及把柄,從而找到機會把張誌陽釘死。


    張誌陽沒想到趙雪晴在重要關頭站出來,替他說話,並且以鎮委書記的氣勢,震住了下麵不服的村支書,不禁扭頭往她望了一下,表現出感激,而趙雪晴卻自始至終沒有望他,甚至刻意回避張誌陽的目光。


    這讓張誌陽明白,趙雪晴雖然在公事上維護他,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可在私事上,還在生他的氣,沒有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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