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灼盛立刻解釋說:“我跟馬三立沒什麽關係,隻是大家談得來,所以就求張鎮長能網開一麵,別把他剛才的說話當一回事。”


    張誌陽聽後,鐵鑄般的臉上盡是堅決,他說:“並不是剛才他的說話問題,而是從他整個行為可以透露出他這個幹部的素質!我覺得這樣的幹部不應該留在鎮政府裏麵!”


    說完,他就是一個轉身,不再理會閻灼盛和馬三立,心想必須要鐵腕整治幹部隊伍裏的不正之風,如果現在這種情況不嚴肅處理,那整個鎮政府內將充斥著自由散慢的作風,所有幹部都因為他這次的網開一麵而鬆懈並沒有紀律性。


    閻灼盛大吃一驚,連忙著馬三立追上張誌陽,並求情說:“張鎮長,馬三立隻是一時意氣,你不要怪他,他一定會改過的,你給他一個機會!”


    馬三立也在閻灼盛的強逼之下,苦苦求饒。然而張誌陽根本沒有理會他們,一個勁就走到了鎮委書記趙雪晴的辦公室,向她反映了剛才馬三立公然侮辱其他幹部的不良行為,兩個人商量討論後,立刻召開一次鎮常委短會,討論關於馬三立的人事安排。


    在會上,馬三立被撤銷綜治辦主任職務的建議獲得通過,他將被調到無關緊要的農業工作站,當一名站員。


    閻灼盛在會議的過程中不敢提出反對意見,他知道,張誌陽如此強勢,自己站出來跟張誌陽對抗,那可能自己也會被牽連。


    而張誌陽向陳文昌提問,究竟為什麽當時推舉馬三立當綜治辦主任時,陳文昌的回答很簡單,他說,是閻副鎮長向他提議的。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閻灼盛麵上,讓他根本抬不起頭來。


    閻灼盛雖然表麵沒敢對張誌陽這一人事安排提出異議,然而心裏卻對張誌陽恨之入骨,因為這馬三立是他一個小姨子的家公,算是跟他很談得來,他把馬三立安排到綜治辦這個位置,就是想以後在鎮政府內有自己的陣營嫡係,從而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然而,他這個設想還沒有真正完成,就被張誌陽無聲無息的打了臉,他心裏在暗暗咬牙:“張誌陽啊,張誌陽!你現在就繼續囂張吧,遲早有一天我讓你跌倒,並且跌得體無完膚!”


    張誌陽其實一直在觀察著閻灼盛,他知道,閻灼盛分明就是在說謊,所說的跟馬三立一點關係也沒有,完全是冠冕堂皇的謊話。不然的話,閻灼盛根本不會極力保馬三立。


    他通過這次免去馬三立職務,一方麵讓綜治辦主任這個重要位置不讓庸碌浮燥之人占著,馬三立的行為簡直可以用傻逼一個可形容。另一方麵,他要好好地消除閻灼盛的羽翼,讓閻灼盛不致於左右著鎮政府的整體前進方向。


    看到所有鎮委鎮政府領導都沒有異議,張誌陽就在會上問了一句:“大家有什麽要補充的,如果覺得把馬三立從綜治辦主任這個位置撤換下來,是很應該的,那都舉一下手。”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陸續舉起了手,包括一臉頹喪的閻灼盛,他在一邊舉手一邊開口說:“我堅決擁護張鎮長的決定,畢竟這馬三立確實不應該留在那個位置上,我隻能說,撤得好,應該雙手支持!”


    看到大家都同意這個議題,張誌陽又向趙雪晴提出,應該當即就找到綜治辦主任的繼任人選。這樣能更快地做好交接,並且也不致於出現領導崗位長期缺人的情況。


    趙雪晴讓組織委員把陸窖鎮內各個中層幹部的資料都拿來,然後提名了幾個人選,但發現這些人都不太合適,最後,決定讓原來的副主任龔凡上升一級,成為綜治辦主任。


    就這樣,一次人事任免安排隻是通過十多分鍾的會議,就圓滿解決。這個速度之快,讓閻灼盛都感到意外,也深深畏懼著張誌陽。心裏想著,要是哪一天他自己出了什麽差錯,會否張誌陽也會像抓雞腳一樣,把他緊緊抓起來,然後隻需要一次會議就把他撤換掉。


    雖然,他這個副鎮長的職務可是在人代會選出來的,然而提名他當候選人的,卻是趙雪晴這個鎮委書記。現在張誌陽跟趙雪晴幾乎是共同進退,密不可分的搭檔,他心想,如果得罪張誌陽的話,那難免也影響自己跟趙雪晴的關係。所以這張誌陽真的要時刻提防,處處小心。


    閻灼盛心裏很清楚,現在要想自保,已經難以避免與張誌陽發生衝突,因為張誌陽對他已經產生很大的疑心,特別是上次陷害陳金平的事件,雖然張誌陽不打算繼續查下去,但絕不會沒把他閻灼盛當成嫌疑人。


    想到這裏,閻灼盛就暗暗歎了一口氣,深深感概著,他當初決定投向蔣賢德陣營時,就意識到一旦上了蔣賢德的賊船,絕不能隨便出來上岸,必須要一個勁地跟著蔣賢德航行下去,而蔣賢德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張誌陽搞垮,這也正是他現在衝動之下最想做的事情。


    會議結束後,閻灼盛就回到辦公室,把門緊閉好,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黃承萬,把張誌陽如何鐵腕整治幹部隊伍,撤了他這個熟人馬三立的職務整個過程,全部告知黃承萬。


    黃承萬卻聽得出他的唳氣,對他說:“你急什麽?這一個半個職務算什麽,隻要你把人帶到咱們蔣書記這裏,隨時都能安排好。你如果現在跟張誌陽就對著幹,那是不行的,得聽從咱們統一調度指揮!隻要你在陸窖鎮鎮政府裏占著這麽一個副鎮長的位置,及時向我們匯報你們那裏發生的一切情況,我們遲早會想到辦法把這張誌陽整垮的!所以,還是一句話,耐心點吧!”


    閻灼盛聽後,隻能無奈地答應著,然後掛線。他知道,其實現在蔣賢德雖然位居高位,是縣委書記,縣裏的一把手,但似乎對張誌陽也沒有一點辦法。否則的話,不會讓黃承萬說這些晦氣的話,讓他耐心等待下去,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閻灼盛估計黃承萬以及蔣賢德都沒有底。他最害怕的是,在這個等的過程中,張誌陽已經對他動刀,把他從副鎮長的位置上驅逐出來,這是分分鍾都可能發生的事。


    然而,閻灼盛的擔憂是多餘的。因為張誌陽根本沒有時間和心力去搞這種權力鬥爭,他還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經濟建設之中。


    他在會議結束以後,馬上就繼續著供銷公司的籌措事宜,前去糧站的那幢辦公樓。


    這裏的第三層已經打掃完畢,雖然樸素無華,但卻已經是擺好辦公桌椅,儼然看上去是正規的公司。當張誌陽在陳德永的陪同下,出現在這裏時,裏麵剛招惹來的大學生以及原來供銷社的工作人員,全部站起來向他問好。


    張誌陽和氣地擺著手,示意他們不需要多禮,並對他們說:“從今天起,這陸窖鎮農產品供銷總公司就成立了,我將會親自當這個公司的總經理,以後大家都群策群力,爭取早日做出業績來,把這個公司搞好!”


    接著,張誌陽又進行了一些人事上的分工,任命陳德永為副總經理,又把各個大學生和原來的供銷社職員均勻地分成四個組,幾乎每個組都是由新老員工組成,這樣一來,就可以讓老員工的經驗與新員工的學識進行互補,互相促進。再接著,張誌陽又簡單介紹了陸窖鎮範圍內主要的幾種農產品,讓他們在開展銷售工作之前,可以有更豐富的理論基礎。


    一切都似乎安排規劃好後,張誌陽才如釋重負地把主持工作的任務交給陳德永。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拿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薑亮打來的。不知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張誌陽感覺薑亮會給他帶來壞消息,因為此前胡菁菁來過,那個妖豔的女人出現在陸窖鎮總是讓他有不祥預感,心想這可怕的一天遲早爆發。


    並且,最主要的是薑亮跟胡菁菁那極為複雜又名存實亡的關係,總是讓張誌陽覺得,他們這種關係會影響到整個陸窖鎮的未來。


    “薑亮!發生什麽事了?”張誌陽一開口就緊張地問。


    電話裏響起了薑亮的聲音,他說:“誌陽!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胡菁菁剛才跟我吵了一下,她說會找律師起訴我,說我沒經得她的批準私挪公司款項。現在他要把陸窖鎮內的所有投資進行控製封存,否則的話,我就被告上法庭!”


    張誌陽聽後,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知道,如果胡菁菁真要封存薑亮之前在陸窖鎮內的所有投資,那意味著陸窖鎮的工商業有一半將會關停止步,本來穩定的利稅收入會變得小得可憐,那樣的話,陸窖鎮的經濟建設將受到嚴重影響,本來可以拿一兩年就能達成的經濟計劃,或許需要五六年才能達成。


    “薑亮!這法律上的事情,你不能跟她強來。畢竟她說找律師來告你,那證明她有足夠的信心,所以你就認栽好了,就讓她控製封存吧,我來跟她作一次對話,希望她聽得懂我說的是什麽。”張誌陽保持著應有的冷靜,然而汗水還是從他額上不斷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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