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漢民聽到他這些說話,也心裏激蕩難平,不禁回答張誌陽說:“當然不能讓他們滋意妄為了,但現在袁振雄位居高位,在縣委書記這個位子上居高臨下,並且市裏麵有人給他撐腰,我們如果跟他鬧得太僵,隻會讓他盡早的采取措施來消滅咱們,你可能以為,上麵關書記會保你,但袁振雄的背後,可能有更強大的後台,所以不能掉以輕心。必須隱忍不作,保存實力,等以後時機成熟,找到袁振雄的短板,再對他進行反擊!”


    張誌陽再一次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彭漢這樣一套為官之道雖然圓滑,但卻是最行之有效的保護自己並打擊敵人的手法。


    他不禁又問彭漢民:“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袁振雄很明顯對我有成見了。”


    彭漢民對張誌陽說:“如果你懂得忍辱負重的話,就得放得下你心裏的尊嚴,也把你的麵子放下,給袁振雄打一個電話,向他道歉,並且向他表示,你已經服他了,想跟他一起混,就算他沒把你放在眼內,至少也消除對你的敵意還有戒備,不會在短期內對你動手了。”


    “嗯!”張誌陽咬著牙,點了點頭。


    彭漢民沒再說什麽,跟張誌陽道別後,就開著轎車離開。張誌陽回到鎮政府辦公大樓,進入自己的辦公室後,他接到彭漢民的短信息:“袁振雄已經離開陸窖鎮了,如果你要打電話給他,就得在今天之內,如果過了今天,他可能就采取行動。”


    張誌陽心裏不禁激烈地鬥爭著,經過一番煎熬後,他還是克服著各種心理上的障礙,拿起電話,撥打了袁振雄的手機號碼。


    這時袁振雄正舒坦地坐在他的座駕上,看到來電顯示很陌生,一接聽後,得知是張誌陽打來的,不禁冷冷地問:“你找我幹什麽,是剛才批評你不夠徹底?”


    張誌陽立刻說了些違心說話,極力的恭維討好袁振雄,最終讓袁振雄放鬆下來,他聽得出這確實是張誌陽的聲音,心想這一定是張誌陽懾於他的官威,以及審時度勢後,成了識時務者的俊傑,聽到張誌陽似乎對他歸順了,袁振雄也變得和氣起來,他也很清楚身處官場之中,能拉攏到,絕對要拉攏,更何況,張誌陽極不簡單,是個潛力極高的新銳官員,袁振雄也不敢小覷他,心中清楚與他保持良好關係的重要性。


    “誌陽同誌啊,你想明白就好。這次我下去陸窖鎮呢,就想看一看你的表現,如果你知錯能改,還是個好同誌。以後我袁某人還是會比較重視你的,如果你願意向我靠攏,那我絕對會給你機會,但是呢,現在有一點你必須要做,以顯示你的誠意,這樣吧,你給倪所長道個歉,跟他說聲對不起,以後你們不就和諧起來了嗎?”袁振雄還是擺著那一副官腔。


    張誌陽聽後,不禁暗暗咬牙切齒,然而他還是忍過去了,對袁振雄表示,一定會向倪源道這個歉。


    袁振雄不禁哈哈的笑了起來,跟張誌陽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就掛了線。他心裏不禁生出輕蔑想法,覺得張誌陽也不過如是,沒外界所傳聞的那麽厲害,本來他還對張誌陽充滿了戒備,現在卻聽到張誌陽低聲下氣的討好自己,並且想往自己這邊靠攏,袁振雄覺得張誌陽一點骨氣也沒有,並且毫無戰鬥力,根本不足為慮。


    而張誌陽為了顧全大局,覺得必須聽從彭漢民所說的,向袁振雄和倪源示弱,以降低他們的警惕。打完電話給袁振雄後,張誌陽又違背著自己的內心,打電話給倪源,說的盡是些客氣和恭維說話,這讓倪源很意外,但他卻很樂意聽到張誌陽甘拜下風,不禁笑了起來,對張誌陽說:“張書記!你這樣的道歉,我可受不起啊。雖然袁書記跟我是好朋友,但也不需要這麽抬舉我吧...”


    說了一會後,倪源也深知自己這個派出所所長在別人的田地裏幹活,必須看別人的麵色,張誌陽是陸窖鎮鎮委書記,雖然不是直接領導他,但也舉足輕重,他也很想修複跟張誌陽的關係,於是也客氣起來,跟張誌陽互相吹捧了一番,兩人算是握手言和,這才同時掛上電話。


    放下電話後,張誌陽感到整塊臉部一陣僵硬,他以往都是真性情,從來不會虛假逢迎,然而剛才卻確實說了內心不願意說的話,讚美奉承了不該奉承的人。然而他心裏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應該完成的,因為利用這些手法,可以讓敵人受到蒙蔽,讓他們放鬆警惕,正如彭漢民所說,隻要對方不會戒備,那真正的時機始終會出現。


    張誌陽始終堅信,像袁振雄以及倪源這樣的官員,肯定會在日後露出馬腳,隻要他細心觀察,總能發現些什麽,他在心裏告誡自己,絕對不能急燥,要耐心地等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像那些被抓的貪腐官員,受到黨紀國法處分。


    而這個時候,他還是擔心著陸窖鎮的治安問題,心想這回倪源反敗為勝,必定會囂張得不可一世,繼續讓陸窖鎮派出所維持現狀,以散慢的工作態度處理案件,這樣的話,治安問題將變得更惡劣。


    想來想去,張誌陽突然覺得袁振雄所提到的建設一支治安聯防隊的提議,雖然當時袁振雄是強詞奪理,無意中說出來的,可張誌陽卻為此而受到啟發,他立刻把鎮長陳文昌以及武裝部部長葉堅叫來,跟他們一起探討這個可行性。


    葉堅是在原來的武裝部部長陳雄烈退下後接任的,他對於張誌陽所提的建設治安聯防隊的想法很讚同,然而說到經費時,又不得不向張誌陽表示:“張書記!現在陸窖鎮的適齡青年大部分去沿海地區打工,就算沒去的,也知道那邊的工資,所以假若招聘聯防隊員的話,得跟那邊的工資看齊!”


    陳文昌也對張誌陽說:“如果養著這麽一批人,鎮財政會非常吃力,而且真正訓練起來,投入到運作之中,也得需要一段時間,如果管理不完善,後續還會有非常多的問題。”


    張誌陽略有思慮,然而很快他就堅定地說:“必須要建這麽一支隊伍,這是咱們陸窖鎮經濟社會發展所需要的,如果單靠派出所來維持治安,實在太難了,他們工作效率低下,我們鎮政府必須有這麽一支隊伍,葉部長,你著手去組建吧,經費方麵你就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湊措的,你盡量在陸窖鎮的退伍軍人裏麵,找到合適的人來,就按照軍隊的管理方式,對他們進行係統訓練,然後在盡量短的時間裏麵投入使用,在全鎮範圍內實施聯防,希望能做到,在每一個時段,每一個地點,都會有聯防隊員巡邏經過,這樣老百姓才會對咱們政府有信心,才能安居樂業。”


    葉堅立刻回答:“好的。”


    這時,張誌陽看到陳文昌好像臉有擔憂之色,不禁開口問他:“文昌,我看你正在擔心著什麽,說啊,讓我知道你在想著什麽。”


    陳文昌對他說:“誌陽,陸窖鎮一直都有派出所的民警輪流巡邏的,如果我們組建聯防隊,會否跟他們產生衝突?而且,倪源一定會過問此事的,你準備怎麽應對他?”


    張誌陽沒想一會就對陳文昌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如果倪源真有意見的話,會找我,我也懂得如何跟他說的,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已經很清楚。”


    在張誌陽心中,倪源是個徹頭徹尾的虛偽小人,這人表麵一套,內裏一套,雖然總掛著一副嬉皮笑臉,但實質內心卻陰暗腹黑,以自我為中心,時刻想著如何能獲得他的利益,而關乎人民群從的民生實事,他卻一點也不在乎,置之不理,遇到某個對手,倪源會審時度勢,隨時想著如何組織力量,打擊對手,現在他跟袁振雄搭上以後,會更加肆無忌殫,將來肯定會向張誌陽發難,他們之間肯定會有更激烈的爭鬥。


    張誌陽也時刻準備著,現在他雖然向倪源示弱,但不代表他真的害怕倪源,示弱隻是為了讓對手鬆懈,他也相信,此刻倪源肯定是放鬆了對他的提防,這更有助於他日後積聚力量,對倪源發起猛然一擊。


    哪怕倪源有袁振雄撐腰,隻要是做了違法違紀的事,必定會受到懲罰。張誌陽也決心在日後努力尋找著倪源的作風問題,就像以往消來杜峰等政治對手一樣,把倪源一舉殲滅。


    而這個過程,是痛苦忍耐著等待著的過程,需要身心挺得住煎熬。如果他沒有這個能耐,那最後輸的,可能就不是倪源,而是他自己。張誌陽想起彭漢民的說法,就覺得一定要挺下去,隻有堅強的忍耐,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就在鎮政府開始組建聯防隊的第二天,倪源就從小渠道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冷冷一笑,心裏想著,張誌陽啊張誌陽,你被打倒了還在地上捏一把沙了?不服輸嗎?這麽搞,就是跟咱們派出所扛下去了?到時你就知道這後果有多麽嚴重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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