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誌陽和曾祥武突然來到派出所,著實讓陳鏡開吃了一驚,他心想,這難道是因為自己露了什麽馬腳?想來想去,陳鏡開對下麵的警員說:“你告訴他們,我有點不舒服,沒空招待他們,讓他們以後再來。”


    這警員隻好按吩咐照做,告知張誌陽和曾祥武,他們的所長身體有恙,所以不能出來跟任何人見麵。


    張誌陽一聽,即時知道這完全是托詞,立刻對這個警員說:“好!你們所長既然身體有問題了,那請你轉告他,如果他不能在兩分鍾來到這裏,跟我們見個麵,那難保縣公安局局長彭漢民會直接到這裏來,到時看他是不是真病了,如果是裝病的話,彭局長一定會就地免職!”


    警員聽後,知道張誌陽絕不是隨便說說的,於是立刻跑到所長辦公室,把張誌陽所說的話全部轉告給陳鏡開。陳鏡開頓時捏了一把汗,他沒想到張誌陽竟然能把縣公安局局長的名字搬出來,心想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或許他會一笑置之,覺得那完全是唬人的話,理都不會理。然而這話是出自張誌陽口中,他知道,這內容可是有板有眼,絕對有可能是真的。


    想到這裏,陳鏡開不得不走出所長辦公室,往著派出所的招待室一直走過去,當他看到張誌陽和曾祥武正在裏麵,立刻熱情地露出笑容來,走上前伸出手。


    張誌陽看到陳鏡開一副豬頭嘴臉的笑著,心裏很清楚這完全是虛偽的假笑,但出於禮節,也站起來與陳鏡開握了個手,然後說:“陳所長,你剛才不是身體有問題的嗎?怎麽現在就一點事也沒有,出來招呼咱們了?”


    陳鏡開頓時笑得更燦爛,他自嘲地說:“張書記啊,我這副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啊,這天氣一熱,我就像豬被蒸出油來,可剛才天氣好像又陰沉了一點,我才沒那麽受罪,這一點,祥武兄就最了解我了,對不對?”一邊說著,他一邊望向曾祥武,心想以前他跟曾祥武算是共事過,現在雖然曾祥武過去陸窖鎮同樣當了所長,可還是會念一念舊情,給他說幾句好話。


    果然,曾祥武也笑了笑,對陳鏡開說:“是的,這個我可以作證,陳所長的身體確實有這個怪毛病。”


    張誌陽也不想再多說話,隻是直截了當地對陳鏡開問話:“現在你既然肯出來跟咱們麵對麵的談了,那好,我問你,為什麽霍東的事,你們派出所會知情?並且派出全部警力到外麵搜捕?是不是因為,你們派出所裏麵,有知情者?跟這個案子有關?”


    陳鏡開一麵懵懂,對張誌陽回答說:“張書記,我們派出所怎麽辦案子的,這完全是有程序步驟的,肯定是有人報案並且提供線索,如果你們想查證的話,也是絕對能查得到的,有電話記錄啊。”


    曾祥武聽著陳鏡開這樣的話,知道假若真要查的話,陳鏡開完全可以偽造很多這樣的報案記錄,然後胡亂按上去,從而擾亂視線,就算張誌陽提出要查也沒有用,反而是浪費了大把的時間。


    看著張誌陽真想對派出所內的報案記錄進行查證,曾祥武卻提出:“張書記,這個既然有陳所長一句話,咱們就不用查了,回去吧!”


    一邊說著,曾祥武一邊給張誌陽打眼色,然而張誌陽卻本來不打算放過陳鏡開,誓要查到底的,現在聽到曾祥武這樣說,以及看到他這個樣子,幾乎要提出疑問,為什麽。然而曾祥武卻對陳鏡開說了告辭的說話,然後一直把張誌陽拉以外麵去。


    直到上車後,曾祥武才對張誌陽說:“張書記!咱們不要中了陳鏡開的詭計!他很狡猾,正所謂狡兔三窟啊,像他這種在公安戰線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所長,肯定知道一切都得按程序辦才算是合法合規,所以就算是這次出警,也必定是事實準備好相關的記錄,讓我們無法查證,如果我們繼續查下去,那隻會浪費很多的時間,不如把時間用在別的方麵。”


    聽到曾祥武的解釋,張誌陽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既然曾祥武也認為陳鏡開足夠的狡猾,那現在以他們倆的力量,是很難作出取證,也就很難鬥得贏這個老公安,隻能等霍東被抓後,或許才能讓案情的查處得到快速進展。


    就在他們為眼前這個形勢而迷惑不解之際,張誌陽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一看,發現竟是專案組的一個幹警打來電話,他心想,難道是有什麽重大消息。於是立刻接聽,而電話裏那個幹警告知他的消息果然令他振奮,霍東在另一個縣的山間小路上被警方發現,最終束手就擒,已經被押回縣公安局。


    得到這個消息後,張誌陽和曾祥武都為之激動,他們叮囑這個幹警,讓專案組負責審訊工作的同誌一定要從霍東口中審出那個真正的幕後主使者。


    接著,張誌陽又親自打電話給彭漢民,讓他督辦這個案子。鼓漢民對他說:“嗯,我會落實好各方麵的工作,你就不用再為這個而操心了,還是回去幹你自己的事情吧,兩天之內,我會給你結果。”


    聽到彭漢民這樣說,張誌陽也想到確實在這個事情上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也就隻好帶著曾祥武,陳德永以及王中,一起趕回到陸窖鎮,各自投入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崗位上。


    而這個時候,梁錫明和陳鏡開已經因為霍東被縣公安局抓走的消息而亂成一團,急忙想著各種對策,他們知道霍東既然選擇私自逃離,那就沒想過要跟他們蛇鼠一窩,這樣一來,極可能會在頂不住壓力的情況下,會背叛他們,從而把他們扯下水。


    “怎麽辦啊?陳所長,你倒是想想辦法?你雖然認識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可現在的問題是,張誌陽也是認識上麵的人,他認識的,可是縣公安局局長彭漢民,並且鼓漢民已經明確表示要督辦這個案子了,咱們危在旦夕啊。”梁錫明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不斷地向陳鏡開訴說著。


    陳鏡開同樣心裏焦急,他苦苦地思索著,在想著如何從縣公安局裏把霍東撈出來,畢竟現在唯一能讓霍東不把秘密曝出來的辦法,就隻能如此,如果能把霍東弄出來,以後再想怎樣處置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想來想去,陳鏡開心裏清楚,這縣公安局還是要受到縣委監督管理的,而對公安局局長彭漢民直接轄的,分別是縣政法委書記和分管公安的副縣長,如果他們能通過某些特殊方式,攀上這兩個官員中的其中一個,都可以讓彭漢民放人。


    最終,陳鏡開把自己的這個思維對梁錫明說了一通,然後讓梁錫明通過各種渠道,想辦法跟這兩個官員中的一個搭上關係。梁錫明麵對這個關乎自己日後命運的事件,還是很賣力的自救,他立刻在人脈關係圈裏,搜尋著能搭通這兩條線的關係人物。


    結果讓他一陣驚喜,有一個老朋友認識新上任的縣政法委書記胡思遠,並且可以立刻幫他介紹。梁錫明聽後立刻決定前往陸川縣一趟,帶上重金,跟這個胡思遠拉一拉關係,這一次他是不惜重本,務求能把霍東撈出來為止。


    此前的政法委書記陸國海因為陰謀陷害副縣長雷成誌,最終涉嫌違紀和犯罪,已經下馬很久,而新的縣政法委書記胡思遠,是從另一個縣調來的,他此前工作的職位,同樣是公安局局長,跟彭漢民同一級別,現在升遷以後,他就可以對彭漢民這一類的公安局局長發號施令,甚至對他們在工作中出現的錯誤給予指正。


    因此,梁錫明能找到胡思遠,確實是極為幸運並且是找得很正確的。


    而胡思遠恰恰就是見利忘義之人,是幹部群體中的敗類,梁錫明作為一個富鎮的鎮委書記,突然以私人名義拜訪他,他當然想見一見,估算著這必定是梁錫明有事相求,並且是要給他好處來了。


    果然,梁錫明送給了胡思遠六條香煙,這些香煙都是有餡的,並且餡還真的不簡單,是外幣,歐元和美金,有了這些敲門磚後,胡思遠笑逐顏開,詢問梁錫明有什麽需要幫忙,梁錫明就把關於霍東被縣公安局抓走的事情說了一通,他認為縣公安局得到的證據太薄弱,單憑幾個工人的一麵之詞,就開始對霍東進行如此大範圍的搜捕,並且抓走後不知要審多久,這一占也不合規,希望胡思遠能前去跟縣公安局那邊了解個情況,叫他們立刻放人。


    胡思遠很認真地聽完整件事的經過,覺得這個忙還是可以幫的,於是答應梁錫明,會盡力的去解決問題,叫他先回去,隻要有最新的消息,會立刻通知他。


    梁錫明得到胡思遠這樣的保證,即時心中安穩了許多,他回到大郅鎮後,把他跟胡思遠見麵的經過以及細節都告知陳鏡開,並問:“這樣能行得通嗎?胡書記雖然是收了禮,但能不能解決這個事情?如果他收禮又不辦事那可怎麽辦?”


    陳鏡開在分析梁錫明和胡思遠說過的話後,對他說:“應該行吧,你別那麽緊張,估計明天就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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