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月接到爹地的命令,就開始調查那個奇怪的醫藥公司。


    公司裏名譽上的工作人員都調出來,而且他給每個人都建了一個獨立檔案,一點點去完善。


    之前也接過這樣的工作,但這次,他決定把每個人相關的那些人都分析出來,到老板的時候,他查出老板還有個來往十分密切的朋友叫喬治安。


    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但他撓著頭,什麽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於是拍著小桌子繼續工作。


    盧天恢複了活動,一邊揉著頸椎一邊在房間裏一瘸一拐地轉圈,嘴裏不住地嘟囔:


    “陽陽這孩子太不夠意思,就不能研究點人性化的東西,老子這幸虧是什麽都沒沾,要正好拿著刀,中招了還不把大腿剁了!”


    威廉半躺著床邊,斜著眼睛看他,語氣平淡:


    “剁了大腿是好事兒,就怕剁了別的東西,你這輩子都完了!”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怪不得月兒古靈精怪,都是你教的。”


    “是你非看不起小孩子,他給你點教訓,也算讓你長長見識,不算什麽壞事,要不要試試其他的藥?”


    盧天連連擺手:


    “別別別,老子可不是試驗品,你一人兒被當成試驗品就夠了,走吧,陪老子出去曬曬太陽,今兒不冷不熱,小風剛好。”


    威廉看看窗外,神色如常,淡淡地開口:


    “不了,忙你的去吧。”


    盧天過來拉他:


    “走吧,好久沒聊聊,今晚你就有可能治好,以後就剩恢複,適當走動走動對你有好處,別忘了我可是骨科醫生,到不了專家的地步,比赤腳醫生強多了。”


    威廉倒是沒執意不去,被他拉起來,站在床邊,看盧天幫他拿了個棕色的風衣外套披上,然後很自然扶著他胳膊往外走。


    雖然手術傷口早就好了,但威廉也很少下來走動,一般都是洗手間跟床邊這點距離。


    因為中毒太深,身體機能很多時候被破壞,走路的時候腿發軟,幾步會氣喘籲籲,讓他惱火。


    現在被盧天攙著,他自嘲地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搶了先:


    “別說啊,準沒好話,我可告訴你,老子雖然手腳利索,架不住沒心情出去轉,正好打著陪你的招牌,你要是看穿了也不許說破!”


    威廉欣慰地看他一眼,嘴角彎彎:


    “我沒想說這些。”


    “那你什麽意思?”


    “我就想跟你說,你這樣會讓人覺得我很老。”


    盧天微愣,看看自己的姿勢,然後眉開眼笑地把他拉緊:


    “那還好,起碼來個美女,人家先看上的應該是我,你是大名鼎鼎的威廉教授,原來你也有今天,淪落到隻能起陪襯的地步,真是風水輪流轉。”


    走到公寓門口,盧天小心翼翼地問:


    “累不累?要不要去那邊坐會兒?”


    “不累,過去坐會兒吧。”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但盧天一直沒放開威廉,一直到扶著他坐下,威廉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漂亮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綠樹,聲音淡:


    “盧天,這段時間,幸虧有你們,辛苦了。”


    盧天表情一頓,立馬看著他,緊張兮兮地開口:


    “你不是要交代遺言吧?都說了病要好了,千萬別整這出,老子可不喜歡煽情!”


    威廉嘴角彎彎地搖頭:


    “其實遺囑已經寫好了,我也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是你跟雲深幫我留住一條命,我自己都想不到會有轉機。”


    “行了別說這些,老子跟傅雲深都見不得你被折磨成那個鬼樣子,現在毒性表現一點點減弱,總算可以鬆口氣,治不好你,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都得被憋屈死,憑什麽這麽好的人就得被下毒!”


    威廉想了一下才說:


    “之前維薩醫藥還沒打入國際市場的時候,曾經出過一款抗癌藥,專門治療骨癌,但後來由於副作用太大,被我放棄了。”


    盧天轉頭看他神色嚴肅,試探著問:


    “你想說什麽?”


    他搖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其實做醫生這個行業,救人確實很多,但那麽多的病患總會有遺憾的時候,我聽說過一個教授做手術,當時正給患者做開顱手術,把腦袋裏麵的瘤子挖出來之後,情緒激動,導致手抖,碰到了病人的眼部神經。”


    “然後呢?”


    “然後病人病好之後,就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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