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在站在旁邊拍了拍他肩頭,聲音不大:


    “威廉早就有心理準備,你壓力也不要太大。”


    盧天搖頭:


    “不是,這次藥力比較大,如果不能對症的話,可能更痛苦,而且胃也受不了,胃粘膜會受到損傷,老子就有點擔心。”


    威廉深吸氣,無所謂地笑:


    “之前多狼狽,你不是也見過,這樣吧,如果比之前更痛苦,你幫我打一針安樂死,總可以吧。”


    “閉嘴,呸呸呸,知不知道因為這一瓶藥,四個專家全病倒了,現在他們都在實驗室躺著,你要是安樂死了,他們得活活氣死!”


    “所以你該對他們有信心,我不會有事的。”


    盧天垂著眼睛點點頭,不過還是沒放手,聲音沉下來:


    “你,你好歹再跟我說幾句話,我我看你跟雲深聊的好,再跟我聊幾句!”


    “要不要我給你唱一出歌劇?”


    威廉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現在手腕上沒力氣,被這麽抓著,還真有些不爽,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傅雲深過來拉盧天:


    “好了,威廉也是醫生,他心裏有數,我們擔心也沒辦法,也許這藥會管用,我相信威廉會好的。”


    說完,他伸胳膊一點點去掰盧天的手。


    威廉活動一下手腕,聲音如常:


    “雲深,囑咐你的再加上一條。”


    “威廉你說。”


    威廉下巴朝著盧天努了努:


    “照顧好他,有時候智力不太夠。”


    盧天一愣,反應過來都沒來得及開口,眼睜睜看著威廉把藥倒進了嘴裏。


    傅雲深也像被施了定身術,連口水都不知道咽,腦袋裏一片空白。


    一小瓶藥,倒進嘴裏也就一口,威廉皺眉,表情痛苦地咽下去,抱怨著說:


    “拿水啊,苦死我了,惡心,這味道!”


    傅雲深像是被電到一樣,手忙腳亂地那杯子倒水。


    盧天沒麻煩,拿了礦泉水擰開蓋子遞過去:


    “你先喝。”


    威廉仰頭喝了一口,嫌棄地說:


    “涼!”


    “這這這裏,熱水,威廉你喝這個,溫度剛好,快喝——”


    傅雲深說著,眼淚直接就砸到了眼鏡上,眼鏡暈染了一片模糊。


    他趕緊轉身離開,把盧天推到前麵去,聽著盧天追問:


    “威廉你怎麽樣?胃裏有沒有反應,這藥刺激胃黏膜的……”


    威廉搖頭:


    “不會這麽快,正常情況下,不是劇毒,也要十分鍾反應時間,盧天你出汗了。”


    盧天一愣,抬手抹了抹額頭,幹笑著回答:


    “嗨,這不是進來有點熱,威廉你熱不熱,我給你開窗透透氣好吧?”


    傅雲深把眼鏡摘下來,一邊擦眼鏡一邊說:


    “別抽風了,他現在現在抵抗力特別弱,隨便著涼都會生病。”


    “我我也不熱,我就是怕威廉熱,別開窗了,威廉,你緊不緊張?其實我跟你說實話,我有點緊張,你說好歹我也是見過大手術的人,但我保證就一點緊張,嘿嘿……”


    看著盧天說話都沒有了邏輯,傅雲深抬手就在他的頭上打了一巴掌,沒好氣地說:


    “出息!”


    盧天急了,捂著頭抱怨:


    “你出息,你哭什麽,傅雲深你沒資格說我!”


    威廉無奈地揉揉眉心,平淡地開口:


    “出去,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


    這下兩個人異口同聲:


    “就不!”


    說完,兩人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然後嘿嘿笑了。


    威廉慢慢靠在枕頭上,一隻手蓋著臉,意識集中在肚子裏,剛剛喝的藥有點惡心,他不知道是因為味道還是因為化學反應。


    如果藥真的不行,他其實怕盧天受打擊。


    大家費心費力這麽久,這幾乎是每個人在極限狀態下,做出來的成就。


    他想這成就不要辜負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然而希望隻是希望,不到兩分鍾,他就感覺到胃裏翻江倒海一樣,瞬間起身。


    盧天手疾眼快拿了垃圾桶,看著他“哇”的吐出來,眼眶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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