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桑冰,手指一動,就見她眼淚落下來,然後手忙腳亂地摁了呼叫鈴。


    然後她輕聲說:


    “西門,是我。”


    西門嘴角動動,點了點頭,手指在她掌心裏磕了磕,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小秘密。


    之前桑冰生氣,他不敢說話,然後他就抓著她的小手劃掌心。


    一下是認錯。


    兩下連起來是討好。


    三下連起來,是我愛你。


    他眯著眼睛,嗓子像堵了棉花說不出話,手指一直劃……


    桑冰點頭:


    “我知道,我都知道,等下醫生來了檢查一下再說,西門你不會有事了,你活過來了。”


    他眼睛模糊一片,艱難地說出兩個字:


    “別哭。”


    手指想幫她擦眼淚,可沒那麽大力氣,抬起來沒幾厘米就啪的落下去,他皺眉,沒有耐心地,習慣性地,吐出一個字:


    “草!”


    威廉來的很快,之前補眠之後本來想一直守著,是安離琪說要給小兩口一點相處時間,他才沒堅持,所以一直等在辦公室裏,現在鈴一響,他比誰都緊張。


    後麵丹尼一句不說地跟上來,看他頓住腳步,趕緊解釋:


    “教授,我是來學習的,應該醫院申請了年假,我現在沒有任務的。”


    沒時間管他,威廉進病房看了一圈儀器數據,然後過來病床前,彎腰問:


    “西門,你呼吸有沒有受限?”


    他看著威廉,心裏就鬆了口氣,但聲音有些沙啞:


    “有你在,我啥事兒沒有。”


    威廉歎氣,用手去試他額頭的體溫,也算是放了心,沒發燒,說明炎症還不算多,手術百分百成功,他輕聲說:


    “你要感謝丹尼醫生,是他做的手術。”


    聽提到自己的名字,又收到西門的目光,丹尼一愣,反應過來,趕緊擺手,用英文有些靦腆地回應:


    “不不,我是責任,是威廉教授緊急搶救了你,我聽說之後覺得很,很驚險,畢竟我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過你受傷位置都很好,沒有真正傷到脊柱,不然——不然結果很有可能會半身癱瘓,現在這樣,很好。”


    西門眯起眼睛笑,眼角的淚落下,喉結竄動,聲音哽咽:


    “謝謝丹尼醫生,威廉,謝謝你。”


    “說什麽謝,都是分內的事,你好好養著,現在主要對抗炎症,有什麽問題就摁鈴,我這陣子跟震宇他們都會在這邊,病房如果緊俏,我們會在不遠的酒店。”


    “行了,我知道,你們在天邊我也能把你們叫過來,放心。”


    威廉點點頭,又跟桑冰叮囑幾句,然後帶著丹尼出去了。


    桑冰拿了水杯過來,吸管放在他唇邊:


    “說隻能喝兩口,潤潤嗓子吧。”


    西門皺眉動了動身子,叼著吸管喝了兩口水,拉著她的手笑:


    “冰,你說現在多好,要是沒追你,老子現在還孤零零躺在這裏,爹不疼媽不愛的——對了,沒告訴菲菲那丫頭吧?!”


    桑冰坐在他床邊看著他,回答:


    “沒有,淩總讓瞞下的。”


    “嗯,還是我哥想的周到,冰,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麽嗎?”


    西門緊緊拉著她的手,說話的時候眼睛裏都帶著星星,哪有一點剛剛醒來迷糊的樣子。


    桑冰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說:


    “不知道。”


    “唉你怎麽笨了啊,想親你唄,你親我一下成不?”


    眼淚本來在眼圈打轉,被他一句話搞得哭笑不得,桑冰氣得皺眉:


    “滾蛋,剛醒過來就這樣,我看你傷的不重,應該再挨兩槍。”


    西門受傷地抱怨:


    “別啊,這就夠了,不過說起來是真挺開心的,要不是你老公我,我哥跟你都得交代,我哥那身體,肯定承受不住子彈,你也就嘴硬,一個小丫頭被子彈打,還不如我來,挺有成就感的,你們兩個成就了我的英雄夢啊,現在說起來西門澤不得是千載難逢的大英雄嘛,老婆你自豪不——哎呦,別捏,疼!”


    桑冰看他胡說八道,狠狠捏他的手,然而還沒用大力,他就開始叫喚,又趕緊關切地問他:


    “怎麽樣,哪兒疼?”


    “嘴疼,你親親就好了——嘶!”


    桑冰又在他掌心裏戳了一下,皺著眉頭小聲埋怨:


    “知不知道讓人很擔心!”


    “知道啊,”西門歎著氣回答,語氣有些認真,“但是那種環境下,想不到太多,不過冰兒,你得知道,你老公什麽時候都能為你死,毫不猶豫的那種,你不是一個人,你在這個世界上,有愛你比生命還重要的人。”


    心裏的那個堤被一下子摧毀,桑冰眼淚掉的急,忍了兩天的委屈一下子就崩潰了,說話聲音裏帶著急:


    “誰稀罕你為我死啊,我才不稀罕,我自己是死是活也用不著你管,你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你憑什麽替我擋子彈啊,我允許了嗎,誰要你多管閑事!”


    西門澤蒙了,想幫她擦眼淚,手一動牽扯到肋骨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又低罵一句“草”,仰躺在病床上直捯氣兒。


    看他急了,桑冰趕緊探身過來,看清他手上沒跑針,這才擦擦眼淚,嬌嗔:


    “你再亂動試試看!”


    西門無力地笑,聲音有點虛:


    “你別哭,你說什麽時候動就什麽時候動行吧,你哭得我心疼,比傷口都疼,真的不騙你。”


    “都這樣了還貧嘴。”


    “哪樣啊,老子一周之後就能活蹦亂跳,不信你等著看——哎哎,別捏,疼!”


    桑冰皺眉,低聲懟:


    “就該讓你疼著,不然總會胡說八道。”


    “嘿嘿,老婆你肯定舍不得——對了我哥現在做什麽呢,他不會單獨行動了吧,你快去看看,千萬別衝動,咱們一群老弱病殘不認慫不行——咳咳!”


    桑冰摁住他,沒好氣地說:


    “嫂子看著淩總,總不會有事,聽趙熙說抓了不少人,還有打黑槍的雇傭兵也被追到了,好像單場幹掉,淩總挺生氣的,本來想過來看你,被嫂子拉住了。”


    西門終於鬆了口氣:


    “還是有老婆好,有老婆管著,男人就不會胡鬧,要之前我跟我哥的性子,死也要跟他們幹到底,等個屁啊!”


    看桑冰又要著急,西門趕緊討好地笑:


    “我說的是之前,現在肯定不會,都要老婆管了嘛,這樣,以後冰兒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咱家裏就是女人說了算好不好!”


    “滾蛋,就知道油嘴滑舌,我聽說這次的事兒,跟雪兒有關係,就不知道淩哥怎麽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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