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像你的女孩兒


    易安身上獨有的海藍香氣將晏晏包圍,晏晏一愣,漸漸鬆口。


    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上,一道深深的牙印刻在肉裏。晏晏一看,那是她剛才咬出來的痕跡。


    晏晏還在發愣,易安更加抱緊了她。


    他說:“對不起晏晏……”


    晏晏沒動,她隻是抱著他的手,眼睛看向前方虛無的一點。她說:“誰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再因為你的病而把我推開,易安,你應該明白吧?”


    易安當然知道晏晏的意思。假如他沒好,他還是有可能將晏晏推開。


    易安沉默著。


    他不確定自己的病是否完全好轉,因為什麽都有可能。可他想重新和她在一起,他不想再把她推得遠遠的。


    易安抱緊了晏晏,他的頭埋在她的肩頸,他的聲音悶悶的:“晏晏,我不會把你推開。”


    “即使你發病了,也不把我推開?”晏晏問。


    易安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道:“不推開。”


    這三個字讓晏晏微微一笑,心頭鬆了一口氣。再動時,晏晏將易安的手放下,她扭過頭拍了拍易安的肩,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說完,晏晏挺著肚子往街邊走,像是要坐車回家。


    易安在經過不解和頓悟後,他笑了起來,跟上晏晏,站在她身邊。


    晏晏看了一眼易安,就見易安臉上掛著笑,說:“我送你回去。”


    晏晏哼哼一聲:“我還沒答應跟你回去,你先別笑得這麽開心。”


    易安卻不管不顧,拉住她的手,隻說:“沒事,你沒答應我也開心。”


    易安笑著,琥珀色的眼睛彎彎的,像是星光匯集,璀璨閃亮。晏晏看著沒說話,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她沒有鬆開手,任由易安拉著。


    易安把晏晏送回去以後就走了,晏晏回去的時候,晏老太太正準備睡覺,見到晏晏滿目春光的樣子,晏老太太笑著調侃了一句:“和好了?”


    晏晏搖了搖頭,眼睛倒掛著笑:“還沒呢。”


    翌日一大早,晏晏起來的時候就見樓下傭人一箱又一箱地從外麵往裏麵搬東西,她走下樓,見除了有搬東西的傭人外,還有傭人在廚房把東西一盒一盒放到冰箱裏。


    晏晏走到坐在客廳看報紙的晏老太太跟前,問:“奶奶,這些是什麽?”


    晏老太太眼睛盯著報紙,頭也沒抬:“你自己去看看。”


    晏晏一頭霧水,見晏老太太沒有一絲想解答的意思,晏晏走過去,問傭人:“這些都是什麽?”


    傭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能答上來。


    晏晏見狀,直接上前拆了箱子,見裏頭裝著好幾個玻璃罐子,晏晏把玻璃罐子抱出來,打開一看,全是冰糖葫蘆。


    晏晏:……


    知道這情形是誰造成的之後,晏晏上樓給易安打了一個電話。


    那頭接電話接得很快,似乎知道是晏晏。


    “喂,晏晏。”


    易安這一個字剛出口,就聽見晏晏問他:“易安,你買那麽多冰糖葫蘆做什麽?”


    易安困惑了:“不是你說想吃嗎?這些都是今天清晨從京都空運過來的,很新鮮的。“


    晏晏:……


    “那你……也不用買這麽多啊……”晏晏說,“我也是……那時候想吃,而已。”


    易安沉默了一會兒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末了,易安清咳了一聲,主動提到:“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晏晏看著外麵的天氣,藍天白雲,晴空萬裏。


    她說:“好。”


    靠著海的城市在夏日總會有一種濕潤的氣息迎麵撲來,沒有山巒籠罩的炎熱,隻有海風帶著鹹味吹來。


    晏晏躺在大大的海灘傘下,夏日裏,她穿著吊帶的棉質長裙,鼓鼓的肚子在單薄的衣服下襯得越發大了。


    易安看著晏晏的肚子,眼裏的期待感滿滿。


    晏晏瞧見了易安的眼神,她望過去,問他:“想摸一下嗎?”


    易安抬頭看著晏晏,薄唇在晏晏的眼前抿成了一條線。他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指尖幾不可聞的顫抖顯示了他心頭的緊張。


    易安慢慢地靠過去,指尖漸漸與衣服越來越近。


    就在手指貼合衣服麵料的時候,易安在這時才能清楚地感覺到,這裏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因為他能感受到手心下麵,有什麽在靜靜地跳動。


    易安的每一個神情都被晏晏看在眼裏,她看著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蹲在自己麵前,臉上少見的緋紅和絲絲汗珠可以顯示出他的無措,手心不停地在自己的肚皮上撫摸著,她能感受到肚子裏的孩子與她的父親的交流與聯係。


    晏晏說:“你感覺到了嗎?她很喜歡你。”


    易安不說話,可嘴角的笑和臉上的紅潤顯示出了他的好心情。他不停地在肚皮上撫摸著,眉梢飛揚,是欣喜的意味。


    他是喜歡這個孩子的,一直以來都喜歡。


    之前那些很荒唐的言論是他自己說的,這無法否認,但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也是開心的。


    他也是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可如果要在晏晏和這個孩子當中選擇一個的話,毫無疑問,他選擇晏晏。


    所以當知道自己沒辦法再照顧晏晏,沒辦法和她在一起時,他選擇了晏晏,他希望晏晏有一個好的未來,這個孩子的存在隻會加重晏晏的負擔。


    所以他沒有選擇這個孩子。


    可他還是喜歡這個孩子,愛這個孩子的。


    易安小心翼翼地用耳朵貼近肚皮,細小的,幾乎聽不到的“砰砰”聲在他心間成了形。


    晏晏看著,忽然問他:“你覺得這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易安毫無遲疑,隻說:“女孩兒。”


    晏晏感到很驚訝:“你喜歡女孩兒?”一直以來,她以為易安會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兒。


    卻見易安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變得透徹。


    他看著晏晏,雙眼中的繾綣遮住了一直以來藏在最底層的疲乏。他看著她,伸手去摸她的臉。


    他說:“我希望是個女孩兒,我喜歡像你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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