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嶽然篇 (2)


    屋內,沒有光,從門外透進來的零星光芒灑下,一具白皙的女人身子正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那女人轉過頭,看著門口站著的人,頓時花容失色驚叫一聲縮進了被子。而她身下的男人,麵容隱在黑暗裏,可是目光灼灼卻穿破黑暗射進門口的男子眼中。


    站在門口的男子被那目光攫住,禁不住一個寒戰。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沉思,那床上的男人竟然恐怖到隻一個眼神便將她嚇出一身冷汗,有著這樣氣勢的,到底會是什麽人?


    “看夠了嗎?”嶽然盯著門口發愣的男子,麵上是一抹冷笑。


    門口的男子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白癡都知道床上正在發什麽事,臉上頓時紅了個通透,他趕緊轉過身背對著嶽然兩人。


    男子的動作到讓嶽然有些吃驚,盡管光線暗淡看不真切,可是他有一種肯定的直覺,門口的男子臉紅了!


    一個會臉紅的男人?


    嶽然勾起了嘴角,“怎麽,大男人連這個都不敢看嗎?”


    門口的男子被嶽然這麽一激,立馬兒有些惱羞成怒的轉過身來,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一般,他大步往屋內走了進來,可是那腳步裏的僵硬卻隻有他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躺在嶽然身邊的女子似乎並不笨,連她都看出了這個男子身上定有些什麽端倪,她巧笑連連,氣息吐在嶽然的耳旁,捂著嘴小聲說道:“公子的魅力還真大呢,那人一看便是個大姑娘,追人追到這種地方可真不容易。”


    嶽然的眸子裏,有些東西是更深邃了,他不著痕跡的向床上女人示意,那女人明白過來點點頭,再也不顧及走進來男子的目光,自顧自的站起身,光滑的身子在暗淡的燭光下甚是誘人,讓走進來的男子,步子硬生生的停住。


    那女人出去之後,屋子裏的氣氛有些詭異了起來,進屋的男子站在嶽然的床前不敢有所動作,到現在,他都還有些愣愣的,他是那根神經不對,竟然傻傻的走了進來,難道隻是因為想要證明自己大男人的尊嚴?


    “脫衣服吧。”嶽然勾起嘴角,看著麵前這個身著男裝的女人,盡管他臉麵前這個女人的麵容都還未看清,可是……


    女人,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種工具而已,這世上,除了纖兒,再也不會有女人能影響到他的心境了。所以,不管麵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他都不在乎,既然她敢撞上來,他嶽然又怎會怕。


    “你說什麽?”站在床前的男子吃驚的吼了出來,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剛才這個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叫他脫衣服!士可殺不可辱,他握緊拳頭,沒有絲毫猶豫的便衝了過去。


    拳頭從嶽然的耳旁呼嘯而過,帶動黑色的發絲被燭光映出閃動,嶽然當然是沒有受傷,可是……因為他的動作,床上的被子是徹底的掉落了地上。


    “啊!下流!”


    人,總是在最驚恐的時候才能露出真實的自己。


    隻聽一聲暴怒的尖叫後,床前的男子到底是露出了女人的姿態,麵對光潔的男人身體,她,也隻是個未經人事的女人而已。


    可是,她小看了麵前的男人。


    嶽然嘴角勾起笑,那笑容,陰柔而冷酷。


    “下流?”他笑得更開懷了,三個月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這樣開懷的大笑。“沒想到,這輩子下流這兩個字竟然會被用在我的身上。那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才叫做真正的下流!”


    許是風大,門,突然的關上了。


    光線暗淡下來,在黑漆漆的世界裏,時間在沉靜中慢慢沉悶。


    “你叫什麽名字?”嶽然開了口,黑暗裏,他的目光仍然讓麵前的女人禁不住頭皮發麻。


    “哼。”那女人冷哼一聲,卻並不答話。


    嶽然再一次笑了,笑容裏透著一種慵懶的意味,“碧落樓不愧為京城最大的青樓,竟然想出了這種新奇的點子來引起客人的興趣。可是,有時候,做事情一兩分是情趣,多了,便畫蛇添足了……”


    什麽?他是當她是妓女嗎?他以為剛才的這一切隻是為了帶動他的興趣才安排的戲碼?


    空氣因為暴怒而燃燒劇烈。


    “天下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床前的人,是咬牙說出這句話的,“你聽著,我曆小月,今天就要替女人們好好的教訓一下你這個下流東西!”


    曆小月,這是她的名字。


    嶽然挑眉,黑暗下看不見他眼裏的光彩,一閃而過的笑意隱去,麵前的女人不管美醜,她身上那種倔強的活力已經足夠引起天下男人的興趣,隻是,他的靈魂已經不在了,所以,他能給出一抹淡笑,已是不易。


    曆小月是暴怒的,隻可惜嶽然不是一般的男人,在他麵前,她想反抗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當嶽然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溫熱的觸覺終於撼動了她十八年的靈魂。


    男人的身體她不是沒見過,可是當一具炙熱的身體貼上了自己的時候,她還是被嚇住了。


    “啊!”曆小月發誓,這輩子的尖叫都沒有今夜來的多。


    女人是恐怖的,尤其是歇斯底裏抓了狂的女人,所以當丘小月的手順勢夠在嶽然的脖子上猛的用了重力的時候,嶽然隻能瞪大了眼漸漸失去了意識。


    嶽然也許從未想到過,他,經曆風雨坎坷的他,也有被個小姑娘暗算的一天。


    她曆小月發誓,對十八年來第一個敢調戲她的男人,定不會輕易放過。她曆小月要讓他知道,雖然他們曆家寨是敗落了,可是,他們曆家人也作為山賊的尊嚴卻是不容踐踏的!


    曆家寨在京城南麵五十裏處的黑風崖,黑風崖下的驛道便是京城往南的一個畢竟之路,在慚洛登基以前,曆家寨在這裏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度達到了最鼎盛的時期,連朝廷多次來圍剿都沒能撼動曆家寨在道上的地位。


    隻可惜,自從慚洛登基以來,整個朝廷煥然一新,曆家寨的近況也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前兩年天下動亂,曆家寨的情況是越發的慘淡了,要不然,她大哥也不會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考武狀元。


    看著遠處漸漸消逝的夕陽,曆小月歎了一口氣,依舊是一身男子的長袍穿在身上,隻是晚風裏,長袍禁不住招搖的飄零。


    嶽然醒來的時候,脖子上還有些疼痛,活動了一下才開始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簡單的房子,簡單到可以稱之為樸素,甚至用簡陋來形容也不為過。他想起了,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還在碧落樓裏和一個女人糾纏。


    看來,他嶽然也遇上了不可思議的一天,竟然被一個女人綁架了!


    他想笑,嘴角果真扯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嶽然起身,盡管身處陌生的環境,可是他卻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他不慌不忙的走到門口,拉開門,風,灌進,卻對上門口一雙水樣的眸子。


    曆小月和嶽然都同時愣了一下,隨即,同時出手,兩個人的拳頭都對準了對方的麵門。


    隻可惜,嶽然小看了山賊的手段,剛一動作便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腳剛用力,整個人便瞬間無力的癱軟了下來。


    嶽然扶住門欄才將身子撐住,總算沒有狼狽的倒下。


    “你用了毒?”嶽然凝眉,麵如寒霜。


    曆小月卻笑了,笑聲悅耳,隻是聽在嶽然的耳中卻猶如鬼魅。她雙手叉腰,仰頭笑了一陣,她喜歡看麵前這個男人不屈而狼狽的臉。


    “隻是一些軟筋散而已,死不了的。”曆小月笑得開懷,一雙眸子閃耀著靈動的光彩。“不過,惹到我曆小月的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要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知為何,在曆小月說這句話的時候,嶽然的心底竟然有一種發麻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麵前這個女人,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從黑風崖往下看,可以看見一條蜿蜒盤旋的驛道從遠處行來又漸漸的延伸向遠方,兩旁的錦繡河山的確讓人眼前一亮,隻可惜雙手被捆住的嶽然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曆小月握著繩子的一頭,而繩子的另一頭卻緊緊的係在嶽然了的手腕上。跟在曆小月身後的還有那個和她一起女扮男裝進碧落樓的丫鬟。三個人站在黑風崖突出峭壁的巨石上,風很大,帶動衣袂飄飄。


    “看見下麵的驛道了嗎?”曆小月抬起手,指尖指著京城的方向。“再過半個時辰,天黑到盡頭的時候,便會有一支商隊會通過這裏。到時候,便是我們曆家寨行動的時候。”


    嶽然順著曆小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色漸暗,蜿蜒的小道有些隱隱約約,他並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曆小月告訴他這些,定是有什麽計劃。


    “而你……”曆小月果然接著開了口,“而你,將是我們的誘餌。”


    誘餌?


    嶽然永遠也沒有想到,曆小月所謂的誘餌竟然是身著女裝的自己。看著銅鏡裏,粉妝鋪麵,膚若羊脂般的美人兒,嶽然的臉已經鐵青到了極致。他是生來有種陰柔的氣質,可是,那決不是說可以拿他嶽然來和女人相提並論。


    該死的,這個女人竟然敢……


    “看什麽看,看一眼脫你一件衣服!”見嶽然的眼睛狠狠的瞪著自己,曆小月可絲毫不在乎,一雙玉手不斷的在嶽然的麵上搗鼓著,嘴角還泛著燦爛的壞笑。


    旁邊站著的丫鬟叫小綠,著實被曆小月眼中放出的精光嚇了不小,隻能不斷的抹著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她是最怕她家小姐笑成這幅模樣的,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家小姐露出這樣的笑容時,便定會有人活得生不如死。


    小丫鬟對嶽然抱以同情的目光,卻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隻是小心的拿著胭脂站在曆小月的身旁。隨著曆小月手上的動作,那丫鬟的眼睛是越瞪越大了,任誰也想不到,女人裝扮的嶽然可以美成這幅模樣。


    “小、小姐……”小丫鬟目光縮在嶽然身上沒有離開一瞬,因為震驚竟是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不過當她轉頭看向曆小月的時候,一張小嘴更是驚得險些再也合不攏來。


    曆小月描過嶽然眉上的最後一筆,手便僵在了空中再也落不下。這麽好看的女人,真是她的傑作嗎?要不是嶽然眼中的怒火和不屈沒有變換過一瞬,她險些以為,麵前的女人是一個仙女而已,決不可能是那個被她綁回來的男人。


    “看夠了嗎?別把口水流在我的身上。”


    嶽然冰冷的聲音總算是將曆小月的神思拉了回來,隻是,回過神的她,直想一頭撞死。生平第一次,她曆小月看一個男人看到流口水。


    曆小月似乎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狠狠的將手中的眉筆放下,扭頭便出了屋子,走到門口,卻露出一抹壞笑,衝那個還愣愣的丫鬟吼道:“小綠,找幾個兄弟幫忙將這個美女捆好了丟到驛道上去。對了……別忘了將他的衣服扯破一些……我準備準備就來。”嶽然想,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丟臉過。


    天快要黑到了盡頭,一輪圓月掛在空中將天下的黑暗驅散了不少。沒有來往的行人馬匹,驛道上,隻有瀟瀟風聲而已。


    黑風崖下的驛道尤其的窄小,像是一道天險,兩座山將驛道擠成了兩丈寬的一條細線。而此刻,驛道的正中,躺著的是一個衣衫破爛的女人,那女人杏眼柳眉,一張朱唇圓潤欲滴,身體的曲線更是在月色朦朧下讓人浮想聯翩。


    而她的身旁,守著的是一名丫鬟,那丫鬟的臉埋在黑暗裏看不真切,肩膀有些微微的抖動,不知道的人也許以為許是因為害怕或是悲痛,隻有倒在地上的女人看清了她此刻的表情。


    “你要笑到什麽時候?”該死的女人,是在笑他的女人裝扮!嶽然咬牙,臉色鐵青,眼神更是寒烈到了極點,隻可惜,麵前的這個女人不知為何,對他眼中的寒烈卻不放在心上。


    倒在地上的女人,正是被曆小月裝扮成女人的嶽然,隻不過現在的他手腳被困住,想反抗卻力不從心而已。


    他嶽然,也有這麽一天,隻是,從纖兒離開的時候開始,他便沒了心,更沒了靈魂,所以,這世上的一切對他來說也便沒了該有的意義,他索性閉上眼,不再看曆小月的笑。


    見嶽然閉上了眼,曆小月似乎不太高興,正要伸手去撫他的麵,遠遠的竟傳來了隱隱的馬蹄聲。她眸子裏光亮一閃,低低的說了一句,“現在開始別出聲,否則……”


    曆小月的手隱藏在嶽然胸前敞開的衣衫下,手中握著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隻要嶽然一動,她便會毫不猶豫的用匕首劃破嶽然的胸膛。


    馬蹄聲漸漸近了,曆小月的哭聲也漸漸響亮了起來。來的,果然是一個商隊,商隊約莫二三十人,其中護衛約莫十七八個人,將幾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圍在了中間。


    馬車似乎極沉,幾兩馬車過後,在驛道上留下了些痕跡。這麽招搖的馬車,卻隻帶了十幾名護衛,這倒有些出乎曆小月的意料。


    可是曆家寨的現況卻容不得她猶豫,即使這裏麵有些什麽端倪,她也顧不上了。曆家寨需要這些貨物來養活寨子裏的人,更需要一次順利的打劫來鼓舞士氣。


    “你們是什麽人?”商隊因為曆小月和嶽然而停了下來,一個護衛走到曆小月的麵前吼道“什麽人,為何擋在路中。”


    曆小月抽泣了幾下,這才抬起頭來,一張梨花帶淚的臉楚楚可憐,恰到好處的流出一些堅強和無奈。她焦急的指著前方,鼻頭一酸又掉下淚來,“我們遇到山賊了,我和小姐拚死才逃了出來,可是就在剛才,小姐支持不住,竟然暈了過去。各位英雄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


    曆小月哭得認真,哭的時候,還不忘故意將嶽然的頭微微的轉向那些護衛。天下的男人,到底抵不過美色的誘惑,隻一眼,那些護衛的魂便被嶽然勾走了。


    嶽然苦澀一笑,他這張陰柔的臉,沒想到還有這種用途。


    護衛們是愣住了,騎馬跟在護衛後的一個青衣男人見前麵停下,勒馬上前,“怎麽還不走……”那青衣男人的話硬生生的梗在吼間,因為他看見了嶽然的臉。這麽好看的女人,他還從未見過。


    護衛們這才回過神來,其中一人走到那青衣男人耳邊說了些什麽,那青衣男人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其實那青衣男人生得並不難看,眉眼都很細致,隻是眼角處有一道長疤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的模樣。嶽然隻是餘光掃到了那青衣男人而已,可是心中卻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這青衣男人,似乎並不簡單。


    “這位小姐沒事吧。”那青衣男人的目光落在嶽然的臉上以後便沒有移開過片刻。


    嶽然嘴唇動了動,目光陰狠的瞪了回去,隻可惜,在他的目光剛接觸到青衣男人的時候,曆小月眼明手快的便將他的頭轉了過來,口中更是誇張的叫道:“小姐,小姐……啊,小姐又暈過去了!”


    嶽然心中有氣,可是胸膛上冰涼的感覺卻又讓他不敢亂動半分,隻得任由曆小月在他耳邊一陣鬼哭狼嚎。


    那青衣男人一聽,似乎比曆小月還著急了幾分,慌忙的翻身下馬便衝到曆小月兩人的麵前。就在青衣男人快步急行的時候,曆小月卻將頭漸漸埋低了,誰也沒有看見,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變化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青衣男人的手剛觸到嶽然的身上,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曆小月手中的匕首已經襲向了他的咽喉。隻是,曆小月沒有想到,這個青衣男人的身手會那麽快。


    在匕首快要劃過他咽喉的時候,他竟然奇跡般的一個翻身,直直的讓匕首從鎖骨下穿了過去,而避開了自己的咽喉。


    匕首插在那青衣男人的身上時,曆家寨的兄弟們蜂擁著從山上奔了下來。商隊裏的護衛到還機警,盡皆快速的舉起手中的武器便開始反抗。隻可惜,曆家寨這次是全體出動,足足幾百人的陣容又怎麽是十幾個護衛抵擋得了的。


    不到盞茶的功夫,護衛們便紛紛倒下了。那青衣男人在浴血奮戰的時候掃了一眼馬車上的貨物,眼中很是無奈,卻衝雙手叉腰大模大樣擁著嶽然坐在遠處石頭上看熱鬧的曆小月大吼道:“你知道我是誰嗎?連我們夜囚的貨也敢搶!”


    夜囚?


    曆小月聽到這兩個子的時候,臉色瞬間變成了鴨綠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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