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一路急匆匆的來到了王家祠堂,就見楚雅柔一身雪白的孝服跪在堂中,雙眼紅腫的燒著紙,前麵放著一張靈位牌,上麵豁然寫著他的名字。


    看到這裏,王林一個踉蹌,心頭的無名火就匆匆的往上冒,邊上跪著的小蘭卻是顯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蘭兒,你先出去將門關上。”王林平複了一下情緒,衝著小蘭揮了揮手。


    “是,二爺。”小蘭應了一句,趕緊爬起來,退了下去將門帶上。


    王林這才緩緩蹲下,抓著她的手,“雖然我不是他,但這三年我一直都將你當成了最親的人,忘了他吧,以後我會疼你,寵你一輩子…”


    “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立即撞死在這裏。”楚雅柔冷漠地將手抽回,語氣冷的讓王林心底都發寒。


    “那好,我陪你一起撞。”王林惡狠狠地丟下一句,就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顯然也豁出去了。


    楚雅柔掙紮了一下,見掙脫不開,抬頭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停頓了幾秒後,將頭撇向了一邊,不言不語。


    王林卻是大喜,一邊握著她的手,一邊在她耳邊輕聲地訴說著這三年來的往事。


    隨著王林的訴說,楚雅柔的身體逐漸由僵硬變得柔軟,最後又忍不住輕輕的抽泣起來。


    王林雙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轉了過來,讓她直直的注視著自己。


    “為什麽你不是二爺?為什麽你又要告訴我這些?”楚雅柔臉頰掛滿了淚水,一邊撫摸著王林的臉,一邊輕聲說道。


    “因為我不想你對我好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他,雖然我知道這樣可能會失去我來到這個世上最大的收獲,但我並不後悔。”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有些不習慣。”


    楚雅柔望著靈堂上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難受之極,尤其是看著王林的,心就一陣刺痛,有些哀求的道。


    “不,我不放,這輩子都不會放的。”王林語氣堅決,甚至有些霸道。


    “若是二爺,他肯定不會這般對我的。”楚雅柔幽幽的道,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對王林說。“我不是他,但我會比他對你更好,當時如果不是我及時借屍還魂醒過來,你和他都會死在日本人手裏,所以從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以前的王家少奶奶,而是我的…我的


    女人。”王林說到最後停頓了一下,然後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楚雅柔聽到最後兩個字,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激動的拚命搖著頭。


    “不…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王家的少奶奶,你就是二爺,肯定又在故意逗嫂子,對不對?”


    “你醒醒吧,他三年前就死了,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王林再次搖著她的雙肩嘶吼道。


    “不會的,你明明就是二爺,嫂子求你了,別再逗我了,快告訴我,你就是我的林兒…”


    楚雅柔雙眼再次變得血紅,甚至神情也變得瘋狂起來。


    “好好好,嫂子,我逗你玩兒的,我就是你的林兒,你的二爺,永遠都是…”王林見她這副模樣,哪裏還不知道,她的精神即將崩潰,趕緊將她抱在懷裏安慰道。


    果然楚雅柔的情緒立即就穩定了下來,死死地抱著王林,嘴裏不斷的念叨,“嫂子就知道你又在逗我,你怎麽可能不是二爺呢…”最後竟然慢慢合上雙眼睡著了。


    王林看著熟睡中的她,睫毛依然顫動,眼角時不時的劃出淚水,臉上的神情也時而欣喜,時而恐懼,那鋼鐵一般的心,是徹底被融化了。


    這一刻,他也徹底想通了,隻要她過得開心,自己又何必要計較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又何必要和死人較真,反正那個王二爺是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王林見她的呼吸漸漸平穩,眉頭也逐漸舒展了開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離開了祠堂。


    “二爺,少奶奶她這是怎麽啦?”一直守在外麵的小蘭,趕緊迎了上來,看了王林懷裏的楚雅柔一眼,擔憂的道。


    “將裏麵的那個牌位給我燒了,今天的事不許和任何人說,以後也不要在嫂子麵前提起,明白嗎?”王林語氣嚴厲的道。


    “蘭兒明白。”小蘭雖然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麽,但還是趕緊點頭答道。


    “嗯!”


    王林點點頭,抱著楚雅柔向外走去。


    回到王家大院,王林剛將楚雅柔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白蓮花就輕腳輕手的走了進來。


    “王林,怎麽樣了?”


    “要等她醒了才知道。”王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楚雅柔,小聲地答道。


    “哦,我還以為你哄好了。”


    “這是重慶剛剛發來的電報,你自己看吧!”白蓮花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口袋裏的電報掏了出來。


    “哦!”王林接過電報看了起來,沉思了一會,就想起身出去和白蓮花商議一下。


    可發現楚雅柔還死死地抓著他的手,隻得衝著白蓮花道:“給他們回電,告訴他們直接坐飛機去海灣,其他的事我會讓若兮安排的。”


    “王林,要不再考慮考慮吧,她這時候去米國,擺明了是想撬我們的牆角呀。”白蓮花想了一下道。


    “不用了,反正我們和老米之間已經起了間隙,這種間隙是無法彌補的,以後也隻會越來越大,何況難道我不安排,別人就去不了了?”


    王林搖了搖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強求不得的,再說了,對這件事他也並不怎麽在意。


    老米發現他這個棋子有些不聽話,或者說是掌控不住後,肯定會再找一個聽話的。


    “好吧,反正這些事姑奶奶想著就頭痛,哪有真刀真槍來的痛快,來的實在。”


    白蓮花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楚雅柔,緩緩蹲在了王林身前,含情脈脈的道:“如果有一個男人也肯這般對我,哪怕即刻去死,我也願意。”


    “欣兒,其實在我心裏,你跟她一樣重要,失去任何一個都會讓我痛不欲生的。”王林心裏也是一陣愧疚,用右手一把將她攬了過來。心裏卻是歎息了一聲,雖然他很喜歡白蓮花,也很在意黃鶯,可真正能讓他在這個時代,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孤獨的人,唯有楚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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