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收手!以後不準再在我麵前提這些話!”賀銘川陰冷地說道,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賀銘川,得到財團的大權是能得到一切,可是……有些東西不是這麽換來的。”顧念恩出聲說道,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望著他高大卻冷漠的身影。


    做人要有起碼的道德觀,為了自己要得到的將來,就去不斷殘害別人的家庭幸福,砍人、害人、殺人……


    這麽做,會喪失本質。


    她不想看到他越來越心狠手辣,越來越沒有人性……


    賀銘川站在那裏,佇足了很久,沒有多說一個字便離開。


    顧念恩追上去,賀銘川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她的話……他有沒有聽進去?


    顧念恩站在陽台上,月光溫和,灑落在這個龐大的傅家,探照燈的的光芒在空中相互揮映,警衛守護,保鏢巡邏……


    這個夜晚,沒有多餘的聲音。


    顧念恩眺望著遠方,看不到出路。


    “今晚的月色很好。”


    低音炮般的厚重嗓音在安靜的夜裏響起。


    顧念恩轉轉頭,隻見隔壁的陽台上,傅雲薄穿著睡袍,手中端著一杯紅酒,走到陽台上來,優雅而貴氣地倚在陽台邊上。


    顧念恩瞥他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你和雲川談過了?”傅雲薄見她要走便直入主題,低沉地道,“我見到雲川從我這邊的陽台跳過去,你們談得怎麽樣?”


    顧念恩駐足,低下眸道,“我改變不了他的。”


    “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用錯了方法?你不能對他那麽容忍退讓。”傅雲薄倚在陽台邊上,輕茗了一口紅酒,“從我們結婚開始,我的妻子就一直對我很冷淡、不屑一顧,反而讓我念了她這麽多年。”


    男人,有時候是有劣根性的,越順隻會讓他們乏味,難以到手的,才會讓男人想盡一切辦法去追求,哪怕是改變自己。


    “……”顧念恩無語地看著傅雲薄,“在感情上,你教不了我。”


    “我是男人,我可以告訴你男人的心思是什麽。”傅雲薄說道。


    “和妻子有了兩個女兒,卻還沒得到妻子的愛。”顧念恩淡淡地問道,“你能教我什麽?”


    她和賀銘川之間的事不是別人能教的。


    ……


    聞言,傅雲薄的臉色冷卻下來,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一句話都沒說,隻有沉默。


    看著他這樣子,顧念恩自覺失言,“我不是嘲諷你。”


    她的話似乎傷到賀銘川的大哥了。


    “砰——”


    傅雲薄把杯子擱到陽台上,看向她的臉,低沉地道,“你說得沒錯,我是個失敗者,這麽多年了……她跟我說過的話還不如和傭人講的多。”


    “為什麽讓她呆在德國?”顧念恩問道,既然他那麽愛他的妻子,為什麽不去追回妻子。


    “我去接過她兩次,她不肯回來。”


    “然後你就不再去接了?”顧念恩想,他們之間一定連電話都是不打的,淡薄得可怕的夫妻關係。


    “難道要我雙膝跪在她麵前,求她回來不成?我再念著她,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傅雲薄低沉地道,有著隱隱的怒氣。


    ……


    “你每次去接她,停留多少天?”


    “一天。”


    “……”顧念恩無語,“所以了。”


    “所以?所以什麽?”傅雲薄不明白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具體的問題在哪裏。”顧念恩說道,“但你對著自己的妻子都這麽驕傲自負,兩個人怎麽親近?去親近你的妻子,並不意味要你拋下自尊。”


    “……是這樣嗎?”傅雲薄一張成熟的臉上又露出虛心求教的表情。


    顧念恩沒有回答,遠遠望著夜空,星星很少。


    “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談起過我的妻子。”傅雲薄忽然說道,深深地看向她,“你是第一個讓我有傾訴欲~望的人。”


    可能因為……她是第一個看出他愛妻子的人。


    連他的妻子,也從來不覺得他有愛。


    ……


    這算是誇讚嗎?


    顧念恩淡淡地頜首,沒多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


    傅雲薄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看在你肯陪我聊妻子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事,可能你已經知道了,關於雲川和程小姐之間的事。”


    隔著陽台,顧念恩抬眸望去。


    賀銘川和程雨柔之間的事?什麽事?!


    “程小姐曾經救過雲川兩次,一次是雲川受了重傷,程小姐第一時間替他急救,他才活過來。”傅雲薄嗓音穩重地道,“還有一次,有人暗殺雲川,程小姐替雲川擋過一顆子彈。”


    ……


    顧念恩震驚地睜大了眼。


    像是一直打不開的匣子,突然之間有把鑰匙插~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麽,顧念恩有些站不穩,身子抵到陽台邊上才停下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賀銘川沒那麽討厭程雨柔了,原來,程雨柔救過他,還替他擋過子彈。


    原來是這樣……


    難怪程雨柔是傅老選的,賀銘川卻對她不抗拒,還讓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還給她夾菜,那些舉動都很自然,沒有一點違合或裝。


    原來是這樣。


    “你不用這個樣子。”傅雲薄看著她蒼白的臉道,“雲川要愛上她兩人早就郎情妾意了,雲川不喜歡她。”


    他始終認為,能改變賀銘川的,隻有顧念恩。


    沒有再聽下去,顧念恩便往房~間裏走,關上陽台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充斥著藥味的房裏……


    拿起賀銘川留下的衣服,顧念恩腳步微晃地走進浴室,按在洗手池中洗衣服……


    衣服是深色的,表麵上看看不出血跡,這樣被水一刷,整個水池中全是鮮紅的顏色。


    “顧念恩,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程雨柔!也不會喜歡上!”


    “程小姐曾經救過雲川兩次,一次是雲川受了重傷,程小姐第一時間替他急救,他才活過來。”


    “雲川要愛上她兩人早就郎情妾意了,雲川不喜歡她。”


    ……


    顧念恩不明白賀銘川為什麽不告訴她這些,他完全可以和她說,程雨柔救過他,所以他感激。


    為什麽不說呢?是因為不想告訴她他曾經九死一生,還是他對程雨柔……不止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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