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暴力、血腥!


    即便我看多了生死,也覺得不遠處發生的一切讓自己非常不適應。


    可我仍堅持著將一切看完,直到那個川普心滿意足的舔著嘴邊的血,走進拍賣行的大門。


    他的氣息很強,應該已經超越了強化人的九級。甚至我有些懷疑,他和我一樣都是被稱為更高階的“寄生者”的存在。


    但全程下來,他自始至終沒有朝我這邊看一眼,說明他並沒有感覺到我的特殊氣息。要知道所有寄生者、進化人和強化人都能依靠氣息,來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和位置。


    那麽他對我的疏忽,以及之前隱藏在圖瓦特辦公室密室中的那個強者,還有阿彪等人都無法察覺到我的氣息。這是不是說明,我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或者經曆核爆和輻射後,我的身體裏有了隱藏氣息的特質?


    但除此之外,就在他撕扯完女孩大口飲血時,我看到了很特殊的一幕:他的雙手隱隱泛黑,甚至幾幾個指尖已經變成了那種炭燒般的黑色!


    他還是個鏡像人?四海公司竟然和鏡像人也有關聯?


    我眯起雙眼,無聲的張開嘴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否是一副猙獰的表情。


    ......


    夜風亂卷,深秋的夜竟然飄起了雪。


    看起來核爆的影響還遠沒有結束,連季節都有些紊亂。


    正如我記憶中一樣,山省的山脈隨處可見,尤其在眾多小城和村鎮被核爆毀掉後,那些山脈便沒了遮掩,在漆黑的夜色中猶如張口巨獸,讓人莫名敬畏。


    我將厚實的衣領豎起,蜷在避風的岩石背後,不時向下麵白多米遠的那條破舊公路看去。


    從女城出,沿著殘留在泥土中的車輪印痕,我一路追蹤到此,開始等待。從地圖上看,雖然水晶公司隱藏在一片沒有任何多餘標注的黑色中,可這條公路明顯是兩地之間的必經之路。


    那麽,川普在離開女城時,就必然經過這裏。而這個地方正是我為川普選好的死亡之地,我要對他展開......獵殺!


    雪勢漸大,一夜無果。


    沒有了生之力的保護,我不得不起身活動手腳確保自己的身體處於巔峰狀態。之後便繼續靠在岩石背後,仔細檢查狙擊步槍的性能,然後再一次將粗大的狙擊子彈退出,放在掌心中摩挲片刻,又塞進彈夾。


    看看灰蒙蒙的天,我不由暗忖自己是不是有些傻的執著。沒人告訴我對方什麽時候離開女城,也沒人說他離開女城後一定返回那個鏡像人所開的水晶公司基地。


    那麽我在這裏會不會有刻舟求劍的嫌疑?會不會幹等了幾天甚至個把月,最終卻是一場空?


    搖搖頭講這些雜亂的念頭甩開,我閉上眼休息。隻要那股強烈的氣息出現,我相信自己絕對能在第一時間覺察到。


    而就在三四個兩小時後,我猛的睜眼!


    那種隻有超越強化人九級的寄生者的氣息,突然將我驚醒!


    我從巨大的高地岩石後翻身,迅速將狙擊槍的保險打開,然後將幾塊石頭摁在僵硬的土裏用力拍了拍,這才將狙擊槍架上去。


    做完這一切,我按照已經死去的戰友鷹眼所教,開始默默的測算風速、濕度和各種狙擊參數,順便冷冷的注視著公路遠處。


    ......


    隻是幾個呼吸間,改裝過的引擎咆哮聲劃破了曠野的寂靜。我迅速靠在冰冷的槍體上透過狙擊鏡看去,便看到吉普車甩起大片積雪飛速而來!


    而在車中坐的三人,其中一個正是川普!


    “害的老子凍了一夜......不過沒白等!”我自言自語的嘀咕一聲,從雪地裏揪起一顆枯草棍嚼在唇間,然後調整呼吸等待最佳的時機。


    車上一共有四人,司機是新配的,顯然出自杜瓦特的孝敬。而另外兩人則是跟著川普去女城時的隨從,實力是剛剛達到強化人五級。


    此時川普半敞著懷,一頭枯黃如草的卷發被風吹的無比淩亂,他裏麵穿的那件白色緊身衫已經染滿了暗紅色的血跡,看起來昨夜又做了不少獸行。


    隻是他此時閉著眼,不停的張嘴哈欠還扭動身子,臉上的倦意怎麽也掩不住,看起來昏昏欲睡。


    我深吸口氣,然後開始緩緩吐出。


    就在這時,一聲炸裂爆響直接壓過了引擎的嘶吼!


    這輛越野顯然是華國部隊的“勇士”,和美國的悍馬同型。但這款車子被改裝後,去掉了許多防護功能,反而加裝了不少花裏胡哨的無用配件。


    一發狙擊彈直奔暴露在外的油箱,燃油引爆,汽車在那一瞬被高高掀起又重重落地,一團火焰迅速將汽車吞噬!


    不過他們四人還有些運氣,全都摔落出車外。看到這裏我立刻抱起狙擊步槍,貓腰急躥,換到另一個早已選好的備用狙擊陣地。


    架槍、瞄準,扣下扳機!所有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完成!三顆子彈直爆了三顆腦袋,那噴出的血和腦漿,迅速將他們身邊的積雪染紅......


    但就在我準備繼續扣動扳機將川普擊斃時,我突然決定換種方式。因為此刻的川普


    ,一條腿被殘裂的車體壓住,他正在瘋狂的努力擺脫。


    我開始飛奔下山,川普顯然看到了我。他拔出手槍連續射擊,但對於我的蛇形伏躥沒有卵用。


    不過我有自信,即便我不這樣來回換著方向狂奔,他也無法傷到我。畢竟手槍的子彈有限,射速也不算高,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避彈不難。


    隻是十秒不到,我已經衝到了烈火中的汽車殘骸邊。川普抓起沒了子彈的手槍向我砸來,我卻扭腰閃身,衝過去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用力反擰!


    強烈的氣場再次爆發,這川普的力量果然不弱!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這樣做,恐怕瞬間就會被川普用力甩開,根本無法與其匹敵。


    但我和他僵持了兩秒不到,他便驚恐的發出慘嚎——他那粗壯的手臂已經被我從背部反扣在頭後,形成詭異的角度,幾乎斷裂!


    “你活了多久!?”我再次用力上提,隻聽哢嚓一聲,他的胳膊徹底斷開,這才冷聲去問。


    川普急促的呼吸,滿臉是汗,痛苦的反問了兩個字:“什麽?”


    “我他娘的問你活了多久?從核爆到現在,從2019年到現在,是不是已經過了二十年!該死的鏡像人,說話!”


    川普還在掙紮,我轉身便拉住他另一條手臂,擰麻花似得開始轉動。


    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在廢墟陽市得到了答案,也從惡魔嘴裏得到了確認。但我依然想再確認一下,隻希望這核爆是一場夢!


    一覺醒來便是滿目瘡痍的陌生世界,沒有人能理解我那時的彷徨和憤懣,更沒有人聽我訴說內心的痛苦。我隻能像一隻受傷的獨狼,舔著傷口默默前行。


    可那些被自己強行壓製的記憶和傷感,還有那些刻在心裏的痛恨,卻在此時毫無保留的爆發出來!


    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這也不是我想要的一切。


    我當初隻希望自己能賺錢治好父親的腎病,然後和苗夕過上平凡普通的生活。可鏡像人的存在,卻將這一切都搞亂了,將原本已經到手的美好徹底打碎。甚至一次次的將我拖到亂七八糟的生活裏,又將我身邊的親友同伴搞得生死分離!


    而且鏡像人這個罪魁禍首,也從同一個時代曆經了時間流逝,然後在核爆後幸存壯大,這......叫我如何能忍?


    “你、你也是寄生者?從核爆時活下來的寄生者?”川普顧不上疼痛,臉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很自然。


    我鬆開他的胳膊,直接拔出手槍,然後將其狠狠頂在川普的額頭上咆哮道:別他娘的問我,你隻需要回答!


    川普還是一臉懵逼,但他顯然不會和子彈過不去,隻是稍一愣神,他便脫口而出道:“今天是......2039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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