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一個討人厭的家夥,所有傭兵都對我避之不及。


    因為他們並沒有從我身上感受到任何強化或者進化的氣息,他們生恐我成了戰鬥時的累贅。


    這怪不得他們,生存殘酷,原本如此。


    “跟上!”奧斯卡不滿的回頭嗬斥,揮了揮手裏的槍,我都懷疑他也在心裏懊悔帶我過來是個錯誤。


    幾分鍾後,隊伍慢慢靠近了村莊的邊緣。我透過狙擊步槍上的瞄準鏡,可以清楚看到作戰任務的目標,那些偶爾往來於茅屋之間的人類。


    可這些人有些不同,他們皮膚發黑,不是亞洲人那種黃,也不是經常暴曬的那種黑,更貼近於非洲人的膚色。而且他們強壯得過分,一個個都像健美先生似得,隆起的肌肉連我都有些羨慕。


    並且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傷疤橫縱交錯,穿的極少,甚至有的人完全赤裸,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天氣如何。


    “這些人是外遷來的?”我想了想,山省境內以及附近根本沒有這樣的存在,於是轉頭小聲問了一句。


    “本土暴民!”奧斯卡眯著眼睛放下望遠鏡,這幾個字從牙縫裏擠出,帶著濃濃的厭棄感。


    “本土......暴民?”


    “要我說,這些人狗屎不如,簡直就不配生活在地球上。你可能不知道,他們什麽都吃,腐爛的屍體、變異的怪物、肮髒的蟲子,甚至就連糞便裏未消化完的殘留物,也會成為他們的美味。而且這些家夥體內的輻射指數高得驚人,在他們眼中所有聚集區的人類都是食物和獵殺對象!不論男女老少,全部以此為樂。如果有一天誰舉不動屠刀,那就會被淘汰......而最讓人頭疼的,他們的繁殖能力比蟑螂老鼠還要厲害,我們能殺一個是一個!”


    奧斯卡難得認真,竟然囉囉嗦嗦和我說了一大堆,像是忘記了我還是他眼中的狗屎慫貨。


    不過就在這時,奧斯卡再次狠狠揮手,自己也抱著步槍大步衝了出去!


    槍聲炸裂了寂靜的夜空,幾十個傭兵遠近配合著迅速向村落殺去。隻是暴民的反應快的出奇,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他們紛紛衝進各自的房屋,等再眨眼,這些人已經抱著武器尋找各種掩體,開始凶悍的反擊。


    奧斯卡速度飛快,我還在貓著腰打醬油,他已經越過矮牆,直接跳到房屋背後對躲藏的暴民瘋狂射擊!


    “九級強化者......確實不錯。”我冷眼看著一切,隻是偶爾打幾下冷槍,順便關注整個戰局。


    如果說奧斯卡帶領的傭兵在一開始時占據了絕對優勢,那麽現在整個戰局已經陷入膠著!


    一眼掃去,數百個手持簡單武器的暴民突然從村子裏的角落湧出。他們並沒有各自為戰,反而熟練的分成數隊,據守在一些關要的地方,一旦傭兵突入,他們便會突然暴起,合圍分割,用貼身的冷兵器將傭兵阻殺!


    我艸,怎麽感覺這些暴民學過毛爺爺的戰爭論?


    若不是傭兵中遠距離的射擊讓他們無解,我簡直懷疑對方能迅速將這隻強化過的傭兵隊反撲吞噬。


    奧斯卡的戰術有問題......他為什麽不加強自己火力的優勢,反而肉搏呢?


    但就在我剛剛作出評價不久,奧斯卡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迅速返身殺回,狂吼著呼喚眾人開始拉遠距離射擊。


    隨著越來越多的傭兵開始傾瀉居高臨下朝著整個村子肆意掃射,越來越多的暴民開始放棄抵抗。


    “機槍封住路口,去幾個人抄後路。投降的綁起來。反抗者......殺無赦!”


    奧斯卡一邊指揮,一邊胡亂擦掉臉上的血,臉上表情猙獰不已。


    他已經忘了我的存在,隻顧著指揮著眾人逐步壓近。等隊伍再次壓進村子裏,他又開始孤身深入,找個屋子就探頭搜索。


    但就在這時,一個隱藏在屋旁柴火堆裏的暴民悄無聲息鑽出,舉著尖刀向他狠狠刺下。而與此同時,屋內也衝出一個赤裸的女性暴民,同樣持刀從另一個角度對他夾擊!


    “嘖嘖!”我砸吧砸吧嘴,眼看著奧斯卡有些顧前不顧後,動作都有了遲滯,於是迅速低頭扣下狙擊槍的扳機!


    “砰~”


    子彈直接擊中了女暴民的胸口,巨大的動能和撕扯力將其一隻乳房打了個稀爛,她猛然仰翻,然後躺在地上開始抽搐。


    奧斯卡從男性暴民身體裏抽出匕首,看了看死透的女屍,又抬頭向我看來,眼神複雜難明。


    “艸,你這狗屎運......殺了幾個?”奧斯卡有些嘴硬,深吸口氣走到我麵前,照著我肩膀來了一拳。


    出拳很猛,落拳很輕。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細微變化,咧嘴笑笑:“我隻殺了一個!”


    “隻有一個?”奧斯卡張張嘴想說什麽,可他硬生生停住,然後嘀咕道:“多殺一些才行!傭兵的名氣全靠人頭,尤其是遇到這些畜生,不殺白不殺!”


    “窮,子彈貴。”我淡淡的回應一句,低頭拉動槍栓。


    “艸!這是什麽見鬼的理由,你還窮......”奧斯卡嗤笑一聲,但很快收住,似乎覺得這麽快和我熟


    稔,有點違背他當初放出的話。


    ......


    俘虜了過百暴民,他們被繩子串成一串帶出了村子。


    我問奧斯卡為什麽不就地殺掉,他卻說這是傭兵的戰利品,會押回女城的四海拍賣行當作奴隸出售。


    暴民不僅強壯,而且幾乎不懼輻射。最關鍵的一點,他們什麽都能吃,那這就意味著使用他們的人不需要為食物成本擔心。確實是天生的好苦力。但“奴隸”這個字眼,多少讓我聽起來不舒服。


    “都他媽快點!一群廢渣!”


    奧斯卡走到俘虜邊上暴喝一句,抬腳就踹,然後將通紅的煙頭直接擰在一個暴民的胳膊上。隻是一瞬,刺耳的慘叫響起,皮肉焦糊的臭味也迅速傳來,但這些立刻被奧斯卡近乎於神經質的狂笑所掩蓋。


    “何苦要這樣?”等他離開俘虜我問了一句,心想他和川普不一樣,看上去不像有虐待嗜好的人,可眼前一幕卻不停給他身上貼“變態”的標簽。


    “為什麽?”奧斯卡收起笑容,抬眼看向遠處,然後狠狠將已經滅掉的煙頭彈飛,這才沉聲道:“來,給你看點東西!”


    隊伍先行,他帶著我返回村莊。等他帶著我來到村落中央最大的一間屋子,一股腐臭立刻鑽入我的鼻孔。


    奧斯卡點著火把指了指一角的桌子,我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張類似於歐洲宮廷餐桌那麽長的木桌上,豎著一排細長的尖木樁。


    可尖木樁上穿著手臂,頂部則是人頭。有男有女,可從臉部判斷,他們的年齡竟然都在十餘歲上下,是未成年的孩子!


    驚恐絕望、掙紮無奈,一張張人臉上的表情猶如蠟像館裏生動的恐怖蠟像。


    而當我看到最小的一顆人頭時,隻見那微微張開的眼睛裏,正外翻著膩白色的眼膜,頸部的傷口被石灰封死,幹枯的頭發散亂垂落,整張臉黑灰難辨,讓人一看就反胃。可唯獨他的嘴唇像是塗抹了唇膏一般,紅的刺目!


    我長出口氣閉上眼,轉身的同時,手在抖。


    我有些明白他為什麽要那樣虐待暴民,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這裏都是小孩子的腦袋,而且他們的嘴唇上都塗著一層鮮紅?


    “那是他們的嗜好,很變態對不對?他們喜歡給死人化妝,並且以此作為家中裝飾!”奧斯卡看出了我的心思,繼續解釋:“他們每次捕捉到獵物,都要挑選出最鮮嫩的部分,比如人類中的孩子就是他們的最愛。這些暴民信奉某種圖騰,會用斧子把小孩的頭砍下,將軀體和四肢分割開來,用新鮮的內髒做成各種隻有他們自己才看得懂的圖畫和符號。然後進行血腥的獻祭儀式......”


    說到這裏,奧斯卡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拉著我快步走出房間。


    “等他們的獻祭結束,那些死者的身體就地分食,但腦袋卻會當作戰利品和裝飾加以保留。之前,我曾帶隊剿滅過一個暴民建立的城市,在他們的酋長宮殿裏,用木樁插在牆壁和地麵上的死者頭顱,近萬!而且所有那些頭顱標本,全他媽的是孩子......”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意外。原本在我的推斷中,他應該是那種桀驁不馴,天上地下唯老子獨尊的“高手高高手”風範,根本不會在乎什麽平民小孩的死活。


    但聽他剛才的一番話,我突然發現他的三觀還不錯,甚至可以說得上優秀。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法律,人們偶爾會為了食物殺死弱者。但那畢竟是少數,城市的守衛者多多少少會加以控製......可這些暴民呢?他們的虐殺僅僅是為了滿足殘忍的天性和捕獵的快感。他們會肆意玩弄自己的獵物,直到活活折磨死!”


    “他們不會生產,也不願種地,所以他們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掠奪和殺戮。在他們眼裏,隻需要足夠暴虐,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會屬於他們。我一隻覺得人就是最可怕的生物,但他們這種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殘暴的混蛋!”


    奧斯卡說到這裏,突然抱起懷裏的步槍,嘶吼著胡亂開火,仿佛壓抑太久,不得不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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