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第六感總是那麽準。


    入睡時如果有人盯著我,我總能感覺到。


    之前神秘的白衣女是這樣,現在站在我衣櫃正前方的安然也是如此!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目正視前方,不像在看我,雙目根本沒有焦點。


    可屋子裏沒開燈有些黑,我怕自己看錯,才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她麵前。


    這時我看清了,她兩隻眼直愣愣的看著前麵讓人莫名詭異。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動靜,喊了她兩聲,也沒動靜!


    但就在我又推了她一把後,她竟然就一步步的晃回臥室,然後躺倒睡覺!


    “呼~”我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名心寒。


    可想了半天,似乎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安然有夢遊的習慣!


    等第二天醒來,我問她是不是有夢遊的習慣。安然吃驚的反問我:“沒有啊,三栓哥你為什麽這樣說?”


    我把昨夜的事講給她聽,她輕輕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聽爸媽說過我會夢遊。你確定沒看錯?”


    “不行帶你去醫院看看?太嚇人了!”


    安然一聽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去,沒事看什麽醫生嘛。今天不是還要去派出所麽?咱們早點走。”


    見她堅持,我隻能放棄。等給玫瑰發短信說晚去一會,這才跟安然一起離開。


    等到了那邊,民警隻把安然叫進去詢問。一個小時後,跟著她出來的民警說再等等調查結果才會通知我們。


    這件事暫時卡在了沈夢那裏,我和安然沒辦法繼續查下去,唯有等待。


    ......


    但當我趕到西餐廳時,還沒進門便看到餐廳門口寫出了一張告示:因裝修停業兩天。


    然而當我透過玻璃門向裏麵看時,卻發現所有廚師、服務員、收銀員和大堂經理都在,而玫瑰獨自一人站在某個桌子前,像是在跟桌旁坐著的兩個人說著什麽。


    那兩人一男一女,穿著講究,年齡都在四五十左右,正頭也不抬的聽著玫瑰說話。


    我推開一條門縫溜進去,迅速來到收銀台旁邊的老煙身旁問:這時幹嘛呢?


    老煙撇撇嘴低聲道:“刁難咱們唄!玫瑰昨晚找人說項了,好說歹說那劉子銘不會再來打砸,但應該是對方還不甘心,居然又弄了兩個有分量的專題記者過來,說要對咱們餐廳進行一次專訪!”


    “專訪?那不是好事麽?正好能把劉子銘的惡行報道一下,順便推一推咱們的美食。”


    老煙一聽有些哭笑不得,說:“你想什麽呢?我不是說了這倆記者是劉子銘那邊找來的麽?專訪可不是正麵報道,他劉子銘不明著搞咱們,說咱們埃爾法餐廳名不符實,收費過高、食品材質不安全等等一大堆問題,準備大張旗鼓的報道一下!”


    我一聽愣了,心想這些類似揭露的事情,不是應該由記著暗訪麽?怎麽能擺明了來?


    況且記者並沒有任何權利對各種問題進行定性,這個要相關部門來人才行!


    我把自己的疑慮一說,老煙用老鳥看菜鳥的眼光瞅著我:“嫩啊你,那劉子銘的老爸是什麽人,那些相關部門方便過來嗎?不說咱們用的都符合標準,他們查不出個所以然;就說那些部門過來,絕對會有人說劉子銘他老爸以權謀私,所以讓那些個部門過來查,那時往他老爸屁股下麵塞柴火呢!”


    “而這些記者就不同了,他們可以說‘據說’,可以說有人‘舉報’,然後進行跟蹤報道,反正壞風給你一吹,你名號先倒了一半。就算最後查無依據,你想要正名都難!為啥說記者是沒穿警服的警察,就是這個道理!”


    廚師老煙的一番講解,頓時讓我茅塞頓開。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著陰招簡直用的讓人無話可說。


    看起來昨晚玫瑰應該是找了金江,讓金江托關係和劉子銘那邊說好話,可劉子銘隻答應下來不明著弄你,人家暗地裏可了勁的使壞。


    我沒有再多問什麽,隻是向前靠近一些,站到一個不會引起玫瑰那桌人注意又能聽到談話的地方,開始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時玫瑰沒開口,正在說話的是那個中年女人:“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那麽多的,你們西餐廳的東西本來就上不了台麵,卻標價那麽高,這已經涉及到一個欺詐顧客的問題。”


    “不!做生意的明碼標價,我們並沒有隱瞞價格或者其他手段,顧客進來都是先看價格才吃的,我們沒有欺詐!”玫瑰毫不猶豫的反擊回去,聽起來還想那麽回事。


    這時中年男子開口了:“欺詐不欺詐的無所謂,總之呢,我們隻是報道你這餐廳名不符實的問題,其他我們不管。你說你做的好,值這個價,可有人說不好吃不值得,難道你能堵住他們的嘴嗎?你能不讓我們報道不同的聲音嗎?”


    玫瑰急了,一隻手按在桌子邊緣,微怒道:“怎麽就不好吃了!你們這是故意為難我!你們受了劉子銘的指使!”


    “請你注意你的措辭,你剛才的話可以告你誹謗!要是你真有本事,去參加比賽啊,法國博古斯世界烹飪大賽可以


    不用去,奧林匹克世界烹飪大賽可以不用去,因為你們沒那個水平。但過幾天曰本不是有個泛歐亞烹飪大賽麽,你去拿個名次回來,我們自然不會說什麽。”


    中年女子邊說邊笑,但那笑意中飽含的嘲諷和詰難,是人就能聽出來。


    “你們這是強人所難!”玫瑰終於忍不住了,一掌拍在餐桌上,震得那上麵的杯盤嘩啦啦直響。


    中年女人和男人對視一眼,雙雙起身,直接朝外走。


    但直到兩人離開,玫瑰站在那裏都沒動過,像是石化了一般。


    “他們太過分了,明著不行就來陰的!”


    “讓咱們去參加泛歐亞烹飪大賽?那整個歐洲和亞洲的頂級廚師都會去,咱們怎麽能拿獎?這擺明了就是想整咱們!”


    “不行,我回去找我師父,看看能不能從他那邊挖到什麽絕藝。”


    “得了吧你,沒幾天的功夫,你能把握到其中三昧?”


    ......


    廚師群炸了,服務員炸了,收銀的、灑掃的也跟著議論紛紛,本來還安安靜靜的餐廳,就像瞬間衝進來上萬隻的蒼蠅,亂的厲害。


    我無奈的搖頭走到玫瑰身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可看著她氣的想要殺人的樣兒,我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咱們就參加比賽唄!”


    “參加比賽?難道你去!?”玫瑰刷的一下轉過臉來,直接衝我飆起高音。


    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目光全部集中到我身上。


    我摸摸鼻子苦笑:“我去就我去,反正現在在跟你學藝,你那什麽羅雞翅做的那麽好,我不行就你上唄?”


    “搞了半天又推到玫瑰身上,我還以為他真要幫忙呢!”


    “他才剛來一晚,昨天連切菜都不會,這也不怪他。”


    “那他胡說個啥,那種洲際比賽,是咱們能參加的?”


    “得了都閉嘴吧,人家起碼有勇氣說出這話,你們呢?”


    ......這次我話聲剛落,非議聲便四麵八方的撲來,隻有那個中年廚師老煙幫我頂了一句公道話。


    可玫瑰卻長歎一聲,轉過頭用一種低沉的語調對大堂經理說:“把外麵的公告改一下,裝修停業半個月!”


    大堂經理愣了一下,一臉焦急的追問:“玫瑰姐,難道咱們真的要關門這麽久?”


    他的問題似乎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見,很多人都盯著玫瑰,想要聽聽她怎麽說。


    “咱們去參加比賽!不管輸贏,要為自己正名!”


    玫瑰說完這句就朝後廚走去,理都沒有理我。


    我心說金江你個混蛋,這還是你的貼身秘書呢,脾氣這麽臭,對我態度這麽差,要不是為了請你幫忙搞掉徐正國和王誌忠,我保證掉頭就走。


    可現在事情已經不上不下被卡到這個份上,我還真他娘的沒轍!


    “走啦小兄弟,一起去後廚看看玫瑰怎麽說!”正在我胡思亂想時,老煙走過來拉我,他眉頭緊鎖一臉哭喪樣,看起來對於玫瑰的這個決定並不讚成。


    我走到半路弱弱的問了一句:難道咱們這店裏七八個廚師,去參加比賽還拿不到銅獎?


    老煙翻個白眼說:“你想多了。”


    等來到後廚,玫瑰正靠在一個廚台邊緣,她抱著雙臂,一雙超長的腿並攏在一起斜著伸出。


    我忍不住又多看一眼,這才抬頭再看,發現她竟然眼圈紅了起來,有想哭的跡象。


    想當初我聽到她解釋黑水公司時,還覺得她英姿颯爽呢,這會一看,女人個個都是水做的,渾身是淚!


    “玫瑰姐,你給句準話吧,要比賽誰去,準備什麽菜式,還要提前報名。一大堆事呢!”


    其中一個廚師見誰也不說話,第一個站出來打破了沉默。


    其他廚師也跟著紛紛應和,那感覺不像是幫忙,倒像是逼宮。隻有老煙和我站在人群的最外圍不說話。


    玫瑰抬起頭來看了眾人一眼,等了數秒緩緩點頭:“比賽一定要去,不為別的,我就吞不下這口冤枉氣!飛魚你肯定要參賽,然後......”


    玫瑰的眼神不停在眾人中巡梭,在看了一陣後盯向我這邊。


    我心說你看我看啥,難道你要我這樣一個菜鳥去參加比賽?搞笑去麽?


    可玫瑰偏偏在這時沉聲道:“老煙也去,還有李先生,拜托了!”


    李先生?娘的還真把我劃拉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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