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遠了!


    從我趴下的位置到亮光閃過的地方,居然超出了光學瞄準器的測距距離!


    也就是說,我和那個可能存在的狙擊手隻見,至少相隔一千米以上!手裏的scar最遠射距隻有700米,廢了!


    傭兵們早就藏入草中,或趴或蹲,盡量將身隱蔽起來,隻有幾個平民和傷員動作很慢,沒頭沒腦的左右看看才學著我們趴下。


    這時黑寡婦爬到我身邊,側躺著從腰間摸出一個單筒望遠鏡問:“到底看到什麽了?”


    “現在什麽都沒有,剛才隻是亮光一閃,應該是鏡片反光所致。但我不確定那是狙擊鏡還是望遠鏡!”我收回目光繼續向山腳那邊看去,這麽遠的距離沒必要小聲說話。


    艾麗斯突然驚呼:“果然有人,1點方向,他們在移動換位,草木......動了!但看不清身影,該死的混蛋!”


    一票人趴在草地中,這時太陽剛剛升起不久,草根那些積蓄了一夜的露水正被太陽烤的蒸發起來,黏在臉上、脖子裏有點難受。


    不過我很知足,這可要比樹坑、油桶,還有那該死的軍營垃圾堆裏強多了,至少現在身後有一群可以信賴的隊友,自己並不孤單。


    “摩西教父,我們不能停留過久!”獨狼的聲音中滿是迫不及待。


    我舔舔幹裂的嘴巴迅速說:“要是狙擊手挨個點名怎麽辦?必須先解決地方遠程火力才行!否則咱們也許沒事,可那些平民傷員可就完蛋了,隻會成為人家的目標,這也讓咱們的行動......功虧一簣!”


    我話聲剛落,突然發現教父也爬到我和黑寡婦身邊,他那花白的大胡子上滿是露水,模樣有些狼狽:“我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翻山,否則莫妮卡他們在後麵的拚命掩護就會白白浪費。你們這邊有狙擊手嗎?我希望在我們衝出去時,他能幹掉對方的遠火!但是我的狙擊手......在大家初次碰麵時就被山誤殺了。”


    “有,鷹眼。”


    “屁話!他還在軍營呆著養傷呢!”


    彈殼剛剛給出答案就被獨狼否定,但教父還不死心,追問了一句:“沒有第二狙擊手了嗎?”


    “教父,誰都會玩狙擊槍。但要說具備最快的專業級反應,就隻有山了!”


    彈殼繼續道:“山他有可能比鷹眼還厲害,他能用突擊步槍打出狙擊的水準來!”


    我一聽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解釋:“我的槍不行!”


    “靠,你上次孤身一人殺進加塞洛,連著挑翻了兩個基地,別告訴我你隻是近距離作戰!”獨狼想比我“上崗”,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但這不是戰術或者信心的問題,而是我的槍射距不夠,如果我獨自前衝幾百米進入有效的射擊範圍,很有可能被對方重點照顧,這不是遊戲,我隨時可能掛掉!


    “山,雖然我們的狙擊手不在了,但他那把產自你們華國的m99還在,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狙擊槍......喬克,把槍送過來!”摩西教父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時間,直接下了命令。


    他身旁的黑寡婦則很有默契的瞪著我,在看到我的苦瓜臉時,躺著一腳踢向我的大腿,被我躲過:“man一點行不行?就像你對著獅群吼那樣!別讓我對你失望!”


    我徹底無奈了,什麽叫別讓你失望?這話說得,就像你是我女人似得,我的生生世世保護你。


    這時喬克已經把黑色的狙擊槍和彈藥袋送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便迅速退到一旁,準備繼續保護他的信徒衝鋒。


    我無話可說,一群人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再推脫就沒了兵樣兒!


    換槍上彈,調整狙擊鏡......1093米,東南風2級,沒有濕度讀數。


    拉栓壓膛,我長出口氣將對麵千米外的山腳上方掃視一遍,沒有看到任何異常:“教父,衝!”


    “砰、砰砰......砰!”這不是槍響,而是彈殼步槍下那個榴彈發射器將煙霧彈射向三百米之外,形成一道煙幕提供掩護。


    但草原上太過空曠,還伴有2級風,煙霧的效果不會太強。


    “go!go!”教父終於下令,我身邊的傭兵很懂配合,他們沒有從我麵前衝鋒,那樣會影響到我的狙擊視線,他們帶領著平民和輕傷員從我的右側繞個弧線前衝,給我提供了很好的射界!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好在我身邊都是神隊友!


    眾人瘋狂的向煙霧後跑去,隻有我留在原地不動,單眼死死的盯著山腳那邊的動靜,並輕輕擺動狙擊,呈扇形搜索對手。


    讓人奇怪的是,對方竟然沒有狙擊我們的人員。那種感覺就像我們已經蓄力已久要猛打一拳,卻發現打在了棉花上,鬱悶的要吐血!


    一群人很快跑到了煙霧後方再次藏好,獨狼的聲音也適時響起:“山!跟上來!”


    我把子彈袋往腰間一掛,抱起m99就猛的貼地前躥!


    可就在我快要跑到他們身後時,心中突然警鈴大作,一種極度的危險感閃電般傳遍全身!


    “砰!


    ”一聲悶響在空中炸裂,伴隨聲回聲,我隻來得及微微側身躲避,大腿外側就傳來劇痛!


    中彈了!


    大口徑的狙擊彈甚至在那一瞬將我的身形阻了阻,差點將我向後帶翻。


    右腿一軟立刻栽倒,我心中暗罵對方太過狡猾,他們肯定意識到我們這邊有狙擊掩護,在等待他們出手。可直等到我這個“脫隊”掩護的臨時狙擊手出現時才開槍,想要先將我幹掉!


    “山!”


    “你中彈了?”


    “打中什麽位置?”


    “有事沒有?”


    一連串關切焦急的呼喝從耳機中和空中傳來,但我根本顧不上回答,咬牙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迅速打滾。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就在我剛剛倒地的地方,一蓬塵土飛揚,顯然是對方狙擊手在追著我打!


    “幹你大爺的!”我咒罵一聲生之力全開,趴下架好狙擊迅速向對麵望去,隻見十點鍾位置一片林草翻動,一條灰綠色的身影正在迅速側向移動!


    “還給你!砰~砰砰!”半自動的國產式狙擊槍連連開火,前兩槍被他躲過,不是打在樹上就是草裏,但最後一槍卻命中了他的肩部!


    “山你沒事吧?”黑寡婦的喊聲從幾十米外傳來,我喊了一聲“別亂動”然後再次忍痛換位。


    一個狙擊手不能在某一固定位置常留,否則那和送死沒什麽兩樣。


    “起來......起來,別特麽做縮頭烏龜!”我在他倒下的地方來回搜索,但那人似乎突然間銷聲匿跡,像是失蹤了一樣,他很可能在我換位移動的時候也變了位置,這樣一來,我倆幾乎等於重新開盤,誰也不占優!


    烈日當空,這時大草原上的太陽已經升起很高,雖然三月中的埃塞俄比亞十分清爽,可我此刻卻汗流滿麵。


    我不敢去看大腿上的槍傷是鑽肉還是對穿,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對方比拚耐心。但在比拚耐心的同時,我希望他快一點出現,因為我們身後遠處的莫妮卡等人還在為了給我們拖延時間而浴血奮戰!


    就在我想伸手擦去汗珠的那一刻,突然間發現目標區域草木微晃,一條包裹著枯草和迷彩布的槍管從草裏伸了出來!


    “去死!”我直接扣動扳機,順著槍管上方五六公分的草裏直接開槍!


    但就在鮮血從那叢草裏噴起的同時,旁邊兩米處突然蹲起一個抱著狙擊的人向我瞄來!


    “fuck!”我亡魂大冒,對方竟然還有觀察手,而且他犧牲了觀察手的命來做魚餌,吊我上鉤!


    身體已經本能的向一側翻滾,隻聽見“邦”的一聲,我屁股後麵掛著的行軍水壺就被打穿!


    後挪、再翻滾、再後挪、隱藏......我連續不停的變換位置,直到自己徹底藏進過膝的密草裏,大口的喘氣。


    “山,你是最棒的,不要急,沉住氣。如果你現在慌了,那就什麽都做不成!”耳機裏傳來教父摩西的鼓勵,我聽了咧嘴笑笑,心想這慌不慌完全不由自己控製,雖然我已經直麵生死,手上沾了不少別人的血,但緊要關頭,心髒還是會狂跳!


    再次瞄準那邊,狙擊手不見,反而在遠處出現一個抱著突擊步槍的家夥想要對我這邊開槍。


    我心說你就是個大沙比,這麽遠的距離,你那步槍打到我叫你爺爺!


    但我心知,這有可能是對方狙擊手再次拋出來的魚餌,所以我在開槍之前,已經全身繃緊,做好換位的準備。


    “砰!”扣下扳機的同時,對方的腦袋直接被打碎一半!


    與此同時我瘋狂翻滾,聽著空中傳來的開槍聲順利換位。


    “砰砰砰!”榴彈發射器再次響起,最後的幾顆煙霧彈被噴射到我麵前不遠處形成煙幕。我疑惑的看去,隻見獨狼瘋了似的朝我這裏衝來!


    “回去!回去!還有狙擊手!”我暴喝阻止,可獨狼置之不聞。這搞得我急忙端槍瞄向山腳給他掩護,直到他一個滑鏟來到我身邊,兩人再次換位。


    “你他媽的瘋了!對方要是不要命,你已經成了屍體!”我氣的一拳打在獨狼身上,簡直連罵人的話都給急忘了。


    獨狼咧嘴嘿嘿一笑,挑眉道:“惡魔傭兵團,從來就沒有拋棄兄弟的說法!你哪裏受傷了?”


    “右腿!不過沒事,我能動,沒傷到骨頭!”我心裏微微有些感動,不好再罵他,隻能回答問題。


    “嘖嘖,看來你要留一道大疤了,子彈沒有穿透!跟我走!”獨狼自言自語,拉起我就朝他們藏身所在衝去!


    而就在此時,又是一陣槍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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