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這個拾荒的女孩絕對是個瘋子!


    她拉著我直接向巷尾跑去,身後的房子已經火焰滔天,一股黑煙升騰而起!


    我心說你這不是放信號給圖克武裝嗎?生怕人家不知道這裏出了事?一旦對方進行區域封鎖,跑都跑不掉。


    顧不上多問,我跟著這個衣不蔽體的女孩狂奔,那複雜的巷子都快把我繞暈了。


    直到兩人來到一片一人多高的荒草地前,她才拉著我直接衝進去。


    又朝裏跑了一陣才蹲在草裏,這一千多米的距離我倒是沒啥感覺,相當於熱熱身,可身邊抱著膝蓋的摩摩也隻是微微出汗,並沒有想象中那種劇烈的喘息,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你燒房子做什麽?”我把匕首插在土裏去血,問了她一句。


    摩摩似乎還在驚嚇當中,兩隻手不停用那幾片破布遮掩膝蓋,顫聲道:“不能讓他們發現圖克武裝人員的屍體,那樣這裏的人會受到牽連。”


    我聽了不由苦笑:“埋地下啊!”


    “我、我扛不動,你扛著屍體,會被那些‘鬣狗’發現!”


    “鬣狗?鎮上還有這個東西?那誰敢上大街?”我一聽懵了,完全沒想到答案居然是這樣的。


    摩摩一聽急忙搖頭,還是不肯看著我:“鬣狗是我們對鎮上的那些叛徒的稱呼,他們和圖克武裝有來往,他們會出賣一切反對圖克的人。”


    我聽明白了,這玩意兒在華國叫漢奸,在埃塞俄比亞麽,大概是埃奸?


    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所以我沒再追問。


    摩摩長相一般,大概經常在烈日下暴曬的緣故,臉上很多地方都曬裂了皮,和我那時在山裏種地一個模樣。扔到人群你絕對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她內裏的東西有點不一樣,一個人至親新喪,又差點被人強暴,就算不會表現的痛不欲生,也起碼心慌意亂。可她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僅剪掉了那個圖克士兵的命根,還燒了自己房子,毫不手軟。


    這算是堅毅的一種麽?


    “摩摩,你知道那些活著的人去哪兒了嗎?”兩人休息一會,我忍不住開口詢問。


    她沉默幾秒,像是回憶當時的情景:“他們......被追著打!有圖克武裝,還有另外的一些白人,很凶的白人。你說的那些同伴後來向北跑了,我沒敢追上去看。”


    向北?再向北就要到埃國的邊境了,莫妮卡會選擇什麽路線回法國?


    而且摩摩提到除了圖克武裝,還有另外一些很凶的白人,是黑鑽嗎?


    形勢很壞,比預料中差了太多。


    我聯係不到莫妮卡等人,也不敢聯係埃塞俄比亞zf軍,生怕他們已經明目張膽的和黑鑽聯手,一旦聯係他們暴露了自己位置,那就是自投羅網。


    想來想去,我決定再探一探消息,然後一路向北,實在不行就越過埃國的邊境再想辦法。


    剛才鬧了那麽一出,我不好再出去打探什麽,所以準備返回水泥工廠。但多了摩摩這條尾巴,我是把她扔這裏,還是帶回水泥廠那邊躲避一下再說?


    稍稍考慮後我決定帶她走,她畢竟是本地人,通曉方言還可以打探情況。於是我問告訴她要換個地方,問她是否一起,她垂著眼用力的點了點頭。


    兩人迅速鑽出草叢,繞了一個大圈回到水泥廠宿舍樓,剛才路過一些街道時已經看到了三三兩兩的圖克士兵在街上巡邏,很可能發現了什麽。


    回到宿舍後,我分給她幾塊牛肉幹吃,她小心的吃完便直接躺在硬邦邦的破木板上像是要休息,但長長的眼睫毛不停抖動根本就睡不著,直到我用迷彩服給她蓋上才漸漸平穩下來。


    但就在我剛準備離開時,摩摩倏然睜開烏溜溜的大眼睛,嚇了我一跳!


    “先生,您可以把匕首借給我嗎?我想......拿著它睡覺,我還希望先生可以教我槍法......”


    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麽?匕首可以暫時給她,可槍法我哪有時間教?而且水泥廠就在鎮子周圍,一旦槍聲響起,很可能引來敵人。


    “再說吧,你先睡。”我抽出匕首倒過來,將手柄遞給她。


    她沒有反駁,隻是點點頭,雙手緊緊的攥著匕首,鋒刃朝外,然後再次閉上眼。


    ......


    跟著惡魔傭兵團行動幾次,我已經習慣了謀而後動。所以即便我現在著急的不得了,但在情況不明前,我還得一步步的來。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街上巡邏的圖克士兵已經大幅度減少,我琢磨著自己應該朝北去幾千米外的那個清真寺探一探消息,那裏作為信仰伊斯蘭教的教民匯集處,應該有更多的人,更多的情報。


    可摩摩怎麽辦?繼續帶著她?


    腦子裏考慮事情,手裏的木棍卻點了點她雙手握著的空彈沙鷹:“別抖!堅持下來才有收獲!”


    昨天在她醒來後我已經問過她的年齡,和我同樣是十九歲。不過可能她長的麵小,或者說那黑黝黝的皮膚讓我難以判斷,我之前才錯誤的認為她隻有十四五歲左右。


    沙鷹很沉!即便給一個初學射擊的成年


    人,舉著都會吃力,更別提麵前瘦弱的女孩。


    好在她很堅毅,我提出的要求她都盡力在完成,那臉上不斷流下的汗水就能證明,她在經曆怎樣的磨練。


    我咧嘴笑笑準備轉身上樓,去拿下水袋來讓人喝點水,否則這樣的練習,她遲早要脫水暈倒。


    但朝宿舍樓走了沒幾步,眼角突然閃過一絲刺眼的亮光,四百米外!


    我幾乎本能的準備側滾出去找掩體藏身,因為那一絲反光所在,分明是望遠鏡或者狙擊鏡!


    可想想身後幾米外的摩摩,我稍稍遲疑後強迫自己繼續保持正常的狀態朝樓裏走去。


    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我迅速回頭看去,便見到摩摩已經跪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但她在接觸到我目光的下一刻,就咬咬牙再次起身,努力的想把手槍舉起。


    可試了幾次,她還是哆嗦的舉不起來,那感覺就像有一條手臂廢掉了一樣,但她很快用另一條手臂互托起來,勉強舉槍。


    “摩摩,進來喝點水!”她的突然變化給了我機會,我說完便朝樓裏走去,腦袋和上半身已經進入門內!


    心裏剛剛鬆了一口氣,突然“嘭”的一聲輕響傳來,感覺就像在開香檳,然後我甩在身後的右臂外側爆出血花,我順勢倒地!


    終於忍不住了?手臂很痛,但我卻咬牙在笑,保持被狙擊子彈帶倒後的動作不變......隻是倒下時左手已經很隱蔽的從大腿上摸出匕首,被我倒下的身子隱藏起來。


    圖克武裝?黑鑽?zf軍?


    我更希望是中間那個,因為他可以給我帶來更多的消息,說不定知道莫妮卡等人的行蹤!


    “撲通!”摩摩衝過來跪倒在我身邊,隻是一愣,便掉下眼淚抱起了我受傷的手臂,竟然失聲道:“媽、媽媽.......先生!”


    大爺的,就算你哭喪,先喊媽媽做什麽?


    我腹誹一句,看著她的身形正好將我和那個射擊方向遮擋住,於是衝她擠擠眼輕聲道:“繼續哭,千萬別停!越慘越好!我需要把對我下手的人引過來!”


    “還有,趴在我身上抽出手槍彈夾塞進沙鷹裏,記住放在你雙腿中間隱蔽處!”


    摩摩隻是稍稍一愣,眼睛突然睜大,立刻嚎啕起來並按我說的去做。


    不過我很清楚,這是在賭!狙擊手不可能看不到我受傷的位置,既然隻是傷了手臂,正常來說我還不至於死。


    而現在的表演,隻不過是給他個煙霧彈而已!


    “摩摩,進屋子裏!”暗數了二十秒,心想狙擊手就算再慢也應該在我百米之外,我立刻下令。


    她眼底掠過一絲驚慌,但在我的逼視下還是跪坐起來,聽話的跑進樓內。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刹,我已借由她身形的掩護看到了百餘米外的一個黑影,那個狙擊手很謹慎,在一堆殘破的牆垣角蹲下瞄著我,似乎要確定了我的情況才肯過來。


    就在下一秒我立刻雙腿猛蹬,抄起地上的沙鷹滾進樓內!


    “嘭!嘭!”又是兩聲槍響,一槍打在我起身的地方,一槍打在了門框上!


    我一把拽下摩摩身上的迷彩服,迅速向門內對麵扔去!又是一聲槍響,衣服上立刻多了一個洞!


    側身、探頭,持槍射擊!


    沙鷹的撞針發出了歡快的“叮叮”聲,連續噴出槍口的子彈,精準的在牆垣處爆裂,炸起了一片煙塵和石磚碎渣!


    我顧不上叮囑身邊的女孩,整個人已經像閃電般衝了出去,彈夾在三步內退下換新,牆垣處已經不見人影!


    跑了?不過我也沒指望幾槍就將他幹翻,那種事情隻在遊戲裏發生,現實遠比其複雜困難。


    宿舍樓對麵隻是個一層的無頂建築,牆高三米有餘,麵積大概在三百多平。


    等我躥到它的牆角時,我單手按住一塊牆磚,用力的向裏麵推去!


    生之力轉瞬爆發,巨大的力量匯集在手掌上,牆體微顫,然後“嘩啦啦”的聲音響起,磚石倒向房內,一個座椅平麵大小的不牆洞出現在眼前!


    但我沒從這裏看,這隻是我的誘餌,我正在向這房子的後方狂奔!


    直至我跑到另一個牆角時一躍而起,單手掛住牆頭引體向上,兩隻眼睛迅速向裏麵看去!


    “還在轉移?”我心裏嘀咕一聲,正好看到他剛剛收起狙擊向我這邊的牆角挪動,似乎要遠離那個被我推到的小洞。


    眼看著他要死不活的停在這牆角三四米遠的土堆後,還特麽背對著我,我真想哈哈大笑幾聲......槍咬在嘴裏,雙手扒牢牆頭,盡量讓自己不發出響動,然後就想一條狸貓般蹲上牆頭。


    深吸口氣,發現他還在向周圍一些可以進來的入口和破洞處瞄準,我單手持槍,雙腳在牆頭用力一蹬,整個人便像蒼鷹撲兔般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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