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自己正坐在一艘遊艇上於海上遊弋。


    我本應該學著眾人享受習習海風和美麗的海景,喝杯紅酒摟個可人的妞兒享受一下人生。但我偏偏總覺著海裏會突然冒出什麽怪物,或者風暴將近。


    而這種擔憂,就在一個小時後我們到達食品廠沒多久便爆發了。


    “銅市樂樂佳食品廠”,我抬頭看了一眼伸縮門邊石柱上的廠牌,又看向廠裏規規矩矩的長方形廠房和三層辦公樓。七八隻穿著工廠製服的喪屍來回晃蕩,並沒有出現情報中的幾百隻喪屍。


    喪屍呢,難道都在廠房裏?


    沒等我問特警隊長,一個抱著消音步槍的特警已經開始在門前射擊,用了近兩分鍾將幾隻遊蕩的喪屍消滅幹淨。特警便翻過伸縮門,將旁邊的人行通道門打開。


    眾人魚貫而入,特警在前,我們在後,此時每人再說話聊天,隻是仔細的觀察四周,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三層辦公樓後是分列兩邊的大型廠房,不過這不是我們的目標。趙副市長給的情報指明,廠區最後的幾棟廠房才是成原料倉庫。


    整個廠區很安靜,居然聽不到喪屍的嘶吼,到處都是詭異的安靜。有些廠房的門是洞開的,裏麵光線昏暗,讓人無法看清。有的廠房則大門緊閉,可門口卻血跡斑斑,到處都是破衣爛鞋,讓人費思。


    所有人的腳步都很輕,偶爾間能聽到的,隻有喘息聲。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老驢嘴皮哆嗦著不知道在默念什麽,等湊近一聽,才發現他在念呼喚“四方佛祖”護佑庇身,可哪有什麽神靈,有的話也不會讓他臉色白成這個樣,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都布滿了額頭......


    就在我轉回頭的瞬間,整個隊伍突然驟停。隻見最前麵的特警高舉拳頭,兩隻眼盯著前方十幾米處一個從側麵路口晃蕩出來的灰衣瘸腿喪屍。


    這喪屍生前應該在四五十左右,禿頂駝背身子佝僂。但從他短而粗壯的體型來看,他應該是從事搬運一類的體力工作。


    眾人屏聲靜氣,看著這喪屍左腳腳踝向外翻去,在他倒腳抬腿時,一截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就那麽露了出來,看的讓人皺眉。


    但他已變成喪屍,根本就感覺不到身上的傷痛,所以以那種怪異姿勢行走間,還走出一種特殊的韻律,顯得十分悠閑。


    “快走、快走,別轉頭......”老驢的嘀咕聲再一次傳入我耳中,顯然怕了。


    我想伸手捂他的嘴巴卻已經來不及!因為在那一刹,這喪屍緩緩地、機械的轉過腦袋,原本木然呆滯的神情瞬間興奮猙獰!


    “呼~呼~呼~”他的呼吸短而快,清晰可聞。


    他的嘴巴已然張開,露出了那一口帶血的黃牙。


    他甚至伸出雙手抓向我們,加快了倒腳的頻率,然後就在特警舉槍的瞬間,他終於發出了確認獵物的嘶吼!


    笨蛋特警!為什麽不在第一時間將這隻喪屍爆頭擊斃?舉你大爺的拳頭!


    我心裏一直壓抑的不安瞬間爆發,冷意如過電般流過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而就在這時,原本詭異般死寂的廠區,突然從四麵八方響起了讓人澀牙的嘶吼!那不是一隻兩隻,也不是十幾幾十隻,那時數百隻喪屍才能發出的動靜!


    猶如水入沸油,廠區炸鍋了!


    衝向我們的老年喪屍大概是衝的太急,或是那原本折斷的腳已無法支撐,咕咚一聲就跌倒在地。但他依然在爬,雙手摳地用力的帶動著整個身體,不停的嘶吼!


    而與此同時,數不清的喪屍從各個地方出現,廠房裏、建築後......它們就像早早藏在那裏等著導演喊上場的群眾演員一般,呼啦啦的衝了出來!


    “太、太多了!”


    “這不止四百!”


    “快跑!”


    雜亂的喊叫聲從我們這雜牌軍裏響起,四五個人已經扔下拒屍杆掉頭狂奔。但就在他們跑出幾步後,一陣細小卻急促的破空聲響起,他們的身上瞬間爆出血花,然後倒地!


    “逃就殺!迎敵!”這話不是特警隊長喊的,居然是落在隊伍最後的李軍喊出來的!


    他帶著幾個警察抱槍看向我們,似乎我們比周圍的喪屍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就在這時,特警們迅速將背後背著的大型防爆盾取下,然後聚成一長兩短三排聚攏在一起。長排在前,短排在兩側,而我們這支雜牌隊伍則頂在後麵。


    已經跑不掉了......四周到處都是喪屍,誰先跑出這個防護圈,誰就先成為優先的被獵殺目標。所以雜牌隊伍裏的人都死命的往防護圈裏擠,向讓別人在外圍鑄成第一道防線,好讓他們自己偷生。


    “艸尼瑪的,滾!”


    “別推我,推其他隊的,咱們可是一夥的!”


    “別擠了,再擠喪屍沒到,咱們先倒了!”


    亂七八糟的咒罵聲和嗬斥聲響成一團,我眉頭擰成個疙瘩,立刻喊老驢四人肩並肩站好別硬往裏麵擠。


    砰砰!最先接敵的不是我們,而是前麵的特警。喪屍瘋狂撞擊盾牌的聲音十分大,一下壓過了帶著消音的步


    槍連射聲。


    就在這時,我們後麵也被喪屍圍上,隻有少數隊伍還能湊合使用拒屍杆讓其發揮作用,至於其他的隊伍成員,則早把拒屍杆當成了長矛胡亂捅!


    “用力推,擠出一條路!後麵的跟上!”特警隊長一邊開槍一邊暴喝。


    他話聲剛落,特警隊員跟著發出用力的悶哼開始玩了命的往前推,讓整個隊伍向前挪了挪。


    “用力!退縮的沒卵子!”特警隊長再次暴喝。隊伍也再次向前艱難的挪動。


    但就這短短的兩三分鍾不到,我們後麵的雜牌軍已經有六七個人被卷入了喪屍群裏,引起了或多或少的喪屍瘋搶,那身子轉眼便被撕咬的四分五裂!


    但至此之後,特警隊長的暴喝聲再也沒起作用,整個盾牌防線已經不如先前那般整齊,出現了縫隙!


    沉重的喘息,慌亂的嚎叫,隨著越來越多的喪屍圍攏,我心頭壓著的石頭也越來越沉!


    “來一組人幫忙!”特警隊長衝到我們雜牌軍裏,瞪眼暴喝。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他一把拉著老驢和狗蛋就向盾陣前麵跑。我們剩下三個自然也硬擠了進去,想要看看他到底做什麽。


    “聽我口號,你們站在兩個士兵的縫隙裏,給老子向外狠狠推!”


    “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推!推!推!”


    特警隊長的聲音就在我們耳邊,隨著他的口令節奏,我們五個平舉拒屍杆狠狠向前推去,與此同時,特警的盾陣也跟著我們一起向前頂,零散的力量在漸漸聚集成一股力!


    “再來幾個人!......來這麽多做什麽?屁股不要啦?滾回去!”


    “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所有人都在悶頭往前,金屬打造的拒屍杆甚至在變彎。那從拒屍杆上傳來的力道,大的簡直難以想象。我甚至都看到老驢頂著杆尾的肩窩,已經磨出了血!


    但就在這時,隊長突然下了一道讓人崩潰的命令:“特警隊退後,其他人向前換位!”


    特警抱盾低頭,快速的向後退去,被擠上來的雜牌軍還在愣神,幾處喪屍刹那就衝了進來!


    阻力倍增!我和老驢等人趔趔趄趄的後退才與其它雜牌軍匯合,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伸出拒屍杆玩了命的向前和兩側頂,這時所有的喪屍群衝擊力都集中在杆子上,很多杆子都在那一瞬出現了微微的彎曲弧度!


    還能頂住嗎?


    為什麽要突然換陣型?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三栓!殺啊!太多了頂不住!”我隻是恍惚了一下,狗蛋的叫聲便從耳邊傳來。


    我扭頭一看,隻見老驢旁邊的狗蛋,那拒屍杆已經彎起老高,如果再頂下去明顯要崩斷!


    來不及多想,我拔出狗腿便矮身鑽入他和老驢拒屍杆間的縫隙裏,然後急急向前衝了兩步,掄刀便砍!


    “噗噗!”黃白之物伴隨著黑色的血液飛出,每一刀下去,喪屍不是腦袋搬家就是成了破瓜。


    我瘋狂的揮舞著狗腿,將麵前兩三米範圍內的喪屍挨個滅掉。但怎奈喪屍太多,死一個填一個,仿佛無窮無盡,根本就殺不完!


    狗日的副市,這時給我一把自動步槍和足夠的子彈,老子就會頂在喪屍腦門上轟轟烈烈的爽快爆頭!


    “殺!殺!殺!”我越想越氣,已經顧不上保存體力,雙手掄著狗腿瘋狂劈砍,然後就拔出軍刺,兩隻手來回倒替。


    “三栓你慢點!不要衝出我們的保護範圍!”


    “你他媽的瘋了,怎麽還往外衝,回來!”


    老驢他們焦急的喊叫著,可我卻越殺越來勁,仿佛積蓄已久的壓抑和怒氣,在這時決堤,瘋狂的爆發出來!


    但人力畢竟有限,在我瘋狂的砍殺亂刺一陣後,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雙臂開始酸麻。


    可不殺下去隻是這樣推來推去,有個屁用?


    “殺!”我再次暴喝,忍著疲累感繼續砍殺!


    但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生之力倏然消失,然後在一下秒,一股更為精純的生之力又突然湧出!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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