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每天會發生。


    這個時代有屬於它自己的規則,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想違背。


    一路向西,道路遠處偶爾可以看到些廢墟的殘影,那高大的混凝土建築矗立在天地邊緣,卻少有人問津。


    又繼續前行了十幾個小時,路上再沒遇到什麽流民暴民,倒是碰到不少在舊時代極難看到的野狼和變異狐狸。


    也許天性使然,其中幾隻想碰碰運氣拿我打牙祭,但結果卻是丟了小命,又成了其它肉食性動物的美味。


    當一道將近七八層樓高的城牆很突兀的出現在我視線中時,我知道,目的地到了。


    水晶城,這座建於荒野中的城市,居然從第一眼看上去像千百年前的古城。


    那近二十餘米高的城牆,在不算強烈的陽光下,呈現一片冷灰色。沒有牆磚和溝壑,也沒有城垛和女牆,所以這是純正打鋼筋混凝土建築。


    站在小丘上俯視,它將整個城市環繞其中,為這裏的居住者提供了極高打防禦保障。等再走近一些,我很快發現城牆外有無數根小樹粗細的混凝土柱子埋在泥土裏,而在它們高出地麵的地方,則相互之間用幾極粗的鐵絲連著。


    甚至在鐵絲上,還拉出許多尖銳的刺角,似乎在警告任何想翻越它的生物,這是危險的行為。


    我摸了摸鼻子,暗忖這鐵絲要是徹頭徹尾的連接,一旦通電,那麽城牆外圍將是一片威力極大的電網......水晶城搞這麽高級別的外城防禦,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還是說,作為鏡像人在華國的據點之一,他們也怕正常人類發動暴力反擊?


    稍作休息,我深吸口氣從土丘上走下,沿著一條筆直打水泥路麵,向城裏走去。


    沈夢,我李三栓經曆了這麽多終於來了,你知道嗎?


    ......


    走到離城牆不及百米時,我便發現至少有五支槍從城牆上指向自己。


    眯著眼看向四周,地麵上七八具麵目猙獰的半腐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幾秒後,我緊了緊背包帶,不緊不慢地朝入口走去。


    一道黑黃相間的金屬道杆橫在路口,一個二十上下,皮膚黝黑的年輕士兵背著步槍走上前來。


    他舉起右手指了指黃色的警戒線讓我不要越過,然後盯著我掛在脖子上卻吊在外麵打傭兵狗牌看了看,沉聲問道:“來水晶城什麽事?”


    “接受任務。”我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取出四海公司開具的身份證明。那上麵有杜瓦特的簽章,以及公司發布任務的專用認證圖案。


    可讓我意外的是,這年齡與我相仿的士兵並沒有伸手接過證明,而是從旁邊的哨崗裏拿出一個磚頭大小的熱能探測器,打開後對準我額頭和頸部照了幾下,看完上麵液晶屏顯示的數據後才接過文件。


    我這邊感歎著他們對入城者的嚴苛,他那邊則不停對照文件進行檢查。


    幾分鍾後,就在我都有些不耐煩時,他這才把按下橫杆的啟動鈕。


    令人牙澀的齒輪摩擦聲響起,沉重的欄杆徐徐上升,在士兵冰冷的眼神中,我終於來到這個鏡像人的直屬地盤。


    大!這是我進城後的第一印象。與女城相比,它大了怕是一倍不止。但與之相反的是,城內的居民數量卻很少。


    街道寬敞,兩邊低層小樓林立,每棟小樓門側都有相應的數字編碼。


    偶爾有行人來往,身上雖然不是亂七八糟的碎片型衣服,卻穿著統一的灰黑色製服,並且肩頭和胸口都佩戴著不同等級的軍階。


    此時我的感覺不像進了城市,倒像是來到一座巨大的軍營裏,或者去了舊時代那個封閉的朝鮮。


    順著街邊路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五層高的中央大樓。


    它的外圍廣場足足有上千平,而就在中央大樓門前,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傭兵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議論著什麽。


    而大樓入口的台階上,正中站著一名軍階是少尉的軍官,他身後是兩排標準配備的鏡像人士兵,像是盯著這群散漫的傭兵,或是其它。


    我看了片刻,便壓低帽子從傭兵邊走過,然後按照門前士兵的指引,走向一個小門前。


    可我剛邁出一步,身後便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傭兵衝少尉軍官譏笑道:“小子,別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們到這兒來可不是為了讓你隨便呼來喚去,你隻需要告訴我們在什麽地方接任務就夠了。大家省下點時間去找個女人樂嗬,也比站在這裏像傻瓜一樣吹冷風強!”


    他話聲剛落,圍在他身後的其人頓時附和。而其中的葷話,引起了眾人的口哨和嘲笑聲。


    那少尉什麽都沒說,像塊石頭一般分毫不動,但他突然由靜轉動,利落的拔出腰間手槍,對準咧嘴大笑的傭兵扣下扳機!


    “砰!”


    正笑著的傭兵脖子開始冒血,一道寬達十數厘米的裂口隱約可見。那傭兵隻是嘴皮子哆嗦幾下,便一臉驚愕得直接倒地身亡!


    這麽火爆?我在一旁看得十分刺激。


    對於傭兵來說,他們難道不知


    這整個世界都已在鏡像人的統治下了麽?還做這種無謂的傻事?


    而對於鏡像人軍官而言,一言不合就射殺,這簡直是赤裸裸的無視人類。根本不擔心人們會有反心。


    刺耳的槍聲震懾了所有人,剛才那死去傭兵身後的另外幾個人對視一眼,下意識地就打開保險,抬起槍口。


    可還沒等他們將槍端平,軍官身後的士兵已然開火,直接火力全開將那幾個傭兵打成了馬蜂窩!


    槍聲嫋嫋,餘音不斷。大樓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軍官一臉淡然的朝後麵揮揮手,很快便有一個士兵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


    十幾秒後,一輛鬥車開來,鏡像人士兵上前抓住死者的手腳,像扔垃圾似得將死者扔進車鬥,然後站回去。


    “我最後說一次,所有人保持安靜,一個一個來。”少尉軍官冷冷的說完,然後持槍入套。


    剩下的幾百名傭兵立刻按要求排隊,再沒人擺出那副懶散樣兒。


    看著地上那幾攤血跡,我輕輕搖頭,一種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


    鏡像人的冷血提醒了我,自己必須認真麵對一切突發的可能。我腦子裏很快想到幾種“應聘”時的可能,便悄悄繞到一邊稍作準備,然後立刻朝入口走去。


    ......


    明亮的走廊,沒有任何窗戶。


    所有照明光源全部來自牆壁和天花板上內嵌的各式掛燈。這在核爆後的世界裏,絕對算得上奢侈。


    穿過近百米長的走廊,來到盡頭確認了門上所貼的標識,我這才敲門而入。


    在寬敞的房間裏,一個身穿白褂的中年人,正雙手交叉握在一起,撐著金屬桌麵看向我。在他身後,除去一些器械外,便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景。


    此刻他身子微微前傾,看我的眼神就像打探獵物,讓我極不舒服。


    “二星級寄生者,沈夢可真舍得下血本......”我迅速判斷完對方的實力,臉上表情未變。


    他指了指桌前的簡單金屬椅讓我坐下,直接輕聲問道:“外麵很亂?”


    “不知道,也不關心。”我平靜的回答,將背包放在腳邊,再次飛快的將房間打量一遍。


    明設的攝像頭沒有,但暗藏的尚未可知。


    那中年男人看到我四顧的目光,似乎並不介意,反而笑道:“這屋子沒什麽看頭,我每天看著都要吐了......好了,把你的傭兵資格證明和所屬公司開具的相關文件給我。”


    我二話不說取出文件從桌麵上推過去。


    “四海公司?嘖嘖,那可是一個規模不錯的大家夥!”中年男子一邊說一邊翻看文件,然後斜著身子開始飛快地敲擊鍵盤。然後冷不丁的補上一句:“當然了,無論什麽公司都比不上我們鏡像人軍團,對不對?”


    對尼瑪個頭!


    我腹誹一句,心想他們已經有了優越感和傲然,這倒是我可以利用的地方之一。


    我沒回答他無聊的問題,他也沒有追問。等他敲完鍵盤,便從桌子上取過一枚取血針,在指間靈活地繞了個圈:“取點血樣,一點就夠。”


    還真的要取血,讓我提前猜中了!


    不過他們取血是要建立傭兵的標識血庫?還是說,這些血隻是用來檢測異常?


    現在對我來說,自己的血可是個巨大的秘密。雖然任何人都暫時無法破解我血裏的dna,也無法仿製。可一旦他們發現了其中的奧秘,會不會有所行動?


    想到這裏,趁著他給我右手取血,我左手已然從武裝帶裏悄悄的摸出一枚手槍子彈。


    ......


    他沒有亂說,還真的隻是取了一點,吸走的血液隻是將玻璃試管抹了層底。


    不過自始自終,他一直在盯著我、觀察我,似乎想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麽。可直到結束後我都沒有異樣,他這才臉現輕鬆。


    中年男子直接將試管放入采集架,聳聳肩開口道:“好了!身份驗證到此結束。現在......”


    沒等他說完,他身後巨大的落地窗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中年男子迅速轉身,警覺地向窗外看去!


    也就在這一瞬,我的雙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運動起來!


    我左手閃電般拿起放在采集架上那支試管,右手則飛快的伸進褲口袋,分別用指頭夾起一截細鐵絲、一塊麻布手帕,還有另外一管事先準備好的血液。


    這三件東西,分別夾在除了拇指以外的四個手指中間。


    然後先把左手試管裏的血液倒在手帕上,右手兩指夾緊鐵絲,把一團捆綁在鐵絲前端的細滑絲棉塞進管口,將所有殘留的血跡擦拭一淨,又以小指捏緊自己準備的血樣,用食、拇指把堵住管口的木塞拔起,將裏麵的血全部倒進擦淨的試管中,再以迅雷之勢擺回采集架上原來的位置。


    我幾乎沒有低頭,這一切純憑感覺。


    做完這一切也隻是幾秒,當中年男子回過頭來時,我一臉疑惑的向落地窗外看了看,問道:“會不會是外麵又出了什麽狀況?”


    但中年男子沒有回應,隻是用鷹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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