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您還真是有備而來,等這一天很久了吧?”秦子筠冷笑,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笑容很不屑。“隻是爺爺早有先見之明,您要是離婚請淨身出戶。”


    “公司的股份在過渡期間讓我假意過在你名下,也不過是做給柳國城和司徒政看的,老爺子是把公司直接給了子煜,但別忘了,我還是你爹。”


    秦爸敲了敲桌麵,然後歎了口氣。


    “這件事是我和你媽之間的問題,這麽多年了,你們知道什麽,我若不是和她實在過不下去也不會出此下策,你們也都大了,我們也沒必要再為了你們隱忍的生活了。”


    我愣愣的站著,不知道秦爸是不是還不想撕破臉皮。


    婆婆一直坐在那裏眼淚無聲的流淌,但看著好像真的看開了…


    她這一輩子,應該也很不容易吧,為了孩子…和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生活了這麽多年。


    “律師?離婚協議?父親有淨身出戶的魄力?據我所知,您名下三套房產均是婚後共有財產,我手中還有您婚內出軌的證據,想離婚?問問你身後的律師團,有沒有膽量接這個案子。”


    秦子煜終於開口,淡淡的說著,話語不溫不怒。


    我站在玄關的位置有些進退兩難,這是家事,可我又好像不敢參與。


    空氣中的溫度明顯降低,我的心也跟著哆嗦了一下,那些律師都是有備而來吧?


    “我方當事人願意淨身出戶,作為補償三套房產均為女方所有,況且我方當事人及時悔悟,主動提出離婚請求,於情於法都該公平對待…”那個律師團隊一看就是精英律師團,不然怎麽敢接與秦子煜有關的案子。


    “及時悔悟?淨身出戶?”秦子煜冷笑了一聲,臉色慘白的坐直了身子。


    我有些心疼的上前坐在他身邊,他背後還有傷,估計昨晚一夜沒睡也是因為家裏的事情吧?


    難怪他那麽難以啟齒,難怪他怎樣都不想說出口…不想說明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這種事情讓他怎麽說?光想想都覺得心理惡心的難受。


    “誌誠律師事務所的頂端律師團隊,我父親給了你們多少律師費?也許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這是家務事,還沒有鬧到非要協議離婚的那一步。”


    子筠看了看秦子煜,起身示意那些律師先離開。


    “秦先生…”帶頭的律師有些為難,其實他們早就想走了,我看的出來。


    秦爸蹙了蹙眉,沒有鬆口。


    他的視線一直盯著秦子煜,可能他還想看看秦子煜的態度,試探底線。


    “首先,作為頂端律師團隊,你們該清楚什麽叫淨身出戶,其次…及時悔悟?我若是拿出至少十年以前的出軌證據,你們還會覺得這件事有回旋的餘地?”秦子煜的話是說給律師聽的,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父親。


    “所以你們真的可以離開了,我和我的父親,母親,還有話要說。”


    秦子煜的話充滿威脅,字字冰冷。


    秦爸眉心緊蹙,擺了擺手,示意律師離開。


    我緊張的看著婆婆,伸手安慰的抓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坐在婆婆和秦子煜中間,大氣都不敢喘息。


    “爸,其實您好好的對我媽,這個家就還能撐下去,當然爺爺的遺願,家不散,我全力保你。”


    秦子煜還在做最後的掙紮,秦家不是小戶人家想離婚接著就離了,作為eb企業的管理階層,上流社會的門麵支撐,若是後院起火,後果可想而知。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爸?聯合外人算計我,將我手中的股份全部騙到子筠名下,這種事情也就隻有你這麽個優秀的兒子幹的出來。”


    秦爸冷冷的說著,和秦子煜七分相似的麵孔帶著不易察覺的妒忌。


    作為一個父親,居然妒忌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算計談不上,您對公司的精力有限,我也是為您著想,看看花下下棋,打打牌喝喝茶好好過你該過的愜意生活不好?就算你拈花惹草這麽多年我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還不滿足?”


    秦子煜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栗,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低頭腦袋裏有些雜亂,想說些什麽,但是說不出口。


    “這麽多年了,我給你們秦家生了子煜,你的情人又害我流產…後來有了子筠,你也曾經發誓會好好對我,可現在呢?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嗎?孫子都那麽大了,你不覺得丟人嗎?為了孩子我都能忍,你有什麽不能忍的?”


    婆婆哆嗦的說著,語調除了顫抖居然異常的平靜。


    這就是秦家,當初我第一次進秦家就有一種不正常的和諧感,那時候覺得真安靜,真好…


    覺得公公也挺讓著寵著婆婆的,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做給秦爺爺看的嗎?


    平靜的表象下居然暗濤洶湧。


    “媽…”我心疼的抱緊她的肩膀,原來爺爺說的…當年婆婆流產的那次意外,是因為秦爸。


    難怪婆婆那麽想要個女孩,那次的孩子,是個小姑娘吧…


    這該是女人多麽深刻的痛意啊。


    “爸…那個劉雅涵就


    是個棋子,被別人利用來對付咱麽秦家的棋子,您怎麽能上當呢…我猜她是銘至誠的人,這個小姑娘野心太大了,她和銘至誠交易,她想得到秦子煜…”


    我焦急的說著,現在才想明白,劉雅涵和銘至誠的交易,不是幫他留後,而是幫他攪亂秦家這潭看似平靜的湖水。


    “是,我承認你媽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又何必要走這麽一步險棋?她生的兒子太過聰明,明明我才是老爺子的兒子,公司怎樣也該落在我手裏,可你爺爺非要偏心,從小培養子煜,隔代傳承你們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在外人眼中我是什麽地位?我早就受夠了,難道我不知道劉雅涵是個什麽貨色?人活著一輩子,就是要為了隨心,我忍了你媽三十多年了,始終沒有和她離婚,我已經夠給她麵子了,難道不是嗎?”


    秦爸把話鋒落在婆婆身上,問她是不是。


    “是!我們之間從沒有過感情,咱們那輩人的婚姻,有什麽感情可言?各取所需罷了,我今天也把話給你擺在這,那個小狐狸精絕不能進秦家,秦家的一分錢都不能花在她身上,至於其他,你若想離婚,我隨時可以簽字!”


    婆婆激動的說著,淚水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她說她和公公沒有感情,可那麽多年了,又怎麽可能沒有感情?就算沒有愛情,也是一種痛心疾首的撕裂感啊…


    “不過爸你要考慮清楚,和我媽離婚,你就不再是秦家人了,這是爺爺的遺囑。”


    秦子筠刻意的提醒秦爸,隻要離婚,他就不是秦家人了。


    我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或者有什麽深意。


    “我是你爸!我才是秦家人,沒有我,哪來的你們!”秦爸真的要被氣死了…


    “嗞嗞…你以為作為你的兒子是一件很值得自豪和驕傲的事情嗎?要是沒有我…你現在的兒子已經爛大街了吧?我的好爸爸…”秦子筠嘴角上揚,笑的很可怕,就是那個笑容,當初對著劉雅涵的時候…


    我愣愣的看著子筠,又看了看子煜…


    他們兩個的成長環境究竟是怎樣的可怕?


    “秦子筠!”


    “吆喝…生氣了?老爸,作為兒子,我這是幫您善後呢,不然您本來就這點個人財產,到時候七個八個的兒子來找你認親,多麽可憐…”秦子筠笑的詭異,周身的陰霾讓我都忍不住的寒顫。


    果真,秦家的人都是魔鬼。


    全部都是。


    “知子莫若父,你們也太小看自己的親爹了。”秦爸冷笑了一聲,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深意的看了秦子煜一眼,蹙眉的轉身要走。


    “爸…想清楚,離開這道門,未必有回頭路。”秦子筠繼續話語威脅,他的話聽上去冰冷,但卻還是隱藏著焦急,他也是在懇求啊…


    “讓他走!”婆婆猛地站了起來,一字一字的說著,說讓他離開。


    秦爸的身體僵了一下,聽見婆婆說讓他走,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媽…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我趕緊扶著她坐下,這種事,要我怎麽安慰?


    “子煜,爸是不是被威脅了?是不是銘至誠用劉雅涵做誘餌拿到了什麽把柄威他?”


    我緊張的問著,銘至誠那麽狡詐,他就等著看秦家分裂呢。


    “照顧好媽,這件事他有分寸。”秦子煜起身,蹙眉的警告了秦子筠一眼,然後示意他離開。


    “你們去哪?”我緊張的站了起來,不知道他們兄弟倆要去幹什麽,是不是有危險。


    “聽話,替我照顧好媽…”秦子煜轉身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看我著急,再次開口。“我現在要回公司一趟,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敢跳出來說離婚,一定是時機成熟了,他…沒那麽好對付。”


    秦子煜始終難以啟齒的,再去叫他爸爸了嗎?


    虎父無犬子,何況秦爸的能力也許隻是被秦爺爺隱藏起來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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