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煜,照顧好嘉祁,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他了…”


    秦子煜點頭,說讓我好好養傷。


    在醫院平靜的過了一周,身體機能基本已經恢複,醫院的康複項目是國外最先進的技術,在康複師的作用下,身體恢複的很快。


    “秦太太,您收到了一束花。”


    小護士把花抱了進來,開心的衝我說著。


    “誰送的?”我淡淡的問她。


    “可能是秦總吧,他每天都會在您床頭換一束鮮花。”小護士很羨慕的說著,說秦子煜為了我這三個月都是怎麽過的。


    我衝她點了點頭,把花接了過去,我知道這不是秦子煜送的,秦子煜總會把花拆開,放在床頭的玻璃瓶中。


    “遊戲還未停止,我們繼續?”


    我看了看花束上的紙卡,笑了一下,終於還是找我了?


    把紙卡從中間撕開,裏麵的文字還是密碼語,翻譯過來以後,是‘你可還安好?’


    我點了點頭,我很好,可能還沒死。


    把紙卡撕的粉碎,扔在洗手間衝了下去,那束花…被我扔在了門外的垃圾桶裏。


    靜靜的坐在窗台上,看著醫院人來人往的車輛。


    這個世界上兩個地方永遠不會空蕩,醫院和火葬場。


    “絲諾!?”


    推開門來看我的,是井銘承,他看見我坐在窗邊很驚訝,張了張嘴,像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我早就清醒了,是我不讓子煜通知大家的。”


    我笑意的說著,他們還不知道,隻是會偶爾過來看我吧。


    “醒了就好…”井銘承把手裏的花放下,幫我把玻璃瓶裏麵的換掉,放上了新的。


    我沒有吱聲,其實那些花是秦子煜早上剛放的。


    “三個多月不見,你們都還好嗎?”我看著井銘承,總覺得他眼熟,熟悉,在那裏見過…


    “隻要你好好的,大家就都很好。”


    他說話還是那麽話中帶刺,可卻也好像是事實,有我這麽個累贅在,怎麽會好…


    “我們小時候見過對嗎?那年在文家的聚會,你是不是也在?就是小時候我溺水的那次?”我猜,那個小孩是井銘承吧?


    井銘承的爸爸是秦爺爺的部下,和我爺爺也有往來…


    “是,我在。”


    他點頭,很大方的承認。


    “除此之外呢?我們還見過嗎?”我笑了,難怪他討厭我,小時候的我連秦子煜都討厭,更別說這麽嫉惡如仇的井銘承。


    “見過,經常…”他說的意思是經常見麵嗎?


    “什麽時候?方便告訴我嗎?”我很想知道,因為他很眼熟。


    “也許你並不想知道。”他坐在我身邊的窗戶上,難得的安靜。


    我低頭,我不想知道嗎?


    “趙毅陽找我自首了。”井銘承說,趙毅陽自首?


    “什麽意思?”他怎麽會自首?他需要自首?


    “他說在背後殺人的神秘人就是他,他自己主動承認了所有錯誤和犯罪細節,包括對每個人的報複。”


    井銘承說這些的時候,我明顯察覺,他自己都不信。


    我也不信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他不會自首的。”


    “他在替別人擔罪,那年的爆炸火災已經燒壞了他的心肺,他要是配合醫生乖乖吃藥還能多活幾年,可他偏偏自己要強,從不吃藥。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


    我蒙蒙的聽著,眨了眨眼,趙毅陽…活不了多久了嗎?為什麽,我應該高興的。


    “那你緝拿他了嗎?”我聲音不自覺的哽咽,身體有些虛弱無力,也許在我那次睡著的時候,趙毅陽來看過我。


    “我沒有緝拿的權利,他突然犯病一樣的選擇來找我,是以為我一定會把他抓起來,將他繩之以法,他恨我…也算是在報複我。”井銘承聳了聳肩,意思是趙毅陽找他自首,他覺得趙毅陽是神經病,並沒有搭理他,是這個意思嗎?


    “趙毅陽恨你,是因為你和司銘整他…害他左手…”我想說下去,但是為什麽會那麽難受。“你不是那種喜歡惡作劇的男人…”


    我仔細的看著井銘承,他成熟,穩重,冷漠,但卻心熱…他不是那種年輕時就衝動,不了解一個人就和司銘胡鬧的人。


    “趙毅陽曾在你的酒水裏麵動了手腳…那年子筠墜樓,是我和子煜一起去的延城,司銘在火車站接我們,隨後聽到了你們被帶走的消息…也許我做錯過,但當時隻覺得趙毅陽是個混蛋。”


    井銘承說,那年他也在。


    原來我丟人不隻是丟了一個青春…


    “他現在也是個混蛋…”趙毅陽一直都是個混蛋,死了也不會讓我安生的混蛋。


    “文絲諾…我一直不同意我弟弟和文司銘在一起,兩個男人,終歸是大忌,可現在真的有人能讓他倆分開了,我卻突然後悔了,也許你說的對,真正的愛情不分男女,不論性別,既然喜歡就不該顧慮太多。”


    我安靜的看著他,現在想明白,不知道是


    不是太晚了。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你愛過別人嗎?我在你家看到的那張照片,上麵是我的大學舍友,你們在一起過嗎?”


    我一連串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有些發懵,有些不真實。


    “你真想知道?”他看著我,神情讓我下意識有些閃躲。


    “那個女孩拜金,但她離你最近,子煜想要知道你的全部,他從沒有在你的生命中中斷過…好兄弟拜托我,我自然要做好,我們隻是在交易,我支付她費用,她給我關於你的一切消息…”


    我愣愣的看著井銘承,他的笑有些苦澀。


    我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在家裏留著我們的照片,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可以和我聊聊秦子煜嗎?我好像,很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秦子煜,從一開始的不信任,到最後的無法自拔,我不了解他,一直都是…


    “他?要從哪裏說起呢…”井銘承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秦子煜…在我看來就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他沒有自由,沒有童年。


    但不了解他的人,卻好像覺得他擁有了全世界。”


    我靜靜的聽著,總該有個人,告訴我他的過去,教會我珍惜他的未來。


    “他是眾所周知的天才,商界精英,年輕有為,還是知名律師,你有沒有發現他的可怕,一個人好像可以撐起所有的角色…”


    我點了點頭,對啊,秦子煜對我來說,好像是萬能的。


    “可這樣的代價,是他要比正常人付出百倍的努力換來的。


    秦家老爺子很嚴厲,尤其是在對繼承人的培養上,幾乎是血的代價,秦子煜是家裏既定的繼承人,越過他的父親直接落在他的肩膀上,你可想而知,他的父親不會喜歡他,他的母親想要疼愛孩子卻根本無法觸及,他跟我說過,在他的回憶中,除了枯燥和乏味,你是他最耀眼的一抹亮色。”


    我笑了一下,原來秦子煜真的很早以前就喜歡我了…


    他愛我愛的那麽隱忍,那麽幾近瘋狂…


    而我,卻不慍不火,看似愛他愛的很深,卻一直都在傷害他。


    “秦子煜的童年,是在家教老師和部隊上走出來的,從十幾歲開始,他就要承受特訓營的特種高強度訓練,這是我都承受不了的事實,我曾經偷偷去部隊看過他,那時候我們都小,可他給我的震撼卻影響深遠…那麽瘦弱的一個孩子,滿身是血,即使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可身邊的戰友不停下,他絕不偷懶。”


    我心酸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秦子煜的童年,也不會有太多陽光。


    “你看上去的秦家風平雲靜?”今天的井銘承說了好多話,他淡笑的問我,是靜下心來和我聊天了。


    “嗯嗯…初次到秦家,秦爸很好,婆婆不是很喜歡我…秦爺爺很疼我…子筠一開始也不喜歡我。”


    我說了下去秦家的第一感受,當時並沒有感覺的暗濤洶湧,現在回想,真的是很可怕…


    平靜的可怕。


    “秦子煜的爸爸,可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當年的臥底本該是他,可他性格太過衝動直率,不適合這份工作,他早年也是愛恨分明的,他其實並不喜歡秦子煜…”


    秦爸不喜歡子煜?是因為爺爺把公司交給子煜的事情嗎?


    “我並不知道原因,畢竟是秦家的家事,但他對子煜的殘忍卻是除了子煜,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井銘承說,秦爸對子煜很殘忍…


    所有人都不知道嗎?


    “秦振業也是軍人出身,畢竟秦家的規矩,男孩都要先參軍。”


    我點頭,這一點我知道。


    “秦振業喜歡把氣撒在秦子煜身上,隻要秦爺爺不在家,經常讓他一個人站在雨中,直到天亮。”井銘承好笑的說著,覺得說出來我可能不信。


    現在我信,秦爸是故意折磨子煜做給婆婆看的,畢竟那時候他已經那麽愛我小姨卻不能離婚了。


    我的思緒飄的很遠,仿佛真的能在窗外看見一個少年,站在雨中,就那麽站著一直到天亮。


    秦子煜的隱忍是我見過的,他的幼稚,也隻對著我。


    “他的童年幾乎沒有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我小聲的說著,心理五味雜陳。


    “還有個更有意思的事情。”井銘承笑了,可眼中卻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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