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生個那樣的兒子,累不累?”團團翻著白眼道。


    沈飛揚在心裏回答:累。


    他不要天才,他就希望孩子是個正常的孩子,可以完全融入社會;做一個異類,哪怕是好的,壓力也會很大。


    唐小甜笑嘻嘻地道:“被你們這麽說的,我對皮皮更好奇了。團團,你下次把他帶來玩吧。”


    團團撇撇嘴:“舅媽你相信我,做出這種邀請,最後你一定會後悔的。我就跟你講一件他的小事,你就知道他多難伺候了。你知道他早上吃的早餐裏麵的煎火腿,厚度必須是0.5厘米,誤差百分之十以內,而且小火煎一分鍾,五秒鍾翻麵一次,否則他就堅決不吃嗎?”


    唐小甜:“……他能吃出來不一樣,比如我弄0.6毫米,比如我煎兩分鍾,多翻了幾次?”


    “他能。”團團斬釘截鐵地道,“不信問我舅舅。”


    團團帶著皮皮來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但是給沈飛揚留下了特別深的“心理陰影”,直呼招架不住。


    團團還跟他開玩笑說,“要皮皮是我,你是不是就不認這個外甥了?”


    那倒不至於,但是肯定沒這麽令人高興。


    見唐小甜把目光投來,沈飛揚點點頭:“他真的能。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吹毛求疵的人。”


    他說的不是小孩,而是人。


    皮皮的變、態,在他所認識的所有人中都是絕無僅有的,不管是他的天賦還是毛病。


    “皮皮這樣,和我媽當年懷孕的狀態絕對有很大關係。”團團道,“而且這種影響,真的是很難察覺到的;等察覺到的時候,都已經晚了。其實我媽自己當時也覺得什麽事沒有,她都能承擔下來。”


    頓了頓,她繼續道:“我媽和我舅媽是一類人,都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到最後才考慮的。我就不會,我不爽,誰也別想爽。所以我才說,舅舅你一定得關注舅媽心理健康。她總是窩在家裏和你大眼瞪小眼……你別跟我說,你覺得很舒服。”


    “我就是覺得很舒服。”沈飛揚麵無表情地道。


    “我的意思是,你覺得舒服,不代表舅媽也覺得舒服;就算舅媽自己騙自己,說她很舒服,那也完全有可能是自欺欺人。等到問題爆發了,可能結果就嚴重了。我覺得吧,你們應該各自上班去;在一起時間長了,也會審美疲勞的。”


    唐小甜啪啪鼓掌:“團團說得對。你看我什麽時候矯情愛哭,愛胡思亂想了?可是我已經懷孕但是自己不知道那段時間,情緒變化多大,想著跟你離婚,想著帶著孩子去個別人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總之想了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主意,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去上班的話,”她繼續道,“也不會給我安排很重的活兒,時間也靈活,隻要我覺得不舒服,打個招呼就能回家;我可以和同事一起說話,吃飯,反正,反正上班讓我超快樂!”


    沈牧之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他似乎被算計了,苦笑著搖搖頭,問唐小甜,“真的那麽想回單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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