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打二剛結束,單打二的切原馬上就甩開上杉給他的外套,一蹦一跳地衝上球場,他不過是活動了一下身體關節,雙眼緊盯著教練席上的幸村。幸村淡定地和他對視,看著切原眼神從激動興奮然後一點點地降溫,難過委屈得不行的樣子,幸村有些坐不住了,他披著外套,從包裏抽出球拍來,切原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幸村對此隻能無奈地捏了捏他的麵頰。


    #自己寵的孩子舍不得他難過#


    切原絲毫不在意幸村的行為,直接屏蔽了立海大後方一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兩人直接在場上擺開架勢做著簡單的熱身,黃色的小球在兩個人之間來回,仁王此時坐在教練席上,莫名覺得對麵的海帶頭有那麽一點點討厭……暗戳戳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球來,非常精準地投到切原那邊。


    切原氣鼓鼓地把兩個球都打過來,瞪著仁王的樣子,就差指責他欺負人了。


    然而外界的人是看不到立海大之間的明爭暗鬥的,他們隻看到切原君邀請部長幸村,兩人傲慢地就在球場裏做起了熱身,如果一開始這個熱身還算普通的話,後麵加了一個球進去,味道就變了。從切原和幸村頗為輕鬆的模樣能看出,這樣的連打對他們來說司空見慣。


    六裏丘的日比野還沒上場就感覺到腿軟。剛剛被扶下去的神原和鈴木的慘樣,他可是看見了,所以早就讓他們倆個不要太囂張了,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切原不太高興,他發現他麵對的並不是那幾個被拿來做控球練習的人,稍微有些羨慕剛剛仁王和丸井前輩呢!可惜他被固定到單打二,不然抽簽的話可能就能抽到雙打了。


    佐藤看著切原的對手,總覺得有些莫名地熟悉呢……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他是誰的佐藤,拉住熱身結束的切原,在耳邊嘀嘀咕咕,終於讓剛剛對對手有些不滿意的切原重新燃起戰火。筧看著脫去手上負重的切原,再看看因為切原這一行為而臉色蒼白的日比野。對比太過明顯,真的不足以道也,神原和鈴木已經提前送過去醫務室,如果情況沒有好轉的話,可能下一刻就得送往醫院了。


    切原一上手就是不規則發球,球落地後直接擦過日比野的膝蓋,和之前雖然瞄準但是從來沒中的網球不一樣,這回是光明正大的擦過,割裂空氣的摩擦直接讓網球劃破他膝蓋上的皮膚,隱隱滲出了紅色,傷口不算大,有些微紅。


    日比野隻感覺一陣錯愕,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痛意,並不是那種痛不欲生的疼痛,而是癢癢的,麻麻的,傷口在膝蓋,這還隻是第一球,而接下來的每一球,他的每一次跑動,起跳都會承受這種疼痛。


    “抱歉,手滑了。”


    切原的道歉,從第一個音到最後一個音都在笑著,別說一點誠意都沒有,他的笑容幾乎挑不出錯來,每一個弧度恰到好處的微笑,看起來天然又純真,但是,日比野卻能從那個笑容裏看到滿滿的惡意。


    五局過後,膝蓋的傷口因為跑動已經擴大,從第一球之後的每一球,切原都沒有在擊中他的膝蓋,但是他每一球又急又低,讓日比野不得不屈膝去接球,血小板聚集凝結後,又被強硬地撕開,來來回回的,讓日比野那明明隻是小小的劃傷,變得極其狼狽。


    “為……為什麽……”他想不明白,他沒有辱罵過他們立海大,也沒有咒過立海的部長,但是他的處境,顯然也不會比之前被送往醫務室的神原和鈴木好到哪裏去。


    關鍵是到現在,他還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情。神原鈴木是因為在公開賽詛咒立海大部長病好不了,而且還被立海大的部員聽到了,他們生氣是應該,但是他又做錯了什麽。


    “昨天的公開賽,你也在場不是嗎?”切原沒有那種不是他做的,他就沒有錯的思維。話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沒錯,但是他也沒阻止不是嗎?甚至,之後還是這個人叫人去記錄了柳生學長和海堂的雙打比賽資料。切原的思維神經是直的,他記得柳前輩曾經提過的,他的對手是六裏丘的副部長。切原對其他學校的副部長不了解,他內心中的副部長就是真田副部長這樣的,認真負責不說,部長不在扛起所有責任的男人。最不濟,也應該像上杉一樣,很多時候,外出踢館是他和北園的責任,但是,回來報告的時候,上杉總是把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無論他有沒有動手。


    站著不說話,不反駁,不製止,難道就沒有錯了嗎?更別說,麵前這個人發現他們立海針對六裏丘,一直說自己沒有惡語相向,沒有辱罵詛咒,努力撇清關係。絲毫不管他們隊伍裏站著的那位部長,臉色難看。


    對於明年要接過部長擔子的切原來說,如果上杉和這位六裏丘副部一樣,他估計上任第一天不是他切腹自盡就是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把網球部分割成兩部分。


    想到這,切原更看不上自己對麵這個人了。切原放任自己的精神力四處亂飆,皮膚漸漸透紅,雙眼眼白染紅,原本的黑發褪去所有色彩,切原抬起頭來,邪笑著一句——


    “染紅你!!!”


    【比賽結束,由切原獲勝,比數6-0。】


    切原已經褪去自己的惡魔化,雖然他一直被稱作是“立海大的惡魔”但他的惡魔化算是第一次正式比賽中暴走,估摸著,應該也會是最後一次。


    “哼,以後說話做事小心點。”


    切原夾著球拍下場,絲毫不管對麵球場上,跪坐於地,涕淚橫流的對手。


    比賽比數已經是3-0。其實如果不是由於這一場是立海大的首輪比賽,必須打滿五局的話,從日比野幾乎崩潰之後,筧就想帶著隊伍回學校了。已經被送到醫務室的神原鈴木不提,涕淚橫流的日比野被第一場的大協拉著安慰,短時間內是走不出名為切原赤也惡魔的陰影了。


    立海大接替切原的是柳生和柳,這並不是立海大常見的雙打組合,和他們對打的人是牛田、宮瀨,很不幸的,恰恰就是被北園拍下來拿來練習控球的兩位。


    三場比賽下來,任誰都能看出立海大的校隊心情並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惡劣到了極點。立海大傳言更多就是傲慢,藐視對手,他們的作風一向就是掌控好每一分每一秒,從不拖泥帶水,國一的時候他們還能勉強自己給對手一點麵子,不要贏得太快,國二習慣了套路後,完全放開手腳之後,遇上的對手除了發球,真的就沒有什麽機會碰到球了。


    顯然六裏丘踢到了鐵板,不僅沒有讓鐵板彎曲,反而把自己的腳扭了。


    然而這隻是開始。


    柳生和柳勉強算是立海大中口碑較好溫和良善的人了,一個外號“紳士”,一個被尊稱“軍師”。但實際上,站上球場的牛田和宮瀨,一開始還打算仗著自己的塊頭大,發揮一下自己力氣大的優勢。結果……


    速度生猛的斜向旋轉高速切球,直接擊中對手的腹部,力量大到甚至帶著牛田直接撞到後麵的防護網。


    “鐮鼬。”


    柳的聲音沒什麽溫度,語氣平靜得仿佛剛剛那一球不是他打的一般。一直以來立海大的柳蓮二給人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的,陡然間這樣的強硬真的是很少見了。


    “太卑鄙了吧!你們立海大就是專門打這種暴力的網球的嗎?!”宮瀨顯然對這樣的網球這樣的立海大有些深深的恐懼,明明隻是一顆小小的網球,卻將兩個人中身材最為高大的牛田硬生生地撞到防護網。而更令人絕望的是,麵前這個人的手上還帶著負重。


    宮瀨的聲音發著抖,他不知道自己顫抖的雙手,質疑柳的模樣,看起來有多麽色厲內荏。


    “蓮二生氣了。”幸村抱臂坐在教練席上,雖然比賽沒什麽值得借鑒的地方,但他難得體會了一下那些贏球粉的心理,看著這樣一麵倒的網球,絕對稱得上是享受。


    “puri~”絕對生氣了,能創造出鐮鼬這種殺傷力極大的切球,就證明立海大的軍師柳氣性不算特別好,仁王更相信,柳的氣性絕對是因為在立海大三年被切原等隊友給磨平了。想著這些的仁王,絲毫沒有自己也是磨平柳脾氣的其中一人的自知之明。


    就攻擊力來說,柳生的攻擊力不算差,愛好高爾夫的少年臂力之強難以言喻,可以說就攻擊力來說,柳生絕對是佼佼者。但這一場比賽,柳生心甘情願做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柳的身上。


    對於柳來說,他認識幸村的時間沒有真田長,和幸村的關係也沒有仁王和幸村那樣的親密,但不能否認的是,幸村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幸村曾說,柳太溫柔了,但其實在柳看來,幸村才是溫柔的那一個。幸村唯一的強硬就是網球,他曾聽弦一郎說過,幸村把網球認為是他的生命。他的生命,因為有了網球才多姿多彩。為了能繼續打球,他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


    而這些,絕對不是別人能拿來說笑詛咒的存在。


    曾經,他站在病房外看幸村吐得昏天暗地,卻隻能默默站在病房外麵等著幸村收拾好自己,就連終於進了病房,還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擔心。


    幸村的網球,他無法幫他,但是網球部,他可以幫他分憂。沒有教練的立海大,需要做的事情多到別的學校難以想象。比起心思散漫自由的仁王,又或者是神經大條嚴肅認真的真田,粗中有細的柳更能夠勝任。而這些,柳也不奢望六裏丘懂得。


    麵前這個人,幾乎把整個立海大都罵了進去,這行為,無疑是捅了柳的肺管子。


    “嗬,暴力網球,你怕是沒見過真正的暴力網球。”


    #我暴力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他曾經聽難得和他們聯係的毛利前輩吐槽過那些前輩一個個的打的,不是網球,而是導彈,核彈,每一球都像是在索命,國中網球打中膝蓋就被喊卑鄙暴力的網球,對於高中界,猶如過家家。


    柳原本眯著的眼睛睜開了……身邊的柳生扶了扶眼鏡,對麵的兩個人在他倆麵前,渺小如螻蟻。作為立海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他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這麽蠢。他要是比完比賽罵他們還追究不了,這直接在場上罵,是覺得剛剛那一球還不夠是嗎?


    柳的切球早已達到宗師級別,剛剛展示的鐮鼬隻能算是入門,好在他還殘存著理智,還記得對手隻是國中生,雖然看麵相不像。


    柳的網球從來沒遇見過就算了,柳生的網球顯然也和公開賽打得不一樣,速度比之資料高了好幾個百分比不說,原本以為隻能打直球的柳生,也玩起了曲球。


    本來實力就不及對方,再加上心情惡劣加成導致立海大的雙打一出手更重了些,牛田和宮瀨下場的時候比之前上場的四個人還要更慘一些,衣服上滿是撲倒在地救球的灰塵不說,手腳上,包括臉上都有擦傷,看起來狼狽不堪。柳非常公平,先給了牛田一記鐮鼬,下場的時候又給了宮瀨一記,雙打是搭檔,不能厚此薄彼嘛。


    牛田和宮瀨直接倒在球場上,按著腹部的模樣猶如受了重創,而對麵立海大的雙打一,絲毫不管他們受到的傷害。“裁判,該判定了。”比賽結束後的柳又恢複了他原來溫柔的本來麵目。


    【呃……是……比賽結束,由立海大柳生柳組合獲勝,比數6-0。】


    柳生好心地對兩個基本上爬不起來的人說道,“不錯的比賽……adieu。”


    最後收尾的是真田。


    筧已經做好會被立海大刁難的準備了,不過,真田並沒有太過“為難”他,如果比賽中被折斷了兩個球拍不算的話。


    “太鬆懈了!”真田顯然看出了對手的心不在焉,有點窩火的真田加重了自己的力度。網球撞擊到筧的球拍,沒轉兩圈,就幹脆利落地穿透了。


    第三個球拍。


    所以今天難得地帶了三個球拍,真的是第六感準確啊。


    【比賽結束,由立海真田獲勝,比數6-0。】


    【比賽結束,雙打2-0,單打3-0,共計5-0,由立海大附中獲勝。】


    “謝謝你的指教!”


    幸村帶領的立海大意氣風發,站在他對麵的筧,看起來就要心酸許多了,兩組雙打都被送往醫務室,單打三的大協扶著副部長,看模樣,短時間內也是難以恢複了。


    背著包的立海校隊,跟隨著幸村的腳步離開第一球場,這不過是他們三連霸的第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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