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今國中少有的反擊型的天才,不二的實力和天賦絕對是不弱的,天才之名絕非浪得虛名,臨場突破也並不少見,自身擁有著足夠的底氣,不二周助擁有任何一位網球選手所欣賞所向往的先決條件。


    這就讓他的心態成了致命的缺點。當然這並不是應該令人詬病的存在,起碼在現在他們所打的全國聯賽裏並不是。記得,不二好像是在手塚離開日本去往德國之後,才真的有了一位運動員應該有的心態。


    仁王感受著自己周身氣流的流動,隱藏在手塚幻影下的臉並沒有什麽笑意,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自己的精神力。


    場外圍觀的跡部看著比賽卻感覺到了輕度的違和感,很微妙的感覺,他甚至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忍足,忍足的表情並沒有變化,沒有發現嗎?還是,隻有自己感覺到了?


    “看來,雅治已經開始布置第二幕戲劇了?”對於在精神力領域玩出花的幸村而言,他對於仁王悄摸摸地變化還是感知清晰的,更何況,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冒著一頭問號的隊友們一致看向自家的部長,偏偏部長就坐在教練席上看著比賽,笑眼彎彎,沒頭沒腦地一句“第二幕戲劇”像是貓爪一樣撓著他們的心,可是又不說!


    #委屈得不行#


    切原忍不住向前傾,被後麵擔心他摔下去的桑園拉了回來,切原扁扁嘴,看著球場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思。他曾經在青選練習賽的時候贏了不二,兩次,而且是大比分獲勝,雖然打贏了但是幸村部長當時也提過他所打贏的不二並沒有發揮全部的水平。那麽,真實的不二應該是什麽樣的水平呢?切原去找了不二對戰白石的錄像。比之當時和他對戰的時候,不二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反差巨大到一度讓切原懷疑不二是因為當初隻是練習賽所以隨便打打。


    但是看著現在不二麵對仁王前輩所幻影的手塚,他好像能窺探到一點真相。


    場上的不二,情勢有些危險,仁王4發零式發球,再次拿下了一局,麵對著幻影成手塚的仁王,不二的內心總是忍不住一點點傾頹,和手塚對戰也會是這樣嗎?


    沒有死角,感覺不到任何能夠贏的希望。


    不二機械般回擊著這顆球,然後看著網球像是鐵片被磁鐵所吸引般朝著對麵的手塚身邊而去,手塚區完美得他找不到任何的破綻,他並非力量型的選手,無法像真田一樣,一力降十會……


    不二在不斷思考的時候,驟然醒悟,究竟是什麽時候,麵前這個人,他已經把他當做是手塚了!


    早先決賽前他們做了無數次的排列組合,立海一向以讓人猜不出出場順序而出名,雖然據說關東大賽的時候,他們所做的排列順序是非常正確非常符合常態的,但是……萬一真的和外界傳言一樣是抽簽上場的呢?立海的單打選手跟不要錢一樣一茬一茬的,雙打選手又是隨便兩個就能搭檔出場的……與其說預測立海大的出場順序,還不如說是把他們最好的陣容排出來。而拿到立海出場順序的時候,龍崎教練也是慶幸的,和那位有名的球場老千對戰的不二。


    不二的心智堅定,比賽冷靜,不會輕易地被影響……


    然而,就算是執教多年的龍崎教練也不會想到仁王會幹脆地幻影成手塚,心知對於不二來說,手塚有多麽特殊的龍崎教練,幾乎是看到仁王幻影的同時,腦海中飄過“糟了”……


    “所以,不二到底有沒有被仁王前輩騙過去?”立海看台上比賽看得雲裏霧裏的浦山隻能問不遠處的柳生學長。


    “欺詐師是無所不能的。”柳生沒頭沒腦地想起了某天和毛利前輩練習的白毛狐狸,比賽勝利之後一臉嘚瑟地說出這句台詞,總讓人覺得他盜版某個經典偵探動漫裏知名不具的小偷先生,然而放在這裏卻意外地合適,“仁王一旦認真起來,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當他已經習慣性把和手塚比賽的情緒技術都拿出來和仁王對戰的時候,仁王的第一幕戲劇就成功地謝幕了。


    “看不出來柳生你竟然那麽信任仁王!”丸井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樣,“不過,不二醒悟過來了啊,仁王應該還有後招吧?話說幸村說的第二幕究竟是什麽,柳生你知道嗎?”


    柳生沒有回答丸井的問題,他收起了原本還放在手邊的原文書,目不轉睛地看著仁王的方向。


    他剛剛好像感覺到了很熟悉的存在,是錯覺嗎?


    不二覺得自己壓抑得難受,這種感覺甚至不亞於上次和白石比賽的時候,但是和白石比賽的時候他尚且能感受到自我的界限,這一次,卻感覺不到邊際。


    被壓製得難受。


    “精神壓製,”場邊觀戰的手塚突然吐出這個詞匯,精神力分外突出的選手,有的會出現這種附加的狀態。


    乾聽到手塚所吐的詞匯,平生第一次差點因為握力太大把自己的筆腰斬,這種隻聽說過從沒見識過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精神力這個領域是在是擁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甚至於,就算是網壇,對於這塊領域也是諱莫至深,循序漸進地走無我堂奧的人有,不斷開拓創新甚至創造出獨屬於自己特技的也有,但是,有一點,公認的,精神壓製這種狀態隻會出現在精神力天賦及能力極強的人身上。


    而仁王雅治……


    如果不是青選,立海大的這位選手甚至一直在校隊的雙打隊伍裏麵渾水摸魚!


    乾忍不住看向教練席邊幸村的方向,幸村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看著這場比賽的表情很溫和,就好像麵前仁王所表現出來的,習以為常,不過如此!作為公認的精神力選手,乾不相信這位立海大的部長,不知道自家部員的底細,仁王雅治這樣的選手在其他校隊裏不是主將就是副主將的存在為什麽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


    在第五個反擊技也被對麵仁王所幻影的手塚打回之後,比賽局數已經到了4-0,仁王依舊領先。


    自己究竟在做什麽?竟然被影響得這麽深了嗎?不二看著對麵這個人,依舊還是手塚的模樣,甚至剛剛這個人還用了“手塚魅影”,手塚的招式對手臂的影響有多大,作為隊友的他們真的太清楚了,可是對麵的仁王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和手塚一樣,好像手臂的負擔對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仁王和手塚一樣嗎?


    怎麽可能一樣?


    一個人怎麽能完完全全模仿另一個人。


    那個是什麽?!


    跡部瞳孔微縮,仿佛看見了什麽幻覺,為什麽他會在仁王的背後,看到一片漆黑和碧藍的豎瞳?


    那是個什麽東西!!


    跡部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insight……繼而,他似乎聽到了什麽,混雜在一片嘈雜之中的,似乎是動物的叫聲?


    場上的不二卻沒有察覺到跡部所看到東西,他的麵前依舊是泛著白光幻影手塚的仁王,依舊是麵無表情什麽都無法影響到他的表情,不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國一時和手塚的那場比賽,就算他輸了也是這樣的表情,就算受傷了還堅持和自己比賽也是這樣的表情,就算傷勢會加重一點也不在乎地和跡部比賽時也是這樣的表情……


    你不覺得痛,不在乎受傷,不代表我們不在乎不難過!


    幻影下的仁王勾起一抹微笑,拉開了第三幕的幕布……


    不二感覺到自己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前後左右看不到邊際,唯一身處的隻有自己所在的這一葉孤舟,還沒等到他想到自己為什麽會從網球場來到這樣一塊地界,這一葉扁舟來到了一片迷霧之中,沒有停止,小舟就這樣飄飄蕩蕩地,穿進了迷霧之中……


    外界是看不見不二現在在經曆什麽的,隻是看到不二在說出第六重反擊技之後,就仿佛失了神智一般,不止沒有發出所謂的反擊技,甚至速度力量等等都下降了一個度不止,整個人好像靈魂被抽離了一般……


    “滅五感嗎?”白石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他所了解的隻有幸村的“滅五感”能達到這樣類似於yips的狀態,可是好像也不太對?滅五感似乎不會讓不二有如此地表現……這種表現,就好像不二被奪舍了,又或者是被控製了?


    此時的不二,終於感覺到了不對,他應該在球場上,而不是在這裏!伴隨著不二這一想法愈來愈強烈,麵前的迷霧就像是有了意識一般在來回飄動,一點點被染黑,這種詭異的景象並沒有讓不二感覺到不適,他焦急地想要離開這裏,想要打破這一片湧動著地黑霧……好像少了什麽,是什麽?


    少了能夠打破這一切的東西!


    不二右手緊握,他終於感覺到了熱度,自他的胸膛一點點清晰的心跳,血液流淌帶來的溫度,然後最後匯聚在他的右手邊的,熟悉的球拍……


    黑霧一點點地聚攏,壓縮,一點點成型,似乎是頭部的地方,緩緩睜開了……眼睛……幽藍色的豎瞳,似乎能夠奪了人的心智,不二不過是瞥了一眼,差點又著了道被帶入那一片汪洋之中,忍不住一陣心悸,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生物?


    黑霧繼續成型,除了頭部外,身軀,四肢,翅膀,銀藍色的紋路一點點勾勒出他的軀體,直到最後的尾巴……長長的兩條漆黑尾巴……


    這個是……貓又?


    傳說中死神的寵物,代替死神在人間勾魂的存在,喜好吞食靈魂,常常在執行勾魂任務的時候偷食……


    不二的心中一點點浮現曾經在靈異誌怪的刊物上看到過的關於貓又這一存在的介紹……貓又……勾魂……


    他隻是在打一場網球而已,為什麽要經曆這麽危險恐怖的存在?


    雖然不信神鬼,但是如今親眼所見讓不二內心不小心飄忽了一下。


    麵前已經徹底成型的貓又,周身還時不時飄動著黑色的霧氣,幽藍色的豎瞳一直盯著不二,窺探到了不二不小心地走神,咧開了嘴,淒厲的叫聲再一次讓不二掉入了汪洋大海之中。


    【這一局由立海大附中仁王拿下,比數6-0,由立海大附中仁王獲勝。】


    比賽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結束了,充滿了戲劇化。立海大就這樣拿下了勝利。


    菊丸看著依舊傻傻愣愣的不二,有些焦急,他不知道不二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比賽都結束了,不二該恢複正常了吧?可是他依舊像是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甚至於還拿著球要開始他的發球局!!


    菊丸忍不住翻下欄杆,看到他失去焦距的雙眼,扯住他的肩膀,然後看到不二似乎剛剛的失神真的隻是一個不小心地走神一樣,“英二?你怎麽在這裏?比賽還沒結束呢,快回去……”


    “嗚嗚嗚……”菊丸貓瞳中噙著淚,“比賽已經結束了……不二子……”


    不二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扭頭看向場邊的記分牌,巨大清晰的“6-0”,幾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比賽輸了?


    不二左拳緊握,痛感真實得容不得他反駁。


    輸了,還是慘敗。


    菊丸扯住了不二的衣袖,不二的表情不太對……這和以前的不二不一樣……


    立海大那個騙子究竟對不二做了什麽?!(╬ ̄皿 ̄)


    不二恢複得很快,幾乎在菊丸扯住他衣袖的時候,他就恢複了原來的溫和堅定,甚至是走上前,到球網邊,和仁王握手致謝。


    隻是,再三回想依舊想不破頭緒的不二開口問道。


    “仁王君,剛剛那個是什麽?”從一片虛無中清醒過來的不二,或許在場外圍觀的人並不是全然知道,但是在球場上,由仁王所賦予的精神虛影中,他清晰地窺見了通體漆黑銀藍紋路的存在,以及那聲淒厲的,能止小兒夜啼的,令人全身上下毛骨悚然的貓叫。


    “是妖怪哦……”即將下場的仁王,並沒有回避不二的問題,不過也沒有解釋他的回答。


    我的心裏,住著一隻妖怪,在即將要被吞噬成魔的時候,卻被神光所籠罩。


    仁王轉身麵向立海大的教練席,看見幸村對他的微笑,“三連霸,我拿下來了。”


    他想,大概回溯時間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想要笑著和幸村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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