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開賭日。


    德州撲克是撲克牌的一種玩法。眾所皆知,撲克是使用分配到的五張牌,組合成牌型來競爭的紙牌遊戲。


    德州撲克與其相異之處是分配的紙牌隻有兩張。


    這就是各玩家的手牌(底牌),當然隻靠這兩張牌無法組合出牌型。


    接著荷官會發三張公牌。


    這裏的重點是公牌是每個玩家通用的,同時牌麵是翻開的。


    假設自己手邊有這兩張牌——


    ?黑桃9 ?方塊8


    這樣當然組不成任何牌型。不過,假設分配到下列三張公牌——


    ?紅心8 ?紅心q ?梅花4


    此時,會組成一對8的牌型。


    不過公牌最多可發到五張。選擇先過牌觀望,再追加兩張公牌。


    ?紅心8 ?紅心q ?梅花4 ?梅花k ?梅花9


    幸運的是,紅心8與梅花9可以與底牌組成兩對。


    玩家判斷有望獲勝,選擇加注。


    不過——請注意後半的?梅花4、?梅花k、?梅花9。


    若是其他玩家發到的底牌是兩張梅花,該名玩家便會組成五張梅花的同花牌型,自己便賭輸這一局。


    當然,勝者隻有一人,贏得累積的籌碼。


    不過這是德州撲克,並非普通的撲克遊戲。


    所以假如至今都在觀望的玩家突然在公開的第五張公牌加注,任誰都會認為該名玩家手上的牌很大吧。


    既然有三張梅花,假如剩下的兩張牌是梅花,非常有可能組成同花。


    ……如此一來,也可以選擇蓋牌放棄這一局。隻要退出就能將損失壓到最低。


    另一方麵,無法巧妙活用難得出現的同花牌的玩家隻能獲得最低限度的籌碼,錯過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像這樣打心理戰摧毀對手的好牌——


    可說是德州撲克的醍醐味。


    某位知名玩家如此讚賞德州撲克:


    「熟記德州撲克的規則隻需花一分鍾,但要花上一輩子才能玩得爐火純青。」


    ——好了,時崎狂三與緋衣響將組隊挑戰玩德州撲克。


    「暗號要怎麽打?」


    麵對響的提問,狂三沉思了一會兒。


    借由身體動作或手勢來傳達意思的打暗號手段,在遊戲上當然屬於違規行為。


    不過,這次實際上是三對二的團隊戰,佐賀繰由梨那方肯定也會打暗號耍詐吧。


    「當然要決定暗號怎麽打。不過,避免每次交流吧。隻在彼此決勝負的關鍵時刻來臨時,再打暗號交流。」


    「是怕被發現嗎?」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不過——我想盡可能相信自己的直覺。我有不祥的預感,因為對方知道你的情報——『對決時』遲早會犯下致命性的錯誤。」


    賭博沒有絕對,並不像將棋或西洋棋那樣,隻要雙方玩家下出最完美的一步棋就一定能確定勝者。


    隻有拿到同花大順才敢說絕對能獲勝,因為德州撲克從來沒有同花大順互相較量的案例。


    而且因為沒有鬼牌,所以也沒有五枚。


    「……我知道了,狂三。基本上,隻要沒有拿到葫蘆(三條加一對的組合,第四大的牌型)以上的牌,我就不打暗號給你。」


    「好的、好的。基本上你隻要筆直地朝勝利邁進。」


    「要是和你強碰呢?」


    「無所謂。若是在關鍵時刻猶豫不前,彼此都會錯失機運。」


    「對方的能力查出來了嗎?」


    「岩薔薇。」


    岩薔薇冷不防從影子中冒出來,但她的表情看來並不樂觀。


    「不行,完全查不到。不過——」


    「不過什麽?」


    「聽說佐賀繰由梨鮮少賭博,時贏時輸,賭技並不怎麽強。」


    「……真是有意思呢。」


    「我試著找找看有沒有記錄下來的影像,但都找不到。總之,據說很普通。」


    「阿莉安德妮·佛克斯羅特、宮藤央珂和雪城真夜呢?」


    「也查不到,連參加賭局的紀錄都沒有。」


    狂三點頭低吟。


    「反正情報立刻就能收集到了吧。德州撲克這個遊戲能讓人性表露無遺,慎重、大膽、狡猾……隻要弄清楚這些,自然就能理解她們的能力。」


    「是這樣嗎?」


    響歪過頭,狂三便頷首回應:


    「就是這樣。好了,響,我們去一決勝負吧。優雅、大膽以及——華麗地贏得勝利吧。」


    「好的~~!」


    狂三麵向在背後一直凝視著她們的佐賀繰唯。


    「小唯小姐,一起去吧?」


    「好的。」


    「那麽,請監視我們,『避免我們出老千耍詐』。」


    「……好的,我會照做。相信這會關係到各位的勝利。」


    「哎呀、哎呀,你這樣偏袒我們沒關係嗎?」


    唯搖頭否定。


    「我的確負責監視各位。想必有些事你們不能告訴我,但各位試圖誠實麵對我的這份心意,我十分清楚。職責上我必須將所有事情一一向主人匯報,不過——」


    唯遲疑了一下後說:


    「我支持你們,加油。」


    ……這些話令響內心感到混亂。特製型的佐賀繰唯果然感情豐富,甚至可說是豐富過頭了。


    讓人不禁懷疑——她真的是機關人偶嗎?以前為保險起見,響曾觸碰過唯的臉頰,結果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讓人意識到她的的確確就是個人偶,簡直就像死人一樣。


    空無還比較有人味。她們雖然瀕臨死亡,卻不是一具屍體。


    所以,響心亂如麻。


    ——她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


    指定的賭場並非「octopus pot」,而是一間名為「ground burner」的店。它是第七領域中規模最大的賭場——在這裏流動的yp,一小時超過一億。


    狂三等人按照約定在遊戲開始的三小時前來到賭場。


    「——恭候大駕。」


    量產型唯同時低下頭。平常整天門庭若市的賭場,唯獨今晚不見任何一名準精靈的身影。


    響早已利用〈王位篡奪〉「搶奪」了凱若特·亞·珠也的臉龐。大概是看不慣這張臉,偶爾會掐自己的臉頰。


    「請盡情檢查。」


    「好的、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刻刻帝〉。」


    「咦!」


    狂三毫不猶豫地召喚〈刻刻帝〉,選擇子彈。


    「——【十之彈〈yud〉】。那麽,響……不對,凱若特小姐,請把臉貼在桌上。」


    「唔。果然要用這招嗎?這個很恐怖耶……」


    響一邊說一邊蹲下,將臉貼在桌緣。量產型唯還無暇詢問這究竟要幹什麽,狂三已射穿桌子和響。


    瞬間,記憶宛如快速播放的幻燈片,湧進響的腦海。


    不過大部分都是不需要的記憶,盡是些不知名的某人勝利、敗北的畫麵。響以清醒後遺忘夢境的速度一一摒除這些記憶。


    而這幾天來,這張桌子並未有被使用過的痕跡,也沒有支配者靠近的跡象,更沒有被動手腳的樣子,沒有,都沒有……


    「沒問題,狂三。桌子完全沒有被動過手腳的樣子。」


    「是嗎?那接下來檢查撲克牌吧。撲克牌由我自己來檢查。」


    「那個,請問一下,剛才那樣究竟是——」


    一名量產型唯戰戰兢兢地開口詢問。


    「隻是確認『記憶』而已。我的子彈能讀取殘留在物體上的記憶。」


    「……!」


    缺乏感情的她們眼中也蘊含著驚訝。響悄悄地觀察她們,但並未瞧見超出驚訝之外的——比如說畏懼這類的情緒。


    正如當初推測的一樣,賭桌和撲克牌似乎並未被人動手腳。這也難怪。要是被發現,責任當然歸屬在佐賀繰由梨那方,就會因此敗北。


    若是交換立場,己方絕對不會在賭桌和撲克牌上動手腳。甚至要做就做個澈底,不讓別人有一絲懷疑的機會。


    不過——


    響向上瞥了一眼。天花板的監視器明顯比平常還多。


    既然有觀眾,就必須準備攝影機。通常玩德州撲克時不會翻開底牌,而是會在蓋住底牌的狀態下稍微掀開紙牌查看,即使如此,也難保不會被偷看到。


    確認完底牌後,隻要再以通訊機器告訴由梨就好。如何防止被偷看底牌也將是這場賭局的重點之一吧。


    ……結果,三小時內所有地方都澈底檢查了,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過手腳的痕跡。


    「檢查過癮了嗎?」


    聽到這句話,狂三等人回頭一看,便看見佐賀繰由梨、阿莉安德妮·佛克斯羅特、宮藤央珂和雪城真夜四名


    支配者。


    支配鄰界這個世界的四名貨真價實的怪物。


    就連響也被她們的威嚴所震懾。散發出的靈力與其他準精靈跟自己天差地別。


    若說有誰能與之匹敵或是淩駕其上,頂多隻有白女王了吧。


    「是的、是的。過足了癮呢。」


    而時崎狂三也是擁有支配者等級靈力的另一名怪物。


    像自己這種「渺小」的存在竟然混在能撼動鄰界的五人之中,響覺得實在非常不可思議。


    「好了,我想反正你們也心知肚明吧——」


    響點頭回應狂三的暗示,解除〈王位篡奪〉。隻見宮藤央珂身體抽動了一下,瞪著響……不過,響無懼於她的視線,正麵迎擊。


    況且這狀況比她過去在第十領域化身為時崎狂三時要好太多了。當時她可是連一個稱得上同伴的人都沒有。


    「……是、是,緋衣響是吧。我知道、我知道。是無所謂啦,如果是真正的凱若特出場,反倒還比較麻煩。沒問題。」


    由梨聳了聳肩接受響的參加。唯獨宮藤央珂一臉不滿地一直瞪著響,旁邊的真夜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似乎要她冷靜一點。


    響都察覺到這件事了,狂三當然也就這一點盤問:


    「哎呀、哎呀,是有何不滿嗎?那邊的那位……叫什麽名字來著?」


    「宮藤央珂。明明是精靈,記憶力還這麽差啊?」


    央珂反嗆回去;狂三露出欣賞的笑容。


    當然,是「麵對獵物」的凶猛笑容。


    「不好意思,你叫什麽名字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事。所以,你有哪裏不滿嗎?」


    「當然有。這場對決是——」


    央珂前進一步打算發表自己的主張時,真夜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別說了,會把事情弄複雜。」


    「……!不,沒什麽。」


    「哎呀,是嗎?是這樣嗎?真的嗎?有什麽話想說,請盡管說——」


    「時崎狂三,也希望你不要做無謂的挑釁……我們是來以賭博一決勝負的。」


    「也對。是要以賭博做個了斷,對吧。」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至少我是如此打算。」


    真夜快步站到賭桌的荷官位置,輕輕攤開書本。


    「開封——第四書·〈絕對正義直下〈rightw apostles〉〉。」


    雪城真夜的背後浮現一隻閃耀著金黃色光芒的巨大天秤。


    「無銘天使……!」


    響做出備戰姿態,狂三伸手製止她。


    「是讓它擔任裁判的角色嗎?」


    「幸虧你一看就懂。這是『我的能力之一』。從現在起,讓它禁止我徇私舞弊。」


    「……哦~~」


    「你不相信我是你家的事——反正我接下來會證明給你們看。」


    真夜如此說道,舉起一隻手宣誓:


    「我在此宣言禁止我在這場賭局中舞弊。若有違背,我的臉頰將會被利刃劃破。」


    黃金天秤響起上鎖般的聲音,同時有兩條鎖鏈捆住真夜的身體,隨後消失。


    〈——接受宣誓。若有舞弊,將劃破臉頰。〉


    天秤發出淡淡的類似係統聲的聲音。


    「時崎狂三與緋衣響,請就座。別擔心,這次隻是個遊戲。」


    狂三與響依言就座。


    「現在開始發牌……」


    就在真夜發完兩張牌給響,正要再發兩張牌給狂三的瞬間——發生了「那件事」。


    〈確認違法行為。依據宣誓執行刑罰。〉


    現場並未起風,更別說有人揮劍,然而意識到時,真夜的臉頰已被深深劃破。


    「……!」


    「喂,你沒事吧!」


    響發揮天生老好人的個性,站起身表達關心。不過,真夜立刻用手帕按住臉頰,搖頭回答:


    「沒事。好了,時崎狂三,這下子你總該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吧?」


    「……second deal,發第二張牌,這個出老千的手法很有名。」


    狂三拿起真夜手中最上方一張撲克牌,將它翻過來。


    黑桃a。無庸置疑是最強的一張牌,若是故意不將它發給某人,光是這樣就會對狂三這方不利了吧。


    「總之,我能像這樣限製自己的行為。當然在正式開賭後,我打算讓它執行更重的刑罰。」


    「隻對自己?我們無所謂嗎?」


    「『如果你們同意』。」


    狂三聳了聳肩,狂妄地笑道:


    「是的、是的,『我當然會拒絕』。我會發誓不做舞弊的行為,但老實說,我實在『很討厭』讓第三者介入這個過程。」


    「……我明白了。『我們這方當然也沒有要接受』。那麽,就請各位重新就座。遊戲即將開始。」


    佐賀繰由梨、阿莉安德妮·佛克斯羅特和宮藤央珂就座。


    「首先確認各位手上的金額。時崎狂三與緋衣響合計六千五百萬yp;佐賀繰由梨、阿莉安德妮·佛克斯羅特和宮藤央珂各持有六千五百萬yp。不過,這場對決終究是取決於佐賀繰由梨和時崎狂三哪一位賺取的金錢較多,因此當兩位中的一位yp歸零時便敗北。規則是德州撲克。一旦發現有舞弊行為,『便算敗北』。」


    確認所有人都點頭後,雪城真夜再次攤開書本。


    「開封——第四書。這場賭局開始後,我將禁止自己做出任何舞弊行為。若違背此一誓約,我將失去我的右腿。」


    〈——接受宣誓。若有舞弊,雪城真夜將失去右腿。〉


    「雪城小姐,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


    「為什麽不是手臂,而是腿?」


    「……失去手臂的話,不方便閱讀書籍。腿的話,應該無所謂。」


    聽見真夜的回答,狂三傻眼地聳了聳肩。看見狂三的表情,真夜微微皺起眉頭,由梨清了一下喉嚨將她拉回現實。


    「不好意思,我重新來過。德州撲克遊戲正式開始。」


    隨著雪城真夜具有穿透力的聲音,賭局靜靜地宣告開始。


    德州撲克遊戲大致的流程如下:


    1.支付參加費用。


    2.下小盲注、大盲注的玩家支付賭金。


    (位於荷官左邊的兩人必須支付一定的賭金。若是下大盲注支付的籌碼為十,下小盲注則必須支付的籌碼為五)


    3.從下小盲注的玩家開始發底牌。


    4.玩家依照規定的順序選擇行動。


    5.荷官翻開三張公牌。


    6.各玩家再次選擇行動。


    7.剩下兩人以上的玩家且籌碼均衡時,荷官再追加一張公牌。


    8.回到6。


    9.當荷官翻開的公牌合計五張時,將決定勝者。


    撲克用的紙牌為了辨別數字,四角皆有明記花色和數字。即使如此,響還是意識著監視器的存在,蓋著發到的兩張牌,輕輕掀起。


    (?紅心8與?方塊9……算普通吧。)


    狂三已經告訴她戰略。


    「隻要牌沒有太爛,響你就繼續賭下去,不要棄局,直到我指示你棄局為止。」


    「咦,為什麽?」


    「玩德州撲克最重要的秘訣是掌握玩家的性格,是攻擊性還是防禦性。不測出對手的個性就無法戰鬥。」


    「你要引出所有人的性格,然後我再開始進攻。不用在意資金,該花就花。另外——」


    先賭再說——響支付籌碼。


    德州撲克每局會有兩名玩家負責支付「大盲注〈bb〉」和「小盲注〈sb〉」的籌碼。其他玩家則根據牌的好壞來支付籌碼,決定是否跟牌或蓋牌。


    每局結束後,會輪到其他玩家擔任bb和sb(而最初支付的籌碼也會慢慢增加)。不能老是以蓋牌來逃避,總要一決勝負,否則籌碼會持續減少。


    首先下小盲注的玩家是宮藤央珂,她支付了十萬yp。隔壁下大盲注的玩家是阿莉安德妮·佛克斯羅特,她支付了二十萬yp。而她隔壁的佐賀繰由梨聳了聳肩,宣布蓋牌(放棄)。


    狂三也同樣宣布蓋牌。


    雖說僅隻十萬yp,既然付了參加費,當然會是損失。不過,狂三認為這是該承受的損失。


    因為在對人的賭局中,最重要的是「情報」。


    狂三重視這一點,決定先澈底「觀察」佐賀繰由梨等人。


    開局階段的七局遊戲,狂三方與由梨方有輸有贏,金額也沒什麽變動。平靜的開端,響出的三條是最大的牌。


    籌碼——響是四千五百萬,狂三是三千兩百萬,由梨是五千八百萬,阿莉安德妮則是四千七百萬,以及——


    「兩對。不好意思,彩金全歸我了。」


    宮藤央珂


    七千八百萬,拔得頭籌。


    狂三斜眼望著宮藤央珂,心中恍然大悟。


    這下狂三大概明白這三名支配者的基本戰術了。隻要佐賀繰由梨輸光全部的籌碼便會敗北,如此一來,她要嘛打頭陣,要嘛殿後——


    (而由梨選擇了確保安全的手段。)


    當然,這是常規手段。畢竟隻要由梨輸光所有籌碼便會敗北,因此她最後出戰,由阿莉安德妮和央珂上前戰鬥。考慮到央珂勢如破竹的攻勢,阿莉安德妮應該是副攻手……支援央珂,讓她存活下來。


    (這是常規手段沒錯。不過——)


    狂三瞥了一眼宮藤央珂。


    她的戰術很典型。手持好牌就跟牌,手持爛牌就蓋牌。


    就像棒球一樣,攻守明確分開,完全沒有弱點。


    既然如此——


    該主動進攻了。


    狂三確認自己的底牌,接著望著央珂頗有自信的表情,放手一搏。


    「加注兩百萬。」


    央珂宣布加注。根據之前的牌局,央珂會加注表示她手上有好牌——肯定至少是兩對以上的強牌。


    之前沒有人與她對決……不過——


    「……我加注四百萬。」


    宣告加注的是時崎狂三。聽見巨額的加注,央珂極為不悅地抽動了一下眉毛。


    「我跟。」


    而響也靜靜地參加對決。由梨與阿莉安德妮早已宣布蓋牌。央珂微微咬牙,瞪著響。


    「加注,四百萬。」


    「……加注,六百萬。」


    「我、我跟。」


    現狀是央珂、狂三與響已丟了兩千五百萬到彩池中。央珂被迫做出決擇。


    也就是加注或攤牌比大小。


    央珂調整呼吸,查看自己的牌。她的底牌是?紅心9、?紅心q,而攤開的公牌則是——


    ?紅心j,?紅心8,?紅心3,?黑桃6,?梅花j。


    公牌有?紅心j和?梅花j一對,最少牌麵上已確定有一對,問題在於接下來。


    五張?紅心同花是宮藤央珂的最大牌型。照理說,無疑是決勝的王牌。


    然而——


    賭桌上有兩張j。換句話說,時崎狂三最大的牌型也有可能是鐵支——四條。


    如此一來,同花根本比不過。


    會被打趴……!


    (——你們兩個手上有j嗎?)


    央珂悄悄以視線和手勢打暗號。很遺憾,兩人都回以否定的暗號。不過——


    (阿莉安德妮,你認為狂三的手上有四條嗎?)


    (不,「沒有」。)


    麵對央珂的質問,阿莉安德妮以堅信的態度回答。而央珂也毫不猶豫地相信她。


    (萬一輸掉三千兩百萬yp,央珂手上也還剩四千多萬yp。一決勝負吧。)


    麵對由梨的提議,央珂也表示認同。


    「加注,七百萬……!」


    央珂加注。當然,狂三也不得不乾坤一擲。


    雖然多少有些不過癮,但這下就結束了——


    「喔喔,我蓋牌。」


    狂三幹脆地如此宣告,扔掉手上的牌。


    「咦?」


    真夜和央珂全身僵住,阿莉安德妮則是瞪大雙眼。


    「哎呀,糟糕。不小心把牌翻開了,真抱歉。」


    真夜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狂三。央珂、阿莉安德妮和由梨看見她的底牌後也啞然無言。


    「?梅花4和?方塊5……?」


    有一對,不過那是公牌組成的牌型,所以狂三的手牌實質上根本是垃圾牌……一對都沒有。


    「唉唉~~隻剩下七百萬yp。不過,勝負接下來才要開始呢……對吧,響?」


    央珂聞言,視線這時才第一次望向響。


    狂三有發現宮藤央珂很在意緋衣響,並因此「沒把響列入對決的對手」。


    央珂的視線總是望向狂三,對於響的加注、跟注和蓋牌毫無反應……不,說得更正確一點,「是因為太在意而故意忽視她」。


    這就是身為支配者的自負嗎?響和狂三並不清楚。


    不過,結果這成了她的弱點。


    既然是弱點——等她露出破綻的瞬間就「將它揭露出來」!


    「我全押了。」


    響除了已投入的兩千五百萬yp,再追加兩千萬yp。


    然後靜靜地瞪著央珂。


    「……!……!」


    「……」


    (宮藤央珂,蓋牌。)


    (我覺得最好棄局~~我根本沒在關注緋衣小姐~~)


    央珂完全不打算聽取由梨和阿莉安德妮的意見。倘若對手是狂三,央珂勢必會乖乖退出。但對手不是時崎狂三,而是緋衣響。


    毒素早已深入宮藤央珂的全身。


    (恕我拒絕。不過是……區區一個原本是空無的準精靈……!)


    緋衣響原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場賭局。


    自己要讓她輸得很難看……!


    「跟!一千三百萬……!」


    響早已全押,央珂投入與之相同金額的籌碼到彩池中。


    因此之後將自動攤牌——公開兩人的底牌。


    央珂的底牌是?紅心9和?紅心q,與公牌的?紅心j,?紅心8、?紅心3形成同花。


    「攤牌。宮藤央珂,?紅心9與?紅心q……同花。」


    宮藤央珂的手牌公開後,緊接著公開響的手牌。


    「緋衣響……?黑桃j、?梅花3。葫蘆。緋衣響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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