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浩回頭,紀安寧覺得這個學長有點眼熟,一時沒想起來。她問:“師兄,搏擊社招女生嗎?”


    要是陳浩能當家做主,他肯定拍著胸脯說:“招啊,當然招了!不招別人也得招你!”


    可問題是,他隻是副社長,搏擊社隻有社長說了算。社長隻在大一那年剛立社的時候招過女生,後來她們都哭哭啼啼受不了訓練的強度,都被社長踢出去了。


    後來社長就不讓他們招女生了。


    “那個,我們社不……”陳浩滿懷遺憾,開口就要拒絕紀安寧,眼神一晃,忽然看到紀安寧後麵不遠處聞裕正在給他打手勢。


    陳浩話說到半截改口:“招啊,當然招了。師妹你要報名嗎?來來來,在這登個記。”


    紀安寧又問了問訓練時間。


    “每天都開放,原則上要求高級社員一周不少於三次,普通社員一周不少於兩次。那個……”陳浩瞥了眼聞裕,靈活機敏地為紀安寧單獨設置了一項,“見習社員可以靈活。”


    紀安寧有點猶豫。


    吸引她停住腳步的是剛才陳浩大嗓門喊的“真正的格鬥”。


    紀安寧經曆過真正的搏鬥,鋼釺也好,磚頭也好,撿到什麽什麽就是武器。沒時間去考慮會不會讓對方受傷或者傷得太重,那時候隻恨自己力氣不夠大、速度不夠快。


    紀安寧知道,真正的搏鬥和體育運動是不一樣的,流血是必然的。


    紀安寧上輩子一直覺得自己算得上是小心謹慎了,但光有小心謹慎是不夠的,她想變得更強一點,想有能自衛的能力。


    “我可能一周最多隻能訓練一次。”她猶豫著說。


    “沒問題沒問題。”陳浩瞥見聞裕給他使的眼色就明白聞裕的意思了。


    聞裕上周剛表示了對這小妞感興趣,這妞就自投羅網了,那是必須留住的。


    紀安寧於是登了記,留了電話。


    “今天晚上過來嗎?”陳浩熱切地問。


    “可以。但是我大概隻有周一能參加訓練。這樣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陳浩覷著聞裕的眼色說。


    聞裕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等紀安寧離開,陳浩笑嘻嘻地走過去,拿著登記表向聞裕邀功:“怎麽著,聞哥,這得給我發獎金吧?”


    聞裕就是華大搏擊社的社長。華大原本沒有搏擊社,兩年前聞裕入學,創建了搏擊社。全部器材設備都是他自掏腰包。


    陳浩是副社長,他在學校裏其實常常和聞裕在一起混,紀安寧從前見過他,但她躲聞裕還躲不及,更不會去關注他身邊的人,一時沒認出來陳浩。


    聞裕接過登記表看了一眼,笑了:“行,今年份的蛋白/粉,我包了。”


    陳浩正喜滋滋,聞裕一抬頭,看見紀安寧沒去食堂,她往校外走。不吃午飯了嗎?


    紀安寧正在接手機:“對,我們學校門口,你到了嗎?在哪……哦,我看見你了!”


    聞裕便看到紀安寧收起手機,衝某個方向揮手,迎著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跑了過去。


    “……拿著。”聞裕把登記表塞回給陳浩,跟了過去。


    紀安寧約了舒晨吃飯。


    她連周末都有工作,空閑能請舒晨吃飯的時間,隻有平時了。好在咖啡館跟華大離得近,舒晨開車過來,幾分鍾的事兒。


    車就停在華大外麵的路邊,跟紀安寧通了電話,一抬頭就看見紀安寧跑過來了。


    紀安寧剛送完餐,因為熱,長袖外套係在了腰間,隻穿著緊身的短袖,白瑩瑩的臉龐和手臂,在陽光下發著光,笑靨如花。


    舒晨這顆宅男的心,立刻就撲通撲通跳起來了。


    聞裕卻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從他第一次見到紀安寧到現在,紀安寧從來沒有這樣笑過,從來沒有!


    聞裕停住腳步,皺起了眉頭,目光冷了下去。


    原來她是會笑的。


    “這邊有湘菜,有川菜,有東北菜。”紀安寧笑著問舒晨,“想吃什麽?”


    今天說好了是紀安寧請客,舒晨想了想:“東北菜。”東北菜量大,實惠。


    雖然不了解紀安寧家裏的具體情況,但是看她同時打著幾份工,就知道經濟上肯定非常拮據。按說不該讓紀安寧請客,但舒晨幾次提出想請她吃飯什麽的,紀安寧都拒絕了。要不是因為給她介紹家教這個事,紀安寧表示要感謝他,真沒有機會跟紀安寧一起吃飯呢。


    舒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但就在舒晨喜滋滋的時候,惡客從天而降。


    舒晨和紀安寧才落座,聞裕就出現在了桌邊,雙手插在褲兜裏,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喲,你也在啊?”


    紀安寧:“……”


    舒晨:“……”


    在兩個當事人還沒給出反應的時候,不請自來的惡客已經勾了勾嘴角,一點也不客氣地說:“正好,那一起吃吧。剛才為了給你說那個事,耽誤我到現在沒吃飯呢。”


    聞裕說著,已經拉開了紀安寧旁邊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舒晨沒辦法,硬著頭皮問:“安寧,這是……?”


    紀安寧心裏歎口氣。怎麽就忘了聞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他死不要臉,行事向來肆無忌憚。上輩子要不是因為他一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她又怎麽會被別人指指點點,傳成拜金女。


    “這是我學校的師兄,聞裕。”她隻能給兩個人互相介紹,“ 這是我打工的咖啡店的店長,舒晨。”


    原來是打工地方的小老板啊。聞裕挑了挑眉。


    他這眉毛挑得紀安寧心頭一跳。聞裕獨占欲特別強,他後來公開對她宣告主權之後,誰要是敢對她有追求之意或者過於親密的行徑,都免不了要倒黴。


    前世舒晨倒是沒被他打過。


    但是他跑到咖啡店去去纏著她,撞到了兩個猥瑣男在背後搞小動作,兩個猥瑣男被揍成豬頭的同時,舒晨的店也倒黴了。那些精致的裝修細節,心愛的手辦,都一塌糊塗了。


    當然聞裕支付了舒晨一筆足夠的賠款來賠償他的經濟損失。但舒晨親眼見證了聞裕的凶狠,自此對聞裕兩股戰戰。


    紀安寧一直覺得他是故意把店砸成那樣的,隻是無以求證。


    現在聞裕眉頭一挑,紀安寧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就給他解釋:“舒晨幫我介紹了家教的工作,挺麻煩人家的,所以想請他吃個飯。”


    她沒有意識到,她這個口吻完全是把聞裕和自己擺在同一邊,把舒晨擺在了另一邊。


    但聞裕和舒晨都意識到了。


    聞裕嘴角勾起,衝舒晨伸出手:“麻煩你了。”順著紀安寧的口吻,站在了紀安寧的角度去道謝。


    就好像他是紀安寧的什麽人似的。


    舒晨就是再宅,再遲鈍,麵對有好感的女孩時,也有男人天生的敏銳。聞裕一出現,便是一米八幾的身高,高分顏值,自帶氣場。對紀安寧,更是表現出熟稔、強勢的態度。


    而紀安寧默許了這種態度。


    舒晨隻能忍著心塞,伸手去跟聞裕握手。


    紀安寧便眼看著舒晨握住了聞裕的手之後,臉色忽然變了,漲得通紅,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


    紀安寧立刻伸出手搭上了聞裕的手臂,掐住了他:“點菜吧。”


    聞裕微笑著放開了舒晨,假惺惺地說:“讓客人點。”


    舒晨不想在喜歡的女孩麵前丟臉,強忍著手疼,若無其事地說:“我隨意,安寧點。”


    紀安寧才拿起菜單,就被聞裕從手裏拿走了:“我來吧。”


    她就連在學校食堂吃飯,都點便宜的素菜,喝免費粥。讓她看著那些價格點菜,別為難她了。


    聞裕越俎代庖地替紀安寧做主,點了幾個菜。紀安寧聽著就知道肯定超過自己的預算了。但那又能怎麽辦呢,聞裕大概就是她兩輩子的魔星吧。


    這頓飯吃得稱不上不愉快,畢竟聞裕是個能強勢控場的人。他眼界閱曆遠超同齡人,反倒是舒晨,性格比較宅,興趣愛好也窄,話題上總是被聞裕牽著走。一頓飯吃下來,聞裕就已經把舒晨這個人摸清了——不足為懼。他甚至還跟舒晨互通了電話號碼。


    當然也稱不上愉快,起碼對舒晨來說是這樣的。整頓飯他都感受到了聞裕對他氣勢上的碾壓。吃完飯舒晨就絕了追求紀安寧的心——比前世更早,更快。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紀安寧喊了服務員買單。她手伸進書包裏去拿她的塑料錢包,卻被聞裕伸出一隻手按住了。


    聞裕已經遞了一張卡給服務員:“結賬。”


    紀安寧掙了兩下,聞裕的手像鉗子一樣,根本掙不動。不難理解剛才握手時,舒晨為什麽突然齜牙咧嘴隻差喊痛了。


    “是我請客。”紀安寧沉聲說。


    “知道。”聞裕笑笑,“跟我搶什麽,多難看。”


    他這話說得讓人誤會,仿佛他和紀安寧多麽親密似的。起碼舒晨就誤會了。


    他看著他們兩人的樣子,沮喪地想,他果然想多了,人家紀安寧就是真心實意地謝他幫忙的,根本不是想給他機會。她跟這個叫聞裕的男孩子,明明白白的有著不同於旁人的親昵。


    紀安寧知道聞裕是故意的。


    這個才是她熟悉的聞裕啊,心機狡詐,臭不要臉,但……生機勃勃。


    不像他在牢房裏的時候,隻一天一天的沉默地靠在昏暗角落裏,眸光陰沉黯淡,隨著行刑日一天天逼近,身上仿佛凝聚了越來越多的死氣。


    全無生機。


    今生還能看到這樣無恥、無賴的聞裕,紀安寧忽然眼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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