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為看到聞人訣已經過去,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 主上會受傷。


    刀口不深,但很長,若不是聞人訣的胳膊擋這麽一下, 白檀肯定要被當場開膛。


    攬著人在原地轉了一圈,聞人訣巧妙的避開大部分力道, 隻有刀尖接觸到胳膊,若非如此, 現在就不隻是滲血了。


    “主上。”兩個親衛一左一右靠近過來, 目中流露出凶狠, 跟之前的氣息截然不同。


    白檀比起他們反應要慢一些。


    他甚至怔愣了片刻。


    待看到攬著自己的胳膊上不斷滲出血跡,加上那猙獰快半尺長的刀口, 他咬著牙齒,雙手止不住顫抖,輕碰上去,有些哆嗦的叫了聲:“聞人訣......”


    “你......你怎麽樣了?”


    聞人訣眉頭皺了下,很快舒展開,沒理白檀擔憂的呼喊,轉過身去麵對那幫人。


    傷了他的紫發男人還頤指氣使的站著, 似乎對剛才的動作很得意。


    而先前被聞人訣親衛踢踹掉槍支的男人正握著別人幫他撿回來的手、槍,氣焰囂張的齜牙跟身邊人樂嗬。


    一幫人七七八八的站在他兩身後,麵上都帶著期待, 眉眼間充滿暴虐。


    肆無忌憚的叫好、歡笑聲正從這幫人中傳出。


    凝望了他們一會, 聞人訣走上前兩步, 在紫發男人逐漸心虛的表情下,微微彎了腰身,很是有禮的溫和道:“很抱歉,是我的妻子不懂事,他說話不注意,希望你們能夠原諒。”


    “聞......”白檀愣了愣,臉龐漲紅,可惜不是羞的,而是氣的,想要大喝出聲的話語在想到什麽後停頓,他小跑到聞人訣身側,很是不滿的叫了聲:“訣,我們為什麽要道歉?”


    “哈哈哈哈!”


    “原來是個孬種!”


    聞人訣的道歉出乎紫發男人和他身後人的預料。


    剛剛那體態修長的男人站在對麵安靜凝望他們時,目中無喜無悲,看不出哀怒,可就是平白的,讓他們膽寒。


    人剛迎麵走過來的時候,紫發男人不想承認,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甚至想要拔腿後退逃跑。


    可沒想到,中看不中用,比起之前那個牙尖嘴利的,這個更不如。


    不過,這樣的事情他們遇到的多了,在東區,很少能遇到敢於反抗他們的外地人。


    大部分人都很識相,清楚得罪地頭蛇不會有好下場。


    “原來是個被人壓在身下艸的。”


    “我就說這張嘴怎麽這麽厲害......”淫邪話語嘖嘖有聲。


    “我說小少爺,你老公都學乖了,你怎麽沒表示啊。”


    聞人訣的求和在他們眼中就是示弱,這下氣焰更為囂張,各種侮辱人的話張口既來,白檀都聽懵了,從小到大,他何曾受到過人如此的侮辱,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一句句往他耳朵裏鑽。


    “你們!”怒瞪大眼,他剛想不管不顧往前衝。


    聞人訣雖背對著他,卻像能夠看到他的動作,沉聲喝了句:“白檀!”


    腳步頓住,白檀眸中泛紅,一半是氣的,另一半是急的,還有一小部分是委屈的。


    聞人訣回了下頭,看白檀滿是不甘的站著,他加重了些自己的聲音,“上來道歉。”


    “可是!”白檀仰著頭,一臉的不相信。


    聞人訣繼續加重嗓門,“上來。”


    白檀不甘不願的在對麵人群的嘲諷聲中挪上前,低著腦袋,一字一頓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哈?什麽?我聽不見!”紫發男人做作的伸手捂住耳朵。


    他身後的人群中有人冷朝著吆喝道:“小子,到底是誰比較卑賤啊!”


    雖說地球上娶男妻養男隨的比比皆是,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但到底,居下的那個,總會受到不公對待,被上層人物看不起。


    白檀有自己的倔強和固執,可是對聞人訣的服從在這些日子裏,潛移默化成習慣,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判斷遠不如對方,更何況,聞人訣的手臂還在流血。


    而且,還是因為護著自己。


    再不服氣,也不能繼續任性了,他努力想要逃避開那些聲音,可惜的是,圍繞著他們這塊地方,旁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各種議論聲一個勁的飄到他耳中。


    而以紫發男人和小眼睛男人為首的這幫人,貌似還不肯罷休。


    “欺人太甚!”餘淺平忍無可忍的怒斥一聲。


    這次到複興學院報名,他帶的人不少,隻不過隨身明麵上跟著的不多,從鬧劇一開始,他就坐在角落裏關注了。


    看到現在,實在有些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他旁邊坐著的中年男人卻還保持淡定,點頭微笑道:“雖然受氣,但很聰明。”


    “你說那濃眉男人?”餘淺平看著胳膊受傷卻依舊麵色不改,很是冷靜處理事情的男人。


    “有點血氣的男人也該發作了,哪裏能讓自己的妻子受這樣的侮辱。”雖說在這裏發生衝突不夠明智,但男人,很多時候要的就是這份血性。


    “一般的爭端酒樓不會幹涉,可是見了血就不同了,這畢竟是吃飯的地方嘛,那紫發小子是金家四子,囂張跋扈慣了,在東區得罪他免不了的都是麻煩,他們應該是外地人,更要小心,金家小子隻是想要出氣掙個麵子,你不讓他見血,他肯定記恨在心,免不了還要在外麵找麻煩。”鄭關知道自家少爺容易意氣用事,為了避免麻煩,仔細分析給他聽。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沒兩秒,從酒樓角落走出不少穿著統一身型高大麵容冷厲的男人。


    當頭一個靠近紫發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又回頭對胳膊受傷的男人說了兩句。


    最終,金家小子仰頭,氣宇軒昂的帶著一幫人走了。


    而那個胳膊血流不止的男人回身走了幾步,他旁邊跟著的男人從身上撕扯下衣服,幫忙簡單包紮了下。


    “主人,您為何不躲開?”維端很是不理解。


    它剛才沒有啟動防護程序或者讓天眼出手是因為出來之前聞人訣交代過,沒有允許,不得把天眼和防護程序暴露在其他人眼中。


    最關鍵的是,它以為主人完全可以躲開或者打掉那把刀。


    哪裏知道就這麽容易的受了傷,雖然避開了力道,但刀口依舊很長。


    “不見血他不會罷休,與其讓他在外麵等著,不如借助酒樓的力量暫時擺平。”因為體內有神眼,聞人訣肉體彌合的速度快多了,但並不是感覺不到疼,隻是對疼痛,他已經習慣。


    白檀正愧疚的蹲在身旁,紅著眼睛,一句話也不敢說。


    而他的兩個親衛,正自責的站立著。


    抬頭掃了眼周圍,聞人訣決定盡快離開,盡管剛才那幫人已經走了,但他們這桌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這讓他很不悅。


    “這酒樓是承百幫看的場子,金家雖然勢大,但因為幾條生意線路經常要走承百幫的暗路,還是懷有忌憚的。”鄭關笑著看兩幫人一前一後離開,為餘淺平普及了下。


    這複興城中所有賺錢的行當,背後定然有幫派的護持。


    而這些大家族和這些見不得人的幫派團體,本就在互相利用,相輔相成。


    白檀自知闖了禍,低頭麵容糾結,他很擔心聞人訣的傷口,可是因為歉疚自責,不敢輕易上前相問。


    看聞人訣抱著胳膊走在前,他的雙眼慢慢模糊,直到現在冷靜下來,他開始一遍遍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危險中男人護住自己的樣子......感動很多,可更讓他慌神的是他突然發現,自己之所以敢還嘴跟人挑釁,甚至衝出去,是因為潛意識裏他篤定身前的這個男人能夠護住自己。


    胳膊上的血已經止住,隻不過傷口愈合還要時間,聞人訣沒管身後白檀的複雜心情和糾結眼光,走到個小角落,他對跟上來的親衛之一冰涼道:“他們的車子還沒來,跟上去,悄無聲息的送他們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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