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鼎王域是清晨到的, 而涅生王域就姍姍來遲了。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 朱閣打發了幾個學會成員出去買飯, 他們就坐在茶樓裏還不肯動, 聞人訣不耐,剛撐著雙臂站起來, 朱閣腦袋馬上跟著抬起, “聞人, 你幹嘛去?”


    “等不住了。”他說一句就要走, 朱閣忙給白檀打眼色。


    白檀隻好伸出手去拽人衣袖, “你別走啊, 難得悠閑的集體活動呢。”


    “是啊是啊, 聞人, 你沒什麽事情的話, 還是跟我們一起看看吧,雖然說你就是涅生王域來的, 但肯定沒見過眷屬吧?”


    七嘴八舌的,包廂裏的人都勸起來。


    聞人訣視線下垂落到自己袖擺上, 白檀如被針刺般, 立即鬆手。


    走不得, 便隻好坐下來繼續等。


    “這聖鼎的架勢不小, 車隊開了這麽久。”後一桌的人在議論,想了想還沒到的涅生王域, 擔憂道:“不會又是坐在車裏吧?那到底來了些什麽人我們也不知道啊。”


    “說的沒坐在車裏你就認識似的。”朱閣懟了人一句, 還是很期待的打量著街道盡頭。


    中飯吃的隨便, 茶樓裏的人剛幫忙把東西撤下去,擦幹淨桌子擺上新的茶水,遠遠的,下方街道傳來了哄鬧聲。


    朱閣腦袋才探出去,頭頂就掠過了數道黑影。


    “臥槽!”江偉大驚叫一聲,跟他相同反應的還有街道上沒有離開的居民,乃至於對麵高樓窗口處人的喊叫聲,白檀都能夠聽到。


    “屌呀!”


    接連不斷的震驚粗口,來自於頭頂飛過的展翅異形。


    “那是飛鴕鳥吧?”吳明哲曾到過涅生王域,見到過屬區軍團的小隊活動。


    “快看!還有鳳嫋鳥。”


    百多隻異形鳥類從空中飛過,前麵幾隻異形的背上豎有銀色旗幟,白檀半個身子趴出窗戶,頭仰著去看。


    隻能看到握著旗幟坐在鳥背上的人,銀色旗幟看著高貴神秘非常,至於上麵紋繡的圖案,從下往上看的並不十分清晰。


    “靠!”一同趴在窗台上的人大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空中收回,落到街道盡頭,隻見跟之前的聖鼎王域一樣,十多輛車子排成長隊,正緩慢經過長街。


    隻不過跟早上到達的聖鼎不太相同,眼下這支車隊兩側跟隨的並不是護衛的摩托,而是騎著異形的戰鬥小隊。


    比起摩托,一隻隻外形另類、張著大嘴的異形明顯恐怖多了,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很多人一輩子生活在城市中沒有到過荒野,見異形的次數屈指可數,眼下看到數十隻異形靠近,驚的一個個忙往後退。


    擁擠人群因為這變故起了些騷亂,但很快就被派出來維持秩序的士兵疏導鎮壓。


    “太彪悍了吧?”柳清河身後有一同來的學會成員驚歎出聲,對他們來說,從小到大的經驗又或者是常識都告訴他們,異形是威脅人類的存在,對於千年來艱難複蘇的人類來說,如今的地球主人,正是這些在城市外生存著的異形和猛獸。


    雖然在晶核能量出現後,有了一些異形被馴化的說法和事實,但一兩隻和如此大規模馴養還是有差別的。


    涅生王域果真如傳聞一般,強大又神秘。


    看熱鬧的人直等到維持秩序的士兵開始撤退方才慢慢散去,怕路上擁擠,朱閣提議在茶樓再坐一會,聞人訣閉著眼睛假寐,旁人找他說話也不搭理。


    白檀坐在他旁邊對其他人解釋“他一晚上沒睡好。”結果卻得到了眾人古怪的笑聲和眼神掃視。


    “白檀,看不出啊,你的體力原來比聞人要好。”朱閣身後站起個高大青年,擠眉弄眼的揮舞雙手。


    “什麽體力?”白檀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何眾人聽了他的解釋突然大笑,更不明白,為何一個個的都用讓他汗毛倒豎的眼神打量他全身,“我睡的比聞人早啊!”


    他隻是又一步進行解釋。


    聞人訣昨晚不知道忙著跟潘之矣說什麽,到後半夜才回來,那時候他都已經睡醒一覺了,人在他身邊躺下時,他迷迷糊糊看了眼鍾表,確實很晚了。


    “啊?你提早睡,聞人不會不高興嗎?”朱閣忍不住,胳膊撞了撞白檀肩膀,賊兮兮的提問。


    “我早睡他為什麽不高興?”白檀徹底糊塗了,腦子一時沒能轉過彎。


    “因為你需要配合啊!”


    柳清河看眾人又一次開始笑,而白檀迷迷糊糊的眼見著馬上要發飆了,站出來製止,“好了好了,可以走了吧?”


    米蘇早就麵無血色的站到門後,隻是他不好第一個拉開門走,忍耐著聽一幫人起哄白檀跟聞人。


    白檀的懵懂落到他眼中變了味道,就像一個勝利者在故意炫耀。


    他背對著聽了兩分鍾,期間扭回一次頭看聞人表情,發現人眼睛還閉著,單手托著臉頰歪著頭,一點表示都沒有。


    玩鬧著,一幫人說說笑笑離開茶樓,坐上各自家中來接的車。


    除了遺憾涅生王域的代表跟聖鼎一樣坐在車中沒能讓他們看見,對於今天這場難得的“盛會”,所有人都還算滿意。


    米蘇跟著旁人的車子走了,聞人訣單手插兜站在茶樓下清醒了會腦子。


    白檀等所有人陸續離開,方才找準時機湊上去,“這下你可以告訴我,來的是誰了吧?”


    聞人訣看都不看他一眼,茶樓中雖然他全程閉眼,但包廂中人的話,他一句不漏的全部聽到了,白檀的懵懂無知,有那麽幾分鍾頗為讓他焦躁。


    “向陽。”


    口中吐出兩個字,親衛上前打開車門,聞人訣長腿伸出坐進車裏。


    白檀繞到車子另一頭坐進來,眨巴眼睛道:“就隻有向陽一個人嗎?”


    沒有回答,聞人訣從懷中掏出煙,自顧自點上。


    白檀對他的態度見怪不怪,意興闌珊道:“我以為會是書易來呢。”


    半歪著腦袋吞雲吐霧,聞人訣睡鳳眼尾上挑著,目光有些空洞。


    白檀坐在他身旁,一開始還算正常,可後來因為煙霧被嗆的一個勁咳嗽。


    聞人訣正在回憶昨晚跟潘之矣的對話,他們早前就決定隻讓一個眷屬前來,書易必須留守坐鎮王都,對於要前來的這個眷屬名額......藍岸相當主動爭取,跳上跳下的,哭爹喊娘非要來,聞人訣考慮到其他方麵,點名了向陽。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聽書易的轉述,隻說藍岸瞬間就僵了,跟朵開在正興頭卻突然枯萎的花一樣,說話都不帶出聲的了。


    而從鼠部上報的消息來看,他們的馬屬大人從王都回去的一路上都在發飆,回到家中後還砸爛了不少家具,整個屬區那兩天,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


    “這一次的會談以屬下看,是得不出什麽結果的。”潘之矣昨晚上的話,非常清晰的重新響在聞人訣心中。


    “畢竟沒人受到真正的損失,沒有人切身感受到威脅,想要協調三方勢力,誰心中沒有點自己的打算呢。”


    “咳咳,咳”


    白檀咳起來就停不下,車中空間小,環境又封閉,聞人訣還就坐在他旁邊,換做以前的他反應還要更激烈,可是在聞人訣身邊呆的久了,慢慢的,他也能習慣點煙味。


    但不代表在這樣濃重的煙霧中,他還能正常呼吸。


    不是不想打開車窗,可透過繚繞煙霧去看聞人訣側臉,人正深沉的思考問題。


    白檀知道他脾氣,若是因為打開車窗的動靜驚擾到他,沒準又要挨揍。


    咳得眼淚都泛出來,他隻好彎下腰,一手握成拳抵著自己嘴唇。


    聞人訣那邊歪著頭,突然就瞥了他一眼。


    胳膊從撐著的位置挪開,一側窗戶慢慢降下,將煙屁股彈出車外,等到煙霧全部散去,聞人訣伸手摸了下白檀耳朵。


    就算要聯盟,眼下也不是個好時機,如潘之矣所說,如今沒人受到真正的威脅,更沒有人已經遭受損失,這種時候的結盟顯得過於廉價,寒鴉不渡的首要目標肯定不是涅生王域,為此,他們完全能夠選一個恰當的時間伸出援手,一來換得信任,二來,在同盟關係中掌握更多的主動。


    腦中思考著事情,聞人訣左手卻還摸著白檀耳垂,不時捏一下。


    白檀黑瞳水汪汪的,一臉困惑不解的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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